“Don’t be stupid, we’re not going into the ground zero. There’s now way we could survive long enough to confirm anyting.”(别犯蠢，我们不会进入爆心区的。我们不可能在里面坚持足够久来确认什么。)
“But Admiral is still out there! We have to do something!”
“I have a suggestion. Miss Enterprise, Miss Richelieu and I will lead the party and do the talking since not all of us could speak English. If it’s Abyssal Fleet occupying the city…”(我有个建议，企业、黎塞留和我来担任领队并且负责对话，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懂英语。假如城市里已经被深海栖舰占据……)
“Then we get in, take what we need and get out, got it.”(那我们就杀进去，拿该拿的东西，然后杀出来，明白)企业接上后半句，“没必要搞的太紧张，是不是。”
“We’re travelers! We are just passing through and wish to resupply if that’s possible!”(我们只是旅行的人！我们只是路过，可以的话希望能得到补给！)企业喊道，双手高举，但是也丝毫没有掩饰挂在腋下的ACR以及身上若干的弹匣。
“For a group of travelers, you sure carry a lot of firepower.”(对于旅行者而言你们身上的武装似乎真的太多了)
燃冰冻炎
Part 0：Let the butterflies spread until the dawn(本节标题来自《Persona 1》大地图音乐)
====
“……看到了。”
天空一片血红，只是在海平线前方隐约可见的陆地和灯光的上方还保持着一片湛蓝。
空母栖姬喃喃自语着，咸腥的海风吹动她破烂的白色长裙。她的视线紧盯着海平线彼端朦胧的光芒。
“全舰队，第四序列。”
她身边，两名战舰栖姬异口同声的发出指令。她们身后，至少十几艘深海栖舰组成的超大舰队缓缓移动，变换位置。空母栖姬也退到后方，与WO级Flagship一起组成航母机动部队阵型。战舰栖姬则与RU级和TA级组成锤头般的先头部队。这个阵型，正是这段时间横行在中途岛海域的“联合舰队”的第四序列。
“哈，终于轮到我们深海舰队的反击了。节节败退的局面，从此被打开了！”
战舰栖姬之二终于是压抑不住得意之情，高声的宣言。
“还不能大意。虽然我们之前击败了长门……”战舰栖姬之一的神色依然紧绷，“而且……”
“而且什么。我们的身后这一次可是有提督在。”战舰栖姬之二挥了挥手，“提督的力量你又不是不清楚。”
“怕的就是这件事情。深海栖舰的提督数量本就稀少，假如有什么闪失……”
话还没说完，战舰栖姬之一冰冷的心脏猛地一跳。海平线上，一股庞大无比的“感觉”仿佛太阳冲出水面一般升了起来。本已血红的天空，此刻竟然变得如同深夜般漆黑。
“这……”战舰栖姬之二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铁青。
“有什么东西……正在那边等着我们。”战舰栖姬之一低声说道，“全军，提升速度。”
“喂喂喂居然要正面冲上去吗！”战舰栖姬之二难以置信的喊道。
“大海是我们的世界。即便对手再如何强，只要他不是舰娘又或者不是深海栖舰，那便绝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战舰栖姬之一冷静的挥手，发令，“航母战斗群，侦察机群，请发舰。”
无数黑色的侦察机呼啸着从空母栖姬的甲板和WO级张开的巨颚里飞出，扑向那依然亮着的灯光方向。海平线闪烁起来，防空火力烟花般点亮天空。
“刚刚进入岸基火力射程就有三分之一的侦察机在一瞬间失去联系。”空母栖姬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如同地狱般的阴沉。
“第二波，舰载战斗机，舰载轰炸机。”战舰栖姬之一再次挥手，“战舰部队，做好接敌准备。”
圆球形状的新式飞机遮天蔽日般的掠过战舰栖姬的头顶。她们已经近到可以看见对方在侧翼部署的舰娘和岸基火力点了。
“战列舰部队，试探火力，目标固定建筑以及炮塔，自由射击。”
几十门火炮的轰鸣声把一切都淹没。炮弹划着弧线尖啸着穿过似乎有些稀薄的空气，落向那些看似薄弱无比的砖石建筑和混凝土碉堡。
天空亮了。一条浑身包裹着橙色火焰的黑色的龙凭空出现，在镇守府上空环绕一周，那些大口径舰炮弹落在黑龙的身上，都如同雪花落入炉火般消散了。
一个浑身缠绕着血色雷光的黑色影子冉冉升起。看上去那似乎只是个人类……只不过那个人类皮肤青黑，身上披着黑色金边的铠甲，背后是六片苍蝇般的透明翅膀，头上长着向下弯曲的角，手中拎着一把巨大的镰刀。
侧翼的舰娘们开火了。炮弹落在战舰部队身边，炸出巨大的水柱。战舰栖姬之一的眼睛眯了起来。
“第二轮，目标，镇守府上方敌军！”
====
“第二轮，防空火力，目标，镇守府上方的那个家伙！舰载战斗机！起飞”空母栖姬歇斯底里的喊道。
天穹的顶端射下金色的巨大光柱，一瞬间包裹住那个白色的影子，纵横飞舞的舰载战斗机射出的航炮子弹被金色的光柱狠狠的弹开，甚至一部分直接反弹到战斗机的身上。
金色的光柱散开，露出那个白色影子背后巨大的翅膀。金红色长发下的眼睛缓缓睁开，放射出金色的神光。他缓缓的举起一只手。
“Morning Star！(拂晓明星)”
纯白色的光球出现在深海栖舰舰队的上空，缓缓向下坠落。空母栖姬的眼睛猛然间睁大，瞳孔剧烈缩小。
“闪开！”她的声音几乎要撕裂自己的声带了。
光球无声的落在海面，如同涟漪般分解散开，爆发出更大的白光。WO级航母群一瞬间被白光吞没了。那股闪光，使人想起人类的最终兵器——核弹。但是那股力量的性质又决然不同。
是更加神秘，更加具有毁灭性，更加无法抗拒的力量。
白光来得快去的也快。总数5的WO级flagship只有2只幸存。血色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海水倒灌，大破的2只WO级被卷入漩涡，消失不见。
只是一招，深海栖舰来袭的航母舰队，几近全灭。
====
战舰栖姬之一沉默的看着那个人影轻盈的降落在海面。他手里的镰刀收拢成单刃的巨剑。那个缓步而来的身形，仿佛人类传说中的恶魔。
“你……到底是什么！“战舰栖姬之二忍耐不住内心的恐惧，声音尖利的质问。
“I could ask you the same thing.(这也是我想问的。)“男人用扭曲的声音说道，裂开的嘴里赫然是鲨鱼一般的尖牙，”But I’ll save the pleasure for later. Now, ladies…(不过这份乐趣我还是留到日后。现在，女士们……)“
“如果你想劝我们投降，就省省那口气吧。“战舰栖姬之一冷声道，”而且你现在落在了海面上，合我姐妹二人之力，未必杀不了你。“
“在我死之前，我的舰队和岸基防御力量可以干掉三个你们这样的舰队。“恶魔把巨剑随意的扛在肩膀上，伸出一只手，“你们深海栖舰也许是不老不死的，可是这一战之后，有多少素材会被净化出来，提取成怎样强大的舰娘？”
“我已经明白了这一点。深海栖舰和舰娘是此消彼长的两股力量。我要是此刻在这里拼死一搏消灭掉三个战姬，我们的力量想必会空前的高涨。而且即便我死了，我之后的提督也许会比我更强。最后……你以为只有你们是不老不死的吗？“
战舰栖姬之一死死的盯着那个恶魔。对方狰狞的面容上却是悠闲自得的表情，仿佛刚刚配合舰娘火力抹去除三个战姬以外的整个联合舰队的不是他一样。
“……好。“战舰栖姬之一退后一步，“今日之耻，我‘Iowa’便牢牢的记下了。”
“意料之外的自我介绍？”恶魔大笑，“好，也许你们不认识我……I am Sparda, the Legendary Dark Knight。(我就是斯巴达，伝説の魔剣士。)”
“果然，你与我们的提督一样，都不是来自此世的人。”战舰栖姬之二低语，“可是她为何不出手……”
恶魔的视线越过仅剩的三个战姬，落在极远处海上。血色的海水上有一个同样血色的人形，是穿着红纱的少女。两人的视线一瞬间电光火石般的碰撞。
“‘死灵书’的女儿么。不晓得斩不斩得了我这个魔呢。”
“你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少女无声的说道，嘴角微翘。
恶魔收回视线，苦笑。
“我要是和她打起来，别说镇守府，方圆数十公里只怕都要夷为平地了。不过话说回来……深海栖舰提督呢。哈哈哈哈，真是合适。”
“那就这样。”恶魔转身，那黑色的铠甲和翅膀都缓缓消失，变成紫色的风衣。巨剑也变成银色的长剑，悬挂在男人的背后，“一路走好，bon voyage。”
战舰栖姬之一最后看了一眼那如山的背影，以及近在咫尺的镇守府，狠狠的吐出一口血痰，转身离去。空母栖姬和战舰栖姬之二则无言的跟了上去，一起向着海的另一端那个血色的少女驶去。
天空恢复了本来的颜色，东方一片鱼肚白色。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了。
“何时才能让我们的世界扩展到这个星球的边缘，扩展到黎明的到来呢……”
海风把战舰栖姬的叹息吹送到白发提督的耳边。提督冷笑一声。
“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
====
“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弃！”
空母栖姬断断续续的喊道。她身上已经是满目疮痍，就连站立在水面上都很勉强。而她面前那个天使，却还高昂着头颅立于空中，白色的羽毛星星点点的落在已然变成蓝色的海水上。
“不自量力。”金发的男人不屑的呸了一声，“别以为海上就是你们的世界。别以为可以如此轻松的踏上陆地。美国完了，但是不代表欧洲也会跟着完蛋。想要逆天而为？你们有逆天的力量吗？”
“就算是我……”
金发的男子看向湛蓝的天空，那里，金星正闪烁着，忽明忽灭。
“从我眼前消失。”
金发男子随手挥出，空母栖姬的身体如同被狂风吹袭的沙雕一般，直接分解飞散。海面恢复了平静，太阳的光辉煌慷慨的洒向全世界。
“仅仅是这样的一场胜利……”金发男子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长发遮掩的耳根的后面，白皙的人类的皮肤已经被蓝色的鳞片取代了。他突然笑出声来。
“他们说邪恶总是藏在耳朵后面向你窃窃私语，果然不假。我现在还是Helel，可是多久之后就会变成Lucifer呢……”
Part 1：Climb Every Mountain(出自《音乐之声》片尾曲)
六月。
继去年失败的“AL/MI”作战之后，中部海域的夺还作战胜利结束。夏威夷和中途岛相继回到镇守府控制之下。太平洋的一半都已经重新落入人类的手中。
或者说，重新落入舰娘的手中。
全世界范围来看，覆盖星球表面71%的海洋，已经约有一半回到了人类的控制下。人类终于与深海栖舰达成了真正的均势。海上贸易路线缓慢的重建起来，深海栖舰虽然偶有反扑，但总体仍在节节败退。不过，曾经人类最强大的国家，美国，依然状况不明，欧洲、亚洲、非洲、大洋洲都无法与美国取得联系。
亚洲方面于是带头发起了向美洲的远征运动。以日本舰娘为主的舰队将直取旧金山。欧洲的舰队将直取纽约。
然而也就是在这样大好的形势下，国际上却渐渐有了不同的声音。舰娘相对于传统水面舰艇的战术和战略优势逐渐凸显，有人开始呼吁限制这些有知性的兵器。何况，指挥舰娘部队的“提督”，其来源与战斗能力，也令各国暗自心惊。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与鹿屋基地无关。生活依然在继续，新一轮的远征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
====
提督办公室。
几大舰队的负责人此刻齐聚一堂，她们的面前则是神色严肃的提督。
“诸位，”他的声音有些沉郁，“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有所耳闻。新一轮的远征计划，大家想必也有些消息。在一切开始之前，有一件事情，我会先通知大家。”
舰队负责人，包括长门、大和、俾斯麦、企业、赤城、加贺、神通、大淀、夕张、Bep、时雨、隼鹰、龙骧等等都一齐站直身体，明亮的眼神直视着提督。
“我不知道我的任期将何时结束。但是只要我还在提督的位置上一天，我便不会抛弃你们任何一人。这不是需要以小规模的牺牲换取更大胜利的战【关键词】争，因为任何我们的牺牲，都代表着敌人的胜利。”
“明白，提督！”众人的声音洪亮的仿佛要掀开屋顶。
提督露出满意的神色，点点头，继续说道：
“之所以和你们说这件事，也是因为我的任期的确将要结束了。”
然后他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
“据我的估计，如果我们成功的登陆美国西海岸，与欧洲方面的舰队一起解放美国，那么这场战【关键词】争应该就相当于是取胜了。如无意外，那时也就是我卸任的时候。也许我会回到我本来存在的地方去，也许我会留在这里，尚不可知。”
“不过该做的事情必须要完成。无论结果如何。而且我也想知道‘真相’。我希望这一次的远征能给我更多的答案。”
之前前往欧洲的远征，实际上已经给了提督以及舰娘们不少的启示。欧洲方面的情况更为险恶，也更充满机遇。布雷斯特港的Helel更是前无古人的开始直接使用几近深海栖舰的舰娘。欧洲舰队的规模在许多优秀的提督的努力下更是超过日本舰队。而且，一切的情报都把深海栖舰的来源指向了美洲大陆。联合两大舰娘部队的实力，应该能够取得这最后的突破。
“然后是第二件事情。我们这一次将派出两人作为与欧洲舰队的联络官。同样，欧洲也会派来两位舰娘。我这边的人手已经决定了，是上次没有去成欧洲的陆奥和提尔皮茨两位。她们已经提前出发，大家也已经知道了。”
提督顿了一顿，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北海航路现在安全了。当地的深海栖舰没有个一年半载没法形成有效战力。旅途应该是安全的——因为欧洲来的两位，现在已经来了。”
提督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众人一齐转身。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人身穿白色的长风衣和黑色的长靴，脸上赫然是一个全防护式的呼吸面具，不断发出明显带着机械音的呼吸声；另一位则是留着金色背头，穿着黑色披风，戴着眼罩，右臂齐肘而断，装着红色的义手。
“给没去过欧洲的介绍一下。戴面具这位是内华达号，另一位是原皇家海军的纳尔逊。”
(注：纳尔逊的人设基本参照历史上实际的人物，英国海军的传奇将领，霍雷肖•纳尔逊以及《合金装备：幻痛》时期的Tortured Snake/Big Boss。而内华达的人设则新增加了一部分达斯维德和Bane的元素，也就是那个喘气声和说话声。)
两艘战舰换两艘战舰，big seven换big seven，显然欧洲的那位Helel元帅还算是公平。众人正看着这氛围诡异的两位异国舰娘不知所措，身材高大的纳尔逊却先开口了。
“老夫(日语自称 儂)就是HMS Nelson。”语气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威压，“诸位联合舰队的战友们，接下来的两个月内，老夫将与内华达一起负责贵部与Helel元帅的作战协调。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她身边的内华达把面孔微微的转向对面的长门，举起一只手，轻轻的挥动几下，一言不发。
“又见面了，纳尔逊。”长门走上前去，与纳尔逊伸出的右手用力握了握，纳尔逊也说道：“长门，汝(おぬし)的近况看上去也还不错嘛。”
“长门和这两位在欧洲是好朋友，这也是Helel把这两位派来的原因。”提督说道，“那么，远征队计划于后天清晨0700出发。陆奥和提尔皮茨各舰队负责人把会议精神传达下去，解散。”
“哪有什么会议精神嘛。”企业摇头苦笑，和赤城等一起离开。很快，提督办公室里就仅留下长门、纳尔逊和内华达三人。
“长门，这次我可是没含糊啊。”提督坐下，露出坏笑，“你要的人我给你找来了，还附带一个B7成员。”
“战力上的话，本来老夫更希望衣阿华四姐妹之一能替老夫前来——老夫毕竟放心不下郡主她们(注：此处的郡主实际上指威尔士亲王)。但是元帅大人坚持让老夫走这一趟，那也是无法可想。”
纳尔逊极其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就从怀里摸出金色的雪茄盒子，拿出粗大的雪茄，用藏在义手食指里的打火机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办公室里顿时布满辛辣的烟雾。
“Miss Nelson，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这个病人面前抽雪茄啊。”内华达发出带着电子音的话语，一边用手轻轻的扇去眼前的烟雾。
“内华达你又开玩笑了。”纳尔逊大笑，“汝的面具可是能抵挡核生化武器的。再说，上次击败了‘Nomad’的时候，汝可是摘了面具问我要烟抽的。”
“此一时彼一时。”内华达摇头，用那个酷似女版达斯维德的声音说道。纳尔逊只得用义手掐灭雪茄，又转向提督。
“请给我们安排任务吧。本次的远征作战，既然双方都出动了主力舰，不可能只安排我们做联络协调吧。”
“作战任务一定会有。试想一下，我们此行要登陆已经基本落入深海栖舰控制的美国西海岸，又怎么不会有激烈的战斗——甚至有可能包括舰娘的登陆作战。上陆之后虽然主要工作就落到我身上，但是我也期待你们的表现。”
提督双手交叉扶在脸前，摆出那个著名的司令pose，单片眼镜闪闪发光。
“我不觉得我们需要担心什么。我们已经参加了全部的陆军常规训练课程。”长门说道，“虽然还不至于达到人类陆军的特种部队水准，但是我想也应该够了。”
“不不不，我要求的正是陆军特种部队的作战水平，但是时间不够了。否则我根本不必要和你们一起出击。”提督继续说道。
“那么代理指挥官会是谁担任？”长门问道。
“当然是大淀了。”提督摊开双手，“怎样，长门，你现在放心了么？”
长门咬紧嘴唇，双手紧握，一时间无法言语。
“长门。”
说话的是内华达。长门抬起头，正对上那白色目镜后面隐约可见的金色眼眸。内华达伸出戴着黑色长手套的手，抓住长门的肩膀。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我不知道。”长门低着头，最终只说出这样的词句。
“我想，每个人在那次战斗中，目睹了深海栖舰真实的一角之后，都难免有这样的反应。”提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不会怪你的，长门。但是这个坎，必须你自己去越过。”
“……我明白。”
“Climb every mountain, ford every stream(跋千山，涉万水)。不要觉得这是夸张的比喻。这一次，我们的面前可是有半个太平洋还有美国本土等待着我们呐。”
“老夫从元帅大人哪里也听说了您不少的事迹，千山万水什么的，只怕也难不倒您吧？”纳尔逊说道，语气里依然带着不满。
“换句话说就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内华达接了一句，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登陆作战什么的，真的放过我吧。”
“内华达又在开玩笑了。你的轻武器训练成绩似乎是全舰队最高吧？”
“轻武器对于未知根底的怪物能有多大作用？”内华达特意强调了一下未知这两个字，“再者，美国现在是被核武器夷为平地的状态……”
“五大常任理事国最大的实权者倾覆的一瞬间，立刻就被其余四个毁灭，人类还真是果敢果决……不过，老夫可是听说，美国的海军，可还没彻底死绝呢。”
“希望如此吧。”提督叹息，“否则我们可能就真的一头撞上深海栖舰残余的总兵力，到时候真的会一败涂地。”
====
“作战结束。”
提督办公室里，纳尔逊向Helel举手敬礼。
“目标达成了？”Helel背对着纳尔逊，眼望着窗外碧蓝的大海。
“成功消灭了敌北大西洋舰队旗舰，代号‘Nomad’(注：‘北大西洋栖姬’/战舰栖姬Flagship改的北约方面代号，意为流浪者)的战姬，阻止了其向地中海进军的企图。”
“只怕某一天还是会再度出现吧。”Helel发出短促的笑声，“听说东洋方面的空母栖姬可是被报告击沉3次现在还在夏威夷附近活动呢。”
“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她不会再醒来了。”纳尔逊声音低沉，“而且只要她敢醒过来，老夫还会狠狠的踢她的屁股。”
“最好是这样。我可不想我率军前往纽约的路上还要再对付一次。”Helel说完，转过身来，“辛苦你了，纳尔逊。”
“元帅大人。”纳尔逊再敬一礼，转身离去。
“等一下。”Helel叫住了纳尔逊。纳尔逊缓缓的收回已经握住门把手的义手。
“还有事吗，元帅大人。”
“确认了Nomad的原型么？”
纳尔逊露出一个可以说是狰狞的笑容。独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光。
“元帅大人如果不放心的话，下次就派出H舰队去剿灭她吧。”
“过程呢？”Helel又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老夫以为，那些从日本来的友军，应该已经开始触碰到真相了……不，她们应该早就有人触碰到真相了才对。俾斯麦暂且不论，那个黎塞留，她应该不久之前还是深海栖舰才对。”
纳尔逊索性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摸出雪茄点燃，大口的抽了起来。她的眼神凝聚，看起来，是习惯于在思考时抽烟的类型。
“这就好。Ignorance is never a bliss(无知从来不是幸福)。”
Helel说罢，看着明明灭灭的雪茄，突然笑出声来。
“纳尔逊积累的疲劳看来真的不小。不是说好了不在我眼前抽烟么？”
“就这一次。”纳尔逊疲惫的揉了揉眉角，“老夫得去看看长门和内华达的情况。她俩似乎受创不轻……各种意义上。”
Helel挥手示意纳尔逊离开。那呛人的雪茄烟雾也随之离开了。然后，他把视线转向屋子里最黑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紧靠着书柜，看不清样子。
“U-47，北非的状况如何了？”
那个身影迈出房间角落的黑暗，暴露在阳光之下。是一位穿着漆黑的连体泳装的长发少女，皮肤苍白，仿佛水底溺死的尸体。黑色的长发缝隙中露出的一只眼睛闪着深蓝色的光。
“登陆部队没有遭到任何像样的抵抗。看来深海栖舰对北非军团的兴趣不大。”
这句话带着隐约的回音，仿佛幽魂的呢喃。
“陆军的混蛋们这下子该满意了。要不是我挡住了Nomad……”Helel低声的骂道，“好了，U-47，不要再摆出这种战斗姿态，你没必要防着纳尔逊——虽然她的确不大喜欢你们……”
幽灵少女点点头，三两步走到Helel面前，大方的伸出一只手。Helel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枚金色的螺丝钉。
不，那不是简单的螺丝钉。那枚螺丝钉，假如握在掌心，就会发现那东西根本没有金属的冰冷，而是带着体温，甚至还有隐约的心跳波动。
被叫做“资材”的神秘物体。舰娘的核心。
“说好的资材。但是啊U-47，你也知道，即便有这枚强化资材，也不代表你一定能召唤出更多的昔日伙伴。”
“……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幽灵少女说罢，身形化作一缕青烟，凭空消失在Helel的面前。
“哈……倒是个好东西，光学迷彩。”Helel摇头，重新坐在桌子面前，拿起桌面上纳尔逊留下的行动报告，仔细的看了起来。
Part 2: Back in the Saddle(重整旗鼓，辐射新维加斯的新手任务名字)
太平洋中部，美洲远征计划第三天。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手。越来越让老夫刮目相看了啊。”
纳尔逊环视着“白鲸级”潜艇宽敞的内部空间和纯白色的墙壁涂装，不由得感叹起来。
“这是一年多以前的‘海雾事件’留给我们的遗产之一。401那孩子不说，‘白鲸级’潜艇设计图在我看来还更为有趣，便拜托了我在海军的关系帮我做了出来。”
白发提督想起那个喜欢二郎腿坐姿的幼女提督前辈，不由得苦笑。这艘代号“蓝鲸”的巨大潜艇耗去了他足够五次大建大和级的资源，用来做人情。以此为代价，这艘船成了他远征的行动基地。船体内容纳了本次行动所需的全部装备和一部分补给，其余的则准备在沿路以及登陆后获得。更别提船上的生活区如果不嫌拥挤，足以装得下远征军的全体舰娘。毕竟她们在不加载舰装的情况下只是一群女孩子罢了。
“如此便不至于以联合舰队的姿态吸引太多不必要的注意，能够把登陆前的消耗削减到最低……厉害。”
纳尔逊虽说不大看得起除了Helel元帅之外的任何提督，但是此刻对这个早衰的白毛男，她也不吝惜溢美之词。
“顺带一问，Helel使用了什么策略？”
“元帅大人征用了一艘法国本来要用于与深海栖舰决一死战的大型核动力航空母舰。那种东西在高速机动的深海栖舰面前只是棺材罢了……”
“不必担心Helel。以他的实力，想保护一艘航空母舰横渡大西洋，一点问题都没有。”提督微笑，“以我的实力就只能支撑得起这一艘潜艇了。”
纳尔逊的眉角微微一动。在海上，除了深海栖舰和舰娘，其他所有神秘的存在，其威能都要被极度的削弱。Helel元帅的力量堪称破碎虚空，也只不过能保护一艘航空母舰。而自己脚下这艘“蓝鲸”，全长接近200米，吨位是可以与现代的导弹巡洋舰比肩的超大型潜艇，海雾世界的人类方的决战兵器一样的存在，这个早衰白毛也能保护得了？
“顺带一提，英国那边的某个提督，因为其自身属性的特殊，在海上也不会被削弱实力，不过他的特性不是很擅长海战——因为他体内的‘死河’军团可没办法打海战。”
(作者注：此处的这位皇家海军提督，实际上就是Alucard。他只要随身携带装有故乡土壤的棺材，就可以横渡大海而不受影响，也能发动死河。但是，主要由中世纪亡魂组成的死河在海上也实在是没法形成对深海栖舰的优势。不过，Alucard依然很难被杀死。)
提督说完，就信步向着指挥室走去。一边，内华达则悄无声息的来到纳尔逊身边。
“内华达哟，汝假若穿成一身黑，配上这白色的内饰，就真有点像《星球大战的》达斯维德了。”
“Miss Nelson也喜欢电影么？”内华达淡淡的问道。
“郡主喜欢，老夫也就跟着看看了。想象着我们终有一天可以摆脱这星球的束缚飞向无尽的深空，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纳尔逊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浪漫的人。”
隔着面具看不见内华达的脸，不过纳尔逊知道，那家伙一定是笑了笑。
“怪不得威尔士亲王这么喜欢粘着你。不说了，我得去指挥室看看能不能联络上Helel。”
纳尔逊听见内华达直呼元帅的名字，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说道：
“速去。”
“你不去么，联络官大人？”
“速去。”纳尔逊又重复了一遍。内华达迈开修长的腿，离开了。
无人的走廊内，纳尔逊走到墙边，用红色的义手敲了敲覆盖着橡胶的金属墙壁。看似不经意的动作，两道声波却一瞬间覆盖了周围十几米的范围。反射回来的信号在纳尔逊的眼罩内部映射出来。黑色的眼罩实际上是极为先进的全息显示器。
海雾事件不止发生在东洋。一年多以前，纳尔逊甚至与“绯红舰队”旗舰，大战舰MUSASHI(注：也就是千早翔像的武藏，此处使用罗马音与舰C武藏以示区别)发生过正面冲突。这个眼罩就是几件来自海雾事件的“黑科技”之一。
“防护措施做的不错，居然吸收掉了绝大部分的声音……电磁波似乎也……就隐形效果而言，这艘船也许真的达到了原始的白鲸级的水准……”
纳尔逊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信步向前走去，伸手不断的敲击墙壁，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复杂的内部走廊之中。
====
“不错嘛，Mr Sparda。”
指挥室主屏幕上赫然是Helel那俊美的不似人类的脸。只不过Helel所在的房间一片漆黑，也看不到窗户之类的东西。
“Helel你也没有蠢到把自己放在航母的舰桥上。”提督喝了一口茶，难掩得意的神色，“怎样？还顺利么？”
“Nomad已经静默的现在，北大西洋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阻挡我的存在，抵达纽约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你们欧洲方面有没有派出其余的舰队？”
“我一个人就足够了。”Helel露出嘲讽的笑容，“海军总部认为，收复拥有丰富资源的非洲才是当务之急，对于我这种打算直接朝对方大本营神风攻击的举动自然是无人赞赏。”
“这边也是都忙着和中国重建海路贸易，愿意前往美洲的似乎也只有我一个人……怎么说，大家都是傻瓜吧。”
“You and me both。”Helel大笑，然后突然间神色一正：
“你之所以要去美国，除了调查深海栖舰以外，还有没有别的目的？”
“当然是为了更多的可爱的部下了。”提督说着，看向侍立一旁的长门，“是吧？”
“提督，你这个谎说得我都能看出来。”长门无奈的叹息。
“不不不，这肯定是一方面。”Helel居然同意了提督的说法，“不过……哼。我就暂且认为这里面也有你的私人问题了。祝你旅途愉快。”
“同样也祝你。”提督举起手里的杯子示意。通信切断，主屏幕变成了海底地形图和洋流示意图。
“哈，Helel元帅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内华达发出短促的笑声，“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来到夏威夷附近了吧？”
“我们最新的前线基地。夏威夷再往东走，就正式进入深海栖舰的地盘了。”提督在皮质的宽大座椅上换了个姿势，显得惬意之极，“我们的潜艇队伍状况如何？”
“五分钟之前，401才发来一切正常的报告。”长门说道。
“我想也是。”提督半闭着眼睛，突然开口道：
“内华达，你说，假如有些心怀不轨之辈，知道鹿屋基地如此大的一支舰队居然全都集中在如此小的一艘潜艇里，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偷袭埋伏出卖情报，几乎是必然发生的。”内华达电子合成的声音冷酷无比，“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也是深海栖舰的本性。毕竟她们的一部分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形成的嘛。”
一旁的长门眼神阴郁，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长门，给潜艇部队下令，让她们返回舰体内部。接下来我们要深潜。”
“提督，不在夏威夷港进行补给吗？”长门显然是吃了一惊。
“我们在抵达夏威夷之前没进行过一次作战，这艘潜艇的主要动力源是核动力。食物的话，我们可以效法《海底两万里》里面鹦鹉螺号的做法，直接捞鱼就好了。再说……以白鲸级这种几乎没有水面作战能力的潜艇，一旦进入潜水港被锁定，下场就是死路一条。我可还不打算现在就和海军总部闹崩。”
长门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提督的意思，分明是夏威夷港内出现了会对己方产生巨大威胁的因素……而且听上去，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宣称是海军总部要对她们不利！
“Helel的情报来源是可靠的。U艇作为谍报部队的资质是最优秀的。”内华达却是没什么吃惊的样子，“不过，你选择了退避，这是你的错误。如果是Helel的话，夏威夷港会在一瞬间被他夷为平地。我也会这么做。”
“在还没确定威胁存在的情况下？”长门的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长门，你看来是和平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内华达冷笑，“非得等到他们把反舰导弹射到你的头顶，你才打算还击？而且我记得你们IJN才是喜欢不宣而战的吧？”
“我可没参与当年海军的决策制定。”长门咬牙，“我也不会在正面碾碎敌人的时候手软。”
“所以说，这个时候我的做法是最正确的。”提督干脆是半躺在皮椅子上，毫无形象可言，“内华达的做法不如说才是主流。我和Helel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我觉得……在我们抵达美洲之前没必要先断自己的后路。”
“说起后路，你的基地没问题么？”
“我留下了大淀和扶桑她们，以及绝对万无一失的备用方案。再说，我两艘婚舰坐镇，人类的海军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退一万步，就算是同属镇守府势力的舰娘打过来……”
他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我们可以打陆战嘛。”
主屏幕上显示潜艇外部舱门打开了。401等5艘潜艇应该已经全部返回蓝鲸号内部了。提督坐直身体。
“急速潜航，深度1200。行进线路切换到Route B，彻底避开夏威夷港周围的任何可能存在的敌我单位。舰内各单位进入二级警戒状态。”
命令流水般的发布下去，指挥室内的灯光熄灭，只剩下主屏幕的光照。白发的提督露出大大的微笑，雪亮的牙齿几乎全部露出。这个时刻，他回想起了往昔峥嵘的岁月，而那时的他——
“老子我可不是白当了几千年的魔界军大元帅。恶魔的斗争之道，就让你们这群战【关键词】争的饿鬼好好见识一下。”
====
与此同时，北大西洋。法国海军的“贞德”号核动力航空母舰。
“……我说，这真的是航空母舰，而不是大型武库舰？”
陆奥看着机库里密密麻麻堆放着的导弹和炮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特别惧怕密集堆放的易燃易爆物品。
“元帅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嘛。他说是航空母舰，海军总部的那群白痴也不能说这是个炸药桶。”
陆奥转头，看见一个穿海军蓝色裙子的哥特风红发少女。少女精致的相貌好像洋娃娃一样。
“于是乎你就是那个陆奥了？长门的妹妹？”少女用傲慢的语气问道。
“我就是。请问你是……？”
“Z舰队旗舰‘威尔士亲王’。”少女单手按在不甚丰满的胸口，“打赌你一定没猜到吧。”
“久仰久仰。”陆奥伸手。少女伸出带着蕾丝手套的手，轻轻的握了握陆奥的指尖。
“哦，陆奥，你在这儿呢。”提尔皮茨从升降机出口走了过来，“没事不要在弹药库附近转悠，这是死亡flag。”
“俾斯麦级二番舰提尔皮茨。”郡主阁下哼了一声，“我以生命保证，这艘航空母舰，在元帅的保护下，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绝对安全的。因为在开始这次行动之前，我们已经对这艘船进行了饱和攻击测试。”
那个时候陆奥和提尔皮茨显然还没到欧洲，所以女王大人只是耸了耸肩，说道：“没有绝对的事情。上去吧。”
“怎么？不相信我们？”郡主挑衅的看着提尔皮茨，而后者面对少女凌厉的目光，权当是清风拂面，说道：
“有东西在你们的雷达上出现了。”
“我听说你们的舰队只有6艘潜艇，其中一艘还是陆军土法炼钢的产物。让我来告诉你，我们的舰队，不重名的潜艇数量是这个数字的9倍。”威尔士亲王挥手，“我想作为水面舰艇不被重视的第三帝国海军的一员，你比我清楚这是为什么。”
“U-boat也不是万能的。我现在说话的当口，欧根亲王的重巡队伍已经下水了。”
这样撂下最后一句，提尔皮茨转身又钻进升降机里了。
“这也就是说有东西已经突破了U-boat的第一波防线。”
看着提尔皮茨走了，郡主的脸色才变得极为严肃。陆奥在心里暗暗发笑，立即正色道：
“那我们也上去吧。”
航母后侧的隐藏指挥中心，Helel面色铁青的看着大屏幕。可以看到，数个代表敌舰的光点正稳步的向贞德号靠近。
“穿令给亲王，让她不要死撑，且战且退，直到增援抵达为止。衣阿华，带第二舰队的人给我去增援。约克城，让航母机动队直接在甲板上发舰。”
“Yes, admiral！”
西部风的约克城和淑女着装的衣阿华两人带着手下十来个人出去了。
“是北大西洋栖姬的可能性有多高？”提尔皮茨低声的问道。
“如果是Nomad的话，这当口早已经来到我面前了。”Helel修长的手指不断的敲击椅子的扶手，发出得得的声音，“从他们的阵型来看，答案只有一种。是海军总部派来的走狗。”
“哼，果然还是免不了落到这个局面么。”一旁的纳尔逊级二番舰罗德尼恨恨的说道，“元帅大人，我们要歼灭对方吗？”
“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所以必然也会出动倾向于他们的提督。听好了，交战策略如下：尽量的削弱对方舰娘的实力，让她们尽量的再起不能而不是击沉，把对方的提督给我放过来。”
然后，Helel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我打赌，海军总部一定没把我的资料交给那个倒霉鬼，否则没人敢来送死的。”
大屏幕上出现了欧根亲王的样子。眼镜少女看上去很整洁，和刚出击的时候一样。Helel眯起眼睛。
“元帅大人，我已与目标接触。”
“你没有接敌，说明原因。”
“这件事情还是我来讲吧。”一把变声期的男孩声音响了起来。
第二个人的面孔出现了。那只是个少年，黑色的短发，脸上有电绿色的粗大纹路，双眼金色。他似乎是站在小船上，镜头不断的随着海浪摇荡。
“原来是人修罗。想一想也只有你敢在这个时候追上我了。”Helel冷笑，“怎样？你是想避免无谓的伤亡直接和我单挑？”
“……Helel，路西法，你以为我是什么？两个魔界的大佬，力量只能使出三成不到，要像孩子一样在这里互相撕扯头发？”人修罗皱眉，摇头。
“不是我的敌人那就是我的朋友了。混沌王，你是来帮我的么？”
“当然了。”
镜头拉远，人修罗的小船边有六个全副武装的舰娘。而他身后远处的海平线上，则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黑点。
“汉堡海军基地元帅，Demi-fiend(人修罗)，作为友军舰队，请求加入布雷斯特海军基地元帅Helel的指挥序列。”
“好吧，好吧……只要你不给我添乱。话说你是怎么一艘小船追上我的？”Helel脸上的神色没有放松多少。
“我拜托了岛风和天津风拖曳我。新来的这两位速度很快。”
“为什么事前不和我联系？你这算是违背海军总部的直接命令了吧。”
“是的。”人修罗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能让我上你的船么？”
“你看上去似乎很急。”
“那是因为我的身后此刻跟着3个海军总部的主力舰队。我被发现了。”
Helel腾地跳了起来，看那样子似乎是要吃人，但是又缓缓的坐下，头上的青筋跳动。
“我发誓，假如你之后不跟我一起对付YHVH……赶快给我带着你的使魔滚上来。第二舰队，重巡护卫舰队，转撤退护卫！要跑路了！”
====
“已安全穿过了对方的反潜舰队封锁线，深海栖舰哨戒部队无任何异动。”
长门说完，松了一口气。
“一旦放松下来，就觉得有些饿了呐。”纳尔逊站起身来，“大将，老夫可是先行一步去食堂了。”
“状况解除。我觉得那群白痴们不大可能追得上我们。再往前的话他们就要对付深海栖舰的主力部队了。”提督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大家同去同去。”
于是乎，提督和长门以及两位联络官就悠哉悠哉的来到食堂。
食堂里三三两两的已经聚集起不少舰娘。纳尔逊很自然的向间宫和伊良湖打招呼，拿到大大的一碗油泼拉面，走到金刚四姐妹的那一桌坐下。
内华达侧眼看了看还有些不在状态的长门，叹了口气。
“吃完饭之后，去训练场找我。”
长门看着内华达从间宫手里接过一杯显然是营养液的东西，默默的自己找个无人的桌子坐下了。
完全没有食欲……
长门能感觉到。蓝鲸号越过夏威夷之后这种感觉就减轻了很多。但是，之前路过比基尼环礁的时候……
她回想起从提督的书里看到的那段话，出自人类的核武器之父，奥本海默引用的那段话。
“……毗湿奴想要劝说王子履行他的职责，于是在他面前现千手之姿，说道：‘现在我成为了死神，成为了灭世者’。”
那道光芒仿佛一千个太阳同时燃烧。那时的长门根本无力去描述那样不该被目睹的壮丽而残忍的景象。直到她看到了这段来自《罗摩衍那》的诗句。
距离比基尼环礁最近的时刻，内华达与自己一起坐在侧舷舱室里，两人透过玻璃看着窗外漆黑的，没有生气的海水。舱室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之中，只能看见内华达的面具在夜视模式下目镜放出的红光。
“我不需要这东西，也知道黑暗中有什么。”
内华达淡淡的说着，伸手关掉了夜视模式。
“一旦你进入了黑暗，那么就休想清白的离开。如果你意识不到这一点，注定会再次失败。”
这句话至今还回荡在长门的脑海里，哪怕是现在，她勉强吃完了晚饭，站在射击训练场里与内华达面对面的时候，还是如此。
“今天大概就是最后一次了。”
内华达脱掉了穿在外面的长风衣，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衣。她握紧一下拳头，黑色的皮手套发出咯吱的声响。她戴上耳机，拿起一把92F，拉开套筒，看了一眼枪膛内部，把弹匣装上，上子弹。
“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至少我那个老师就只教会了我使用轻兵器。”
“我们也不需要更多的重武器，不是么？”长门勉强的笑，也戴上耳机，同样拿起一把92F，两人站在相邻的隔间，面对长约30米的靶场。
“最高难度1.5倍速，开始。”内华达猝不及防的发出指示，长门反射般的举枪。射击场内的地面和天花板弹出人形胸靶，以眼花缭乱的速度沿着纵横交错的轨道不规则的移动起来。
枪火轰鸣，92F本来不甚大的枪声在封闭的射击训练场内仿佛炮火。长门眼神锐利，出手精准，胸靶一个个的被击中胸部甚至头部倒伏下去。
不过她知道，自己距离内华达的程度还很远。内华达的枪法更为阴狠，更有效率，头部命中率比自己的胸部命中率还高。
“要把枪械当成身体延伸的一部分，就好象你的舰装也是你的一部分一样。只不过，需要你以人类的身体去体会呐。”
内华达说着，也举起了枪。此时长门手里的92F发出轻轻的一声，弹匣射空。长门按下退弹匣钮，另一只手早已伸向桌子上的备用弹匣。内华达就在那个瞬间闪电般的射落天花板刚刚弹出来的两个人头靶。待到长门再次装好弹匣上弹举枪的时候，她放下自己的枪，又开始默默的观看长门的训练。
一分半钟转瞬即逝，长门的脚边已经散落不少弹壳。命中率非常之高，以人类的标准，足以称得上常规中的精锐力量了。然而长门的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要怎样才能达到你那样的水平呢？”
长门没有转过脸来，她只是继续凝视着射击训练场，仿佛下一刻还会有靶子弹出来一样。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如果你还是以为自己是一艘战舰，那么你就只能达到这种水准。”
“那你呢？”长门猛地转头，几乎是有些愤怒的盯着内华达。
“我什么都不去想。”内华达发出低沉的笑声，说道，“你那个提督是剑术的绝顶高手，你去问问他，他握剑的时候，把自己当成什么？”
很久以后，长门在看见提督那神乎其技的双枪技巧和剑技之后，就问了这个问题。而提督的回答则是：
“武道的精髓来自千锤百炼，但是千锤百炼之后的悟性，却是决定你是否能以武入道的关键。不过，你要是一直想着要领悟什么，反而会阻碍你的修行。如果此刻我被超过30个敌人用突击步枪瞄准，我就不会去想什么。我要以我的技巧，我的本能，我的节奏，在半分钟之内，用火力覆盖所有的这些敌人。”
而这个时候的长门，还没明白那种只有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才能最接近一个人的真实这样的道理。而内华达，则希望她能够早日正视自己，成为一架纯粹的战【关键词】争机器，甚至在此之上，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我们几天之后就要登上旧金山的海岸。”
内华达留下这样意味深长的话，离开了。长门看着那黑色的背影，默默的再次换上一个弹匣。
Part 3：Here Lies the Abyss
====
阳光刺眼，让人不能直视。海水是灰黑色的。迎面吹来的风极硬，带着隐约的刺痛。
雄伟的金门大桥已经只剩下两岸短短的部分，钢索生锈垂荡，仿佛被吊死在绞刑架上风干的尸体。可以看到岸边有搁浅翻到的船只。
海浪声，风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果然是这样啊。”夕张感叹道，“真的跟《辐射》的场景一模一样嘛。”
远征军站在蓝鲸号的甲板上看着这幅后末日时代(post-apocalypse)的惨相，一时间只有夕张小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金门大桥的残骸会不会堵塞入港的路？”提督问道，他的神色也罕见的死一般肃穆。
“不会。”168冷静的报告，她的脸上还扣着面具，死库水也换成了防护性更好的连体泳装，“我们刚刚下去看了看，入港的路径显然是经过了人为的清理。残骸被整个炸碎了。”
“也就是说至少这里还曾经存在过军事力量、政府之类的可以调动大规模人力的东西……”提督说道， “全员进入一级警戒状态。登陆部队，跟我来。船员组在我们上岸之后，把船给我开到远海潜下去。不到我求援，不要靠近海岸。登陆部队，检查武器和补给，特别是抗辐射装备和药品。”
“是，提督！”
舰娘们没有加载舰装，取而代之以沙漠黄色的作战服、防弹衣、背包、枪械和各种武器。看上去，她们像是一只陆军部队而非海军了。提督本人少见的穿上了一身紫色的风衣，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携带任何装备，除了手上的枪和背后一个巨大的提琴盒子。
蓝鲸号停泊在距离码头至少200米的位置。舰娘们纷纷下水，提督直接纵身一跃，如踏浮萍般的和舰娘们一起踩着水面上岸。踏上陆地之后，提督的力量就得到了不小的恢复。
长门几乎同时和提督踏上岸来。她看着远处倾颓的城市废墟，低头检查了一下手里的ACR自动步枪。她身边，内华达一身雪白色的风衣和白色的呼吸头盔，两只眼睛被红色的目镜覆盖，那个造型，看上去好像那些科幻小说里邪恶的战士一样。
“你这么显眼，没问题么？”长门问道。
“我觉得我们的敌人不会被这种程度的迷彩所欺骗，伪装是无意义的。”内华达的电子音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她也检查起手里的武器，转身挥手示意后面的部队没有任何问题。
二十分钟后，人数不多的登陆部队集结完毕，在海岸上列队。提督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舰娘， 缓缓的说道：
“任务如下：调查当地是否有除了深海栖舰以外的东西残余。获取尽可能多的有关深海栖舰的情报。旧金山搞定之后，乘蓝鲸号南下寻找下一个沿海城市。”
“要诸位客串陆军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没有陆军的支援，很可能也不会有海军总部的支援。这次行动实际上算是我和Helel约定的独走。”
他顿了顿，看看眼前这十来个人，又说道：
“事到如今，我不会说什么‘有自愿退出的可以离开’。本镇守府一直以来纪律松散，也没什么特别严格的要求。我相信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自愿服从我的命令，我相信在这里的所有人一定都怀着某种信念要战斗下去。我不会忽视你们的这份信念，我只要求一点：一直以来在前线战斗的都是你们，这一次轮到我了。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哈，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嘛。”
木曾首先说道，露出了豪迈的笑容。
“只要是提督的话，哪怕是hell我也跟着去哦？”金刚笑道。
“这里已经是hell了，”企业扶着额头吐槽，“嘛，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有满肚子的疑问呐。”
队伍最边上的黎塞留和俾斯麦则什么都没有说。提督可以看到，两人的眼睛里，都蕴藏着某种了然，和那种只有知道了真相的人才有的觉悟。于是提督点了点头：
“好，那么，行动开始。按照事先安排的人事分配，我担任第一分队队长，陆地战经验最丰富的内华达担任第二分队队长。如无必须，保持无线电静默。出发。”
两队人马沉默的迈开步伐，向着远方已成为废墟的城市前进。城市森然无声，仿佛丝毫不在意这群不请自来的追寻真相的人，只是张开了黑色的巨口，守株待兔。
====
旧金山市地下某秘密基地。
空无一人落满灰尘的漆黑机房里，一个屏幕孤单的亮了起来。黑白色的屏幕上，赫然是正在小心翼翼穿过满目疮痍的街道的，全副武装的少女们。
无数细小的指示灯亮了起来，那个屏幕仿佛一朵微小的火花把放置太久的干草堆点燃。画面放大，变得清晰，甚至在屏幕上还出现了一系列的分析数据。最终，屏幕正中出现了一行字：
Fleet Girls existence confirmed(确认舰娘的存在)
画面中，某个一身白色的舰娘若有所觉的朝着镜头看了过来。她愣了一瞬间，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前继续走去，手指放在耳边。
漆黑的机房正中央的最大的屏幕亮了起来。绿色的数据流从屏幕上方如雨点落下，慢慢形成一张模糊的面孔。
“……居然被发现了。这个舰娘是谁？”
“Alpha, alpha. Come in.”
内华达带人进入某个废弃许久的便利店，找了个无光的角落半蹲，开始联络(raise)一队。
“Roger omega。(欧米茄队，收到。)”无线电里传来提督压低的声音。
“刚刚被一个街边的安全摄像头看到了。这个城市还有活物。”
“而且居然还在使用摄像头。这意味着有电力，有线路。”提督的声音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我会让夕张仔细调查这边的情形。”
“一个摄像头足以让夕张黑进对方的网络么？”
“也许不足以，不过至少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对方的电力来源。”
“好吧，有新情况再联系，over。”
“Keep me posted, out。(保持联系)”
无线电沉默下去。窗边向外窥视警戒的长门凑了过来。
“刚才有摄像头？”
“你们没看到吧……那玩意伪装的极好，不过，”内华达敲了敲自己的面具，“我的面具能看到电磁场的异常。我看到了那根电缆，然后顺势找到了那东西。”
“你这面具是从哪里来的？”长门索性问道，“你一直都没告诉过我。”
“我作为舰娘而存在开始起，脸上就有这么一副面具。”内华达拿出水袋，从面具边缘抽出一根管子插了进去，“我摘下这副面具就无法正常呼吸……能坚持一小段时间，仅此而已。额外的功能是来自海雾和其他异世界提督的黑科技。”
内华达说完，便开始专心的喝水。面具里隐约传来僵硬的吞咽声。长门闭上眼睛。
“……一定很痛苦吧。”
“我无时无刻不在被比这更剧烈的痛苦折磨着。”内华达淡淡的说道，“据陆军的体检报告，我的身体一直呈现出被过量核辐射侵蚀的状态，原因不明。各种治疗都无效，也许因为我是舰娘的关系吧。就好象被小火慢慢的炖熟一样，哼哼。”
内华达的哼笑声毛骨悚然，在电子音的处理下根本不像是人的声音，而像是纯粹的机械。长门打了个寒战，不是因为这诡异的噪音，而是因为话语里蕴藏的残酷。
“长门，所以我是很羡慕你的。你没有被过去的阴影所诅咒。也正因为如此……不说了。”
内华达似乎是发出了某种叹息，她站起身来。
“出发，”她冷漠的下令，“这座城市还没彻底死掉呢。”
====
数小时后
“不得不说这个设置秘密基地的人……很有娱乐精神。”
提督看着眼前的建筑物，不由得边笑边叹息。
“的确呢。说起警察局的话，再看看这周边的环境，只能让人想起《生化危机》。”
夕张把护目镜推到额头上，颇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SFPD(San Francisco Police Department，旧金山警察局)大楼。原本就是黑色的建筑物，正面的窗户已经全灭，宛如一个千疮百孔的骷髅头。
“从电磁场探测的信号提示，警察局下面应该有个还在活动的电力消耗设备。也许我们下去之后能找到个通向秘密基地的火车站也说不定。”
内华达伸手调整了一下面具，拨动某个开关。面具发出启动的细微鸣叫声。
“进去吧？”她问道。
“不……有人要出来了。”提督缓缓的把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
漆黑的门洞里亮起了一点白色的光，仿佛是发光的独眼，闪动着。众人一起绷紧神经，枪口指向那个光点。
那个光点飘荡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是一个……圆形的……金属物体。那玩意的长相宛如人类最早发射入太空的人造卫星，圆形的身体顶部是几根向后掠去的长长天线，而那个白光则是机器正面安装的一个摄像头自带的光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飞行的小机器肚子下面的扬声器里传来一个严肃的女人声音，“你们是提督，和舰娘。”
“你是？”提督双臂环抱，仔细审视着这个好像《辐射》里的眼球机器人一样的小玩意儿。
“和你一样……我也是提督……或者说剩下的一部分(or what’s left of it)。”扬声器里发出了轻微自嘲的笑声，“我猜你们来到这个已经接近毁灭的国家，是为了寻找真相？”
“‘接近’毁灭呢。”提督也笑了，是那种安心的笑，“对，我是来寻找真相的。”
“很好，那么我还有谈判的筹码。”机器人在空中上下漂浮了一下，似乎是在点头，“跟我来。我给你看看，我所知的真相的一部分。”
“提督。”长门在一旁低声说道。
“安心。”提督说道，“等一下你们不要离开我身周十米就行了。”
“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事实上，我已经丧失了这么做的能力。”那个机器人说道，“等你们见到我，自然就懂了。”
====
漆黑的地下通道，眼球机器人的大灯照耀下，这里安静的仿佛坟墓。铁轨生锈，通勤用的电车早已无人使用，默默的注视着久违的活人。地面不时有瑟瑟索索的声响，大概是老鼠在残垣断壁间游荡。
一行人等举枪缓缓前进，战术手电的光柱来回扫荡。队伍最前方的提督和机器人倒是没有这么谨慎。
“从行进方向来看，我们应该是向北走吧。”提督突然间冒出一句，“而且头顶上刚才开始就有水滴。”
“你没猜错。”机器人立刻回答道，“我们这个当口正在沿着秘密的海底隧道向恶魔岛前进。”
“听说过……我当年是在东海岸，不过也知道这个地方。据说是监狱？”黎塞留说道。
“我的记忆里也是这样。不过看这样子……”企业在ACR瞄具后的眼神越发的犀利。
“听说过地下船坞么。”机器人说道，“世人只知道1971年之后恶魔岛变成了金门公园的一部分。当然，地下船坞什么的，我也是成为提督之后才知道。”
“原来还有这样的镇守府。”赤城感叹。
“美国的其他镇守府都是这样么？”加贺提出了问题的重点。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等我们到了再告诉你们的好。”机器人这样说道。
“美国是第一个被深海栖舰袭击的国家，之后在事态失控后，其他有核国家还对美国本土进行了近乎饱和的核打击。不过神奇的是，本该发生的核冬天却没有出现。烟尘没有遮天蔽日，留下的大概只有无处不在的核辐射了。”内华达低声的背诵着目前已知的有关美国的情报，“美国的镇守府还有存在的，这就已经让我很吃惊了——顺带一提，这是Helel元帅的观点。”
“元帅大人料事如神，但是似乎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纳尔逊也说道，“如果说是身犯陷阱，元帅大人和大将你是一样的。”
“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我和Helel现在是一根十字架上钉着的恶魔了。”提督大笑。
“你们还有一队人马？”机器人问道，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警觉。
“他们此刻应该在东海岸吧。东海岸情形如何？”
“美国已经四分五裂，东海岸失去联系很久了。”
“那么南美洲加拿大什么的更不用提了？”
“嗯。这里已经死了。只有我这个孤魂野鬼还活着。”机器人叹息。
一段时间的步行，众人的面前出现了厚重的铁门。铁门呈现巨大的齿轮状，正中央用油漆写着的“42”这样奇怪的数字，已经斑驳不堪。
“呜哇，好高的还原度，这不就是避难所(Vault)嘛。”夕张小声的惊叹。
“Vault……如果你说的是那种核避难所的话，倒是也差不多。这扇门的厚度接近半米，用特种合金整块铸造，就算你调来460毫米的舰炮也不一定打得穿。”机器人淡淡的说道，一边漂浮着来到门边某个控制台前。
“Voice identification required。”(要求语音确认)控制台传来冰冷的女声提示音。
“Admiral Code 021, Code name, ‘MAGI’。”(提督编码021，代号‘麦琪’)
厚重巨大的铁门边缘喷出白色的气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向后退去，再向一边滚动，让开道路。提督整理一下风衣领子，跟着机器人飘了进去。
“欢迎来到42号避难所……也许是美国西海岸最后的海军基地。”机器人上下飘动一下子，仿佛是做了个鞠躬礼，“请跟我来，到这个基地的核心去。”
42号避难所，如同那个机器人所言，的确是核避难所的典型配置，分层式结构，外部有厚重的铅层，最上部是通向海面的竖井和升降机，然后依次是生活区、住宿区、电力•水循环区，以及最深层的主机房。
众人跟着那个机器人走过显然是荒废很久的避难所区域。地面上有厚重的灰尘，但是内部的摆设却没有什么混乱无序，仿佛这里的居民离开之前都打扫整理好了一切。这种秩序的死寂，让所有人都把疑问默默的留在心底，直到他们抵达主机房。
主机房里，几个屏幕孤寂的亮着，上面显示着旧金山的街景。房间中央，一个黑色的保险箱一样的东西上面放着老式的显像管屏幕。屏幕上，是一个女人严肃的神情。
“我们到了。”机器人和那个屏幕上的女人一起说道。机器人随即漂浮到房间一角，降落在地上，显然是关机了。
“于是乎这就是你的正体？一台……计算机？”提督皱眉。
“现在是这样没错。”
屏幕上的女人露出遗憾的表情。
“我——和你一样，和所有的提督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我的情况更复杂。不……不是我，是我们。”
“我们？”
“还记得我的代号么？我的代号是MAGI，为庆祝耶稣诞生而前来的东方的三贤者。”
“你该不会是EVA里面那个超级计算机吧。”夕张吐槽。
“差不多。”女人笑了笑，“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美国……一个同样被核火焰毁灭的美国。甚至时间段都是一样的。我们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
“哦哦，这个老夫知道，是平行宇宙什么的玩意儿吧。”纳尔逊的义手敲打在另一只手的手心，发出响亮的嘎啦声。
“大概就是那个了……同一个人，三种不同的思想，三个不同的结局。”
女人的脸孔被三个图案取代了。一面蓝色的星条旗，一只奇怪的金色双头熊，一只红色的公牛。
(作者注：分别代表昔日的美国，新加州共和国和凯撒军团。021的身份实际上就是三个平行世界的邮差。)
“这也许是一种讽刺？我们从一片废土来到了另一片。从超级变种人和僵尸的世界来到了过去世界大战的亡灵占据大海的世界。而这一次，我们还要为更多的人负责。”
“结果呢？”
屏幕上的图案再度变成了那个女人的面孔。
“接下来，就是我了解到的真相，也是我选择了暂避锋芒的原因。”
黑色的主机缓缓的升起，无数闪烁的指示灯出现了。那都是一块块的硬盘。机体彻底升起，露出了最下面的东西。
“那是……舰娘的建造舱！”提督再也难掩惊讶的神色，“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Part 4：The Rock I(也就是勇闯恶魔岛，第一部分)
====
女人的脸孔从高处俯视着提督以及一众舰娘。主机下方，舰娘制造舱里的雾气正在慢慢的消散。不过，里面的人脸还是看不清。
“提督，这只是一个舰娘制造舱而已，虽然位置奇怪了些，但是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开口问的是赤城。回答的却是内华达。
“舱体的能源与主机的能源是捆绑式的。如果主机断线，舱体也会断线。到时在里面已经准备好的舰娘会被直接放出来。而且，应该不只是能源这么简单。”
“第一个发现我的就是你……有趣。你是哪一艘船？”女人的注意力此刻完全转移到了内华达的身上。
“我只是一只路过的战巡舰罢了。”内华达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没那么简单吧。”女人露出了不知道是诡异还是恶意的笑，“我起初以为你是深海栖舰来着。我以为这个男人已经能够操纵深海栖舰了呢。”
众人把目光一齐猛地转向内华达。有几个甚至直接拨开了枪上的保险。纳尔逊踏前一步，伸手拦在内华达身前，另一只手直接从腰间拔出一把M629左轮枪指向人群，不锈钢枪身在光照不佳的室内也依然闪亮。内华达伸手把纳尔逊的铁臂压了下去，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
“也难怪。根据目前流行的理论，深海栖舰实际上就是舰娘的负面，而我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正面的好人了。”
“喂，那个女的，你是怎么判断的？”企业的视线牢牢的锁定在内华达身上，从嘴角问道。
“视你的回答而定。”加贺只说了这么一句。她手里的枪也是待击发状态。
“都给我住手！”提督爆喝，所有人都脸色惨白的退了几步。嘶哑浑浊仿佛野兽的声音在不大的主机房内回荡了好几次，才渐渐平息。
“Helel元帅的旗下迄今为止已经有超过两个常规舰队数量的深海栖舰了。内华达就是其中之一。”纳尔逊故意放慢语速，手里的枪却没放下，她似乎也完全没受到提督那一喝的影响。
“深海栖舰？”雾岛的表情有点扭曲，“她真的是……深海栖舰？”
“如果用Helel元帅的分类法则，在这里的全员实际上都是深海栖舰。”纳尔逊再度吐出了惊人之语，“只不过有立场的区别而已。”
她又把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俾斯麦和黎塞留。
“黎塞留，这件事情汝应该比我清楚吧。”
众人再度哗然。黎塞留伸手摘下一直带着的护目镜，深吸一口气。她眼角腾起一道蓝色的火影——深海栖舰Flagship改级！
她身边的俾斯麦无声的叹了口气。半年前还只是金色的Flagship级，练度上升之后居然现在已经是Flagship改……
“不过我觉得我也不能作数吧。毕竟我可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成为舰娘的。”黎塞留笑了笑，火影消散，“内华达，你呢？”
“深海栖舰又或者舰娘，有什么区别？”内华达昂然说道，面具的目镜闪烁着刺眼的红光，“一样的活着，一样的死去而已！”
“好吧，你的确与我遇到过的深海栖舰都有所不同。”女人点点头，“不过我慢慢的开始明白你的观点了。毕竟，我时时刻刻与她连接在一起，慢慢的也能窥视到不少舰娘的秘密了。”
“那个制造舱待机的舰娘是谁？”提督皱眉。
“等下我会把她放出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女人笑了笑，“好……接下来，是我答应你们的‘真相’的一部分。”
====
大约在四年前，一群美国游客在夏威夷的某处沙滩上发现了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女。少女被送至当地的治安机构——说是送有些不太恰当，因为少女刚刚苏醒的时候，对周围展现出了极大的敌意。把她唤醒的三个日本游客当场被少女凭空召唤出的大炮蒸发。之后，冷静下来的少女一路来到了亚利桑那战舰博物馆。与数十个持枪警察对峙二十分钟之后，少女主动解除武装，向警察投降。
少女在夏威夷停留了二十四小时，之后就被闻风而来的NSA特工带走。之后的两三天，有目击报告，称“海滩边出现了不明的黑色生物”。目击报告最终被认为只是单纯的鲨鱼而已。
来到美国本土的少女立刻被严格审讯。少女自称是USN二战时期的亚利桑那号战舰。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少女身上那些武装可不是假的。在之后的武器测试中，少女身上那看上去只是一般枪榴弹口径的炮却实实在在的发挥出了她自己所称的L45主炮的威力。
嗅觉灵敏的美军立刻意识到，这个少女身上所蕴藏的可能性是无可限量的。人类所遭遇的第一个舰娘，在经历了无数惨无人道的实验之后，终于引发了近似于生化危机爆发一样的深海栖舰之灾。
记录上所言，残破的少女在逃出位于佛罗里达卡纳维尔角的秘密实验室之后，独自一人来到海边，向着天空与大海发出诅咒的话语，之后便失血过多而死。前来追捕的NSA特工只带回了她的尸体。
之后，在完全密封的实验室储藏环境下，少女的尸体不翼而飞，只留下了一枚黑色的粗大螺钉。
几个月之后，当年的9月，美国被几乎是从天而降的深海栖舰军团宛如海啸过境般的毁灭。人类的常规武器对深海栖舰效果甚微，特别是在海上，最新锐的电磁武器和反舰导弹面对那些人形深海栖舰都毫无效果。美国的沿海堪称一夜之间沦陷。最可怕的是，美国的核武器控制权也落入了深海栖舰之手。
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的其他四个常任理事国首脑当机立断。数百枚导弹，数千枚战术核弹头流星陨落般的摧毁了美军的核武发射井。然而预料中的核冬天却没有出现。黑潮般的深海栖舰以美国为中心，无可抵御的席卷全世界。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各国的海军军港，相继出现了舰娘的身影。日本方面是“长门”、“赤城”、“吹雪”、“神通”、“妙高”这五人。中国方面则出现了二战时期沉没在中国周边的舰船，例如“雪风”、“天津风”、“金刚”等等…………
与此同时，美国内陆最后的抵抗力量也没有闲下来。他们启动了美国战前预设的，用来使用舰娘的数个秘密基地。然而在与深海舰队的战斗中，这些基地逐渐被各个击破，直到某一天，以某个突然出现在纽约的男人为开端，各式各样的提督们，纷纷来到了战场。
舰娘们原本对人类抱着怀疑甚至憎恨的态度，却对这些提督们抱有天然的好感。这份好感的源泉，也许正是因为提督们“绝非此世之人”的属性。依然满是谜团的舰娘与同样满是谜团的提督，便开始为了捍卫人类，踏上战场。
“……于是？这些真相里面有若干是我们已经知道的了。”提督不耐烦的挥舞一下手里的枪，“还有什么猛料么？”
“别急。”女人说道，“这里有一部分是我搞到的军方的机密资料。接下来是我自己的发现。”
“说起来你是怎么搞到这些资料的？”提督问道。
“我亲自去了一趟佛罗里达州的那个实验室。”女人淡淡的说道。提督的眼神顿时有些异样。
“在毁灭的美国……从西海岸到佛罗里达？”
“相信我，我可是此道中的老手。毕竟我可是个邮差啊。而且那时我们有三个人。”女人大笑，“我们三个人在路上花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呢。在那个已经成为废墟的实验室……我们发现了那枚螺丝钉。”
“什么！？”
“没错……身为提督的你应该清楚，舰娘以及她们的装备的构成核心，也就是资材，其形状就是螺丝钉。我们使用的制造舰娘、装备的技术，实际上都来自那个实验室的基础理论。至于这套系统是谁完成的，那就无人知晓。我只是拿到了那枚螺丝钉，并把那玩意带了回来。然后，我使用那枚螺丝钉制造了一个舰娘。”
“你制造出了最早的舰娘‘亚利桑那’？”提督再度看了看那个还泛着雾气的制造舱。
“那枚螺丝钉，在我们见到它的时候，颜色是透明的，好像水晶一样。”女人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
“在制造舰娘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这一次的制造耗时极其漫长，而且那个‘高速建造’也不能使用。战事变得越来越紧急，然而也就是在建造之中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们决定封港。”
“发生了什么？”
“我们中的一个人，被制造舱吞噬了。”
接二连三令人震惊的话语冲击之下，所有人看那个制造舱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吞噬？”提督问道。
“被吞噬的是Stary(星，暗指支持豪斯的邮差)，我们都这么叫她。”女人叹息，“剩下的Teddy(泰迪熊，暗指支持NCR的邮差)和Legate(特使，暗指支持凯撒军团的邮差)使用了Stary之前一直在研究的技术，把两人电脑化了。也就是现在这个‘我’的样子。之后，我连接上制造舱，发现Stary还在里面活的好好的，而且知道了不少有关舰娘的事情。”
“这些事情，让我们最终决定，暂时放弃一切与深海栖舰敌对的举动，静观其变。”
“那么？这个舰娘到底是你，还是另一个舰娘？”企业问道，“她……真的有可能是亚利桑那么？”
然而还没等女人回答，所有人的耳机里却响起话语声。杂音很重，却也勉强听的见少女的声音。
“……陆部队……回话……”
“是大和的声音。”长门立刻分辨出坐镇蓝鲸号的大和的声音。
“稍等，我要启动天线。”女人说道。耳机里的杂音立刻减轻了。
“登陆部队请回话。”大和坚毅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凝重。
“登陆部队收到。”提督按住耳机，“大和，出什么事了？”
“雷达上探测到极大量的深海栖舰正在向恶魔岛集结，重复一遍，数量极大的深海栖舰正在向恶魔岛集结。”
“收到。蓝鲸号，保持潜航状态，等待下一步指示。”提督面无表情。
“提督！我现在可以带上金刚比睿高雄姐妹把你们接出来！”大和顿时急了，“我不能看你们就这样被包围！”
“让你待命你就待命。我会把这里的人带到安全的撤退地点。Over。”
提督放下手，再度看向女人。
“好吧……我想，这个舰娘既然已经制造完成，那么必然有后招吧？”
“这一天还是来了。不过…”女人说着，主机上闪烁的指示灯成片成片的黯淡下去，“也到了该走的时刻。”
老式显象管屏幕也黑了下去。舰娘制造舱里喷出大量的白雾，发出轻微的咔嚓声，打了开来。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里面那个高挑的身形一步迈了出来。
那个舰娘的头上戴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张娇艳欲滴的嘴唇。红色的乱发将将遮住耳朵。然而最引人注意的是，舰娘的身上并非穿着军装，而是一件无袖的黑风衣。
“你是……？”
“就像我说的，”舰娘开口，那声音赫然就是刚才的女人的声音，“那枚透明的螺丝钉，制造出的舰娘实际上并不存在于历史上。所以，她没有名字，只是一具躯体，不代表任何船只的‘魂’。”
“那么我们该怎么称呼你？你大概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和舰娘融为一体的提督了。”提督收起武器，“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真的是前无古人了。”
“这个躯体在分类上依然是战列舰。既然是一艘从未存在的战列舰，那么就用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名字来称呼她吧。”女人说道，“好……我的名字，从此以后不再是‘邮差’又或者别的什么。请称呼我为——”
“蒙大拿。”
Part 5: The Rock II
====
蒙大拿——或者说是邮差——做完自我介绍，就施施然的走到屋子的一角，在某个看似弃置已久的控制台上输入一串密码，然后拉开了控制台边的一个暗门。暗门涂装和墙壁一模一样，而门把手则被设计成一截裸露的钢筋。暗门后是一个小小的装备库。蒙大拿从里面取出一把黑漆漆的巨大狙击步枪。有些熟悉轻兵器的，例如内华达，立刻就认出了那是上世纪法国出品的“赫卡忒II”反器材狙击步枪。这把武器在精准、大威力的基础上却也极其沉重，但是看蒙大拿仿佛拿起一根棒球棒一样的动作，就知道这把枪13.8千克的重量对于她而言完全不构成问题。
然而这还不算完，赫卡忒II背上之后，蒙大拿又拿出一把丛林迷彩色的HK417斜挂在胸前(作者注：All-American全美步枪)，第三把枪则是一把看上去好像安了把手的手电筒一样的红色武器(作者注：Pew-Pew)。接着她又在大腿上绑上一把样式狰狞的匕首(作者注：钱斯的匕首)。然后就是各种弹药迅速填满了蒙大拿黑色风衣里里外外的口袋。她甚至还在腰上挂了七八个怎么看都只是可乐罐子的玩意儿。
“行了，这些就够了。不出意料的话，我们原路返回，甚至没机会用到这些武器。”
“你这可是自立flag。”提督对一脸轻松的蒙大拿皱眉道。
“好了，行动起来。自爆程序已经启动了。10分钟之后这个基地就要连同整个恶魔岛一起在几十吨TNT的作用下飞上天。”
“什么时候设置的？”提督眼角抽搐。
“刚刚我取出武器的时候。那扇暗门开启的同时自爆程序就启动了。那是我早就设置好的应急预案。”蒙大拿率先向着楼梯走去，“赶快。”
“……这个人，很不简单。”雾岛扶了扶眼镜，“从她这个一切都胸有成竹，举重若轻的表现来看……搞不好比提督要聪明。”
“我都听见了哦？”提督的声音传了过来，“没有证据证明恶魔的所有能力都凌驾于人类之上，否则恶魔早就把人类毁灭了。偶尔出现一两个绝强的人类，这也是很正常的。”
“多谢夸奖。”蒙大拿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队伍里面携带重要装备的留在后面，对自己的枪法或者其他什么有点自信的，跟上我。”
顿了一顿，她又说道：
“武器库里还有七八个没用完的Stealth Boy，你们谁身上还有空就拿上吧。”
====
此刻，在外海。
“至少有10只WO级已经封锁了恶魔岛周边的全部海域。伴随的还有至少同样数量的战列舰，两倍以上的重巡、轻巡、驱逐舰……而且……”
大和脸色苍白的看着雷达上的索敌结果。蓝鲸号的索敌能力单体就可以与一个水上打击舰队匹敌，而且能够显示出敌军的舰种。而雷达上，有两个此刻正缓缓驶入旧金山海湾的，赫然被标注为“战舰栖姬”的目标。这还不算完。雷达边界上，有一个更加危险的目标正闪烁着红色的光。那个目标被标注为“战姬-未识别”。
“深海栖舰……核心主力部队。”I-401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以我们目前留守部队的实力是绝对占不到任何便宜的。”高雄瞬间就做出了判断，“大和，我建议潜航，并且向会合地点迂回。”
“对手居然有我们还不知道的战姬class埋伏着。提督曾经说过我们也许会一头撞上深海栖舰残余的主力，没想到真的说中了。”鸟海揉了揉太阳穴，“大和，暂且撤退吧。”
大和双眼紧闭，紧紧握着的拳头上白皙的皮肤里青筋暴起，她反复的深呼吸几次，才艰难的说道：
“按预定计划，向A会合地点前进。”
天知道大和是不愿意就此撤退的。她前前后后这两辈子，明明被称作最强的战列舰，却没有正经的打过几次胜仗。上辈子菊水特攻也就罢了，这一辈子参加的战斗，九成演习，另一成却是惨烈无比的萨蒙岛北方攻略战。即便是大和，在RE-Elite的面前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远征军陷入危机的这个时刻，大和依然只能选择退避。
“等一下！”高雄突然喊道。大屏幕上出现的刺耳红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未识别战姬的内部出现了强大的能量反应！非常巨大！”高雄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慌，“这是要干什么？”
“急速潜航！”大和立刻喊道，“直接下潜到海底去！现在想跑估计也是来不及了。”
几十公里外，海面上，某个强大的存在缓缓的抬起了头。她红色的眼睛凝视着远方恶魔岛的方向。她头顶的阳光，一点点的变做了血色。
“……找到……了……”
她喃喃的说道，高举起双手。
一道声浪，一道巨大的冲击波。黑色的海水被掀起几米高，向外扩散开去。无形的“什么”比声浪和冲击波更快的传播出去了。这个瞬间，美国的西海岸“醒来”了。
化为废墟的城市，化为荒野的乡村，化为死水的大海，醒来了。黑色的气息凝结成扭曲的形体，从下水道，从田野，从海水里，钻了出来。
包围住恶魔岛的深海栖舰们的眼睛在这一瞬间都仿佛燃烧般的亮了起来。有几个Elite级别的深海栖舰身上的红光甚至慢慢变成了金黄色。
“不是攻击？”大和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周边海域能探测到的深海栖舰数量急剧增加！有数个elite级深海栖舰flagship化！”爱宕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刚刚的能量原来是这个用途！”
大和立刻明白，自己只怕是遇上了有记载的最强的深海栖舰。一艘能大量召唤同伴而且能提升友军等级的深海栖舰，这比任何单纯武力强大的深海栖舰都可怕。
“陆地上的情况能探测到么？”大和问道。刚刚的能量波作用范围已经被舰载计算机推算出来。海岸边的旧金山市被整个覆盖了。
“该做好最坏的打算。”鸟海声音沉重，“毕竟，深海栖舰可是一度控制住了美国的核武器设施。它们不可能只有海军。”
“提督的通讯来了！”高雄再度喊道，“立刻接通！”
====
隧道里正在前进的众人在那个瞬间也感觉到了异样。以航母机动队为首的几个练度高的都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寒掠过自己的躯体。而提督更是脸色惨白的半跪在地。
“提督！？”榛名惊叫，冲过去扶起了提督，“没事吧！？”
然而手碰到提督肩膀的瞬间她就知道，不可能没事。男人宽厚的肩膀在紫色的风衣下剧烈的痉挛，仿佛被极寒的风猝不及防的吹过。
“……可恶……居然是这么强大的战姬class……”他断断续续的说道，“竟然能影响陆地……给我接蓝鲸号。”
夕张把携带着的大功率无线电放在地上启动。提督拿过耳麦。
“蓝鲸号，回话。”
“蓝鲸号收到！提督，你那边怎么样？”大和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上来就问这边的情况。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只不明的战姬刚刚释放了一股巨大的能量，海域周边的深海栖舰数量一下子增多了，而且有不少个体的实力还增强了！”
“收到。蓝鲸号，你的位置暴露了么。”
“暂时还没有。”
“尽量不要被发现，慢慢前往外海的指定位置。如果被发现，准许使用超空泡发生装置，前往第二会合点。完毕。”
不等大和反驳，提督就直接按掉了无线电。他站起身来，脸色已然好看了不少。他从怀里摸出一颗紫色的星星一样的东西，咬碎吃了下去。
“糖果？”企业打趣的问道。
“多谢你的关心，”提督嘟哝，“好了，继续前进。准备好武器，终于要到了开杀戒的时候了。”
仿佛是为了呼应这句话一样，远处隧道的彼端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嘶吼。应该是人类的声音，饱含着无尽的诅咒和悲怆。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蒙大拿和提督则一起拔出武器。
“我想对方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蒙大拿说道，“我看得很清楚，正在朝我们冲过来。”
“诶！？”金刚大吃一惊，“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等一下。”
蒙大拿卸掉手里的赫卡忒II的弹匣，拉枪栓退弹，摸出一颗子弹直接放入枪膛，闭锁，瞄准，然后在所有人都来不及捂住耳朵的时候扣动扳机。
反器材武器在隧道里发出炮火般的轰鸣声，在场的如果不是战舰就是非人类的话，这一枪只怕要震破所有人的耳膜。子弹带着明亮的曳光飞行，击中黑暗中的目标。那个“东西”的身上立刻燃起熊熊的烈火，嚎叫起来。这下子所有人都看清目标的位置了。
“切，居然一枪打不死。”蒙大拿啧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开火——”
话没等说完，提督闪电般的举枪。不知何时他握枪的手上缠绕着黑红色的灵气。改装M1911两颗子弹居然也和反器材武器一样跨过几百米的距离准确命中。其余人手里的ACR响成一片，不过少有命中。
“不要用自动模式！”提督吼道，“真是新手，有什么可慌张的！”
密集的枪火声立刻平息。最后的一声枪响是内华达射出的。她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把二战时代的M1加兰德。这老古董的.30-06子弹居然也击中了目标，她从头到尾也只开了一枪。
“上去看看。”提督说完，就向前奔去。蒙大拿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内华达，也跟了上去。
几百米的距离转眼就到。众人站在那东西的尸体前，纷纷用手电照射。
“这是……深海栖舰！？”
惨白的肢体与黑色的着装，女性躯体，五官中的嘴已经异化成了野兽的形状，飘渺的黑气。这一切都是深海栖舰的特征。忽略掉嘴和身上的弹洞的话，深海栖舰的表情显得很安详。
“陆地型。”提督淡淡的说，一边伸手指了指深海栖舰手上似乎与手臂融为一体的，显然是枪械的部位，“深海栖舰曾经攻占整个北美大陆，没有陆地型才是不正常的吧。”
“刚刚我们在地表还没有见到任何异样。”内华达说道，“……也许……”
“大和的报告还记得么。一定是那个战姬class搞的鬼。”长门脸色如同锅底，“提督，情况紧急了。”
“你不用告诉我第二次。”提督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枪，“所有人跟紧。击中火力优势，迅速向会合地点前进。一旦到了海上就至少有一战的机会。”
“Multiple hostiles。(复数敌军单位)”内华达喊道，这句军事术语被那个无情的电子音喊的仿佛电脑游戏一样。她举起M1加兰德，这一次却是高速连射。当当当7声枪响，弹夹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弹出。
“What the hell，才想起来我也是有Night Vision的。”企业笑骂，眼睛里亮起仿佛猫科动物的绿光。夜战航母的实力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其余人忙着带上刚才忘记的夜视仪的时候，企业精确的短点射已经开始了。
“压制火力！”提督喊道，“掩护我冲上去！”
隧道里残垣断壁的后面和废弃的车厢里面纷纷亮起红色乃至金色的枪火，照亮了深海栖舰们狰狞的面孔。提督的身形如同风中残烛般飘忽不定，鬼魅般的Z字机动，越过密集的枪火向前突进。
“这不是根本用不着掩护吗。”蒙大拿吐槽，手里的HK417却是雨打芭蕉般的一刻不停。弹匣射空，她直接从腰间拔出那把手电筒，微微瞄准，一枪射出去。红色的激光不偏不倚的射中车厢里正用显然是轻机枪狂射的深海栖舰的头，将之射成一滩冒烟的白灰。
“好枪。”夕张喃喃的说道，她一个电台兵也伏低身子用一把P226向对面射击，“那应该是——”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不过话说在前头，这枪一大堆沉得要死的弹药也你来背。”蒙大拿大笑，第二枪又把某个探出头来的深海栖舰射成一根火炬。
这个时候提督已经进入了对方的阵地，立刻七八把步枪开始对着他猛烈开火。提督背后的大提琴匣子猛地抖开，露出里面银色的双手剑。他握住剑柄，微微一笑。剑柄末端的骷髅头闪闪发光。
所有射向他的子弹都被剑刃弹开，他如同浑身笼罩着银色的光幕，纵横来去。靠近的深海栖舰往往被那可怖的武器一切两断，或者被手枪近距离的猛射打成筛子，有的甚至是被拳脚打飞。
“呜哇，果然是这个展开呐。”利根夸张的感慨，一边给自己换弹匣，“去年八月就是这样啊。”
“哈哈哈，姐姐大人你又在大惊小怪了。我现在倒是觉得，提督身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啊。还记得提督的那个猫妖朋友吗？”筑摩趁利根低头换弹，举枪向着对面残余不多的深海栖舰连续短点射。
也就是二三十秒的时间，提督身边已经倒下了十几个深海栖舰。一时间隧道里只剩下枪火的回荡声。他一甩长剑上黑色的血，眉头一皱。
“怎么了？”赤城走了上来，问道。
“这些家伙没死透。或者说，等一段时间会复活。不要久留。”提督扔下这么一句，就又向前小跑而去。一干人等匆忙的跟上。
众人在手电筒的光照下看到，地面上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正在一点点的汇聚到倒下的深海栖舰身上的弹洞和剑伤。那些伤口在缓缓愈合。甚至被烧成灰的，那些灰烬都在缓缓变黑。
“Holy shit.”企业小声说道。
“她们复活的太快了。”纳尔逊给自己的左轮枪上弹，嘶声说道，“正常海域的深海栖舰绝不会这样快的回复。”
“这些东西虽说是战五渣，但是也许正因为如此……”黎塞留眼睛里蓝色的火影明灭不定，“我能感觉到，就算是在这里，也能感觉到那个战姬class的气息。她在呼唤着深海栖舰。”
她的肩膀被重重的搂了一下。是俾斯麦。她看看俾斯麦，微笑了一下。俾斯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用力搂了她一下，就向前走去。黎塞留摇摇头，微笑着跟上。
====
“撤退地点……”高雄看着地图，外海的某个点上周围是一大堆醒目的红点，“已经满是深海栖舰了。”
“事先准备好的预案就要这时用了。潜艇队，先行出击，迂回至敌主力背后；翔鹤、瑞鹤留守蓝鲸号，不要让敌军反潜机靠近。高雄、爱宕、摩耶、鸟海，云龙，跟我上。”大和站起身来，眼神坚毅，“要尽快的干掉对手的主力，其余的杂鱼们再加以驱散。”
“最好还是谨慎一点。慢一点的话，这些elite级的深海栖舰随时可能升级。”鸟海扶了一下眼镜，加载舰装。401的队伍已经走到门口，她转身向着大和敬礼。大和也郑重的还礼。
“我们的战斗开始了。”大和喃喃的说，随即提高声音，“联合舰队旗舰大和，出击！！！”
远处的海面，未知战姬的视线依然凝视着恶魔岛方向，缓缓南移，渐渐落在了城市的废墟上。她开口：
“Hornet，Iowa。”
“是，战姬大人。”
空母水鬼和战舰栖姬从战姬高大的脚下蔓延出去的黑雾中站了起来。
“委屈你们去拖住对手的别动队。不要死了，否则还要花很长时间再生。”
空母水鬼和战舰栖姬对视一下。前者嘟起嘴来。
“战姬大人，如果我不小心干掉了大和什么的呢？”
“战姬大人的意思是让你在那个提督赶到之前先周旋。对手毕竟太可怕。”战舰栖姬一脸凝重，“那个混蛋白发，上次可是一人之力挡住整个舰队。”
“真的那么厉害？”空母水鬼沉重的靴子敲打身下座兽的头颅，“上次我们没像你那样带队打到对手家门口……真有那么厉害？”
“你可以自己去试试。只要在岸边，只有战姬大人有必胜的把握。”
“好吧。”空母水鬼不快的点头，驱动座兽向着远处驶去。战舰栖姬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几只轻巡TSU级无声的从黑雾中站起，默默的跟在空母水鬼和战舰栖姬身后。
未知的战姬看着两人的背影，迈开脚步。
“今天……就是你们覆灭的日子。”她说道。
与此同时。
“别动队！”大和无线电里响起翔鹤仓皇的喊声，“有新的战姬class凭空出现了！是空母水鬼和战舰栖姬！还带着几个轻巡TSU级！”
“他娘的，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摩耶大骂。
“蓝鲸号，不要暴露所在位置！她们现在的动向？”
“正在向水面别动队前进！”
大和暗自咬牙，喊道：
“加快速度！敌主力就在前方了！”
话音还没落，海平线上已经可以看到深海栖舰舰队的剪影了。
“索敌开始！单纵阵！”大和喊道。
“探明！RU flagship 1，RI flagship 2，NU flagship 1，NE 2！”高雄喊道，“敌轻母攻击机即将到来！”
“对空火力！”摩耶高喊，“重巡舰队，对空弹幕展开！”
“舰载机发舰开始！”云龙手中的卷轴展开，权杖指挥着木匣里白色的式神化身烈风和流星改向着对面扑去。
装载三式弹的203炮开始有节奏的吼叫，对方轻空母的舰载机蚊子一般的被烧霰弹击落。
“雷击支援抵达！”无线电里传来401的喊声，“给我接招！”
氧气鱼雷无声的出现在深海栖舰的脚下。白色水柱腾起，轻母NU flagship和一只重巡NE级立刻被击沉，2只RI级已经开始倾斜。战舰RU……毫发无损。
“射击诸元检查完毕，全炮，开火！”大和几乎是吼出这句话。460炮发出令人胆寒的怒吼。第一第二发在零式水观精确侦查的结果计算下形成夹叉，一前一后落在RI级两侧。大和再开一炮，不偏不倚的击中了中破的RI级。
大和随即航向，引导战列线向着对手斜斜的靠近。双方的炮火交织，不时有水柱腾起在舰队的四周。
“空母水鬼和战舰栖姬还有多久抵达？”大和边打边喊。
“20分钟！”
“足够了。”大和点头，“继续靠近！401，带着潜艇队去骚扰一下那两个白痴！小心对方的轻巡！”
“收到！潜艇战队暂时脱离！”
“蓝鲸号！开始迂回！在这种情况下对手不可能还有余力反潜！”
好，按照预案，把对手从撤退地点暂时引开加以歼灭。如果对手还有后着……就只能希望提督能快点回来了。大和这么想着，开始第二轮炮击。
====
“Go go go！”内华达拼命向前挥手，“交叉掩护！”
二队在街角纷纷从建筑物边缘探出身子向着斜对面的高楼射击。高楼窗口里的深海栖舰仗着地势，几挺轻机枪火力凶猛。一队数次想冲过十字路口，都被压了回来。
“我说，”蒙大拿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这里有人会飞么？”
“这是在陆地上！我们也不是飞机！”加贺气急败坏的喊道。
“我是问你。”蒙大拿面具下的红唇露出诡异的笑，看着提督。
“还不到时候。我只能维持几分钟的滞空时间。那个该死的战姬一直在压制我。”提督摇头，“不过如果你是说那个火力点的话……”
“大将，汝还是省着点吧。”纳尔逊居然嘴角还叼着雪茄，“抽出两三个人从侧面溜过去干掉那几个机枪。”
“我来。”内华达说，“长门，Enterprise，跟我来。”
“企业号？”蒙大拿说，眼神一亮，“当初我一直想大建这艘船……拿上这个。”
她从背后取下赫卡忒II，又摸出几个弹匣塞给企业。企业哭笑不得的拿起那把巨大的狙击步枪。
“不要弄坏掉。等下端火力点，用黄色弹头的那一匣子弹。”蒙大拿眨了眨眼睛，“去吧。”
“能下水的海滩明明近在咫尺了。”提督呸了一声，“再拖的久一点，只怕我就真的得大开杀戒才冲得出去了。”
他们身后，已经可以感觉到，那些死去的深海栖舰们正在复活。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形成完美的合围之势。
“再来一次！交叉掩护！”长门喊道。其余人的自动步枪几乎是形成弹幕射向高处的火力点。内华达起身，轻巧的鱼跃翻滚，越过宽阔的柏油马路来到街对面。长门摇头，依样画葫芦也跳了过去。企业看看手里的赫卡忒II，直接把那巨大的武器顺着地面滑了出去，接着一个鱼跃，顺势捡起街中间的赫卡忒II，小步跑了过去。几颗子弹几乎是擦着她的脚踝射在路面。
“Move！”内华达喊道，状若疯癫般的狂奔而去。提督看看内华达，又转向纳尔逊。
“这家伙是怎么搞的，明明是舰娘，单兵作战水准却这么好？”
“内华达……老夫平生所见无数的战士，就‘冷酷’与‘精密’这一点，她甚至还胜过了绝大部分人类的特殊部队。她原本不是我们的镇守府的一员。她来自这里。”
“她是美国的舰娘！？”提督猛吃一惊。
“确切来说，她来自加勒比海的某个海上基地。那里是否属于美国尚有疑问。老夫只知道一点：她的人类老师，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士也说不定。”纳尔逊眼神深邃，“说实在的，老夫这一次来美国，也存着顺路去一趟加勒比海的盘算呐。”
话音刚落，M1加兰德枪声大作，赫卡忒II也发出吼叫，火力点顿时被巨大的爆炸和烟尘吞没。
“.50 BMG High Explosive(点五零勃朗宁机枪高爆弹)。”蒙大拿得意，“这就行了。前进！”
突然间所有人的耳朵里都一阵蜂鸣，提督更是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又来了！”纳尔逊气急败坏，她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快！前进！那个战姬class的混蛋要来了！”
“应该已经封锁了下水的正面区域……”提督抬头，他视线的尽头，海滩的远方……
他看到了一个身高至少3米，周身黑雾缠绕，红色长发飘洒，穿着仿佛黑色骑士铠的装甲的女人。她身后杂七杂八的各种主炮副炮，她脚下那一片黑色的中央，似乎还有什么更加巨大的存在。
“……好吧。”提督直起身来，再摸出一个比之前更大的紫色星星晶体，咬碎吞下。
周围的光线似乎消失了一瞬间。无尽的黑暗之中，有红色的光亮起来了。狭长的形状，正三角形排列的红光。
光线重新归来，站在提督刚才位置上的，已经是一只黑色的恶魔。
“要上了，战【关键词】争的亡魂。”提督用带着嘶鸣的恶魔嗓音说道，手中的剑遥遥指向那个未知的战姬。
远处，战姬挑衅的伸出带着板甲手套的一只手，勾了勾手指。只是那个手势的方向……
显然对准了蒙大拿。
Part 6: The Rock III
====
有巨大的昆虫振翅声，提督抖动他身后展开的六片苍蝇翅膀般的薄翼，战斗机一般的向着那个战姬飞掠而去。街对面的长门咬了咬牙，喊道：
“快！尽快下水，然后展开舰装支援！”
“赶紧的吧。”蒙大拿小声嘟哝，一手拎着HK417向前狂奔。一干人等也顾不得那么多阵型死角什么的，一窝蜂的向前冲去。
越快下水，越快开始支援。刚才提督的样子来看，这个战姬前所未有的强大，也许……提督会输。
海上，战姬背后那一群兽头状的炮塔一起转向，张开巨大的嘴。主炮副炮鞭炮般的连续轰响，小一点的防空炮更加密集，一瞬间竟让人以为使用了现代海军的密集阵系统一般。各式各样的炮弹瀑布横流一样的泼向已经升上高空的提督。
黑色的恶魔冷笑，嘴角露出焦黄色的鲨鱼牙，身形如闪电，在弹幕中来去转折，不时用银色的剑弹开飞来的炮火。只是那些大口径炮弹每弹开一发，恶魔的身形就会略微迟滞。而战姬的炮火铺天盖地，用压倒性的火力把恶魔驱赶向特定的方向，再以大口径主炮加载的三式弹直接打击。从高空突降进入近身战，已经慢慢的变得不可能。
“就只有这一点水平么。”战姬冷冷的嘲弄。
“你先请。”高空传来的声音竟是游刃有余。黑色的恶魔一瞬间速度再提升，已经看不清运动的轨迹，而只剩下时隐时现的黑色幻影。红色的带有不明文字的火球连珠般从高空射下，战姬身上的一个炮塔连续吃了七八发，轰然爆炸。然而战姬的样子似乎不痛不痒，其余的炮塔依然拼命的对空射击。
“好吧。”战姬做出了一个耸肩的动作。她脚下的大海缓缓分开，露出下面的物体。
那是一个黑色的浮游要塞。与一般的浮游要塞一样的球形构造，只不过至少要大三四倍。比起战舰栖姬驯养的战兽，似乎还要巨大。
“切，Map炮么。”恶魔咋舌，“还要加大出力么？”
“半渡而击，这是兵法啊。”战姬冷笑，“传说中的黑骑士，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还是那句话，你先请。”恶魔冷笑，开始一直线的向下俯冲。对空炮火在那条黑色的直线周围猛烈的炸开，黑色的流星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因为——
“Eat the fucking B！(此处的B指的当然是STG中的B，俗称保的东西)”
恶魔周身气焰暴涨，黑色的巨龙出现，呼啸着扑向战姬。后者冷哼一声，向侧面跳了出去。她身下的黑色要塞本已巨口大张，口内凝聚的光芒被这堪称黑骑士全力的一击硬生生打散，聚集的能量更是被激发的爆炸开来，瞬间掀飞要塞的半个脑袋。
“支援炮火！”速度骤减的恶魔暴躁的喊道，“再快一点！”
“这就来了！”纳尔逊在无线电里吼道。话音刚落，远处海岸边一连串火光亮起。几十发各式各样的炮弹轰然而落。然而这仓促之下的支援炮击少有命中，战姬身上的炮塔再爆一个，烟尘大起。
战姬脸如冰霜，却没有继续展开对空炮火。她狠狠的一跺脚，凄惨无比的黑色要塞身上顿时笼罩起浓密如黑夜的雾气。雾气之中，那被炸掉半边的脑袋宛如录像带倒放一般的恢复原状！
“支援舰队！分散！”纳尔逊再度高喊。黑色要塞的大口内猛地射出一道红色的光柱，直扑向支援舰队的方向。
“超重力炮！？”提督失声道。
“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蒙大拿的声音传来了，“真的是的话这会儿我们就都已经死了。”
战姬的眼睛眯了起来。支援舰队全员散开，只有一人留在原地，就是蒙大拿。她身上此刻展开了巨大无比的舰装，至少4座406毫米MK7主炮，无数的高炮副炮，使得她的姿态看上去甚至和南方栖战姬有得一拼。那道红色的光线打中的正是蒙大拿交叉的双臂。
“抱歉呐，光学系武器对我的杀伤力要减半。”蒙大拿艰难的冷笑，双臂猛地下挥，红色的光线直接被弹向天空。看来这仓促的一击也是奈何不了这个有大战舰实力的舰娘(提督)。
“……果然是概念船的力量。”战姬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不知道你在恶魔岛的资料能不能让深海栖舰也出现这样的新品种。”
蒙大拿的脸色变了。刚刚接下那一发MAP炮的时候，她的脸色都没有变化太多。
“设置好10分钟引爆的自毁程序没有启动对吧。”战姬冷笑，“把电源整个切断，一丝不留，什么样的引爆装置都没有用。主电源切断，备用电池使用液态氮冻成砖头……我可是从人类那里学习了不少呢。”
“深海侧的提督……这一次是谁？”
“我可不是什么蠢到死的漫画反派，不会洋洋得意的露底牌给你们的。”战姬猛地挥手，她身后，三个同样的要塞浮上水面，巨口同时对准了蒙大拿，以及同一直线上更靠前的恶魔。
“第二次支援炮击！各舰独自校准射击诸元！”这次发令的是长门，“目标，巨大浮游要塞！”
“目标1，距离12400米，目标2，距离11000米，目标3，距离13100米。”蒙大拿一瞬间报出三目标的距离数值，“各舰，校准射击诸元！”
“狙击手的眼睛放在大战舰的身上就是这样恐怖的雷达效果吗。”战姬喝到，“但是！”
黑雾再起，眼看着要覆盖住那三个要塞，但是也几乎在同时，蒙大拿与分散成两股的支援舰队一齐开火。
三个要塞在精确的打击下一齐炸开。腾起的黑雾完全没来得及防御无数战舰主炮的打击。然而还没等战姬反应过来，提督喊道：
“支援舰队停止炮击，全速向集合地点前进，协助守备部队击破对方增援！”
“What the bloody hell are you saying?!”金刚也顾不得形象，开始用英式英语了，“我们走了的话提督你要怎么办！？”
“我想逃的话这家伙留不住我。”提督再度开始了眼花缭乱的机动，这一次他显然把目标转向了海面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黑雾团块，“再说，和大和合流，你们的胜算更大。”
“大和级的出现也是预料之中。”战姬身上的黑雾越发旺盛，海面上黑雾凝聚的速度越来越快，“我觉得你撑不到大和回来救你。”
“我本来也不需要。”恶魔侧身躲闪过一发炮弹，用手中的符文咒弹还击，“重复一次，支援舰队立刻向集合地点前进，与守备部队回合。大和那边要打一个空母水鬼一个战舰栖姬，撑不了多久。”
“……撤退！”长门从紧咬的牙关里屈辱的发出号令。
“你们似乎忘了还有我吧？”
蒙大拿指挥第二轮炮击后，直接高速向提督这边前进。只是看她进退趋避的样子，完全没有舰娘战斗的模式。存在于舰娘身体里的是一个人类，或者说三个人类的复合灵魂。而这三个人类，都是后末日时代的至强者。
“好吧，你可以留下。”恶魔小声嘟哝，猛地进入低空，以近乎贴着水面的高度飞向战姬，手里的镰刀也展开，寒光闪烁。
不过这个时候，战姬身下的黑雾终于凝结出最浑厚的一团，然后一个身影从雾气中缓缓站起。
这个未知的深海栖舰一头白色与黑色混合的长发，眼睛闪烁着金色的灵光，身后庞大的舰装赫然也是四座主炮，两横两竖的排列着。只是这个主炮分布似乎有些眼熟……
起初，刚刚出现的未知战姬似乎还带着一点迷惘的神色，但是她很快看见了正在高速冲来的大战舰蒙大拿以及飞掠而至的恶魔，随即发出刺骨的笑声。主炮口有光芒闪烁，如同那巨大的浮游要塞一样开始蓄能。
前进中的蒙大拿突然一愣。她听到了一阵细碎的格格格格的声音。这个声音她有些日子没有听过，乃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这是盖革计数器的声音！是核辐射！”她大叫。
远处正在撤退的支援舰队突然觉得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寂静。她们本能的想要看看四周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内华达的吼声：
“不要转头！”
白光一闪即逝。几秒钟之后，巨大无比简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众人这才回过头去，看到来时的方向，一朵白色的蘑菇云直冲云霄，如同恐怖的巨人矗立在天海之间。
“冲击波！”企业喊道，“所有人放低重心，拉住最近的人的手！”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伏低，只有长门愣愣的看着那朵蘑菇云，一时间浑身冰凉。
====
数月前，大西洋北部。
天色铁一般黑漆漆阴沉沉，波浪狂涌的海面不时被雷电照亮。风雨之中，似乎只有那一个身影岿然不动。只是她的身上，已然伤痕累累。一半的主炮都不见了，装甲也破破烂烂，然而她依然站着。与她同样站着的，还有三人。
俾斯麦、纳尔逊、长门。
战巡舰内华达、格拉芙齐柏林号航母、埃塞克斯号航母在白天的战斗中都被代号“Nomad”的战姬class深海栖舰大破，现在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三艘战舰。然而Nomad也被四艘战舰两艘航母密集打击，伤势沉重，伴随舰队更是全部沉没。
“一切都结束了，Nomad。汝的锅炉已经全部停机，换句话说，汝现在乃是不折不扣的靶子。”
Nomad沉默不语，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俾斯麦。这也许是败者最后的时刻，然而作为胜者的俾斯麦，脸色却不甚好看。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俾斯麦最后问道。
“没有，因为这里有你。”Nomad露出苍白的微笑，转过身去，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纳尔逊叹气，伸手。
“长门，不要出手。”她说道。俾斯麦缓缓闭上眼睛，双拳握紧再放松，终于下定决心。
“全火炮，鱼雷发射器……开火！”
氧气鱼雷，380mm炮弹一瞬间吞没了Nomad的身影。最后的瞬间，Nomad转过头来，露出了赞许的微笑，就此消失。
“原来……”长门看到那个染血的微笑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她这才注意到，Nomad的长相，与俾斯麦竟有八分相似。Nomad的战斗风格也与俾斯麦分毫不差。
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天开云散，随着Nomad的消失，天空也放晴了。海面渐渐平静，仿佛那骇人的风雨从未出现。
“Nomad击破确认。”纳尔逊松了一口气，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水面。长门赶紧伸手扶起身为旗舰的纳尔逊，却惊异的发现，纳尔逊的独眼正闪烁着不正常的红光。
“等一下就会恢复正常……这片海域完美的吸收了Nomad残余的力量，自然不可能不影响到我等。”纳尔逊无力的说道，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雪茄，点燃，然后被内华达劈手夺去。
“内华达哟，汝不是大破了么，怎么这么有精神？”纳尔逊笑骂。
“如你所言，Nomad的力量的确暂时消散了。我只是借用了一部分而已。”
长门终于注意到，内华达的声音不再是往昔的机械电子音，而是清亮的少女声线。她转过头去。
内华达一手拎着面具，一手夹着雪茄凑在唇边。她淡金色的短发在海风的吹拂中微微抖动，而她的脸庞——
====
“长门……长门！”
耳边传来的喊声把长门从幻觉中拉了回来。眼前是内华达那戴着面具的脸，在冲击波掀起的狂风中模糊不清。
“我……怎么了？”
“你在发愣！”电子音格外有穿透力的传入长门的耳中，“还能行动吧？”
“Don’t be stupid, we’re not going into the ground zero. There’s now way we could survive long enough to confirm anyting.”(别犯蠢，我们不会进入爆心区的。我们不可能在里面坚持足够久来确认什么。)
“But Admiral is still out there! We have to do something!”
风中传来企业和金刚的声音，两人似乎在争吵。长门私下看去，登陆部队一人不少，大家似乎站成了轮型阵，一齐抵御着狂风。
“爆炸当量已经达到战略级的门槛了。除非有什么能够瞬间移动几十千米的手法……没人能生还。”内华达做出了冷酷的推断，“长门，振作起来。你现在已经是此次行动的代理指挥官了。”
====
“EMP！”
蓝鲸号舰桥，大屏幕等等电子仪器剧烈闪烁，有的甚至冒出电火花，但是一阵闪烁之后，屏幕重新亮了起来。
“对EMP对策看来是生效了。”翔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战场态势重新侦测！”
地图上爆炸的位置现在是一片刺眼的红色，里面什么都探测不到，红光沉重的压在留守的翔鹤与瑞鹤的心头。
“那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会有这样作弊的武器！”瑞鹤愤怒的喊道。
“从那个爆炸的样子，EMP，冲击波……也许是核武器。”翔鹤的手有点抖，“之前听提督说起过。”
“外界通信受剧烈干扰……无法联络大和与长门的部队。”瑞鹤说道，脸色苍白，“翔鹤姐，我们要怎么办？”
“我建议你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舰桥内猛地想起一把低沉妩媚的御姐声音。大屏幕前，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高挑的身影。那个人影一身黑色的长衣，高高梳起的头发被黑纱笼罩。女人的脸上也是黑色的纱巾，黑色的蝴蝶状眼镜格外的醒目。
“你是谁！？”瑞鹤反应稍快，刷的站起，张弓搭箭指向黑衣女人。
“亚洲海军总部直属宪兵营二连连长，Rosa。”女人的声音严肃无比，“我此行是来捉拿Sparda归案的。”
Part 7: Radioactive Apple
Sparda在美国西海岸陷入生死未卜，背腹受敌的局面的时候，东海岸同一时间，Helel也陷入了几乎相同的局面。
Helel的航空母舰可以说毫无阻碍的从欧洲一路抵达美国东海岸。然而这也意味着他身后的欧洲海军总部的追击舰队也没遇到深海栖舰的阻拦。负责追击Helel的本有三支舰队，但是途中有两支舰队莫名其妙的撤退，剩下的仅有同样的一艘航空母舰在对Helel紧追不舍。Helel不得不提前至少一天到达了他此行的目的地，纽约。
在纽约，Helel明白了为何欧洲海军总部会下令撤军。
====
“飞行甲板被弹，数量2，右侧起火！机库无损伤！”威尔士亲王几乎是吼着，因为此刻指挥室里已经被各种警报声充斥了。
“继续前进。所有人，做好脱离准备。”Helel神色不变，白皙的面孔被红色的警报灯染成血色。
“……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应该是……”一边的人修罗也是脸色平静，嘴角还带着笑意。
“没错。我携带了常规3倍的燃油和弹药，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做准备。接下来你要和我驾驶这艘船突入对方的港口。其余人用船身侧面的弹射轨道脱离之后，我就要引爆这艘船的所有燃油弹药同时超载核反应堆。”
“然后你觉得我们有时间撤出爆破区域么？”提尔皮茨和陆奥依然留在指挥室里。听到两位大佬这样的对话，镇定如女王也不由得流下冷汗。
“安心。”Helel诡异的笑，“方才全员撤退的时候，我给这艘船的所有生命个体释放了一个‘物理反射’。我做过实验，即便在海上，如果这一招释放在你们身上，是可以完全无效一次物理攻击的，哪怕是当量超过一千吨TNT的超大爆炸。”
“居然有这样的发想……把物理反射运用在敌我不分的自爆上……Helel你是天才么？”
“混沌的王，你继承这个名号的时间还是有点短，学着点吧。”Helel大笑，“威尔士亲王！开始全员弃舰的号令！”
“是，元帅大人！”郡主大人声音高亢，“远征军全员都有！开始按照预定方案弃舰！重复，开始按照预定方案弃舰！”
贞德号航空母舰燃烧着熊熊的大火。飞行甲板千疮百孔，舰桥也早就被大口径主炮炸飞。然而飞行甲板下的船体部分却诡异的毫发无损，动力系统更是一如往常，让这艘巨大的，满载弹药和燃油的航空母舰以超过35节的不正常高速向前突进。
远方，阴惨的天幕下，可以看到无数炮火的闪光。那是纽约的深海栖舰在拼尽一切力量阻挡这艘航空母舰的前进。大口径炮弹，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带着尖利的咆哮雨点般落下，然而贞德号依然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向着前方，向着眼前那些炮火冲去。
船体侧面，数十个舱门一齐开启。舱门后是长长的轨道。舰娘们纷纷站上轨道上的固定装置，身体前倾，看向外面漫天的炮火。
“空降师的那群人当年估计也是这种感觉吧。这就是我们的D-day呢。”
约克城级航母一番舰，约克城号淡淡的说道。她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牛仔帽，紧握手中的长弓。在她旁边的轨道上则是约克城三姐妹中的末子，大黄蜂。
“啊~约克城姐当时没参与吧，这个感觉到是和那次奇袭轰炸差不多。”大黄蜂最后舔了舔嘴里的棒棒糖，然后狠狠的把糖咬碎，把塑料棒吐出去，“其他人准备好没有？”
“I’m always ready。”约克城另一边，发出话语的是纳尔逊级二番舰罗德尼。她身上没有她姐姐穿着的风衣和眼罩，取而代之以紧凑的海军水兵装束。
无线电里纷纷传来各个舰队的就绪信号。大黄蜂最后与约克城对视一眼，发出号令。
“第一特混舰队，弃舰！”
弹射轨道猛地启动，把舰娘仿佛弹弓一般的射出。轨道尽头，锁定装置自动解锁，大黄蜂和约克城一起划过灼热的空气，两人齐刷刷的在空中就展开舰装。她俩身后，无数的舰娘们被高速弹射出舰体之外，在落水之前就展开舰装，特混舰队立刻形成以航空母舰为核心的轮型阵，战列舰、重巡、轻巡、驱逐舰……从航空母舰中涌出的舰娘，一时间竟似无穷无尽。
“Helel，你究竟带来了多少船？”人修罗再问。此刻的指挥室里只剩下这两人了。陆奥和提尔皮茨以及威尔士亲王都已先后撤退。
“以6艘一舰队的话，我带来了8只。她们能组成4支特混舰队。”Helel此时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身周闪烁着难以忽视的金色光芒。这些光芒如同雪山上的溪流，默默的从他身上流淌到脚下的航空母舰船体内部。人修罗也站了起来，他身上绿色的光芒也努力的加入到Helel的金色光芒之中。
贞德号继续顶着炮火前进，从航母中弹射出的4支特混舰队共计48艘舰艇一齐向着远离航母的方向前进。在贞德号身后的海平线上，另一艘航母同样以极高的速度向这边扑来。
“那个是……”约克城眯起眼睛看着那艘航母。她清楚的看到，航母的船头上，一个红色的影子正迎风而立，而那个影子的身后，原本遮蔽天空的乌云正缓缓散开，露出一轮血色的满月。
“今天的月相不该是满月。”罗德尼神色凝重。
“第一特混舰队，准备迎战！”约克城高喊，“对舰鱼雷机，起飞！”
贞德号依然在呼啸着前进。渐渐进入浅水区的航空母舰似乎完全没有减速的打算，只是继续向着深海栖舰密集的区域前进。在人类制造的舰船的自杀式冲撞下，就算是深海栖舰也不得不避其锋芒。甚至有时可以看到几个来不及躲闪的深海栖舰被狠狠的碾碎。舰体甲板几乎被完全剥离，然而甲板下却有金色混杂电绿色的光芒，在倾盆的炮击中屹立不倒。
前方不远处，哈德逊河的入海口，那个著名的岛屿上，可以看到倾颓的神像。女神的眼睛茫然的看着海的彼端，看着正向她冲来的，仿佛带着光焰的天使般的贞德号。
“‘自由女神，或者说自由，实际上是个婊子。’”指挥室里的Helel突然说道，“‘所以法国佬才把雕像竖在纽约港口，婊子总喜欢在货运垃圾上干那种事。’”
“语出自《美国众神》。”人修罗也轻蔑的笑。两人操纵着航母，微微的掉转方向，直接冲向女神像的废墟。
天空中的乌云发出波的一声，破开一个小洞，一个白色的影子飞掠而下，轻巧的落在贞德号几乎不存在的甲板上。他手中提着金色的长枪，白色的袍子拂过的地方，燃烧的大火都纷纷熄灭。他稳步前行，闲庭信步，向着船尾走去。
指挥室内，Helel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来，露出苦笑。
“宪兵队的家伙们追上来了。而且……哈哈哈，哈哈哈哈，来的是‘流明贤者’。夫妻合璧天下无敌，想必西海岸那边去的是‘暗影魔女’(Umbra在意大利语里是暗影的意思，所以Umbra Witch自然就是暗影魔女)。Sparda要惨了。”
“后面Alucard也追上来了。”人修罗说道，“我建议你现在就引爆，否则不会有机会了。”
“特混舰队！全员撤出危险距离没有？”Helel手按耳机在无线电里喊道。
“第一第二特混舰队已形成阻击阵型，阻拦追兵；第三第四特混舰队正在向纽约港迂回。”无线电里传来威尔士亲王的声音。
“好吧。”Helel耸肩，转动面前控制台上早已准备好的钥匙。
====
“宪兵队！？”
也难怪翔鹤如此吃惊。宪兵队，这是个流传在海军内部的，类似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按理来说海军是没有“宪兵”的。海军的军法部门存在感不是很高。但是时不时的总会有传闻，某某泊地某某提督因为性骚扰驱逐舰而被宪兵抓走，某某镇守府某某提督命令手下舰娘劫掠民船而被宪兵抓走……
但是谁都没有真的见过宪兵。直到此刻。
瑞鹤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参与远征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次的独走是相当严重的罪行。这个神秘的女人既然自称宪兵队，那么就是她们的敌人。
叫做罗莎的女人缓缓的举手，指向瑞鹤和翔鹤身后，原本是提督位置的座椅。
“椅子坐垫下有一个保险柜。输入密码‘eve’。里面有你们此刻需要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指挥室里光线微微一暗，那个女人就如同来时一样，凭空消失了。
翔鹤扑通的坐下。刚刚与那个人对峙的短短一段时间，她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翔鹤姐……我们……？”同样心有余悸的瑞鹤。
“看一看提督的椅子下面是不是真的有。”翔鹤努力站起，快步走到提督的椅子前。她看看那人造皮革的坐垫，拿起椅子边提督的杯子砸碎，挑了一块尖锐的碎片，把那薄薄的一层皮划开。
“真的有。”瑞鹤捂住嘴，看着坐垫下露出来银色的金属面板，还有那个触屏式的键盘。
翔鹤迅速的输入eve三个字母，保险柜门发出咔嗒一声，向上弹开。借着指挥室内的灯光，翔鹤看到，里面是一小叠纸。她伸手拿出那叠纸，读到：
“远征队幸存的成员：将指挥权移交给舰队旗舰长门。长门身亡，则将指挥权移交航母机动队旗舰企业，企业身亡，则将指挥权移交雾岛，责令雾岛指挥撤退作战，行动失败。
现命令长门：指挥远征队深入美国大陆内部，暂时远离海港城市。向南方前进，前往与Helel约定的会合地点，即佛罗里达州卡纳维尔角。蓝鲸号保持潜航状态，北上经北冰洋前往大西洋后南下，不要试图冲击巴拿马运河可能存在的深海栖舰部队。
…………………………“
剩余的部分都是一些如何搜寻可能存在的信息的指南，不过翔鹤已经无法再读下去。
这分明是一封类似遗书一样的命令。冷静，理性，仿佛可以看到那个男人一脸漠然的交代自己后事的样子。翔鹤的手抖的难以控制，眼睛里豆大的泪珠无声的落在纸上。
“翔鹤姐……”瑞鹤抱住翔鹤颤抖的肩膀，眼泪也止不住。
“……瑞鹤……联络大和、长门，把提督的命令交代清楚。”翔鹤忍住哭声，断断续续的说道。
“嗯。”瑞鹤抹抹眼泪，拿起被打湿的密令。
====
“居然被逼的召唤出那家伙，大人看来是陷入了困境。我们要回去么。”
空母水鬼直视着天尽头的蘑菇云，一边对战舰栖姬问道。
“现在赶回去只怕也来不及。先封杀掉眼前敌人的后备部队吧。”战舰栖姬转头，继续向前驶去。
“真是绝情的女人。”空母水鬼夸张的摇头，驱动身下的座兽追上。
远处，大和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朵蘑菇云，一时间竟忘记继续攻击残余的敌舰队。
“那个……是核武器！”大和喊道，声音惊惶。几乎所有的日本舰娘，对这种人类史上单体威力最大的武器，都有一种本能上的畏惧，就算是大和也不例外。
“无线电失效！”高雄喊道，“应该是那个叫电磁冲击波的东西导致的！”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没法联络蓝鲸号……”鸟海迅速的反应过来，“大和，我建议我们先消灭残余的敌舰，然后向着蓝鲸号反方向撤退，引开那两个战姬。”
“……嗯。蓝鲸号是我们的基地，不能有失。”联络不上登陆部队这件事大和都已经不用说出口了。现在的情况，登陆部队和提督生死未卜，阻击来袭的战舰栖姬和空母水鬼，保护蓝鲸号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周边的敌舰几乎全部清空了。现在只剩下那两个战姬的部队了。大和掉转方向，主动向着战姬来袭的方向前进。高雄级和云龙紧随其后。
大和不知道的是，长门此刻正率领着登陆部队向集合地点前进。很快，前来拦截的战舰栖姬和空母水鬼将面对至少两只水上打击舰队和一支机动部队的围攻。
====
蘑菇云的中心。
可以烧伤皮肤的高温的狂风，近乎沸腾的海浪。然而就在这样的地狱图景中，那两个未知的战姬，依然安然无恙的存在着。
“……我找不到那两个家伙了。”红发的战姬喃喃的说道，“你搞的太过火了。”
黑白发色的战姬无声的摇头，蓝色的火焰摇曳不定。
“没有确定干掉了？难道跑掉了？”
黑白色的战姬点头。
“……不可能。在这种当量的核武器近距离轰击下就算是概念船也不可能不被大破。”战姬捏紧拳头，“而那个家伙……！”
突然，黑白色的战姬若有所觉般的抬头看去。一个影子突破席卷的热风，直直的向她们冲来。
不……不是冲来，而是跌落。黑色的恶魔颓然的从天空坠落，重重的摔落在水面，掀起一朵大大的水花。
“也许是装死。”战姬冷声道，脚下的黑雾凝结成数个YO级flagship潜艇，“去给我把他捞上来。”
YO级幽灵般的下潜，向着恶魔坠落的方向前进。不一会儿，两个YO级浮上水面。她们黑色的长发仿佛海藻，把恶魔结结实实的捆住，拖曳到战姬的面前。
战姬俯下身去，看着恶魔的躯体。透明的昆虫翅膀有三只已经被折断，另外三只也残破不堪。弯曲的长角断掉一根，身躯上满是焦痕。战姬伸出手指戳了戳恶魔的胸口，触手一片寂静。
“哼，什么传说的魔剑士，还不是死的不能再死。”战姬轻蔑的骂道，“去增援空母水鬼她们吧。”
说罢，便转身向着南方驶去。黑白色的战姬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恶魔黑色的身躯。在她的视线中，那副躯体，如同被风吹拂的灰烬，一点点的消散了。
海岸上，罗莎看着蘑菇云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天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响，然后是铮的一声。
一把剑落在了罗莎的面前，插在岸边的水泥地里。银色的长剑光洁如新，反射着周围的一切。
“……无败的魔剑士居然也落到了这一步。”罗莎摇头，“为什么？”
“如同你说的，我所追逐的是胜利。”长剑上慢慢浮现出提督的幻影，轻声的微笑，“如果我们能早一天结束这场战【关键词】争……我会做任何事情。”
“那么就向我投降。我保证你会受到公正的审判。”罗莎眼神锐利。
“海军部的那群白痴能给我什么公正？他们站在人类的一方，而我显然不是。”提督蔑视的说道，但随即摇摇头，“但是我似乎别无选择……”
“这就好。”罗莎点头，伸手将那把剑拔起。
=====
历史上的中途岛海战有过三架轰炸机炸掉一艘航母的记录。一颗炸弹无巧不巧的穿过甲板击中了堆满弹药的机库。
那么，堆满更多弹药和燃料的机库，在某个瞬间被引爆，再以外力加速向外扩散……会如何？
这个结果暂时不会有人知道。此刻，贞德号的甲板上，时间已经接近冻结。
舰尾的隐藏电梯升了起来，Helel看着甲板上缓缓走来的流明贤者，叹了口气。
“巴尔德，别来无恙啊。”
“别跟我套近乎，Lucifer!”流明贤者朗声说道，“海军总部既然决定派出我，那么就表示——”
“他们已经不想留下我来。”Helel苦笑，“我知道。不过巴尔德，代表着正义和秩序的流明贤者，难道不应该为他的当事人谋求至少是正义的审判么？”
“独走的提督是可以被缺席审判的。从你决定独走的一刻，你就已经被审判了。”流明贤者越走越近了。贞德号已经相当的靠近海岸，流明贤者、Helel以及Helel身后的人修罗的力量都在快速回复。
“那么我除了抗法似乎没有其他路可走了。”Helel看看自己的双手，“而我甚至连一件兵器都没有……，剑、盾以及朋友，你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总是不在身边。”
“Helel，你一个人可以搞得定吗？”人修罗低声问道。
“你去挡住Alucard。”Helel收起假装的哀怨，神色冰冷，“等下岸上见。”
人修罗最后看了一眼流明贤者，飞身跃出甲板，化作绿色的流星，飞向远处特混舰队的方向。
“你居然让他走了。”流明贤者的声音里有一丝惊讶，“这还是我所知道的Lucifer么。”
“你错了。”Helel缓缓的漂浮而起，他身上蓝色的海军制服渐渐化成白色的长袍，额头上也长出角来，“我的名字是Helel。”
轰然声响，贞德号冲上了小岛。也就在同一时刻，两个白色的影子向着对方冲去。
====
“宪兵队已经和那两人接触了么。”
“已经接触。他们不会生还。”
“我可不会把希望赌在这上。我要亲自去一趟。”
“真的要这么做？你的出现会让美国周边的深海栖舰活动再度加剧啊。”
“如果让他们彻底发现了深海栖舰与舰娘之间的联系与秘密，那么才是一切都会完蛋。这场战【关键词】争只能以‘同归于尽’结束，没有第二个选择。”
Part 8: Fallout(异尘余生)
“现在还有办法找到汇合地点吗？”
“我们的电探当机，但是蓝鲸号是有EMP对策的。我想还是有办法联系的。”
登陆部队此刻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导航能力。领队的长门正在凭着本能和一点记忆尽量的南下。核爆之后的天空呈现火红色，那股仿佛无孔不入的威压感……却在慢慢散去。
“装备修理只能在和蓝鲸号以及明石汇合之后才能进行。接下来无论怎样行动，一定要确保蓝鲸号的安全。”
长门与发话的内华达对视一眼。她看不清内华达面具后面的脸。她身后的舰队在沉默的前行。提督生死未卜的现在……所有人的心情都异常的沉重。
也就是这个时候，队伍中央航母机动队旗舰企业突然抬起头来。
“侦察机的无线电波勉强的传回来了。发现了大和的别动队以及战舰栖姬和空母水鬼。大和看样子还在支撑，但是只怕撑不了多久。”
“航母机动队，”长门立刻下令，“驰援！首先确保制空，把空母水鬼压制住。其余人，跟我全速前进！”
“Aye aye.”企业点头。赤城、加贺、苍龙、飞龙、时雨、夕立、妙高、羽黑等立刻加速脱离队伍。
“我需要跟去么？”内华达说道。
“我们这几个追不上航母的留在后面是为了防止追兵来袭。”长门一挥手，“航母机动队确保制空之后我们才能安全的靠近。”
“汝的战斗模式有点偏向当年的USN了，是老夫的错觉么。”纳尔逊感慨，“长门，汝作为旗舰的素质，毫无疑问的精进了呢。”
长门看着前方高速前进的航母部队，以及开始迎风发舰的舰载机，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提督强迫我看了很多海战方面的书籍呢。我想除了我以外，还有不少人都被提督拧着耳朵看了不少书。也许……”
长门把后半截话留在了心里。也许提督是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才让本来是身为兵器的舰娘学习指挥。她觉得身后吹来的风愈发的灼热，带着那很久很久以前看似遗忘，却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的感觉。
那种蚀骨般的灼热与刺痛……
“第一波攻击机部队已接近敌所在空域——地狱猫要来了！”企业在无线电里高喊。
“果然是空母水鬼，上一次看来是没把她打疼啊？”飞龙的声音几乎是带着杀意了，“友永队，给我上！”
“继续前进。全员，换装九一式穿甲弹。”长门下令，“……雷达失灵的现在，瞄准会变得异常困难吧……”
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一样。也许是享受了太久的32号大型电探和水上观测机的无往不利，联合舰队又一次需要靠单纯的炮术(练度)来战斗了。
远处，大和的舰队正是遭遇了这样的状况。
46cm炮发出的吼声惊天动地，然而那看上去有些夸张的炮弹，却只在战舰栖姬身后掀起几道水柱。别说是能够进行校准射击的跨射，也不是能够基于冲击波撕裂对手水下结构的近失弹，什么都不是。穿甲弹内部的五颜六色的染料把海水染成一片凄惨的红红绿绿。
还要再靠近么？大和咬紧牙关一边尽力行动，一边想着。靠近就意味着虽然自己的46炮能够到对手，对手的16英寸炮也能够得到这边。大和级的装甲也许面对对手的MK7炮还不算窘迫，但是那群重巡们会怎样？
“大和！”隐约传来高雄的喊声，“舰载机！”
大和抬头一望，北方的天空，深绿色的舰载机在橙色的天幕下飞来。看那个庞大的数量，只可能来自登陆部队的空母！
“那群家伙来的倒是快。”战舰栖姬转头看着北方的天空，“TSU级，给我汇报声纳搜索的情况。”
无线电里意义不明的杂音。战舰栖姬微微皱起眉头。
“为什么……以大和为首的舰队几乎是凭空出现的，那么也就坐实了我们的猜想……”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够无声无息的穿过夏威夷以东的广袤太平洋，那就只能是潜水艇。战舰栖姬和空母水鬼带来的4艘TSU级的目标就在于此。TSU级速度惊人，装备精良，足够能在对手的炮火和舰载机攻击将它们击沉之前找到那个应该是对手指挥中枢的潜水艇。
然而TSU级的汇报则是一无所获。那艘潜艇仿佛真正的幽灵一般，在四散开的TSU级的搜索下藏的严严实实。
“看来是想在躲藏的期间内利用大和以及折返的登陆部队干掉我们。”空母水鬼的声音在无线电里传来，“登陆部队折返完全是个意外，本来我们是能干掉大和然后慢慢的把那个潜水艇找出来……”
“转向防御。”战舰栖姬立刻下令，“把你的舰载机撤回来。对手可是有7艘正规空母。”
假如战舰栖姬手里还有几艘RU级或者WO级，她会毫不犹豫的先迅速吃掉眼前的大和以及那几个重巡，然后转头和登陆部队缠斗直至战姬大人的到来。TSU级面对如此压倒性数量的舰载机，未免太过脆弱。鱼雷机编队三人一组贴着水面以堪称危险的高速飞来，再上面一层的空域则是更快的舰载爆击机。然后就是似乎穿插在战场各处的烈风，以及……
空母水鬼看见了那群深绿色中间星星点点的银灰色，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舰队构成视认！”赤城喊道，舰载机一架架的被射出，“战舰栖姬1，空母水鬼1，TSU级轻巡洋舰4！其余舰种未见！”
“大和打的很快啊。”加贺淡淡的说道，“为了保证蓝鲸号的安全，首先要干掉对手的那些TSU级么？”
“我建议分出三分之一的航空力量把战舰栖姬和空母水鬼尽量赶开。”飞龙说道，头带在风中激烈的飘荡，“守备部队的压力太沉重了。”
空母水鬼的搭载量一人便足以匹敌接近三艘正规空母。主要由重巡构成的守备部队已经渐渐有支撑不住的倾向。
企业与赤城、加贺对视一眼，立刻看出彼此眼里的同一个决断。
“攻击重心偏向空母水鬼。”企业红色的眼睛闪着狰狞的光，“蓝鲸号的反探测能力还不是这群elite TSU级找得到的。击中火力攻击提供制空的空母水鬼，然后让后续的战舰部队一口气把全部的TSU级干掉。”
“了解！”空母战队成员一起吼道。
深绿色的舰载机在那个瞬间，一起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身下海面上那个不容忽视的巨大存在，空母水鬼的身上。装备妖精和舰娘本身的一心同体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才不会……被你们干掉！”空母水鬼大叫，球形的舰载机虎入羊群一般的冲入深绿色的舰载机群之中。
大和看到，在自己视距边缘的某处，己方的舰载机似乎已经开始了战斗。看来是那个空母水鬼已经被侦察机抓到了。那么……
“目标，TSU级优先！不能让它们找到蓝鲸号！不要和战舰栖姬纠缠，那家伙也是低速！”
====
约克城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原本屹立在来袭的敌航母船头的那个红色的人影。在舰载机接近那艘航母的一刹那，那个人猛地跳了起来，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在空中展开血色的翅膀。巨大的血色翅膀中箭雨般落下的——全都是前皇家海军的舰娘！
约克城看不到的是，那艘航母的深处，某个黑色的棺材上，血色的纹章已然亮起，棺材微微掀开的一角里透出的是深沉的黑暗，无数的眼睛向外窥视着。
落在海面的舰娘们立刻组成了约克城在熟悉不过的特混编队。舰种不祥，舰名不详，但是所有人的身上都泛着淡淡的却难以忽视的血红色灵气。
“深海栖舰——不对……那还是舰娘，只是——”
约克城话还没说完，对方的特混舰队的舰载机已经发舰了。来自美国的新式舰载机呼啸着向她们冲来——全部在高空！这根本不是攻击机应有的阵型！
“只有逃跑的速度是一流的啊，你们的元帅。”
无线电里传来一把隐约带着回音的女声。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约克城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对方可以肯定是个舰娘，但是那个声音里透出的鬼气实在是让她觉得那根本就是深海栖舰。
“报上你的所属和舷号。”罗德尼开口，双眼圆睁，“然后我再考虑是不是把炮弹糊在你脸上！”
“皇家海军北海舰队所属，HMS Victorious。”女人的声音里有了笑意，“是罗德尼……对吧。”
这个世界上也许有若干个胜利号航空母舰，但是北海舰队的胜利号却只有一个。英国为数不多的舰队中唯一一个练度达到150级的航空母舰，而且经过了相当深层的现代化改造。有传闻，正是胜利号带领的舰队消灭了潜伏在北冰洋的某个神秘战姬class深海栖舰，最终为Helel以及Sparda确保了北海航路。某种意义上，那个深红色的吸血鬼以及他的胜利号，是有恩于Helel的。
舰载机编队呼啸着扑向纽约港口里的深海栖舰部队，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约克城转头看去，那颗红色的彗星，已经掠过搁浅在小岛上的贞德号上空，竟是马不停蹄的直接向着已成废墟的纽约市飞过去了。几乎是与此同时，贞德号上闪过一道绿光，看样子也是向着纽约市去了。
“Alucard，这家伙到底是作何打算。”流明贤者皱眉，一边挥舞长枪闪电般的戳刺。
Helel双掌间金光闪烁，用魔力形成的障壁硬接那金色的长枪，游刃有余，一边还说道：“你不要问我。我以为那家伙是你这一边的。”
“哼，Helel，就是因为你身上的这种不安定因素，才会被海军总部针对啊。天知道你哪一天——”流明贤者说着，闪电般的后退闪过Helel的拳，然后单掌击出一连串金色光圈，“——就会变成深海提督啊！”
Helel脸色剧变，不顾形象的侧滚躲开了那一串看似无害的光圈——被那个击中的话，他的时间会变得更加迅速，更加难以躲避流明贤者的攻击。他起身，直接挥出一个白色的光球：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Helel第一次失态，大声吼道。
流明贤者看见那个白色的光球(作者注：女神系列的万能大伤害，Megidolaon)，也是不敢大意，直接跳了起来。他刚刚在空中摆好架势，却注意到了那个光球轨道突变，竟然沉入了航空甲板之下。带着装甲的航空甲板在那个光球的面前如同遇到烧热铁球的雪一样直接化开了。而那下面——
“Helel，你这家伙！”流明贤者愤怒的喊道。
这根本不是什么Megidolaon，更加不是只有Helel能使出的“拂晓明星”，而是同样来自天界的“西奈神火”(作者注：原本是梅塔特隆的招式)
黑暗的天幕下，一道粗壮的火柱腾空而起贯穿天地。火柱呈现明亮的金红色，出现的那个瞬间，热风甚至吹到了还在海上的特混舰队成员的脸上。然后，火柱的根部，一个火球出现，膨胀，炸开，贞德号以及曾经耸立着自由女神像的小岛，被吞没了。
“……特混舰队全员，”约克城伸手按住头上的牛仔帽，眼神冰冷，“按照预案，开始向纽约港进军。目标，全灭纽约港内的深海栖舰，一只不留。”
“明知我们来了还敢采取这样的预案么。”
无线电里胜利号的声音也一样的冰冷。
“哪怕是整个欧洲海军来了，我们也要完成目标。”第三特混舰队那边，传来了衣阿华的声音，“因为不这样的话，我们便没有未来。”
“是这样么……”
北海舰队开始行动了。轮型阵慢慢的变成了前进阵型，向着纽约港前进。她们漠然的经过Helel特混舰队的身边，彼此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决心和意志。
“纽约港内有一只战姬class深海栖舰，打倒她之后，北海舰队就会对贵部以及人修罗的支援舰队发起攻击。”
胜利号的眼睛已经是完全的血色。她走过约克城的身边，伸手拍了拍约克城的肩膀。
“……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银灰色的舰载机冲天而起。
====
登陆部队没有被消灭，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虽然消灭了那个提督，远征舰队进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但是当下，在这个局部战场，空母水鬼和战舰栖姬，已经陷入了绝境。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空母水鬼发出骇人的吼叫。她身上漆黑的高领毛衣一样的东西已经破烂不堪，修长双腿上的铁甲已经千疮百孔，身下的座兽也破破烂烂。然而对于有和空母栖姬对战经验的远征军而言，现在这个也许该名为“空母水姬”的存在，更加棘手。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不成声的话语只有这些含义。仅存的深海猫舰载机也发出嚎叫声，用尽力气向着远征军的高级舰载机攻击。
不愧是深海侧最强的航空母舰之一。远征军配置的舰载机在空母水鬼单人的攻击中已经损失过半，下一波能出发的舰载机，已经没有办法对空母水鬼完成最后的一击。
“水上打击部队，请求支援！”赤城在无线电里喊道，“支援炮击准备好了吗！”
“稍等。”水上打击部队后方的夕张敲打着手上的战地手提电脑，“好的好的好的～蓝鲸号发射端已准备就绪！”
“开始！一刻都不能耽误了！”长门咬牙高喊。
一道强大无比的电波从海底的某处发射出来，其存在立刻被这片海域上的所有舰船的天线捕捉到。
“方位坐标抵达，水上打击舰队，目标校准！”金刚兴奋的挥手，“Target, enemy aircraft carrier! Fire!”
又是一连串的炮声，战舰全员的主炮按照发射顺序间隔1秒全炮开火。冲击波之强大甚至让所有人身体下的水面沉了下去。356mm炮弹，410mm炮弹，380mm炮弹划出长长的弧线扑向空母水鬼。
“居然还有这样的杀招！”空母水鬼自然也接收到了那个电波。在核武器造成的EMP扰乱的状况下，只有极强大功率发射的电波才有可能传递相对完整的信息。蓝鲸号冒着暴露的危险，发射出了雷达上探测到的整片海域的舰船位置以及可能的运动轨迹预测。
炮弹雨点般的笼罩了空母水鬼所有的必经之路。正在高速转向的空母水鬼的座兽发出痛苦的嘶吼。
“近失弹！船舵失灵！？”
“给我上！”企业猛力挥手，“给我瞄着对面的航母往死里打！！”
SBD、复仇者、彗星一二甲、流星改……鱼雷攻击机的航弹和鱼雷饿虎扑食一般向着空母水鬼扑去。
“……失败的命运……你们是……逃不了的……”空母水鬼惨笑，在火光中缓缓沉没。
“好的。没有了航母，以战舰栖姬单人的索敌能力是抓不到蓝鲸号的。”长门擦去额头上黑色的炮灰。
“至少也是A胜了吧。”内华达耸肩发出嘶哑的冷笑，“脱离吧。”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出现了一道光芒。一道银色雪亮的闪光。无力追赶机动部队的战舰栖姬，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竟然是缓缓的断为两节，无声的沉了下去。
“是什么！？”长门一惊非浅。曾经不止一次与战舰栖姬生死相搏的她自然知道战舰栖姬的力量。她自己一人是绝对无法在一对一战斗中打败战舰栖姬，哪怕是换成大和也不行。如果说有人能一击杀死战舰栖姬，那就只能是在岸边的提督。
战舰栖姬缓缓下沉的尸体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身材修长，浑身笼罩着黑纱，带着蝴蝶状的变装眼镜的女人。女人的手上——长门的瞳孔缩成了针眼。
那个女人的手上分明是提督的剑，剑刃上流淌着黑色的血。
“那是……！”雾岛惊呼。
“提督的武器！你是谁！”金刚喊道。
黑纱下女人的表情看不清楚。她只是看着机动部队和水上打击部队的所有人，用手中那银色的长剑划出一道痕迹，剑尖划过所有人的方向，似乎是为了让所有人看清那把剑的样子。然后，女人的身形化作一群紫色的蝴蝶，消散在空气之中。
====
半小时后，远离交战海域，蓝鲸号内部。
指挥室里登陆部队，留守部队的全员都集合在了一起。长门的手里拿着翔鹤从保险箱里取出的纸。
纸上痕迹斑驳，还微微潮湿。想必是泪水吧。长门的身后，金刚已经哭的声音嘶哑，翔鹤拿着湿纸巾擦去金刚的泪水，自己的眼泪却也止不住。不止她俩，几乎所有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羽黑、川内、Bep、时雨、夕立等等镇守府早期的元老都还勉强维持着镇定，但是眼里的泪水没人忍得住。
“原来……早就准备了这样的预案。”企业声音嘶哑着抽了抽鼻子，“原来他不是开玩笑。”
“……随随便便的就这么丢下我们，不能原谅。”加贺低声的说道。
“……这件事情日后自然要找他算账，但是现在。”长门手上微微用力，捏紧那最后的命令，“我们还要继续战斗下去。”
“本以为能够在旧金山获得的线索，现在也失去了。接下来该怎样行动？”黎塞留问道。
“西海岸的港口城市都是搜索目标。而最终的目标果然是那个蒙大拿提起过的佛罗里达的秘密实验室……就是她取得那个神秘的资材的地方。”
“登陆部队的计划依然是原计划呢……不过我们可能要更加的深入内陆。如果被那个深海栖舰再盯上，只怕就没这么轻松了。”大和说道。
“蓝鲸号取道白令海峡，登陆部队在内陆南下……”纳尔逊说着，“好吧。为了保证与Helel元帅联络的顺畅，老夫会与守备部队一起行动，内华达则继续参加登陆作战，可以么。”
“我没意见。”内华达简短的说道，“这份预案果然包括了‘取道白令海峡，使用北海航路而不是使用巴拿马运河与东海岸的Helel会师’……这个男人的战略上的直觉，到底准确到了什么地步？”
“提督参加战【关键词】争的经验，也许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丰富。”长门闷声道，“那么……蓝鲸号抵达下一个安全海域之后，登陆部队便离舰登陆。”
这个时候，蓝鲸号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警讯。所有人都被那红色的提示光惊的转身。
“收到了不明所属的电波通讯——嗯？这个暗码……莫尔斯电码！”控制台边的高雄一边说着，一边把传来的讯息投影在屏幕上。
电波被迅速翻译成了文字，而那个文字只有一个词：Montana。
“是那个奇怪的蒙大拿！”金刚叫道，“那家伙还活着么！？”
“是陷阱——不对，这个伪名，深海栖舰是不可能知道的。”企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得救了，这个人可是重要的线索。”
“潜水艇部队，向电波发送位置出发。”长门沉声道，“我想那家伙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发信，深海栖舰应该已经离开这个区域了。”
====
蒙大拿在深沉的海水中睁开了眼睛。
非人亦非舰娘的她，做了一件只有她才能完成的逃命手法。在意识到核打击即将到来的那个刹那，她展开了舰装挡在身前，直接启动了名为“通海阀”的机关。
于是，只有核爆来临的那个瞬间，她经受了短时间的高温以及冲击波的伤害，随即快速的沉入水中。
对于舰娘而言，沉没意味着死。然而她不是舰娘。她体内的灵魂不会被沉没这一概念杀死。海水沸腾了，然而她的躯体还远远没有脆弱到会被沸腾的海水杀死。下沉的越深，核武器的影响力就变得越小，小到不会立刻就把她蒸发。
然后，她在黑漆漆的海水里忍了足够久的时间。等她觉得那个深海栖舰战姬已经离开，才启动了一个小小的发信器，把自己的伪名发送出去。
“发信器启动……希望那群家伙在深海栖舰之前把我捞起来。”蒙大拿无声的说道，嘴边冒出几个气泡。
然后，她的眼角里闪过的几个黑影，让她的期待落空了。
“深海潜水艇！”
蒙大拿在微光环境的视觉依然敏锐无比。那几个游动的黑影，拖着长长的头发，眼睛里射出蓝光，那不就是深海栖舰潜艇么。
“遭了……武器没有一件是能在水下使用的。人类的水下步枪绝无可能伤到这群混蛋……这下惨了。”
蒙大拿脸色惨白，苦笑着看着深海栖舰潜水艇靠近，然后，她的表情再度变化。
“……不是深海栖舰。那是泳装……”
靠近之后，她才勉强看清，那些黑影的身上，分明是铁灰色的连体竞赛泳装。眼睛里的光芒，也不是深海栖舰的灵气，而只是单纯的灯光。
几个黑影围住蒙大拿，她们手中拿着粗壮的锁链，拴在蒙大拿的舰装上。蒙大拿，这艘“图纸超战舰”，被越来越多的黑影包围，牵引，在漆黑的海水中，慢慢的远去了。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蒙大拿舰装内部，一个单色的小屏幕亮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了电绿色的方格。在上面，绿色的箭头，开始运动起来。
箭头指向的方向，正是北方。
北海舰队开始行动了。轮型阵慢慢的变成了前进阵型，向着纽约港前进。她们漠然的经过Helel特混舰队的身边，彼此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决心和意志。
“纽约港内有一只战姬class深海栖舰，打倒她之后，北海舰队就会对贵部以及人修罗的支援舰队发起攻击。”
胜利号的眼睛已经是完全的血色。她走过约克城的身边，伸手拍了拍约克城的肩膀。
“……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银灰色的舰载机冲天而起。
====
登陆部队没有被消灭，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虽然消灭了那个提督，远征舰队进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但是当下，在这个局部战场，空母水鬼和战舰栖姬，已经陷入了绝境。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空母水鬼发出骇人的吼叫。她身上漆黑的高领毛衣一样的东西已经破烂不堪，修长双腿上的铁甲已经千疮百孔，身下的座兽也破破烂烂。然而对于有和空母栖姬对战经验的远征军而言，现在这个也许该名为“空母水姬”的存在，更加棘手。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不成声的话语只有这些含义。仅存的深海猫舰载机也发出嚎叫声，用尽力气向着远征军的高级舰载机攻击。
不愧是深海侧最强的航空母舰之一。远征军配置的舰载机在空母水鬼单人的攻击中已经损失过半，下一波能出发的舰载机，已经没有办法对空母水鬼完成最后的一击。
“水上打击部队，请求支援！”赤城在无线电里喊道，“支援炮击准备好了吗！”
“稍等。”水上打击部队后方的夕张敲打着手上的战地手提电脑，“好的好的好的～蓝鲸号发射端已准备就绪！”
“开始！一刻都不能耽误了！”长门咬牙高喊。
一道强大无比的电波从海底的某处发射出来，其存在立刻被这片海域上的所有舰船的天线捕捉到。
“方位坐标抵达，水上打击舰队，目标校准！”金刚兴奋的挥手，“Target, enemy aircraft carrier! Fire!”
又是一连串的炮声，战舰全员的主炮按照发射顺序间隔1秒全炮开火。冲击波之强大甚至让所有人身体下的水面沉了下去。356mm炮弹，410mm炮弹，380mm炮弹划出长长的弧线扑向空母水鬼。
“居然还有这样的杀招！”空母水鬼自然也接收到了那个电波。在核武器造成的EMP扰乱的状况下，只有极强大功率发射的电波才有可能传递相对完整的信息。蓝鲸号冒着暴露的危险，发射出了雷达上探测到的整片海域的舰船位置以及可能的运动轨迹预测。
炮弹雨点般的笼罩了空母水鬼所有的必经之路。正在高速转向的空母水鬼的座兽发出痛苦的嘶吼。
“近失弹！船舵失灵！？”
“给我上！”企业猛力挥手，“给我瞄着对面的航母往死里打！！”
SBD、复仇者、彗星一二甲、流星改……鱼雷攻击机的航弹和鱼雷饿虎扑食一般向着空母水鬼扑去。
“……失败的命运……你们是……逃不了的……”空母水鬼惨笑，在火光中缓缓沉没。
“好的。没有了航母，以战舰栖姬单人的索敌能力是抓不到蓝鲸号的。”长门擦去额头上黑色的炮灰。
“至少也是A胜了吧。”内华达耸肩发出嘶哑的冷笑，“脱离吧。”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出现了一道光芒。一道银色雪亮的闪光。无力追赶机动部队的战舰栖姬，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竟然是缓缓的断为两节，无声的沉了下去。
“是什么！？”长门一惊非浅。曾经不止一次与战舰栖姬生死相搏的她自然知道战舰栖姬的力量。她自己一人是绝对无法在一对一战斗中打败战舰栖姬，哪怕是换成大和也不行。如果说有人能一击杀死战舰栖姬，那就只能是在岸边的提督。
战舰栖姬缓缓下沉的尸体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身材修长，浑身笼罩着黑纱，带着蝴蝶状的变装眼镜的女人。女人的手上——长门的瞳孔缩成了针眼。
那个女人的手上分明是提督的剑，剑刃上流淌着黑色的血。
“那是……！”雾岛惊呼。
“提督的武器！你是谁！”金刚喊道。
黑纱下女人的表情看不清楚。她只是看着机动部队和水上打击部队的所有人，用手中那银色的长剑划出一道痕迹，剑尖划过所有人的方向，似乎是为了让所有人看清那把剑的样子。然后，女人的身形化作一群紫色的蝴蝶，消散在空气之中。
====
半小时后，远离交战海域，蓝鲸号内部。
指挥室里登陆部队，留守部队的全员都集合在了一起。长门的手里拿着翔鹤从保险箱里取出的纸。
纸上痕迹斑驳，还微微潮湿。想必是泪水吧。长门的身后，金刚已经哭的声音嘶哑，翔鹤拿着湿纸巾擦去金刚的泪水，自己的眼泪却也止不住。不止她俩，几乎所有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羽黑、川内、Bep、时雨、夕立等等镇守府早期的元老都还勉强维持着镇定，但是眼里的泪水没人忍得住。
“原来……早就准备了这样的预案。”企业声音嘶哑着抽了抽鼻子，“原来他不是开玩笑。”
“……随随便便的就这么丢下我们，不能原谅。”加贺低声的说道。
“……这件事情日后自然要找他算账，但是现在。”长门手上微微用力，捏紧那最后的命令，“我们还要继续战斗下去。”
“本以为能够在旧金山获得的线索，现在也失去了。接下来该怎样行动？”黎塞留问道。
“西海岸的港口城市都是搜索目标。而最终的目标果然是那个蒙大拿提起过的佛罗里达的秘密实验室……就是她取得那个神秘的资材的地方。”
“登陆部队的计划依然是原计划呢……不过我们可能要更加的深入内陆。如果被那个深海栖舰再盯上，只怕就没这么轻松了。”大和说道。
“蓝鲸号取道白令海峡，登陆部队在内陆南下……”纳尔逊说着，“好吧。为了保证与Helel元帅联络的顺畅，老夫会与守备部队一起行动，内华达则继续参加登陆作战，可以么。”
“我没意见。”内华达简短的说道，“这份预案果然包括了‘取道白令海峡，使用北海航路而不是使用巴拿马运河与东海岸的Helel会师’……这个男人的战略上的直觉，到底准确到了什么地步？”
“提督参加战【关键词】争的经验，也许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丰富。”长门闷声道，“那么……蓝鲸号抵达下一个安全海域之后，登陆部队便离舰登陆。”
这个时候，蓝鲸号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警讯。所有人都被那红色的提示光惊的转身。
“收到了不明所属的电波通讯——嗯？这个暗码……莫尔斯电码！”控制台边的高雄一边说着，一边把传来的讯息投影在屏幕上。
电波被迅速翻译成了文字，而那个文字只有一个词：Montana。
“是那个奇怪的蒙大拿！”金刚叫道，“那家伙还活着么！？”
“是陷阱——不对，这个伪名，深海栖舰是不可能知道的。”企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得救了，这个人可是重要的线索。”
“潜水艇部队，向电波发送位置出发。”长门沉声道，“我想那家伙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发信，深海栖舰应该已经离开这个区域了。”
====
蒙大拿在深沉的海水中睁开了眼睛。
非人亦非舰娘的她，做了一件只有她才能完成的逃命手法。在意识到核打击即将到来的那个刹那，她展开了舰装挡在身前，直接启动了名为“通海阀”的机关。
于是，只有核爆来临的那个瞬间，她经受了短时间的高温以及冲击波的伤害，随即快速的沉入水中。
对于舰娘而言，沉没意味着死。然而她不是舰娘。她体内的灵魂不会被沉没这一概念杀死。海水沸腾了，然而她的躯体还远远没有脆弱到会被沸腾的海水杀死。下沉的越深，核武器的影响力就变得越小，小到不会立刻就把她蒸发。
然后，她在黑漆漆的海水里忍了足够久的时间。等她觉得那个深海栖舰战姬已经离开，才启动了一个小小的发信器，把自己的伪名发送出去。
“发信器启动……希望那群家伙在深海栖舰之前把我捞起来。”蒙大拿无声的说道，嘴边冒出几个气泡。
然后，她的眼角里闪过的几个黑影，让她的期待落空了。
“深海潜水艇！”
蒙大拿在微光环境的视觉依然敏锐无比。那几个游动的黑影，拖着长长的头发，眼睛里射出蓝光，那不就是深海栖舰潜艇么。
“遭了……武器没有一件是能在水下使用的。人类的水下步枪绝无可能伤到这群混蛋……这下惨了。”
蒙大拿脸色惨白，苦笑着看着深海栖舰潜水艇靠近，然后，她的表情再度变化。
“……不是深海栖舰。那是泳装……”
靠近之后，她才勉强看清，那些黑影的身上，分明是铁灰色的连体竞赛泳装。眼睛里的光芒，也不是深海栖舰的灵气，而只是单纯的灯光。
几个黑影围住蒙大拿，她们手中拿着粗壮的锁链，拴在蒙大拿的舰装上。蒙大拿，这艘“图纸超战舰”，被越来越多的黑影包围，牵引，在漆黑的海水中，慢慢的远去了。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蒙大拿舰装内部，一个单色的小屏幕亮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了电绿色的方格。在上面，绿色的箭头，开始运动起来。
箭头指向的方向，正是北方。
Part 9: Seprate Ways(兵分两路)
====
当那个未知的战姬赶赴交战水域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平静。只能看到深海栖舰尚未沉没的一些残骸。核爆带来的狂风正在慢慢平息，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战姬看着这些深海栖舰的尸体，缓缓的半跪在水面上，一只手伸入水中。
如同浓墨入水一般，黑色一瞬间在海水中扩散开来。绝大部分深海栖舰的残骸无声的溶解在黑色的海水中，然后汇集到了两处。
黑色凝固，空母水鬼和战舰栖姬的身体从黑色中浮了起来。她们的身上还有沉没之前的伤口，都在缓缓愈合。
战姬起身，不一会儿便走到战舰栖姬的身前。战舰栖姬的座兽自然是七零八落，但是……战姬的眼神落在了战舰栖姬的腰上。破碎的薄纱睡衣下，赫然是一道巨大无比的伤口。从伤口里蠕动着的组织和白森森的骨头来看，这道伤口应该是致命伤，腰斩。
“这可不是舰炮和鱼类炸弹能造成的伤害……是刃创。”战姬喃喃自语，同时想起那把集镰刀、长枪、巨剑为一体的武器。
正当她喃喃自语的时候，水面下传来的一个微弱的电信号，被战姬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猛地把视线朝下，同时脚边聚集起一团黑雾。然而，黑雾才刚成型，便无力的消散了。
“……看来是没办法再召唤更多的……”她摇头，“只能随她去了……暂时的。”
知道自己没办法做更多的事，战姬便开始把精神集中在对空母水鬼和战舰栖姬的救治上。
====
“蓝鲸号，这里是潜艇部队旗舰I-401！未寻获目标，重复，未寻获目标！”
指挥室里的众人脸色一变。长门更是恨不得把耳麦摁到耳朵里去。
“这片海域远未到离开大陆架的程度，不会有什么下潜深度上的问题，请再搜索一遍。”长门咬牙。
“已经是第二遍搜索了，”401也显得很焦急，“我们正在寻找海底的部分——”
“位置上没有问题的话，”企业沉吟，“那就只可能是在那家伙发信之后，有什么东西过来……”
“把她干掉或者带走了。”内华达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皮质手套和塑料桌面之间磕的哒哒响。
“希望是后者吧。”纳尔逊最后说道。
“等一下……”频道里再度传来401的声音，“刚才的电信号又出现了！”
“报告情况！”长门精神一震，站起来喊道。
“位置还是刚才的位置，只不过深度要下降，应该是在海床上……”401说着，可以听见海水被拨动的声音，“……有了。”
“是蒙大拿吗！？”
“……是一个发信器。”401说道，声音低落下去。
“总而言之先把那玩意儿带回蓝鲸号。”长门说道，“不要久留，当心深海栖舰复活。”
“收到，潜艇部队，返航。”
十五分钟之后，那个还带着海水的发信器就摆在了远征军众人的面前。
夕张率先戴上手套，把那个拳头大的黑沉沉的发信器拿起来。
“这玩意的确在发射电波……”夕张开始仔细检查，顺带招招手把明石也叫了过来，“你看到没有，这有个接口”她用中指敲打一下发信器显然是背部位置上的一个凹陷，“目测是供电的……擦干了拆开一看便知……”
“还是别拆的好。”明石严肃的说，“既然是应急用的发信器，想必会有些阻止敌人获得的手段，强拆的话只怕会不可逆损坏。”
“嗯……不过这个供电是跑不了的。而且……嗯，最好找个数据传输和供电两用的线来……”
于是众人围观夕张和明石把发信器连上了蓝鲸号主控电脑。几乎是二者建立连接的同时，蓝鲸号主控室大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窗口。
“这是……！”长门惊呼。
屏幕上，电绿色黑底的网格上，一个绿色的箭头正在一点一点的移动。方向……向北。
“这大概是追踪装置了，幸亏我没拆掉它。”夕张抹了抹汗，和明石击掌。
“好吧，能找到蒙大拿的踪迹，这简直就是好消息。”长门坐下，表情稍稍舒缓，“那么也就不得不检讨刚才制定的对策了。”
“要追上去把蒙大拿弄回来么？”雾岛首先说道，“派出一支高速舰队应该就行了。速战速决，尽快把蒙大拿带回来就行了吧。”
“我觉得是不可行的。”开口的居然是401，“刚刚我们几个搜索的时候完全找不到那些带走蒙大拿的船的踪迹。”
“如果是水上舰艇，早就被蓝鲸号发现了。”鸟海扶眼镜，“从这个隐蔽性来看，对方派出的也是潜艇部队。”
“而且她们没有就地击沉蒙大拿而是带着她向北去……”企业说道，“是打算把蒙大拿带去什么地方？”
“应该是深海栖舰基地了吧。”赤城说着，想起了那个未知战姬对蒙大拿显示出来的不正常的执念。
“那就更应该赶快追上去了啊。”雾岛轻轻锤了一下桌子，“我带上水雷战队的话应该没问题。”
“雾岛……”
榛名伸手拉住雾岛的衣袖。雾岛作为本镇守府第一艘高速战舰，对提督的感情自不必说。而榛名则敏锐的发现，雾岛虽然尽力克制着情绪，但是这份克制，已经快要失控了。
“……我有办法。”长门最终说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之前提督的遗命要求我们兵分两路，蓝鲸号北上，登陆部队南下。因此我提议，蓝鲸号、潜艇部队、守备部队开始追踪蒙大拿的路径北上，登陆部队正常南下，在蒙大拿被带入深海栖舰基地之前截获之并带回。”
“如果赶不上，或者遭到了深海栖舰的全力阻击呢？”内华达问道。
长门看了一眼内华达的面具，似乎是想从上面读出什么。
“……具体行动计划如下，利用蓝鲸号和潜艇部队的高隐秘性迅速追击，蓝鲸号的守备部队负责与敌可能存在的水面舰队交战。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蒙大拿带回来。这个任务目标必须完成。”
“不存在任务失败必须抹消蒙大拿的可能性……么。”纳尔逊说道，“那么好。老夫就与大和一起留在蓝鲸号上，助一臂之力。内华达，汝依然参加登陆作战，可以吧。”
“是，联络官大人。”内华达随意的敬了个礼，起身离去。
“登陆部队，做好离舰准备。今晚就出发。”长门也站起来，“解散。”
====
纽约。
流明贤者站在起伏不定的海浪上，面具上的孔洞仿佛独眼，在搜寻着Helel的踪迹。
“趁乱进城了么。”他说道，把视线投向传来炮火爆炸声的纽约。那里，隐约传来数个强大的深海栖舰的气息。天空中舰载机的数量和质量都让流明贤者一时间有些失神。
“居然真的一头撞上去。虽说是欧洲最强的镇守府，但是同时与至少3个战姬为对手……不过，Alucard这家伙，看来是倒向了Helel。”
他思考了一下，腾身而起，准备向着纽约飞去。然而他刚刚离开海面，却猛地停在半空
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大爆炸之后被染成暗红色的天幕下，流明贤者根本看不清那个人脸上的黑影背后的真容……而一般的障眼法，是瞒不过流明贤者的眼睛的。流明贤者只能看出，那个黑影的身上，似乎只是穿着一件军队特色的制服，制服的颜色同样难以分辨。
“辛苦你了，宪兵。”黑影淡淡的说道。
“……你是？”流明贤者握紧手里的长枪，暗自警惕起来。
“辛苦你了，宪兵。”同样的语速，同样的音调，重复一次，“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流明贤者提高声调，“任何人不得妨碍宪兵队执法！”
黑影从怀里摸出一枚徽章，出示给流明贤者看。流明贤者看到那枚徽记的瞬间，如遭雷击，愣在了半空。
那是一枚盾状的勋章，珐琅材质的蓝色底子，上面是一只白头鹰。白头鹰的爪子里抓着黑色的铁十字。勋章的周边，环绕着蓝白色的丝带。
这枚徽记不属于任何一国的海军，却带着诸多海军势力的特色。这枚徽记代表着的……
流明贤者半响才从震惊中恢复，然而那个人却早已不见踪影。他神色复杂的最后看了一眼纽约的方向，转身，画出一个传送门，迈进去离开了。
“第一特混舰队，维持阵型！”约克城在无线电里声嘶力竭的喊着，“小心对手的鱼雷和潜艇！大黄蜂，制空权维持的如何了！？”
“这个战姬class——”一发炸弹落在大黄蜂身边，掀起一道水柱，大黄蜂向另一边高速滑行，似乎是没受到冲击波的影响，“制空力量还成，不是什么WO改之类的菜鸟呢。”
没听到妹妹说出“不行”两个字，约克城皱皱眉，直接放出了下一波F6F护卫队。大黄蜂是个逞强的人，但是长久的相处，约克城最清楚妹妹此刻面临的战况。
“炮击火力不要给我停！”轮型阵前段的罗德尼已经身上带伤，但是3座16寸三联装主炮依然在不死不休的咆哮，“先打那些防空强的重巡和轻巡，先暂时把那个战姬交给攻击机队的航弹和鱼雷！”
以纽约城为背景，那个战姬的身形竟似乎能与高楼大厦比肩。她身后座兽密密麻麻的武器感觉像是随意堆砌起来只重视火力的沙堆。此外还有球形舰载机从巨兽张开的大嘴里不断的飞出。
不过，此刻对这个战姬发起攻击的是欧洲最强镇守府出动的两个特混舰队二十四艘舰艇。航空力量、炮击密度，都稳稳的压倒了这个战姬。战姬的击破只是时间问题了。
总计四只的特混舰队没有放松神经。在港口内交战，意味着闪躲不便——即便她们已经不再是巨大的战舰而是妙龄少女。对方的战姬数量绝不止一个，而且还有北海舰队在一边。北海舰队正在与第四特混舰队攻击另一个战姬，但是只要纽约港被完全镇压，北海舰队就会是她们的下一个对手。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此刻在港口内，Helel元帅的力量绝非在海上可比。因此虽然不知道元帅此刻的位置，特混舰队依然有条不紊的执行着作战计划。
欧洲最强镇守府的名号，一大半来自舰娘们对自家提督的绝对信任。
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几十分钟之内，Helel就会遇到绝体绝命的危机。Helel虽然率领着欧洲最强的一支舰娘部队，但他自己，却绝非最强的提督。
====
趁着夜色，长门率领登陆部队离开了蓝鲸号。所有人灯火管制，只有几只旗舰打起了红蓝两色的灯光，在黑夜中向着陆地前进。
登陆部队的人数已经削减至之前的六成。其余人留在蓝鲸号上，向着北方一路追逐而去。登陆部队残余的只有陆战水平相对优秀的舰娘。登陆之后她们会收起舰装，轻装向南方前进。交通工具、食物都将在沿途获取。
企业慢慢靠近长门的身边，与长门并肩前进。她从作战服口袋里摸出咖啡味口香糖，嚼了起来。
“虽然说资料显示美国并没有被核武器炸翻，应该还有很多可用资源，但是就这样穿过整个美国大陆从西部去佛罗里达……”
长门转头看向企业。对方脸上是无所谓的神情，似乎完全没有把话语里的担忧反映出来。长门与这位USN武勋舰相处也算有些时日，对她的神经粗大已经见怪不怪。于是她伸出一只手。企业把一根口香糖放在长门带着手套的掌心。
“登陆之后首先要确保交通工具和足够的燃料。没有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我们到不了佛罗里达。”另一边，内华达也凑了上来。内华达的舰装是漆黑色，她浑身发光的部位只有面具上红色的目镜。
“内华达，”企业把嘴里的口香糖子弹一般吐了出去，“我有事要问你。”
内华达看看企业号同样红色的眼睛，发出微微的轻笑。
“我想事到如今，我自己的事情，很快就不能再隐瞒了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就来回答你吧。”
说着，内华达伸手打开了无线电，调整到全频道。这样一来，蓝鲸号以及登陆部队都能收到她的无线电了。
“如果说你们镇守府的黎塞留是‘能使用深海栖舰力量的舰娘’，那我就是‘能使用舰娘力量的深海栖舰’。而这一点区别实际上并不存在。”
“……不存在……是什么意思？”企业问道，持弓的手有一点颤抖。
“至少我的老师，他不在意。”内华达把视线转向了海平线，似乎是喃喃自语一样的开始了她的讲述。
====
我的老师自然也是提督的一员。只不过他所处的位置，有些微妙。我在加勒比海的那段日子，从没见到他接收过来自哪一个海军总部的资源支援。维持那个海上平台运行的，是我们那些杂七杂八的家伙从各处资源地运回来的油弹钢铝。所幸，当时没有大建的必要，所有船都是捞出来的……
捞也许不准确，一些人是投诚，一些人是被击败之后“转化”……转化就是你们传统意义上的捞船。投诚的话，我就是以这种形式加入的，和你们的黎塞留应该一样。
我是老师的第一艘战巡舰。理所应当的，我经历了在加勒比海发生的几乎每一场重大的战斗。在那片孤独的海洋上似乎只有我们在战斗。我不知道外界的情况，我不知道美国怎样，在遇到老师之前，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后来我知道，深海栖舰也是有提督的——你们想必也知道这一点。我后来以为老师实际上是深海提督。因为现在想起来，他手下真的有很多深海栖舰。然而不止深海栖舰，舰娘们也聚集在他的麾下。那个海上基地，是深海栖舰与舰娘们共处的地方。
老师教给了我只有人类才会使用的战斗方法。枪械、体术、潜行术……我则和我的同伴们一起磨练自己。直到某一天，我觉得我已经达到了我的极限。我的老师对我说，如果你想获得更多的真实，就要离开这片海域。向东，去欧洲；向西，去亚洲；向北，去美国。在这三个选项之中，我却没有选择回到我曾经的故乡。
不知为何，我对那个我曾经为之奋斗过的故乡，充满着憎恨。每当我想起那个地方，灼烧着我的无形的烈火，就愈发的剧烈。
于是我选择前往欧洲。至少我还记得去诺曼底的路。我曾经炮击过那片沙滩上的德国鬼子，我还记得去那里的路。
之后我在诺曼底遇到了那个男人，Helel。他带着我去了布雷斯特，安排陆军和海军总部的家伙们试图治疗我，却无功而返。然后Helel给了我这个面具。我以前的面具只是个半张脸的呼吸器而已。
Helel是个我看不懂的人。也许是因为我只见过一个提督，也就是我的老师。我的老师从来不去要求我们获得胜利。他的口头禅是“我们既不胜利，也不会英勇牺牲”。现在来看，也许他的这句口头禅才是最正确的。反之Helel不仅要求胜利，还要求全胜。尽可能的杀敌而不损失己方一兵一卒，不择手段，这是他的风格。所以他手下的舰娘被称为“欧洲最强的舰娘海军”。
之后的事情，很大一部分你们都知道了。Helel在背地里研究着什么，而我不知情。Helel唯一对我们说过的，就是这次美国之行，探究深海栖舰的起源，关乎着我们的命运。为了前往美国，他主持了对Nomad的作战。他甚至说服了欧盟陆军与他合作，在他与Nomad交战的时候，陆军成功的登陆北非。其他镇守府的部队此刻正忙着确保航道，好让欧洲能够控制非洲这片资源地，就好象几百年前他们做的一样。而你们则打通了北海航路的前半段，英国的北海舰队则完成了后半段。北海航路会成为关键，这一切都是你们的提督和Helel计划好的。
至于我，我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一个。我追寻着真相，所以我暂时与Helel合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寻找到了真相之后，我会回到加勒比海去。希望那个时候，我已经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
“……结果到头来我们依然在迷雾之中，什么都不知道么。”企业叹息，“而且老内啊，我觉得……算了。”
察觉到了称呼的变化，内华达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
“那个叫蒙大拿的家伙，她可能掌握着一些有关舰娘制造原理方面的重大资料。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去过那个佛罗里达的实验室的家伙。而Helel寻找的是深海栖舰相关的信息。不过，考虑到那个实验室也许就是深海栖舰的起源，我想蒙大拿掌握的部分，应该也是同样的重要。”
“所以，为了这次联合行动的胜利告终，老夫这边也得更加努力才对啊。”纳尔逊在频道里开口了。
“按理说蒙大拿被对方的潜艇拖曳，不可能走太远。”内华达问道，“大约多久能追上？”
“倘若途中不被深海栖舰拦截，三到四天。”守备部队的大和说道。
内华达关掉无线电，伸手示意长门和企业。两人神色一凛，也把无线电关掉了。
“三到四天，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内华达压低声音，“别忘了这里是敌战区，而我们要以隐秘行动为主。”
“有道理。”长门的声音也压的极低，“不过无论如何，蒙大拿的追击问题只能交给大和等人了。”
“最理想的结果……我们可以去加州的内利斯空军基地……唔，不能肯定那里就一定有飞机。”内华达沉吟道。
“到还算离得近。从加利福尼亚向东就成了。话说，内华达州，按理来说那才是你的老家不是么。”企业说道，“或者也可以向南去找范登堡……我不相信内陆会有强大的深海栖舰。她们与我们一样，在陆地上是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的。而我们已经做好准备。”
“可以一试。那么登陆之后，便首先寻找最近的空军基地吧。”长门点头。
====
“三到四天……这是不可能的吧。”大和放下耳麦苦笑，“航路不可能是一直线，而且要经常性的下潜甚至无音潜航来避开深海栖舰的搜索。”
“好在蓝鲸号的性能足够好。”高雄说道，“我更担心登陆的成员……他们会不会太少了一点？”
“老夫觉得不会有事。陆地毕竟不是深海栖舰的主基地，而我们这边反而是可能要攻打一座深海镇守府。”纳尔逊说道，站起身来，“那么有劳诸位值班成员了，老夫得先去休息一下。”
“请自便。”大和向纳尔逊微微的行礼。
纳尔逊用红色的义手掩嘴，遮住一个哈欠，离开了会议室。
“我留下来值班吧，”大和说道，“大家请去休息，身上有伤的请尽快修复。”
一片桌椅声，走动声。脸上犹有泪痕的舰娘们纷纷离开主控室。半响，大和抬起头来，看见主控室里还有几个人。羽黑、铃谷、衣笠、川内、Bep……都是镇守府创设初期的老人们。
“大家……”大和想说什么，喉咙却一阵哽咽。
“嗯。”一向活泼的川内也只能挣扎着挤出词句，“……我比较能熬夜，大和你还是去休息吧。”
“大和你今天受伤了吧。”铃谷走到大和的身边，伸手把大和拉了起来，“别勉强自己了……”
大和愣了片刻，缓缓的重新坐回主控室中央的座位上。她身后就是原本提督的座椅，此刻空无一人。她慢慢的把头埋在双臂中，把呜咽和抽泣声死死的压住。
她的耳边，也传来了抑制不住的哭声。
也许这次任务如同内华达所说，能够带来真相。然而发誓守护她们的提督，已经不在了。
====
远方，冰冷的海面之下，那支神秘的潜艇部队，依然马不停蹄的沉默前行。蒙大拿被粗壮的锁链捆绑，脸上扣着呼吸器，无奈的看着四周死气沉沉的水下风景。
她们的行进路线巧妙的穿插在这片海域的深海栖舰巡逻缝隙之中。不熟悉海域配置的舰娘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这个熟练程度，几乎就是完全掌握了。到底侦查了多久？还是说她们根本就是深海栖舰——不，这不可能，她们不是深海栖舰……那么，是哪一个镇守府的部队？美国的？西海岸除了自己，还有活着的提督么？
前方隐约传来模糊的通话声。虽然潜水艇舰娘如同人鱼一样，能在水下说话，但是如此大的深度，声音传到蒙大拿耳边的时候已然失真模糊。
“……收到……前进……了解。”
这样破碎的词句传了过来。
这是在通信么……蒙大拿想着，却看见领队的潜艇折返，直接来到她的面前。蒙大拿看着那个舰娘头上的蓝色灯光，不由得心下一惊。
“你身上有一个端对端的发射器。”那个潜水艇缓缓的开口，语调不容置疑，“交出来。”
“嘿嘿，”蒙大拿冷笑，“那玩意儿是嵌套在我的舰装内部的。连我自己都没法拿出来，甚至关掉都没办法。想拿出来，就得使用修理工具把舰装整个拆开。”
“可是你是人类。”潜水艇的声音里开始有杀意，“假如我把你勒死，只拿回你的躯体，也是一样的。人类的部分死掉，舰装可是不会消失的。”
舰娘的舰装基于某种神秘的原理，是可以随意在舰娘身周展开的(注意：没有采用动画版的设定)。舰娘们受到攻击，舰装受创时，人体部分反映出来的创伤却不可思议的非常之小。这也就有了一直以来的疑问：假如直接攻击未展开舰装的舰娘本体，会发生什么？
其他提督不知道，或者有知道的提督但是却一直没有公诸于众。但是蒙大拿不一样。她掌握的“真相”不同寻常。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那个潜水艇说着，摘下了头戴灯。蒙大拿看清了，那是个长发漆黑，肤色惨白的少女，与深海栖舰潜艇极为相似，但是却有着深海栖舰没有的某种“氛围”。蒙大拿惊讶于这个少女的样貌只有一瞬间，下一刻她就明白，自己中招了。
“你居然套我的话！”
“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只是希望能从你嘴里亲自得到答案。”
潜水艇悠然自得的说着，在水中轻灵的后退，与被拖着前进的蒙大拿保持同速。
“我全程围观了你和那个战姬的战斗。我注意到，你在格挡浮游要塞的攻击时并未使用舰装。而那道光线被衰减的程度也无法用舰娘本身的强度所解释。我只能认为，你和‘舰装’实际上是两个独立的部分。你的本体实际上还是人类，只不过可以使用舰娘的力量而已。而我又知道……我们舰娘的人类部分实际上是某种超自然的凝结产物。除非使舰装彻底失能——也就是大破——，我们的人类部分是不会受伤的。可是你不使用舰装而是用人体格挡……只能说明一件事。”
“你的舰装实际上包括的是人体部分和传统意义上的舰装。你的本体只有你的灵魂。那么我只要杀死你的人体部分让你的灵魂离开这具躯体就行了。”
蒙大拿的脸色一片惨白。看来，这个神秘的潜水艇舰娘已经彻底的切中她的要害。她伸手，按下舰装上的某处隐藏按钮。舰桥位置上，一个构件立刻脱落而下，被那个潜水艇一把抓住。
“你赢了。”蒙大拿摇头，“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舰娘……甚至比长门、企业、内华达都要聪明。”
潜艇也摇了摇头，把那个发信器安装在自己的腰带上。
“不……我只是见过了太多的地狱而已。”
说罢，她向着另一个方向游去。那个方向上，切实的有深海栖舰部队的存在。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蒙大拿突然放声大喊，“你这样……会让我们的希望消失殆尽的！”
“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你的身体说的？”
潜艇留下这样的话，身形消逝在漆黑的海水中。
Part 10: They went that-a-way
(作者注：“他们沿着那条路去了”，辐射新维加斯主线任务名，这个任务指引玩家前往新维加斯城)
====
沙漠地区的夜晚是寒冷的。昼夜气温的差异甚至可以杀死低估沙漠的冒险者。沙漠里有危险的动物，夜间露营的时候如果不做好万全的准备，结局一般是沦为毒蛇或其他什么的盘中餐。
某条孤独的州际公里的路边，偏红色的沙地上，几辆车围成一圈，形成了简单的防御圈。篝火燃起，照亮了旅行者们的面孔。没有风，没有蝉鸣，漆黑的天幕上只有繁星点点。
“还有人要烤肉么？”企业喊道，她面前的篝火上架着用粗大的树枝串起来的肋排和动物腿。
“如果你不排斥变异蜥蜴的话，当然。”内华达扶额叹息，“到底是谁特么的告诉我核武器没有对美国产生影响？”
没错。篝火上架着的就是被命名为Gecko的变异蜥蜴。内华达州作为一个多为沙漠的州，盛产各种蜥蜴。美国被核武器轰击之后，虽然没有产生席卷全世界的核冬天，但是核辐射看来毕竟没有彻底消失。这些个头巨大，习性凶残的蜥蜴，大概就是核辐射之后的变异产物了。白天，沿州际公路行进的途中，车队遭遇了几只这样的家伙。足有一人高的蜥蜴朝着领头的金刚驾驶的越野车冲来的时候，金刚吓得差点扔掉了方向盘。
“WTF——”第二辆车上的企业也是目瞪口呆。一只Gecko砰地撞上吉普车的挡风玻璃。防弹玻璃发出嘎啦的一声轻响，顿时出现了一片不小的蛛网纹。
不过金刚好歹也是见过大阵仗的。最初的震惊过后，金刚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比睿！拿突击步枪上天窗！”
这样喊了一声，她直接高速倒车。后面几辆车看到那群蜥蜴，早已四下闪开。比睿拿着ACR直接从后排座上站了起来，从天窗探出身去，照着车引擎盖上的巨大蜥蜴就是一梭子。
然而这些皮糙肉厚的变异生物对上5.56mm NATO弹似乎显得游刃有余，子弹堪堪射穿那些厚重的皮。
“Bloody hell！”金刚怒骂，一边倒车，一边伸手摇下车窗，然后直接从腰间摸出92F连连射击。但是9mm帕拉贝伦弹的效果更是微乎其微了。
这个时候后边车上几个人纷纷下来。长门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之前在路过某城市找到的12号口径霰弹枪，而企业则拿起蒙大拿留给她的赫卡忒II。
枪火大作。无数子弹雨打般的落在领头的那只Gecko身上。Gecko当即被射成筛子。
“可惜我们没办法使用爆炸物。”加贺蹲在车门后微微叹息，把本来摸出来的破片手雷又塞回口袋。
“理论上悍马车能经得起三四发手雷的袭击。但是——”赤城一边说着，一边忙着从车厢里搬M249，却被另一边的内华达伸手拦住。
“没有必要用那东西。瞄准头部和眼睛。”
她起身，闪电般的举起手里的M1加兰德，扣动扳机。.30-06春田弹精准的飞入第二只Gecko的左眼窝，那只蜥蜴的后脑顿时爆出一团红白之物，直接扑倒在地面。
金刚这时已经把车子倒入相当靠后的位置，剩下的三四只蜥蜴依然不知死活的向前冲来，恰好进入其余几辆车的火力交叉范围。
长门直接跳上悍马车顶部，半跪姿态举起那把显然是狩猎用的加长枪管霰弹枪。12号口径独头弹随着巨大的爆音直接射入蜥蜴张开的大嘴。蜥蜴的半边脑袋直接被掀飞出去。
“Eat THIS。”企业向枪膛里填入黄色弹头的高爆弹，一枪射出，第四只蜥蜴的胸口直接被崩出一个大洞。
场面安静下来了。突然袭来的蜥蜴都被轰杀当场，一时间所有人都显得有些茫然。变异生物当然是出乎意料，久经训练造就的身手也让这一切完结的有些太快。
“……这……不是深海栖舰……吧？”
金刚走到那只勇敢的撞在她车子上的蜥蜴面前，蹲下，伸手戳了戳。
“内华达州的特色蜥蜴……也不是吧。”企业说道，把赫卡忒II扔在车后座上，拔出手枪，缓缓靠近一只蜥蜴的尸体。
“美国到底发生了什么？”内华达却没有上前，喃喃自语道。
不过这些疑问很快消失了。当晚，缺少肉食的众人在赤城的提议下决定把这几只蜥蜴去皮烤着吃。不过，鉴于这几只蜥蜴的体型实在是太过巨大，主厨的企业、俾斯麦和黎塞留决定只留下腿肉和肋排，其余部位的肉包起来埋在篝火下面烤干，留作干粮。赤城又提议寻找一些可以拿来做辅料的蔬菜来做正牌美国BBQ，却被企业以“变异植物的风险太大”拒绝。
“乞丐就不要挑挑拣拣了。”俾斯麦含糊不清的说着，拼命的啃一块肋排，“天知道我们这一趟路上能吃几次肉。”
“这肉”嚼“意外的”嚼“超好吃啊～外焦里嫩，烤焦的油层配上嫩肉，而且这个盐和胡椒到底是怎么搭配的？”赤城满面红光，顾不得嘴角边一片狼藉，流着感动的泪水，“啊啊啊企业你真是贤妻良母，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料理水平啊～”
“夸我也没什么好处，”企业淡淡的说着，把手上烤好的一大块腿肉递给加贺，“再说了，肋排不是我烤的，是黎塞留。”
“腿肉烤的有点糊。”加贺评论道。企业的眉角抽搐了一下，说道：“我就是喜欢这种稍稍糊一点的口感。又不是烤成焦炭。”
说完，企业拿过新烤好的腿肉，吃了一口。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精彩，但依然强撑着吃完。
“I should have known this. You Americans don’t know a bit about cooking.”(我早就该料到这一点，你们美国人根本没有会做饭的)
金刚叹息，从篝火上取下水壶，一边的比睿立刻拿出袋装红茶。企业则默默的起身到车上拿出维生素饮料喝了起来，不再说话。
“唉。”黎塞留摇头，“果然还是我来吧。”
篝火照不到的营地一角，内华达手里拿着一管流体食物，默默的吸食着，不时的扫视眼前漆黑的荒野。一边，长门手里也拿着腿肉，默默的吃着。
“好吃么？”
内华达幽灵一样的电子音飘了过来。
“还成。”长门细心的挑出腿肉里面的断骨茬，“在出发之前我预想到了很多东西，但是绝不包括变异生物，以及美味的变异生物的肉。”
“世界正变得疯狂，理智的人的空间将越来越狭窄。”内华达说着，淡淡的发出笑声，“然而我就比较幸运。因为我觉得自己一直都很疯狂，相比你们而言。”
“对了，你是深海栖舰啊。”长门叹息，又吃了一块腿肉。
“一艘美国深海栖舰与人类的舰娘站在一边在美国的土地上打陆战。我觉得任何人站在我的立场都会变得疯狂，所以我不在意。”内华达把干瘪的管子扔在一边，摸出维生素饮料，“我们距离内利斯空军基地还有不到两天的路程。到了那里，我们就有足够大的电波基站联络蓝鲸号，以及足够带我们飞向佛罗里达的载具。”
“我们直接去内利斯空军基地，还是先取道拉斯维加斯？”长门小心翼翼的问道。
踏上美国领土开始，内华达的状况就在一天天的发生变化。内华达给长门的感觉变得更加冷酷，更加狂躁，更加像是深海栖舰。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内华达却并非毫无自觉，她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这反而让长门更加的担心。
与蓝鲸号分离已经是第四天。长门率领的登陆远征军悄悄的回到了旧金山，成功的搜集到了车辆、燃油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食物和弹药。然后她们驾车开始沿州际公路向内华达州的内利斯空军基地前进。然而就是在这短短的四天之内，内华达的变化之明显，已经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异样。
“我们当然要去拉斯维加斯寻找补给。内利斯空军基地如果已经没有可用的运输机，我们还得接着开车。”内华达说道，“到时候就当作是公路旅行了。一群不是牛仔的牛仔驾着越野车拿着枪穿过wild west苍莽的荒野，路上还要与变异生物、暴民以及深海栖舰交战……多么浪漫。”
“暴民？”
“当然了。”内华达转身面对长门，“美国已经被毁灭了，但是美国人当然不会死绝。看这个样子，我相信还是会有不少人从这种不完全的核打击下幸存。人性在末世环境中的退化我不用再教导你了吧？想想你们日本在二战末期的全民疯狂？把那个乘以三。美国是个全民持枪的国家，而我们在陆地上只是正常人类。也许我和黎塞留能勉强展开舰装但是也仅此而已。土匪、残存政府军、军阀……我想如果蒙大拿在这里，她会比我更有经验。”
“你的口气似乎已经把幸存的人类全部划分在敌人的范围内了。”长门皱眉。
“不。任何用枪或者炮管指着我的都是敌人。”内华达耸肩，“长门……你该不会对杀人这件事有排斥感吧？”
长门沉默了。内华达缓缓的伸出手去，捧住长门的脸。她身高不如长门高大，可是依然能轻松的伸手捧住长门的头。皮手套的触感粗砺干燥，仿佛此刻的内华达沙漠一般。
“就此丢弃舰装什么都不想，当然也是一种方法。但是长门，你，我，她们所有人，没有人逃得掉。只要这个世界上还需要以武力成就的理想，那么我们就逃不掉。你真的以为我们只是为了重回人间从深海栖舰的手中守护人类的存在？等这一切结束之后会怎样，你想过么？”
然后内华达松手，在长门脸上留下十个淡红的指印。
“没有办法杀人的兵器，就不是兵器。你变成了人……不，是人类以下的，长得像人的软弱的什么。绝大多数平常人一辈子都不会杀人，他们不需要通过杀戮同类来获得什么。但是你不一样。你不是只会听从命令的没有脑子的drone(工蜂)，也不该是这样软弱的东西。”
“你到底想让我……怎样？”长门喃喃的问道。
“我不知道。”内华达干脆的说道，“但是我比你走的远。你可以等我走到那里，然后我再告诉你。不过说实话……也许不等我走到那里，就死了，也说不定。”
内华达转身，白色的风衣在暗夜中仿佛鬼魂。她拎起身边靠在车上的加兰德，向着前方的荒野走去。
“你要去哪里？”长门喊道。
“现在？找点能提取水分的植物。”内华达举起一只手挥了挥，“不要跟来。”
====
天亮了。纽约港内满是载沉载浮的深海栖舰残骸。其中几具的尸体格外巨大，似乎都是战姬class。
水面上，特混舰队的成员们依然站立。她们的脸上沾满硝烟和海水，斑驳一片。
“报告伤亡情况。”第一特混舰队旗舰约克城按住耳麦，嘶哑的说道。
“第一特混舰队小破6，中破2，大破无，击沉无。”大黄蜂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异样，但是她身上破烂的舰装却诉说着她伤势的惨重。
“第二特混舰队小破3，中破4，大破无，击沉无。”第二特混舰队旗舰光辉号说完，咳嗽了一声，“约克城你怎样？没事吧？”
“我当然没问题。”约克城伸手摸了摸飞行甲板，上面赫然是一个不小的窟窿，“第三特混舰队？”
“第三特混舰队小破6，中破3，大破无，击沉无。”第三特混舰队旗舰萨拉托加的声音显得有些惭愧，“看来我这边是最惨的。”
“第四特混舰队小破7，中破4，大破1，击沉无。”第四特混舰队旗舰中途岛声音灰暗，“不过我们这边是打了两个港湾栖姬啊……”
“支援舰队小破1，中破3，大破无，击沉无。”人修罗率领的支援舰队旗舰飞龙切了进来，“希望我们多少有一些战果。”
(作者注：人修罗虽然人在欧洲，但是建造出的多为日系舰船。加之人修罗信奉精兵主义，派出的2DD2BB2CV支援舰队都是精锐，包括岛风、天津风、维内托、罗马、苍龙二改、飞龙二改，全员99级)
“贵部的表现已经相当优秀了……怪不得人修罗大将一直不愿意增加舰队编制，原来是走精兵路线。”光辉号说道，“感谢您的支援。”
“那我呢？”岛风得意的说道。
“岛风你似乎没打中什么吧……”天津风叹气，“别给人家添乱。”
“我哪有～”岛风气鼓鼓的。
“哈哈哈哈，岛风这孩子真可爱呐～”大黄蜂笑道，“嘛嘛，驱逐舰扰乱对方战线能做到这一步也就不错啦。等一下大姐姐给你吃棒棒糖哦～”
“……提尔皮茨和陆奥呢？”约克城瞥了一眼妹妹，眉头紧皱，“报告！”
“我们已经在陆地上了。”提尔皮茨冰冷的声音传来，“已确保登陆滩头，小破2。”
“居然……！”约克城小吃一惊，“虽然说不在指挥系统里，但是你们干的不错嘛。”
“怎么说也是B7和俾斯麦级，我们家提督这一次可是下了血本哦。”陆奥还有余力谈笑风生，“不过……你们最好赶快上来，情况有点不妙。”
“从方才起就联络不上元帅大人，”罗德尼说道，“约克城，登陆吧。”
“根据预案，现已完成纽约港压制。”约克城缓缓的说道，“开始进行下一步作战计划，登陆并确保纽约港残存的人类海军基地，进行修复及补给。”
“这里是北海舰队旗舰HMS Victorious。”无线电里猛地切入胜利号那带着森森鬼气的声音，“你们似乎忘了我们的存在啊。按照约定，纽约港压制完成，接下来你们就要以我的舰队为对手。”
“请赐教。”约克城眼神凌厉，“特混舰队全员，战斗准备！中破以上单位请启动损伤管制！”
“——虽然我想这么说。”胜利号顿了一顿，“事实上从刚才开始，我也没法联络伯爵大人。我们之间的联系似乎……切断了。”
为何会使用“联系”(bond)这样玄之又玄的说法，而不是单纯的“联系”(connection)？约克城心头掠过了这样的疑问之后，立刻重整心态。
“那么，贵部接下来将做何举动？”
“当然是登陆了。伯爵大人此刻应该也在陆地上遭遇了什么。”
“人修罗也联系不上。”飞龙的声音也显得很焦急，“陆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高警戒。”约克城脸色越发的难看，“看来这次的行动，最困难的部分也许才刚刚开始。”
====
“啊……灯火辉煌的维加斯，现在已经是死寂的坟墓了。”黎塞留感慨道，放下手里的望远镜。
一干人站在山头上，看着阳光下远方维加斯的废墟。一切的纸醉金迷一夜销魂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被黄沙漫漫掩盖起的残垣断壁。
“不管如何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之前路过Goodspring(作者注：清泉镇)，已经补充了足够的水。燃料勉强支撑到维加斯。至少目前一切顺利。”内华达说道。
“看这个样子，城市里面完好的基础设施应该几乎不存在了。四年就能把一个城市摧残成这个样子，这就是内华达沙漠啊。”蹲在地上的企业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尘沙，“走吧。”
“先别着急。”内华达伸手拉住昔日的战友，“拉斯维加斯还没有死掉。”
“你是说这个城市还在正常运作？”企业眯起眼睛，再度打量起远方的那座城市。
“别看城市。”内华达伸手指向那些高耸的高压线塔，“看到了么。如果说有什么美国城市能在一场核战【关键词】争之后有幸存的可能，我想只可能是拉斯维加斯。就连我们伟大的首都都不可能幸存……”
“Hoover Dam(胡佛大坝)！”企业猛地醒悟，“是啊，只要有电力在，在这种不完全的核战【关键词】争之后，幸存者自然有可能利用胡佛大坝的电力来重建这座城市……哪怕只有一部分。”
“所以下一个问题就是这座城市现在到底被谁控制着。美国政府？幸存下来的平民？匪帮？还是陆地深海栖舰？”内华达转身，所有人都看见那两片目镜里放射出的令人胆寒的红光。
“无论如何，拉斯维加斯都是我们必经的一处地方了。如果有什么人敢于妨碍我们的行动，我可就没工夫管他们是什么了。”
众人看着疑似深海栖舰的内华达，一时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不过最先开口的居然是金刚：
“I have a suggestion. Miss Enterprise, Miss Richelieu and I will lead the party and do the talking since not all of us could speak English. If it’s Abyssal Fleet occupying the city…”(我有个建议，企业、黎塞留和我来担任领队并且负责对话，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懂英语。假如城市里已经被深海栖舰占据……)
“Then we get in, take what we need and get out, got it.”(那我们就杀进去，拿该拿的东西，然后杀出来，明白)企业接上后半句，“没必要搞的太紧张，是不是。”
长门看看一脸自得的金刚和看上去似乎打算配合金刚的企业，慢慢的点了点头。
“就这么办。尽可能的不要与当地人发生冲突，除非他们想对我们不轨……必要情况下可以使用致命武力。”
致命武力……
目前世界各海军大国有关舰娘的条例里几乎都有这么一条：除遭遇来自人类的致命威胁，不得对人类使用任何形式的武力。这个条例可以说是遭到了来自全世界提督的激烈反对，同时也间接的催生了相当之多的针对舰娘的人身犯罪。但是在司法实践上，海军军事法庭对于舰娘的防卫过当案件的审判往往不了了之。加之约束提督的条例里不存在这样的情况，这个条例似乎就成为了一纸空文。曾有传言，泉州港的某个中国提督曾经在寻找被人类监禁的部下时杀死了至少二十个一般人类，而他使用的武器只有一把木剑。很多舰娘是不把这个条例当回事的。然而这群人的上司，鹿屋基地已死的提督就说过这样的话：
“这个条例的目的，最终是为了禁止舰娘与人类开战。说白了，就好象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定律一样。他们实施条例之所以如此松散，一则因为提督是会杀人的，二则是因为目前舰娘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集体，自然没有面对战【关键词】争的威胁。”
然而终于到了这个时刻，舰娘们失去了一直以来照顾她们的提督，在完成提督遗命的路途上来到了这样的一个局面，她们有可能不得不伤害甚至杀死挡在她们面前的人类。虽然她们前世作为战【关键词】争机器，杀人是家常便饭，然而这样用手中的武器面对面的杀死血肉之躯的人类，也许还是头一遭。
“真的……可以么？”赤城谨慎的问了一句。
“失礼——假如我站在旗舰的位置上，我也会做此考虑。”加贺说道，面无表情，“提督不是经常说么，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不能因为这种无聊的条例妨碍整个行动。”
“没错。”企业说道，“不过你们可不要随便乱开枪，我和金刚谈崩了你们再动手也来得及。”
“说起来你的话术真的没问题么？”俾斯麦说道。
“No problem. 再怎么说我也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至少不会产生语言障碍。”企业说道，“尽管交给我。”
于是一小会儿之后，小小的车队向着远处的拉斯维加斯废墟驶去。苍白的天幕下，热风夹着黄沙，遮住了车队的踪影。
Part 11: Come Fly with Me
(作者注：“与我一起飞翔”，黄金年代的名曲，也许有人听过西城翻唱版，同时依然是辐射新维加斯的一个任务)
====
“State your business!”(说明来意！)
发出喊声的是一堵七拼八凑起来的铁皮钢筋水泥墙上的一个应该是卫兵的年轻汉子。那人穿着一身破烂的沙漠迷彩，头盔看上去已经变形，但是手里那把M4A1卡宾枪倒是看上去锃光瓦亮，在阳光下黑色的表面还有反光，侧面说明了这人对武器的确保养很好，也说明了——
“看来是没什么常识。”内华达压低声音，看着那个显得有些紧张的年轻男人，“步兵作战的大忌：身上不能有反光的东西。”
“We’re travelers! We are just passing through and wish to resupply if that’s possible!”(我们只是旅行的人！我们只是路过，可以的话希望能得到补给！)企业喊道，双手高举，但是也丝毫没有掩饰挂在腋下的ACR以及身上若干的弹匣。
“For a group of travelers, you sure carry a lot of firepower.”(对于旅行者而言你们身上的武装似乎真的太多了)
一把好听的御姐音响起，围墙后站起一个黑色的女人。那人穿着只有科幻电影里才能出现的哑光铠甲，手里的武器则是看似狙击步枪的一把超长的黑色武器。几个熟悉现代热兵器及单兵武装的舰娘居然没一个认出来那个人身上的装备。最令人在意的是那个女人的头盔……如果那个真的是头盔的话。头盔仿佛一个球体，只露出了女人娇艳的红唇，把其余部分——包括眼睛在内——都牢牢遮住，让人怀疑头盔的主人是怎么看到外面的。
这身诡异的装备，虽然看上去比她身边那个年轻卫兵的破烂军装强大出好几个次元，但是那身装备上各种划痕、焦痕、弹孔……看上去一样的沧桑。唯一有些颜色的，是胸甲上那个意义不明的标志。那个标志只有两个字母和一个红色的色块：
“N7”
(作者注：这身装备来自《质量效应2》，“红隼套装”。红隼套装最大的特色就是那个球形头盔。外置摄像头，在头盔内部的显示器上投影图像。武器则是“黑寡妇”，三连发版的寡妇反器材狙击。)
“The world outside your walls has become pretty harsh, which you must’ve known.”(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相当的不友好了，你肯定懂的。)企业依然高举双手，“我只能说，我们没有敌意。”
“你说你们是旅行者……你们要去哪里？”女人手里的狙击步枪的枪口慢慢放低了。
“内利斯空军基地。”内华达开口了，“我们要使用那里的飞机飞往佛罗里达。”
听见佛罗里达的时候，城墙上的女人散发出的氛围显而易见的就变了。女人沉思了一下，把枪口指向天空。
“很好，你们可以进来了。”
“中校(Commander)，这样真的可以吗？”她身边的年轻卫兵颇有些不安的问道。
“放心，Jenkins，拉斯维加斯的武装力量还是能够应对这几个人的。”女人说着，手里的狙击步枪发出一阵机械的传动声，收缩成一根黑色的长方体，被女人挂在铠甲背后应该是接口的蓝色部位上。
同样七拼八凑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了。企业转身看着长门、金刚、赤城等人。在这些人的眼里，企业看到了和自己心里想着的同样的东西。
车队缓缓驶入拉斯维加斯城——不，应该叫拉斯维加斯废墟了。拉斯维加斯剩下的，只是昔日灯红酒绿五光十色的残影，高楼大厦几乎没有完整的，那些酒店赌场统统残破不堪，只有那些把废弃的建筑物用作居所的平民们，看上去才给了这个城市一点活着的气息。
路边的人们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这支车队，以及车窗玻璃后面那些风尘劳顿却依然不掩容光的姑娘们。驾车的金刚下意识的放慢速度。天知道，她此刻想起的是那多年以前全副披挂，与战友们一同列队在大海上行进的观舰式。其余人的感觉也都有些异样。上一次看到这种近似夹道欢迎的情景是什么时候了？
“我们要去哪里？”金刚向着副驾驶位置上的客人发问。
副驾驶位置上就是刚才在城墙上，手持奇怪武器，显然是这里的重要人物的女人。她依然没有摘下那个球状头盔。
“快到了。”女人伸手指着远方路尽头，唯一可见的一座高大建筑。
“Stratosphere……”内华达喃喃的说着，“Or what’s left of it.”
拉斯维加斯城曾经有这样一座尖塔，即便在那么多的五光十色之中，这座塔也依然骄傲的俯瞰整个城市。然而现在，这座曾经的云霄塔，已经折断一半，圆形的塔顶跌落在一边，留下半截残破的塔身无语凝望同样几乎成为废墟的这座城市。
“当我最初跋涉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还有些小期待。在我的那个时代，云霄塔已经没有了。然而我来到这里，却只看见折断的云霄塔。”
女人打趣的说着，金刚的眉头跳了跳，却选择了没有接话茬。于是一行人等沉默着前行，一路来到折断的云霄塔下。
不一会儿，在一个简易的会客室里，远征军登陆部队成员就站在这个女人的对面。
“你们是哪个海军基地所属的？”女人严肃的问道。
“我们是鹿屋基地所属，跨洋远征登陆部队。我是部队长，长门。”长门的语气也颇为凝重，举手向女人敬礼。
女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和红色的短发。她一手把头盔夹在腋下，一手敬礼——似乎是陆军的敬礼样式，却又不完全是。
“前圣地亚哥港海军中校，Jane Shepard。”女人放下敬礼的手，露出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苦笑，“现在只是拉斯维加斯城民兵的领导人罢了。”
于是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这个女人也是无数来自此世之外的提督之一。而且，从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毫无疑问，身经百战这个词也许还不足以描述她经历的一切。
“感谢上帝，”企业长出了一口气，“最初的时候我们以为要杀入深海栖舰的城市……不，等等，这么说来……”
“没有这位提督的话，只怕拉斯维加斯就已经失守了。”金刚说道。
“我以前会时不时的考虑辞去海军的工作转去陆军，毕竟我从骨子里还是个海军陆战队员。”薛帕德打趣的说道，“后来老天终于还是成全了我，只不过我并不喜欢那种方式。”
“听另一位提督说，美国海军——无论常规还是非常规——损失惨重。”赤城说道。
“何止损失惨重。”薛帕德苦笑，“这已经是我服役生涯中第二次友军被全歼了。”
(作者注：第一次是“幸存者”背景薛帕德在阿库兹行星，所在部队被Cerberus用作实验的沙魔虫全歼。)
“我很遗憾。”企业低头，“但是与此同时……”
“我明白。你们想得到我的协助，对吧。”薛帕德在办公桌后坐下，并示意其他人也坐在那些破破烂烂的沙发上，“告诉我，你们为何会从——从哪里？Kanoya Airbase，这应该是一个日本名字吧？为何会从日本跨过整个太平洋来到这里，而且偏偏是要去佛罗里达？”
“我们的提督相信，佛罗里达州的某个实验室里有深海栖舰相关的一些关键性问题的答案。而我们需要这些东西来拯救世界……大概就是这样。”长门回答道，并无一丝向薛帕德隐瞒的打算。
“没问题么，长门。”内华达开口了，“你似乎有些太坦率了。虽然我能从她身上感觉到类似我老师的气息，但是，美国海军和我们真的是一条心么？”
这话从一个美国舰娘的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别具讽刺意味。长门刚刚皱起眉头，薛帕德就一挥手打断了长门的话：
(叛逆打断)“我不会浪费你们的时间。正如这位小姐所说，美国海军在这整个深海栖舰的烂摊子里到底扮演怎样的角色，都无法为我们赢得足够的信任。所以我就有话直说。”
内华达在面具后面轻轻的哼了一声。
“我有办法带你们去内利斯空军基地，这很简单。但是内利斯空军基地现在只是个空壳。里面没有可以上天的飞机，其内部的物资眼下都集中在了拉斯维加斯——事实上这周边，尼普顿，巨石城……这些大小城镇的资源和人都被收缩进了拉斯维加斯的城墙之内。你们想从这里出发去佛罗里达，只能从我这里借飞行器。”
“借……的意思是？”长门小心翼翼的问道。
薛帕德伸手揉了揉鼻梁，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其一：假如这个世界因此能够得救，那么那些信息，我也想知道。其二：如果这些信息能成功取回，你们能完成既定的目标，鹿屋基地要出借两艘战舰，两艘航母，四艘重巡，四艘轻巡，六艘驱逐舰，协助我重建圣地亚哥海军基地，为期半年。”
众人听见这样的条款，一瞬间都为之一呆。这些要求听上去非常高的离谱，然而却有同一个共性：都不要求立刻支付。换句话说，薛帕德选择了在这些异国的舰娘身上赌一把。
“我有个问题，Commander，”企业斟酌了一下词句，“您的条件固然很高，但是在我看来，对于我们而言这都可以成为空头支票。您为何会相信我们一定能完成目标？”
“因为你们是我所知道的距离目标最近的可能了。”薛帕德眼神锐利，“所有的‘美国’海军军官——非常规的——都或多或少的知道，问题的根源在佛罗里达州的那个实验室里。但是美国提督还活着，或者说还掌握着海军资源来帮助他们一探究竟的，已经一个都不剩了。我想你们之前提及的那个提督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因此如果有任何一个提督知道该向哪里寻找真相，而他又带来了足够多的火力，我没有理由不赌一把。而我作为一个军人，深知有些东西是攸关生死的，而且我有权利知道真相。至于重建海军基地，这只是我个人的私心。我在这座城市，除了保护一般人，没有任何其他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