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sh 未分类 [架空同人]太平洋战场架空——《远去的飞鹰》 2015/08/31 1,543 这篇同人是根据架空设定《加伦将军回忆录》写的太平洋战场的同人,由于参考了其中的设定,因此发生的历史事件会与真实历史有些不同,当然尽可能地考据以使之合理,水平有限,还请对剧情和架空考据多提意见。 在此首先感谢Jerry-dong对太平洋战场进行的架空推演,以及《加伦将军回忆录》的作者肥仔曙和全体参与者。 第二楼开始发正文
加仑将军回忆录 同人
《远去的飞鹰》节录
——《战【关键词】争史研究》总第443期
本文为宫本 武根据日记重写的回忆录《远去的飞鹰》的节选,作为一直在联合舰队航母上服役的海军机械师,这本去年出版的回忆录从一个侧面提供了日本联合舰队海基航空兵的训练和作战方面的第一手资料。本刊从本期起将连续刊载回忆录中的与训练、作战有关的部分。
作者宫本武,日本海军机械师,曾在“飞龙”、“瑞鹤”等航空母舰上服役
1. 入伍和新兵训练
昭11年(1936年)的时候我刚好中学毕业,父亲的意思,是希望我回到自家的工坊工作,毕竟连续几张“问答无用的红纸”(注:日军的征兵令)已经抽走了工坊的好几个学徒,工坊人手已经有些不够了。不过当时一心向往飞行,又想暂时离家静一静的我还是希望能够出去学飞行,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参军。
“去海军报考飞行预科练习生吧,工坊就交给勇(注:作者的弟弟)好了,志愿入伍的话,勇也不用征召入军队了。”怀着这样的心情,我瞒着父亲偷偷去参加了预科练的考试。
考试题量很大,难度也不小,也许是天神眷顾,数学和国语的考试都通过了。但是在进行体检的时候军医却告诉我视力没有达标,作为飞行员不合适,只能先当海兵。
“没关系,入伍以后也可以参加操纵练习生,而且以你之前的成绩,当个机械士也完全没有问题的。”征兵的官员这么安慰我。
收到了征兵令的那天着实把父亲吓的够呛。“海军训练飞行士是为了战斗,可不是闹着玩的。”父亲这么和我说,“不过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阻拦你,想想总比被征兵令带走好,安心去吧,家里的事情别放在心上。”
随后一家人一起吃了入伍前的最后一顿团圆饭,父亲特地买了平时不舍得喝的大吟酿,还有难得一见的天妇罗和三文鱼片,不过大家都吃的默默无语,一餐饭很是沉闷,最后父亲借着杯中酒对我说了几句祝福词,母亲则一边抹掉眼泪一边偷偷的往我怀里塞祈福用的千人针。晚上勇和我几乎卧谈了一夜,第二天,我就出发到不远的佐世保港报道去了。
报道的第一天就进行了身体检查,虽然很细致,但是比起飞行预科练的体检来,标准还是宽松了不少,大多数人都合格了,但是还是有几个人被淘汰(后来得知,似乎是虚报了年龄)。随后开始配发军服并检查私人物品,无论是主动交出的,还是被检查出来的私人用品都一律寄回家里。食品的检查尤其严格。好在因为基地离家并不远,我并没有带什么吃食,但几个从鹿儿岛来的就比较麻烦了,被检查出私藏豆包的小林当场就接受了“精神注入棒”的教育。体检和发放军服之后,就开始了分队,我们和福冈、熊本、小仓出身的人被分在一个分队。分配好营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当夜就进行了“吊床训练”,第一次在摇晃的吊床上入眠的感觉非常糟糕,我迷迷糊糊了很久,直到半夜才真正入睡。
随后的新兵训练相当艰苦,之前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工坊帮忙的时候都不觉得连续站着几个小时是件多么辛苦的事。但在太阳暴晒下连续几个小时维持立正的姿势确实很磨人,而且教官就在旁边,稍有移动,“精神注入棒”就会砸下来,而且会被加罚时间,很多时候就这样错过饭点,没有饭吃。
说起来,海军的饭食是相当好的,即使是在海兵团新兵教育的时候,也能常常见到外面少见的牛肉之类的菜色,菓子(主要是羊羹一类的点心,但有时也有弹珠汽水)也经常作为奖励出现在餐桌上。虽然吃饭时间很紧张,没什么时间享受食物,但我们每个人还是把吃饭当做新兵训练中最开心的事情。
队列和体能训练一共进行了大概三个月,随后训练内容就渐渐转向船务,旗语这些航海方面的知识。训练的方式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很残酷:通常是一个小队成员(大概十几个人)训练同一个科目,比如旗语的解读,教官在讲解完后,会让一个小队成员一个个地回答他的问题,只要有一个答错了整个小队就要重来,结果往往排在最前面的家伙要重复做很多次,我有好几次排在靠前的位置,结果弄得那段日子一直都精神很紧张。捆扎吊床也是一件苦差事,捆扎有很多技巧,捆好的吊床还要经过一个规定大小的环才能算通过,否则会被要求重扎不说,次数多了还会接受“注入棒”的教育。
由于我们离佐世保的军港很近,在整个新兵训练的最后我们还获得了一次上舰实习的机会,当然说是舰上实习,实际也就1天的时间,体验了一下船上的航行而已,老实说,出生在这一带的我第一次上军舰居然有些晕船,这让我多少有些惊讶“军舰上的工作果然不是那么好做的呀。”
终于,新兵的日子结束了。按照入伍时的志愿,我将成为飞机整备兵,到鹿屋基地开始整备兵的实习。
2. 基地、实习、再考试
新兵训练结束抵达鹿屋航空队的时候已经是昭11年的冬天,我们这一批整备兵一同出发的还有一批飞行学员。
报到那天进行了简单的面试,随后就开始了当天的见习。
当时鹿屋基地的主力机型是九五式舰战(A4N)和九六式陆攻(G3M)。两种机型一大一小的反差很是有趣,对于我们来说,每一种机型都是必须熟悉的。因此我们这批整备兵首先进行两周左右的速成培训,介绍两种飞机有关的保养知识,随后进行测试并确定所属的整备小组。
课程主要有三门:飞机设备、发动机设备、点检整备。上午进行理论讲解,下午跟着队长一起观察飞机的实际结构,并在见习整备组的整备工作,偶尔还有上手练习的机会。课程很紧张,没有休假日,但是我感受到的压力却没有之前新兵训练那么大,也许和我之前就对飞机有所了解有关系。
两周后的测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然后确定了我所属的整备组。在和小组成员见过面后。第一天的正式工作就开始了。
我们小组维护的是双翼的九五式舰战,多少让期待能够摸一下“大飞机”的我有些失望。组长朝仓前辈很快就把安排的我的最初的工作安排了下来:维护舰战的两挺机枪以及副油箱。相对而言,这部分工作可以说是整架飞机维护工作中最简单的一部分了,除去检查一下机枪和同步协调器是否正常工作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检查抛壳箱,收集弹链以及装弹了,这个时候的鹿屋基地没有什么作战任务,因此连重装弹链的工作量都很小,工作本身实际上很清闲,但组长总是会要求我做一些额外的工作,并且仔细地介绍飞机的结构以及那台中岛发动机的工作原理和检查要点(比起之前的速成培训要细致的多)。
“我听说新型舰战已经列装了,鹿屋这边列装新型舰战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基地肯定会抽调老手去熟悉新飞机的整备,这批九五式舰战就要依靠你们新人了。”一次吃完饭休息的时候,前辈这么和我们说。
就这样边干边学,一晃两个多月过去,原本对飞机只是有些简单印象的我终于对我负责整备的九五式舰战有了完全的了解。老实说把我原来从画报上了解的飞机的简单印象完全颠覆了。老式的双翼机上线一样的东西是为了维持机翼的结构强度用的张线,而并非如我所想的那样是用于控制舵面的。那些被称为操纵索的控制线一般都在机身里面,通常会适当绷紧以方便飞行员控制,每次飞行完都要对操纵索和张线的进行保养。尽管控制线的绷紧程度是有规定的,但由于飞行员习惯的不同,实际各架飞机之间会有些不同,因此舰战的飞行员在完成飞行任务后也会和我们一起进行对飞机进行维护和保养。
我们整备的这架九五式舰战的飞行员鸟取飞曹是预科练出身,到现在已经有2年的飞行经历,对于我这个希望成为飞行员的人很是照顾,但是一直都在委婉地劝我放弃这个打算:“视力不行的话真的不能开飞机啊。”然后就谈起当年他进行预科训练的时候的种种故事,比如说要求能够在白天通过看星星来确定自己在海上的方位之类的。在发现我把这些事情当做怪谈来处理的时候还一脸郑重的跟我说:“虽说是有些夸张,但是海上导航很多时候依赖地标,没有鹰一样的眼睛是很容易迷航的。”
唉,这么说也有道理,看来我已经飞行员无缘了,再去报操纵练习生也没有意义,只求有机会与飞机多做些接触吧,看着自己整备的飞机能够在蓝天翱翔的感觉也不错。
昭12年4月的一个星期六晚饭前朝仓前辈忽然把我们几个同组的召集起来,随后宣布了他和另外几个前辈要离开这里去进行新型舰战的整备训练的消息,时间很急,第二天一早就要走。但由于保密的原因,前辈并没有透露具体的去向(后来才知道,前辈是去了大连的第十三航空队,由于当时马上就要开战,行动是保密的)。这么突然的消息让大家都很吃惊,但分别有时就是如此突然。前辈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些大福饼和橙子果冻,作为临别的礼物送给大家——知道我不喜欢太甜的东西,给我准备的是仙贝。晚饭的菜色也比平时要豪华一些,由于第二天是周末,大家就拿出私藏的酒喝了一通,但气氛还是有些压抑。
“武桑,说实话你的能力相当不错,我已经推荐你参加今年的整备术练习生资格考试了,以你的能力,一定没有问题的。”临走之前,朝仓前辈还这么嘱咐我。老实说无论是因为前辈的期望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我都会去考的(完成整备术训练之后可以拿到特技章,每日能够有10钱(注:1日元=100钱,旧日元的汇率较高,1934年,1美元约合3.45日元)的特技补贴,这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字)。
考试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困难,不出意料地,我考取了,预定5月份到回佐世保基地的航空队进行8个月左右的培训。趁着报到之间的空档我决定回家看一下父母和勇,说起来勇的中学毕业典礼我也没有去,实在是感到有些对不起他。
能够回家的时间不多,只有一天,到家的时候大概是中午,已经知道我要回来的母亲早就在家门口迎接我,父亲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从工坊里出来。父亲精神很好,工坊里的设备也翻新过了,看来寄回家里的津贴还是起到了作用,虽说参军是想要学飞行,但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任性而使家里的情况变得窘迫,海军的津贴不少,总算可以补偿一下。
勇当然也在家,不过有意思的是冲田也在,看上去是来找勇的。虽说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但才一年,勇和冲田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想到已经搬走的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午饭之后我本来想和勇多聊几句的,但又不太好意思打扰他们两个人,没想到勇并没有把我当外人,三个人聊起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冲田要回家了。走之前勇提议说要再唱一遍当年我中学毕业时候奏写的歌。从一个音盲的角度来看,奏的这首曲子(尽管她自己不承认是她作的)确实很好听,将来她一定会出人头地吧……在东京的你,现在过得好吗?
3. 月月火水木金金的练习生生活
实际上我在家里也就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佐世保航空队报道,正式开始练习生的课程。
课程的广度和深度也比实习时的速成课程要大多了。空气动力学课程中的伯努利方程涉及到偏微分方程的知识,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艰深的理论课程不多。飞机上的各种部件的功能和维修保养才是主要内容,其中最烦人就要数飞行仪表了:水平仪、旋回计、高度计、速度计、油压计、筒温计等,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控制飞机飞行需要这么多的数据。
教官讲的很细致,不过每天课程结束的时候都有测验,答不上来的就要享受“海军精神教育”的洗礼了(往往还连带着赶不上吃饭)。好在大家应对这个问题都已经有了经验,会到小卖部备点东西在以便在“接受教育”后填饱肚子(不过不能被值班的教官发现)。
除去飞机本身的结构外,航空发动机的相关课程也是重点,主要的内容是介绍各型发动机,以中岛的航空发动机居多,从老式的光系列到最新的荣系列都有讲解,但不过三菱公司最新的金星四零型发动机也是重点,那是九六式陆攻所用的发动机,比起荣来还要大一些。
那时正是海军“战斗机无用论”盛行的时代,我接触的飞行员除了鸟取飞曹外都觉得“以后只要有轰炸机就可以了”。老实说比起九五式舰战来,还是双发的九六式陆攻更让人觉得安心。当时中日之间已经开战,电台里一直在宣传海陆军的辉煌战果,记得8月下旬的一天早上早操的时候,操场上忽然多了一架用帆布遮住的飞机,大家正疑惑的时候,我们的教官和飞行部队的司令官突然出现,基地的飞行员也被召集了起来,宣布由于有特别的教具的关系,今天的课程将转为实践课。通过检查这架飞机的受损程度来检验一下这三个半月以来所学到的东西。我们被领到很多支羽箭,要求将其插在找到的破损处。
随后帆布被我们揭开,一架浑身是洞的九六式陆攻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仔细地检查了每一个破洞,画上圈并插上羽箭。大家整整检查了一个上午,统计下来大约有70多个洞,从洞的大小来看,应该是相当于7.62mm和12.7mm的机枪造成的。飞机的两台发动机损伤倒是不大,但起落架有损伤,看来是迫降后损毁的。这架飞机最终被判定为重度损伤,需要大修才能完全修复。
司令官知道结果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告诉我们,这架飞机是在上海上空执行轰炸任务时遭受的损伤,最终在松山基地勉强迫降,损毁严重,修复价值不大,预定会在作为战斗象征在全国范围内展示。
“敌机的型号是美国的霍克III,算不上是新锐机型。可仅仅十来架这样的双翼机就打得我们的陆攻中队一片混乱,并且击落了的我们三架最新式的陆攻,并逼迫其余陆攻放弃目标提前投弹。”司令官在最后对飞行员说道,“还是柴田长官说的对,同样的技术水平下战斗机肯定要比轰炸机更适合空战,之前那场比试只是在不公平的战斗下得出的错误结论罢了。我希望大家能够记住这个教训。”
随后我们的教官则向我们宣布很快九六式舰战就会部署到基地,这期练习生中成绩优异的将有机会接触新的舰战。随后的课程中也会提升九六舰战所用的寿系列发动机的相关课时。
结果就是随后的课程比起之前来更加繁忙了,记得昭12年12月12日那天,我因为在练习调整96式陆攻(G3M)的瞄准器的时候因为固定螺栓没有旋紧被教官一阵好打,错过了晚饭的我那天又没有准备点心,所以到半夜里就被饿醒了,而且隐隐约约感到有些头晕。“好像是发烧了,这下麻烦了”,在床上晕晕乎乎地迎来了第二天的早上。头重脚轻地准备出操的时候忽然听到操场的喇叭正在播放天皇的告国民书。糊里糊涂的我似乎是听到攻陷了中国的首都,为庆祝胜利,全体国民放假一天云云。因此早饭很丰盛,有红豆米饭和茶碗蒸,但没有什么胃口的我只吃了很少的一点,起初大家还只是以为我不喜欢甜食,但吃完饭后没多久我就把早饭都吐了出来,于是我被送到到医务室,医生给我开了退烧药,并要求我休息一天,反正今天放假,也没有必要担心影响课程。
吃了药之后我一直睡到了中午,醒过来之后感觉恢复了不少。基地里的很多人都外出了,留下来的也都在很兴奋的谈论着战事。因为打了胜仗,大家都很高兴(当时没有人知道在南京发生的事情),觉得南京政府很快就会投降。根本没有想到即将面对的是长达八年的漫长战【关键词】争。
那个时候的我们,也许就和潘多拉一样,把盒子里的东西都放了出来,却唯独留下了希望。
由于安排了一些额外的内容,课程稍稍延长了一些,到昭13年1月中旬的时候,我们这批学员才正式结业,并按照成绩的好坏得到了新的任命。
晋升了二等兵的我,被配属到由鹿屋航空队主力组成第十三航空队,对我来说,这就意味着能再见到之前指导过我的前辈们了。
4. 在南京
当时第十三航空队已经派遣到了中国,这就意味着学员们马上就要踏上战场,因此大家获得了两天的探亲假。因为离家近,我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到家了。
得知我马上要上前线,父母亲一下子就担忧了起来。
“还好,只是整备员的话不用上一线厮杀,而且最近战事顺利,还是比较安全的。”餐桌上,父亲安慰着母亲,不过我却感觉到他其实是在安慰自己。看来还是让家里人担心了啊,希望这次出征能够平平安安就好。
勇似乎看上去有些心事,草草就吃完了饭回房去了,晚上卧谈的时候他才和我提起自己的烦恼:冲田的父亲希望勇能够入赘,而父亲当然不同意,两家人本来挺和睦的关系闹得有点僵。的确冲田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不招个女婿的话神社就没人继承了,但这样的话,我们家的工坊又要由谁来继承呢?
勇说着说着就慢慢睡下去了,但我却因为想起自己的事情而睡不着了。说起来,冲田和勇至少还是了解彼此的心意的,只要努力的话,父母那边总有办法可以解决。但我却……想起毕业那天奏模模糊糊的回答,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努力才好。写过好几次信,但不知怎么的一直都没有回音。
本来十分想趁休假去一趟东京的,但是终究是时间不够啊……我花了半天多的时间写了封长信给奏,委托勇帮我邮寄出去,随后就带上行李返回佐世保,乘船来到上海,然后坐火车到达十三空的驻地南京。
十三空那个时候正忙着接受一部分第一联合航空队留下来的陆攻机,所以我刚到机场的时候看到的场面有些混乱。我按照任命被配属到战斗机中队负责九六式舰战的整备。
尽管之前练习生的时候就接触过九六式舰战的资料,但当看到九六式舰战的实体还是让我感慨技术的进步:飞机是漂亮的下单翼布局,机身和机翼全部是用航空铝制成,显得比之前的舰战要结实很多。由于强度已能满足要求,之前出现在翼身上的复杂的张线结构被一扫而光。“终于赶上九六式陆攻了,即使是面对苏联的伊16也不落下风。”我所整备的飞机的驾驶员南义美飞曹这么和我说。
整备队里有不少之前就在鹿屋认识的前辈,但是我却没有看到朝仓前辈,打听后才知道朝仓前辈已经和一部分整备员前出到芜湖去了。当时我们主要的任务是空袭汉口和南昌,以九六式舰攻的航程无法保证全程为陆攻提供护航,因此有的时候就需要在返航的时候在芜湖加油。
那段时候的出击很频繁,陆攻队有时甚至早晚各要出击一次。或许陆攻部队有轮换的机会,但由于陆攻多,护航的战斗机相对少,因此这种时候战斗机往往要连续不断的出击。这样不仅飞行员的体力消耗很大,我们这些整备士也弄得苦不堪言,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海兵团那个时候——每天没亮就要起来给飞机加油、装弹、给发动机暖机,有时还得检查跑道。飞机降落后还要进行保养和点检。即使是在飞机起飞后,我们还需要修理故障的飞机——由于飞的频繁,飞机故障也多,甚至于备件不够的时候还需要用几架飞机拆东墙补西墙拼凑出合用的飞机来。因此那个时候我们最期待的就是下雨。尽管检修什么的还是要做,但至少可以睡个安稳觉,而且下雨的时候飞行员也会和我们一起对飞机进行调整,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和飞行员交流的好机会。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在13空的舰战队真可谓是人才济济,黑岩利雄、樫村宽一、赤松贞明、南义美、武藤金义、岩本彻三这些王牌或者后来的王牌都在其中。能和这批人一起共事,是不是一种光荣呢?至少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因此我总是试图在一同进行检修的时候和飞行员们多聊聊。
由于后来一同配属在空母上的缘故,我和南义美以及岩本彻三要更熟悉一些。他们两人私下关系不错,但是性格上却像是硬币的正反面。岩本前辈是个很豪放,也非常拼命的人,相对来说,家里有位老母的南前辈要惜命很多。但有时候就是天不遂人愿,南前辈遇到的惊险的事情比岩本前辈要多很多。记得昭13年夏季的一天,机队对汉口进行轰炸,已经转到12空的南前辈的座机未归还,几天后才返回机队,人是毫发无伤,还带着新授予的特别善行章,但是听南前辈讲起逃生的经历来还是心惊胆战。
“当时,我被大概一个中队的敌机包围,燃料箱中弹,不断地在漏油,机枪子弹也打完了。心想着这回完蛋了,就冲着其中的一架撞了过去。结果真是命大,只撞坏了左翼,小心翼翼地在江边迫降后总算是等到了友军。”当天晚上的庆祝会上,南前辈这么和我说,“多亏了九六舰战的坚固,总算是活下来了。还是你们这些整备士好啊,天空中的战斗看上去很浪漫,实际上真的是在刀尖上跳舞。”
确实整备工作要更加安全一些,但那是在对手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虽然昭13年一直都是我军占优势,但是苏联的志愿航空队还是远程奔袭过台湾的松山机场,将当时正停在露天的陆攻几乎全都烧光了(结果就是我们除了整备飞机,还要进行消防和防空袭演习,更忙了)。
和九州一样,南京在每年6月中下旬的时候就进入了梅雨季,淅淅沥沥的雨下了几天都没有停,航空队因此没有办法出击,我们也在修理完最后一架故障机之后也闲下来了。司令官上阪大佐决定干脆就放几天假,正在这个时候我们收到了亲人寄来的信件和包裹,而对我来说,除了收到父母和勇的来信之外,更重要的是收到了奏的信,厚厚的一打,有大概十来封,把我吓了一跳(后来知道那个该死的邮局居然把邮编看错了,这些信是勇见到奏之后才拿回来的),也引起了整备班的前辈们的注意。结果第二天的时候我就听到整备班里在传我这个闷葫芦其实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谣言了。连南前辈都在我整备的时候调笑我,弄得我好不尴尬。其实事情恐怕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从父母和勇寄来的信来看,家里的情况算是一切安好,勇和冲田的事也总算有了个结果——勇如果想要迎娶冲田,就必须至少考进专科学校(相当于现在的大专)并完成学业。以勇的能力,应该没有问题的,希望他一切顺利。
奏的十多封信我打着手电花了一晚上才读完,信是奏一贯的风格,谈到的很多都是和音乐相关的事情,比如说想要从那首曲子为主线写一段短篇的舞台音乐剧作为自己毕业时候的作品什么的,还寄过来一部分乐谱。老实说更喜欢摆弄机械的我对于音乐并不是很熟悉,五线谱对于我来说和天书差不多。不过奏愿意和我分享这一切还是让我很开心。
在休假的最后一天我们整备分队获得了外出许可,我和几位前辈决定一起到南京城中逛一下,顺便寄点土产回去。
尽管过去了半年,城中的萧杀之气仍未散尽,瓦砾和废墟仍然有随处可见,甚至于在河里还能看到中国军士兵的尸体。
“不愧是首都保卫战啊,打的太惨了,陆军的家伙也真是不容易。”当时从芜湖轮换回来的朝仓前辈这么感慨道。
本来是想看看有什么名胜可以探访的,但是没有一个了解南京城的人。我们尝试询问当地的中国人,但找到的几个人看到我们要走上来就立刻走开了,似乎是要故意躲着我们。商店街上杂货店的老板也非常奇怪,客气的不像是在做生意的人,竟然让我们随意开价,货品我们说多少价钱就是多少价钱。我们都不敢相信,怀疑这条商店街的店家联合起来要宰我们这些人,于是货品上的罗列的雨花石、雕刻这种搞不清楚价格的工艺品都不敢买,只好设法找一些确实知道价格的东西。
商店街上有家卖相机的店铺,种类很丰富,连昂贵的德国莱卡的相机都有,爱好摄影的父亲一直想要一台照相机,但是对于我们家来说莱卡这种高级货实在是消费不起。好在这里便宜的美国相机也有,我看到了一台在长崎卖50日元的柯达相机,冒着被老板赶出去的风险喊了25日元的价格,没想到老板居然应允了,当看到我拿出日元来付钱的时候还显得十分高兴,仿佛是他赚了便宜一样——这恐怕连成本价都不到啊。这卖出去不会亏么?就算是我们是占领军,可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兵,没有必要这么毕恭毕敬吧。
中午的时候我们找了一家日本人开的餐馆吃饭,菜的质量很好,也很对大家的口味,但是其中几个中国服务员的神色非常奇怪。其中有一个女孩长得非常像奏,但流露出的眼神看得我发毛,那是一种仿佛看到地狱中的恶魔,却又拼命压抑着自己恐惧的状态。我们都以为是老板平时在虐待她们,不由得对她们的境遇感到同情。触景伤情的我掏出剩下的一张一日元的纸币想给她,但她坚决不肯接受。我试图问她名字,她也不肯回答。有这样的一个“奏”在旁边看着我们吃饭自然让我完全倒了胃口,似乎前辈们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吃完饭后我们就回到了基地。
在晚饭的时候我见到了看完电影回来的南前辈,在把今天在南京的观感和他谈了一下。
“这就是战【关键词】争啊……”南前辈这么说到,“现在是我们占领了南京,万一哪一天东京被占领,恐怕也是这个样子,作为军人的我们,只有奋力作战才能尽可能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呐……”
当天晚上我一夜没有睡好,脑中不断浮现出白天那个“奏”的样子,就睡不下去了。我认识的奏虽然是个文静的女孩子,但是个始终乐观开朗的人,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微笑。这种微笑也是我最喜欢奏的地方,但是看到今天的那个女孩……如果战【关键词】争真的降临到东京的话,恐怕我所熟知的奏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至少为了守护奏的笑容,我也必须努力。”在后面的几年中,这一直是支持我坚持下去的重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