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总有一天，能够见到无论白天夜晚都自由的海面吧？”
“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和大家好好地在一起。”
“呐呐，大海不就是要由偶像来点亮的舞台嘛？”
“切，害怕失去的话，变得更强不就好了？”
“只要变得更厉害更帅气，就能帮到大家了呢！”
“那样的事，不想再见到了。所以，我会尽力……”
这是几时自由的海面上，背负着舰魂力量的少女们的成长故事！川内，神通，那珂，满潮，清霜，早霜，第六水雷战队的六角形，拔锚启航！
DetourETE
未分类
【同人】几时自由的海面上·第一卷·六角之海
2016/07/19
1,004
序章·梦境之后，已经开始的故事
湛蓝色的天空下，宝蓝色的海洋徐徐波动着无休止的延伸着，似乎想要将一切都笼罩在海色之中。海上洋溢着暴风雨刚刚平息之后才有的祥和，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在这片空间中所能听到的声响，也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海鸟的鸣叫，伴随着海浪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只有无边无际的宁静在蔓延。
不过，无限制地延续下去的东西，是不存在的呢。
而且，这片海域的确需要出现什么增添一点生机。
一道白色的轨迹突然划破了海面，宁静的气氛像受惊的马群一样四散奔逃。轨迹不断地将碧蓝的波浪劈成洁白的水花，并在一位少女的牵引下不断地延伸着。
少女如同滑冰一样在海面上疾驰，身影随着海浪上下起伏，乌黑的短发编成的两条短马尾也随之上下跳动，给她增添了一份俏皮可爱。带些英气的脸庞上，一双杏眼格外活泼明亮。海风吹动着她点缀着黑色的橙色的连衣裙，在海色的映衬下尤为耀眼醒目。
轻巧地越过一个浪头后，少女放慢了前进的速度，用手撩开被风吹到面前的刘海，憧憬的目光不由得投向远方——那里，海洋与天空汇聚成一道缥缈的弧线，蕴藏着自由、未知与无限的可能。
在那道水平线处……会有什么呢？
一阵清凉的海风吹来，少女打了个寒战，从痴想中清醒过来。
什么嘛，像个第一次看到大海小孩子一样。少女有些自嘲的笑笑，但还是加快了航行的速度，向着海色更深处进发。
自由的海面呢~
随着航速的加快，少女的心也变得欢快起来。
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嗯嗯？刚才似乎立起了什么很不妙的flag？什么嘛，那种东西，总不会真的就那么灵验吧。
现在，还是专心享受这宝贵的自由的感觉吧。
少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然没有注意到隐藏的危险正在悄悄地接近。
海水忽然泛起了一块黑色，好像有谁不小心滴下了一滴墨汁，污染了一片海面。这片黑色慢慢地酝酿，蔓延，变得更加浓重。
然后，一个黑色的大家伙从水中跃起。它的外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杀人鲸，然而却有着钢铁般坚硬的身躯和青绿色的眼睛。怪物捕捉少女的身影，双眼燃起了不祥的幽光，凶恶地张开的双鳄间，一支扭曲的炮管喷射出火光，犹如军舰一样向她发动了袭击。
少女察觉到异样，一回头正看到向自己发动炮击的怪物，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躲闪。炮弹偏了几尺，命中了附近的海面，激起的水花却溅了她一身。
“呀！”
少女有些狼狈的尖叫着，一边加速，一边不断的改变航向规避来袭的炮弹。偷袭失败的怪物尽管不断开炮，却再也不能对她造成威胁。
没问题的，这样坚持下去一定可以甩掉它！
接连躲过几次攻击后，少女渐渐有了把握，她回头带着自信的笑容瞟了一眼怪物，用手拨开面前的发丝，准备通过下一轮机动摆脱追击。
然而这时，海面突然又泛起了大片大片暗色。接着，更多的形态各异的怪物冲破水面，它们有的还是彻头彻尾的怪兽，有的却拥有着类似人的形态，但它们都有着一样的苍白皮肤和灰黑色的装甲，以及让人感到压抑的凶恶气势。它们一冒出水面，就如同受到无形的指挥一样一下子聚拢过来，仿佛蓄谋已久一般对少女围追堵截。
“可恶！”
焦急与愤怒的声音从少女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好端端的，属于自己、属于大家的自由的海面就这么被破坏了！
不管怎样，总得让它们付出代——
砰砰！
又有几发炮弹落在了她的身边，溅起的冰冷海水带来战栗的感觉。
呜啊——算了， 还是先想办法脱身吧。
可是……
少女向四周望去，由怪物组成的舰队死死的咬住不放，甚至还有要将她包围的趋势。而在这宽阔的海面上，根本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更不要说还会从四面八方飞来凶险的炮弹。
怎么办怎么办？
少女一边躲闪，一边急切地思索着，可是思考的结果只会带来更多的无力感。
已经……没办法了吗？
少女在绝望中紧紧攥住拳头。这样的结果，她绝不想去接受！
哪怕有一点点转机也好啊，拜托了！
好像是要响应少女的希冀一般，蔚蓝的天空突然像蒙了一层黑纱一样暗淡下来，光明开始淡去，很快就只剩下了天空中点点的星光。
夜幕就这样唐突的降临了。
怪物们开始骚动起来，在黑夜的笼罩下，它们们无法准确的捕捉目标的踪影。
就是现在！
看到了转机的少女一下子鼓起了勇气，向着初具规模的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冲去，怪物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劈开夜晚寒冷的海风，划破深蓝色的海面，借着夜色的掩护发动了突围。
一只看上去比较敏锐的人形怪最先看出了她的意图，试图开火阻止，可是当炮声响起时，火花却在它的同伴身上腾起。深邃而厚重的夜色，以及过于密集的阵型，使得这一击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自乱阵脚。
多谢配合啦。少女讽刺地笑笑，然后压低姿态，向着注意力被误伤吸引的怪物的火力盲区穿插，成功的绕过了一只，两只。第三只怪物却赫然出现在她的正前方。
如鬼火般灼烧着的双眼好像在表示自己就是最初的袭击者。少女紧急减速转向，像漂移一样溅起了大片水花掩盖了身影。怪物打出准头奇差的一炮后同样被水花所席卷。
嘛，应该会让它炮管进水出现故障吧？
少女没来由的想着，更加快了航迹劈开海面的速度。
夜色之中，少女仿佛回到了自由的海面，怪物们纵使捕捉到她敏捷的身影，但也只能徒劳地刚好来得及用武器瞄准她前一秒所在的位置。很快，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浓重的夜幕中。怪物们发出一阵阵不甘的低吼，缓缓隐没在水中。
把目光投向重新平静下来的夜晚的海洋，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要在夜晚，就依然能够见到自由的大海呢。
不过，总有一天，会见到无论白天黑夜都自由的海面吧。
嘛，一定会的！
————-
“川内姐，川内姐，醒醒啦。”
渐渐淡入黑暗的世界中，隐隐传来的，是轻柔的呼唤。
“呜嗯……什——”
伴随着含糊的声音，名叫川内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交错的光影慢慢汇聚成一个渐渐清晰的画面。一个女孩带着春水般温柔的微笑，正俯身望着自己。乌黑柔顺的长发完美地衬托出她俊秀的，适合去拍茶叶广告的面容带。即使是在这种半醒的状态，川内也觉得有这样的叫醒服务真是件幸事。
“哈啊……是梦么，”
川内用手捂住了一个哈欠，敲了敲还有些迷糊的脑袋。
“今天好早啊神通。”
“因为要初次去镇守府报到嘛，第一次就迟到可不行。”
神通一本正经的说，又抬头看向川内上铺。那里，另一位少女还在睡梦中。神通轻柔的推了推她。
“那珂酱也是，该起床了。”
“唔唔……”
脸上还带些稚气的那珂像是在说“不要不要”一样扭动着娇小的身躯。
“再、再睡一会儿嘛……”
“可是再不起床，去报到就要迟到了哦。”
“就再一小会儿，人家还不想起来啦~”
“但，但是——”
嗯嗯，这幅景象看起来就像——
爱撒娇的孩子和温柔的母亲！嘛，这个比喻超合适的。
正准备去洗漱的川内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來。
“咦，川内姐，怎么了嘛？”
神通听到笑声好奇地回过头来。
“没什么，只是——只是觉得神通你将来一定能成为贤妻良母……这样的。”
呜哇，意识到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神通愣了愣，然后一下子用手捂住了变得红的耀眼的脸颊。
“贤、贤妻良母什么的……川内姐你在说什么啦！”
“就、就是直观感觉啦，这不是挺好的嘛。”
川内有些有些慌乱地试图安抚因为自己的话而更加慌乱的神通。
“呜……好害羞的。”
“噗噗，神通酱脸红得好厉害呢。”
半梦半醒的那珂看到神通害羞的样子也噗嗤一笑，睡意一下子无影无踪。这就算是意外收获吧。
想方设法让陷入混乱的神通平静下来后，川内走进了洗漱间。
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里，一个睡衣松松垮垮的女孩伸了伸懒腰，然后用依然有些迷糊的眼神看着这边。川内默默的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着。
刚才好像梦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来着……
思绪慢慢地开始流转，零落而混乱的画面逐渐拼接在一起。
好像是一个人去无人的海上探险，然后借着夜色完美逃脱之类的，应该很有意思，也很冒险就是了……
清凉的自来水被撩拨到脸庞上，川内稍稍打了个寒战，然后露出笑容摇了摇头。
真是的，自己是有多想出海啊，仅仅是初次去镇守府上任罢了，就梦到了这样的事。
不过……或许自己内心深处真的很向往那样的大海，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梦到自己做到那样厉害的事——
手中编扎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梦果然是梦啊。
镜中的少女露出了怅然若失的表情，她自己应该也是一样吧。
因为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个梦实在是有些遥远。
果然还是——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思绪。
“川内姐~整理ok了么？”
那珂活泼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这就好！”
川内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赶走多余的思绪，然后朗声回答着。
这个妹妹活力依然没有改变呢。不管怎样，自己也该打起精神了。
因为，可以感觉得到，有什么全新的东西，已经悄悄地开始了。
第一章·六角初成，以及海雾轻拢
失去海洋将会怎样？
要是在几年前向人们提出这个问题，得到的多半是“你想闹哪样”这样的异样的目光。
过去，倚赖着大海联系并发展着的世界，并不曾考虑过这个显得有些可怕的可能性。
直到这成为现实之时。
一年前，一艘突然失踪的货轮拉开了噩梦的序幕。
失联时，货轮正行驶到铁底海峡附近。
在近一个世纪前发生的世界大战中，曾有许许多多的军舰在这里沉没。水底的军舰残骸之多甚至能够使区域内的指南针出现异常。
巧合的是，几乎是在失踪事件发生同时，几位细心的科学家发现，铁底海峡出现了极为异常磁场变化。这种变化有着十分严格的周期性，就好像是——
在传达什么信息一般。
进一步的研究带来了令人惊恐的发现。磁场变化近乎完美地符合了世界大战中各国海军的电文编码。如果翻译过来，就会发现是在用不同的密文重复同一句话：
“沉没吧，腐朽吧，就像我们一样。”
只是，这项发现在当时被当成笑话。
后来，各地轮船甚至飞机失事事件接连发生。短短几周后，一架幸存的无人机记录下了罪魁祸首的身影。那是由离奇符合人类军舰分类的不明存在组成的黑色舰队。
人们称之为深海栖舰。
在它们之后发动的大规模进攻下，人类彻底失去了制海权，沦陷海域的空中运输航线也被它们的对空火力切断。即使是无线讯号也在沦陷海域上方阴云的阻隔下变得不再稳定。
人类的常规海上军事力量在与深海栖舰的较量中显得脆弱又笨拙，只能尽力避免它们突入近海进而染指陆地。
世界各地面临着被隔绝和围困的命运。
没有人能与它们抗衡，除了她们。
舰娘，继承了昔日舰魂的力量少女，操纵名为“舰装”的武器，与生俱来便拥有着与深海栖舰抗衡的能力。多亏了她们的活跃，夺回海洋的作战正在渐渐展开。
在这样一个时代，她们开始追寻属于自己的命运。
—————
“这里就是……镇守府吗？好厉害。”
“唔~为什么总感觉没有想象中的壮观呢？”
“欸——？这样还不够么？”
“嘛，这里毕竟是‘镇守’府嘛，要再~宏伟一点才能体现出‘镇守’的感觉来对吧？”
“你不会指的是……‘天王盖地虎’那样的感觉吧？”
“差不——咦？川内姐从哪里学到的这种形容词啊？”
“这、这无关紧要吧！”
“有些让人在意哦～”
“你注意的地方太奇怪啦！”
“这里以前只是个大一点的泊地，当然比不上由大型军港改建的有气势，不过做到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
“神通酱是怎么知道的？”
“在路上司机大叔有提到的啊，我也听到了。”
“啊～那时我一定光顾着看窗外啦。”
自从跨进大门，三人关于这里的讨论就没停下来过，毕竟是第一次到镇守府报到，大家都难免有点兴奋。
镇守府，简单来说，就是舰娘的基地。由于舰娘的训练，学习，补给，出击准备及日常生活娱乐都可以在这里进行，所以镇守府往往拥有着不同于一般基地的规模与丰富的设施，平常也没有那么干练紧张的气氛。
首先映入三人眼帘的是在远处高大宽敞的工厂的对比下显得有些矮小却敦实的楼房。它们还依然保持着过去旧海军军校时期的风格，然而多年来悉心保护下的光洁的壁砖与鲜明的色彩却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在楼前的空地上点缀着的草坪与花坛，驱散了严肃凝重的气氛。然而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几乎无论从哪里都能或是抬头望见大海，或是感受到海风的气息，或是听到阵阵的涛声，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突出着这里海洋的主题，让人不由得想，这里的设计者即使不是个天才，也是个占足了天时地利的幸运儿。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景色啊。”
拨开被海风吹动的发丝，川内的心情不由自主的舒畅起来，神通和那珂也用新奇的眼光打量着四周。
“所以说，要不要先散散步呢~那边有花园呢！”
那珂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指着那一片最显眼的色彩。
“不行哦那珂酱，我们得准时向提督报道才行。”
“反正以后还有大把的散步机会，也不差这一次啦。”
“呼~早知道就再早点来了。”
那珂有些失望地嘟起嘴。
看着她的样子，川内突然想起了什么。
“欸？我怎么记得今天早上好像有什么人赖床来着，到底是谁呢？”
清晨的阳光才不像傍晚那样方便掩饰脸红，看着那珂的脸色的变化，川内感觉就像恶作剧得逞一样有趣。
“那、那是事先没想到啦！要是早知道这里风景这么好，那珂酱绝对会第一个起床哦！”
“哈哈，是这样么？”
“啊，川内姐又捉弄我！”
“那珂酱那么可爱怎么忍得住不调戏一下呢？”
“川内姐是大笨蛋！不要跑~”
“欸欸？不要追逐打闹啊！”
三人就这样嬉闹着朝镇守府中心的办公楼跑去。
似乎是为了与“镇守府”这个名字相配合一样，这里的指挥官也沿用了“提督”这个有些古老的称谓。尽管如此，还是有些舰娘还是习惯于用更直接的“司令官”来称呼。
办公楼虽然不高，但是看上去房间繁多，川内不禁担心会出现“明明一路上都很准时却最后因为迷路而迟到”这样让人哭笑不得情况，不过幸好办公楼大厅里很贴心的设有指示牌，避免了这样的悲剧发生。
“办公室办公室……有了，在四层的这里。”
川内用手指轻轻戳着“镇守府办公楼示意图”的一个位置，然后看向一旁的楼梯。
“只要从这里上楼就行了吧。”
“那么出发~”
那珂第一个蹦上楼梯。
“不过，我们会分到什么样子的舰队中呢？要是万一遇上一些特别凶的人什么的……”
“这个应该不用担心。我们作为轻巡洋舰娘，一般情况下是要和属于驱逐舰娘的孩子们编成水雷战队的。不过刚开始应该会有前辈来指导的。”
神通的语气很轻柔，但让人感到十分可靠。
不过——
“呼呼，神通酱好像很期待驱逐舰的孩子们呢~果然会成为贤妻良……”
“呜！那种事不要再说啦！”
“那珂，这个话题已经成为雷区了，当心哦。”
“还不是川内姐你最先提出来的。”
“哎，对啊，哈哈……”
随着接近办公室，谈笑声渐渐平息了，紧张的气氛开始蔓延。
毕竟她们将要见的人在这里是指挥官一样的存在。
在门外犹豫了一阵子后，她们才试探着叩响了办公室的木门。
清脆的敲门声在走廊里回荡着消散，却一直不见有人回应。
“不在么……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瞧瞧？”
川内小声建议。
“那样太冒失了，再试一次吧。”
神通说着再次敲响了木门，可是依然没有回音。
“嘛，不管那么多啦。”
“川内姐……”
不顾神通的劝阻，川内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一只眼向里窥探着这个还算宽敞的房间。
简约的皮沙发上，没有人。
和地毯相配的海蓝色书桌后，没有人。
敞开着的迎向大海的窗户边，也没有人。
然后是满满的书架旁，依然没——
“请问你们是——喂，你在干什么呢？”
“呜啊！”
突然响起的由好奇变得严厉的声音，吓得川内一跳转过身来。
一位有着少见的青色长发、看上去年纪稍长一些女孩正两手叉腰瞪着她，本应该很随和活泼的脸庞露出“这得好好教育一番”的严肃表情。
呜哇，难道第一天就要挨训吗？好倒霉好倒霉……
川内的内心已经在发出惨叫了。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提督在不在……”
咕，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
“我说呀，虽然这么做本身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可能会让提督很困扰哦。而且啊——”
少女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地竖起食指。
“这不是很容易被人误会么？比如，要是不小心被青叶看到了，估计又要搞个大新闻啦，比如写出‘镇守府惊现偷窥狂魔，疑似提督的倾慕者’这样的报道哦。”
“欸欸？”
本以为自己会受到遵守规章制度、尊重上级之类的说教的川内惊愕得只能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过同时，也感到了一些放心的样子。
这位前辈一点都不刻板啊，会不会是秘书舰呢——如果是这样，那么提督也应该不会太严厉吧。
青发少女挨个打量了她们三个一遍，露出了笑容。
“没见过的新面孔呢，你们是来向提督报到的新人对吧。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铃谷，是这里的秘书舰，”
她带着笑容，敬了一个笔挺的海军礼，活泼与干练似乎在她身上完美地并行不悖。
“呐，今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三人也纷纷回礼。
“川内参上，多多指教！”
“我……我是神通，请前辈多多关照。”
“那珂酱哦，铃谷前辈你好~你知道提督去哪儿了么？”
“欸，提督不在？”
铃谷惊讶地说，然后她的目光落到了川内身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哦~怪不得会有人偷窥办公室呢。”
“呜哇，前辈我知道错啦！”
冷不防地又吃下一记重击，川内有些狼狈地跳了起来。
“开个玩笑啦。还有，叫我铃谷就可以了。嗯……提督可能又跑去工厂了吧？明明还是早上，真有他的……”
铃谷一副真没办法的表情摇了摇头，闪亮的长发也跟着轻轻晃动。
“这样吧，你们先进屋，我来给你们登记。”
“那麻烦前辈了。”
“都说了不用叫我前辈啦。”
“川内姐只是有点害羞而已，铃谷桑。”
“才没有这种事！”
“你的脸有些红哦。”
毕竟“偷窥”被抓到了，多少都会有点不自然啊。川内有些纠结的想着，跟在后面走进了办公室。
虽然刚才通过门缝偷——不对不对！是观察过了房间的模样，但川内还是忍不住环顾了一下房间的摆设。房间只能用“还算整洁”来形容，但完全没有她之前见过的那种“效率高于一切”的严整。墙上那幅写着“这样的说！”并配有小动物脚印图案的挂轴更是让紧张感这种东西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铃谷在办公桌上一叠文件顶部找到了一张表格，浏览一遍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嘛，看来提督已经提前把你们的编成方案写好了。你们被分在第六水雷战队——新组建的一支呢。我把舰队的名单和宿舍的位置给你们。另外三位舰娘应该会在那里跟你们会合——都是些很有意思的孩子，好好相处哦。”
铃谷递给她们一张字条，双手叉腰望着她们，从背后的窗口透过的晨曦衬着她同样灿烂的笑容。
“祝你们第一天一切顺利！我看好你们哦！”
“多谢铃谷桑！”
“我们会加油的。”
向铃谷致谢后，三人离开了办公室。
“满潮，早霜和清霜么……”
关上办公室的门，川内、神通和那珂立刻凑在一起看着便条上的另外三个名字。铃谷的字迹带着一种轻快的随意感，不过十分清晰。
“都是驱逐舰娘。”
“‘很有意思的孩子’是什么含义啊？”
川内想起了铃谷的话。
“会不会是指……非常可爱？”
“那直接说可爱不就行了嘛。”
“总不会是指性格别扭吧，铃谷桑应该不会觉得那样有趣……吧？”
见识到铃谷这样风格的秘书舰，川内对这个镇守府的情况越来越不确定了。
“呐呐，不知道会不会同意让我在宿舍里练歌呢~”
那珂的关注点总是有些奇怪。
“别那样做啊那珂酱，会打扰到别人的。”
“唔……”
“嘛，光看名字也研究不出什么来啊。”
川内摇摇头，把视线从纸上移开。
“嗯，宿舍应该就在那边。”
神通点了点头，仔细地核对了一下字条上的地址。
“那就快走吧！新队友会面作战开始~”
那珂好像很兴奋地拉起川内和神通一蹦一跳地迈开大步。
“总是这样有精神啊……”
川内小声吐槽着，跟着加快了脚步。
她们刚到镇守府时还是清晨，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镇守府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从办公室到宿舍的路上，几乎到处都能看到或多或少的女孩子，或是在交谈，或是在嬉闹，当然也有些格外用功的舰娘即使在周末也没忘记晨跑。
“大概就是这里了。”
穿过宿舍长长的走廊，神通最先找到了对应编号的房间，川内和那珂也跟了过去。
深吸一口气后，川内敲响了房门，然后轻轻将门推开——
“打扰了——”
“喂，那边那个木头一样的家伙，为什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啊？”
一个将棕发挽成两个小发髻的少女将双臂交叉抱着胸前，一脸不爽的做出这样的尖锐发言。倔强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投射出的锐利目光带着十足的魄力。
在房间另一头，则有着一股完全不同的气势。一位少女正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书，她缎子样的黑发一直垂到床上，刘海遮住了右眼，本来可以用清秀来形容的脸上表情深不可测，显得既老成又阴沉。听到对方的毒舌攻击，她连头都不抬一下，只是用手轻轻拨动着眼前的发丝。
“没什么，我只是想安静地看会书罢了。”
“切，一副傲慢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
“无故用毒舌打扰别人看书才是真正的傲慢无礼吧。”
“什么无故啊，好像我在无理取闹一样！”
“那么原因是？”
“为什么要冷落别人啊，之前跟你说话回答也不超过三个字。”
“寂寞了直说就好。”
“哼，才不是！”
“呼呼，不坦率呢。”
“吵死啦！”
果然，铃谷桑对“有意思的孩子”的定义的确有些让人在意啊……
川内一边在内心纠结着，一边试着向两人打招呼。
“那个，你们好……”
“什么啊，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气鼓鼓的棕发少女见到陌生面孔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
“我们也被分到了这个舰队……”
“切，吓我一跳。”
棕发少女似乎暂时放下了戒备，但依然看上去不怎么友好。
“我是满潮，那个冷冰冰的家伙是早霜，小心别被她阴森的样子吓到啊。”
“你们好。”
早霜抬起头，不紧不慢地说，没有理睬满潮。
“欸，我记得名单上还有一个人来着？清霜酱呢？”
“那家伙啊，她之前跑去上厕所，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来。她总不会不灵光到这样都会迷路吧——”
砰！
她们身后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女出现在门口，长长的蓝灰色的发辫因为奔跑而变得乱糟糟的，一张娃娃脸通红通红的，一半是由于剧烈的运动，一半则是因为非常的兴奋。
“我、那个、哈啊……哈啊……”
她看到房间里的大家，似乎努力想说什么，却因为抑制不住的喘息而不能如愿。
“呐，别着急清霜，缓缓再说。”
早霜放下书，递给了她一杯水。
名叫清霜的少女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一把抓过杯子来，准备一口气灌下去，结果被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咳，呜呜，好难受……”
“真是的，喝水都会被呛到。”
抱着双臂看着这边的满潮不屑地哼了一声。
“对、对不起……”
清霜慢慢喝完那杯水，定了定神。呼吸一平稳下来，她就迫不及待的讲述起来。
“你们猜刚才我看到了什么？战舰的学姐们正要去演习呢！于是我就跟着去看了。真是超级帅超级壮观的！你们见过四座大口径主炮齐射的场面吗，就像是——”
她一时找不出词来形容，只能用力的挥舞着双手，显然她所看到的东西给她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总之总之，是那种让人后悔身边没相机的景象！”
“这家伙做梦都想成为战舰呢。”
满潮在一旁无奈地叹息着。
“清霜酱为什么这么喜欢战舰的学姐们呢？”
那珂看上去兴趣盎然。
“因为……就是很憧憬，就像是理想的那种感觉——唔，清霜词穷啦！”
“没关系，那珂酱能理解那种感觉的哦。”
“嘿嘿，太好了。嗯……谢谢那珂桑。”
清霜向那珂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
“那、那珂桑？这个称呼一点也不可爱哦！”
那珂像是发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一样跳了起来。
“欸？那应该是……？”
“是那珂酱哦！跟我说，那珂酱~”
“那珂酱~”
“Nice~”
那珂和清霜似乎很合拍呢。川内知道，那珂一直都有成为偶像的梦想，也许正因为这个才很容易理解想成为战舰的清霜吧。
不过啊，说到梦想之类的事……
川内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地想过这样的问题。
之前在训练基地的时候，每天都是和大家一起在紧凑的训练——测试——训练的循环中度过。一直低着头奔跑的自己，不曾抬头眺望道路尽头的景象。
可是，当脚步稍稍放缓之时，那些被她忽视的问题却一个个爬进了她的脑海。
自己的未来是怎样？
自己想去做的事是什么？
身为舰娘，对自己又意味着什么？
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内心被什么问题压住的感觉真不好受。
或许昨晚的那个梦能反映自己内心中的愿望？不过只要是舰娘应该都会向往大海吧，自己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果然最让人担心的，还是“将来遇到困难会找不到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东西”这种让人讨厌的预感吧。
不对不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啊？别消沉下去啊，川内。
川内劝说着自己，试图消除那种一直萦绕着的异样感受。
虽然总感觉心里缺少着什么，但随着自己来到新的镇守府，暂且相信一切都会渐渐好起来吧。
回过神来后，川内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欸，为什么——”
“川内姐，该你介绍自己了哦。”
神通小声地提醒着。
“不是吧，这样都能走神，你要创造新世界记录了。”
满潮带着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吐槽。
“啊，一不小心就发呆啦……”
川内苦笑着挠挠头。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虑了呢，这可是个有些不妙的事态。
“我是川内，期待着和大家一起出海，今后多多关照！”
“有些帅气的介绍方式哦。”
“呼呼，期待着呢。”
“还是关照你不要在战斗中愣神吧。”
“喂！”
川内半是不满半是笑闹地向满潮抱怨，对方则是带着“这是很可能的事吧”的表情对她的抗议不以为然。大家看着两人较劲都笑了起来，川内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就这样，相信着顺其自然这样的话吧。
融入了新生的六角形，川内决定暂时不再去触碰内心中那个雾蒙蒙的角落。———
———
———
嘛，就是这样，连载开始啦！虽然说实在的来得有些晚了……
本来打算一下子把已经完结的第一卷都发上来的，可是一下子发14w字总感觉会被太长不看呐……于是，卤煮决定一章一章分开来更，不知道会不会给看文的小伙伴们带来一点点方便呢……
虽然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啦……在贴吧也是各种沉……不过，六水战的故事，还是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必要但还是补充一下，如果从其他地方看到这篇文请不要奇怪，卤煮最初是把文发在贴吧[用户名ExIs_T_eNcE ，初版槽点多多]，然后转到了轻文[用户名和这里一样]，再然后是这里~）
（还有请不要吐槽这个卤煮自己拼凑的主角组orz）
第二章·水与火交响中的起锚
“久等了，这是你们点的甜点，请慢用。”
“多谢伊良湖姐！”
“不用客气，还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吩咐哦。”
“了解！”
在那珂“来庆祝一下吧”的提议下，新生的第六水雷战队全员来到了伊良湖甘味坊。伊良湖是一位比较特别的舰娘，她不参与战斗，而是负责后勤工作，并在镇守府内开了一家甜品店。来这里品尝甜点是许多舰娘想要放松或调整状态时的首选。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要不要抱着些期待试试看呢？
川内端详着面前的那一份冰淇淋，然后试探着在那座雪峰的顶部挖了一勺送进嘴里。
清甜的感觉立刻在口腔扩散开来，让她不由得精神一振，然后静静感受着一股沁人心脾清凉逐渐传遍全身。看来以前不怎么在意甜点是个错误呐，这样想着的川内发出由衷的赞叹声。
“不错吧？”
清霜笑嘻嘻地看着她。
“镇守府里还有很多好地方，得找时间带你们好好转一转啦。”
“那真是让人期待啊。”
川内回应着她的笑脸。
“呐，能不能请大家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呢？我们初来乍到，很想了解一下。”
刚才很淑女地吃着蜜豆的神通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斟酌着字句问更早来到镇守府的三位舰娘。
“风景很好，战舰学姐们很帅，港湾南端还有个视野很棒的小半岛，下午去——呜呀！”
来自满潮的一记手刀直击炸裂在了清霜的头顶。
“笨蛋，神通明明问的是日常作息和作战进展这类正经得多的东西吧？而且今天下午明明还有安排训练的吧？光想着到处玩，你到底是不是舰娘啊！”
“呜——满潮下手太狠啦！”
清霜双手捂着头有些委屈地抗议。
“如果没有出击任务，每天都会有理论课或训练，周末有时会有演习。”
早霜一只手托着脸颊，一边用小勺轻轻戳着冰淇淋顶端的一只樱桃，一边回想着。尽管是在主动介绍，她的声音却像她的名字一样体现不出热情，只是恬静而缓慢地叙述着。
“至于战况……镇守府正面海域的栖地已经被击破，接下来是西南。”
“欸~早霜酱知道的好多啊。”
那珂看上去很佩服。
“司令官每天会在公告栏公开情报的。”
早霜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说到这里的提督……会做出大清早跑去工厂这样的事，以及任用个性随和或者随便的铃谷作为秘书舰，真有些让人好奇他是怎样的人来着。
还有，早霜的微笑挺可爱的，为什么平时要那样阴沉呢？
“那个，提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川内考虑了一下，还是只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一个不靠谱的家伙。”
“欸？”
望着几乎毫不犹豫地做出回答的满潮，川内愣了一下。
“满潮对提督意见不小呢。”
“这是肯定的吧！”
满潮一边像发泄不满一样狠狠地捣碎了她那份甜点中的一颗冰块，一边毫不留情地评价着。
“一点司令官的样子都没有，上下级观念也是差得惨不忍睹，能在涉及战斗的时候稍微像点样子真是谢天谢地了。”
“这、这样谈论提督，没问题么？”
神通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完全不用担心哦，他根本就不介意，相反还曾经带头自嘲来着。”
虽然之前已经猜到这里宽松的氛围，但清霜的话还是让川内有些惊讶。
“这还真是相当的宽松啊。”
“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不像样啊！”
“平时宽松些没什么不好嘛。”
清霜安慰地拍了拍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的满潮，结果被用力甩开。
“哼，等到大败而归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但在司令官的指挥下不是夺回了正面海域吗？”
神通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家伙可是中途才调过来抢功劳的。”
“说起来大家都一样吧。”
早霜幽幽地说。满潮看起来好像被噎了一下。
“满潮你，清霜，还有我，大概都是在那个时候来到这里的吧？”
“那……指挥也有旗舰的功劳吧？”
“呐呐，就是这个！”
那珂突然情绪高涨地跳起来，引得大家都好奇地看向她。
“怪不得那珂酱一直觉得缺了点什么——大家还没有选旗舰呢！”
旗舰的选择，对于舰队来说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决定。在作战中，因为考虑到隐蔽性而常常需要进行无线电封锁，这时指挥舰队的任务就落到了旗舰身上。旗舰直接决定了舰队面对各种情况的能力，对整体的战斗力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
然而对于刚刚组建的第六水雷战队，选择旗舰变得十分困难。
“唉，毕竟大家互相之间了解的不多嘛，尤其是在作战方面……”
几番讨论无果后，川内无奈地总结着。
旁边的那珂像是在应和她一样扑通一声趴倒在桌子上，然后立刻又念叨着“偶像要注意形象呢”一下子弹起来。
“可要是就这样面对实战的话……”
神通的声音透露出她心中的忧虑。舰娘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接到出击任务，如果旗舰的问题一直这样悬而未决，的确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隐患。
意识到这一点，大家陷入了沉默。
“真麻烦。”
满潮似乎无法忍受这样沉闷的气氛。
“下午不是要训练吗，干脆都互相较量一下呗，最强的一个当旗舰就好了。”
“不、不是要打架的意思吧！”
神通有些惊慌地看着做出这样尖锐发言的满潮。
“不至于那样的，应该就是比较一下训练成绩对……吧？”
不会要动真格吧。川内本来想安抚神通，结果看到满潮认真的眼神，她心中又一下子没了底。
“切，本小姐像是那种有暴力倾向的人吗？”
这样啊，川内松了口气，虽然暴力倾向这一点有待商榷——喂喂，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瞪过来啊……
“你刚才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吧？”
“啊哈哈，什、什么都没有哦。”
感觉如果给出肯定的回答就会有大危机的样子……
“真的吗？”
“真的没什么啦！话说，关、关于训练，有什么要注意的吗？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川内流着冷汗，拼命地支开话题。
“训练？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对啦。”
清霜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坐直身子。
“不过第一次去训练要做好心理准备哦，清霜当时被吓了一跳呢。”
“吓了一跳？”
难不成有什么奇怪的训练方式？川内对她的话很是在意。
“因为训练设施有——咿呀！”
又一记手刀劈在同一个位置。
“呜啊啊，为什么总是我……”
清霜很丧志地瘫倒在桌子上。
看起来她们两个关系不错。
“剧透禁止！给别人留些惊喜嘛。”
满潮一边这样教训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川内一眼。
该、该不会她想借此来进行报复吧？
川内心中顿时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几乎能够想象出满潮把自己推到队伍排头，让她第一个面对那个迷之训练的情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所以说，要不要趁现在还来得及认真地道个歉呢？看起来很有必要——
“训练设施中有深海栖舰模型，它们会突然从水里冒出来偷袭。”
早霜把清霜的话接了下去。
“喂，你怎么——！”
“被吓到可不算是惊喜。”
“切，你总是这样很无趣耶！”
“或许吧。”
“这算什么态度啊！”
川内看着散发着火药味的两人，总觉着这场争执跟自己有关系，可是想去劝解却又无从入手。她左思右想，然后——
“那个，两位冷静……”
什么啊自己，绞尽脑汁只想出这么一句没效果的半吊子的话。
川内快要对自己的表达能力绝望了。这时她接触到了清霜的目光，清霜无奈地笑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川内长叹一声，第三个扑倒在桌子上。
“衣服要弄脏了哦，川内姐。”
神通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叮嘱着。
嘛，要是能享受到神通的摸头安慰服务，弄脏衣服也没关系啦——满脑犯花什么的才没有！
“嘻嘻，新编第六水雷战队，感情真不错呢。新素材get~”
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引得大家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一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少女手拿相机，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刚刚拍下的照片，整齐地束在脑后的粉色短发，利落的水手服，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活跃地到处跑的类型。
然而满潮和清霜一看到她就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连早霜都倒吸一口冷气。
“青、青叶桑！”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啊！”
“所以说你们感情很好啊，聊的那么专心，都没注意到人家呢。”
青叶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自己的收获，满意地哼哼着。
“呼呼~收获不错，手刀play和摸头杀都非常萌哦。”
“快给我删掉啊！”
满潮一拳敲在桌子上站了起来，强大的气势让川内忍不住向后缩了一下。
“嗯哼，满潮酱是这样请求别人的么？”
说实在的，一点都没有慌乱的青叶挺让人佩服的。
“凭什么要请求你啊！”
“那我就把照片公布出去了哦，新cp预定~”
在青叶带着坏笑的注视下，满潮的气势慢慢弱了下去。她用力低下头，再次抬起的时候已经分明地开始泛红。
“唔……我……咳咳，那个，能不能请你把照片删掉啊？”
“你知道我不会的吧。”
川内突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对满潮的同情。
“啊啊啊偷窥狂好可恶！”
“什么偷窥狂，我可是专业的战地记者哦。”
“你稍微尊重下别人的隐私又不会死掉啊！”
满潮看起来彻底抓狂了。
“好啦好啦，我不会删也不会泄露出去的啦。”
“等等。”
川内突然发现有什么决定性的不对劲。
“为什么我没有听到拍照声啊？大家也没听到吧？”
青叶得意的笑了起来。
“很敏锐嘛。有时候快门声很破坏气氛不是么，所以夕张就帮我改装了一下把它去掉了，她真是热心呢。”
“夕张姐好机智啊……”
清霜羡慕地小声嘀咕着。
看来，那位叫夕张的舰娘也一定是被青叶偷拍到了一些容易引起误会的照片，于是用改装相机作为交换让青叶保密，避免了绝体绝命的大危机，怪不得铃谷要专门提醒她们小心青叶，要是早上在办公室门口被拍到的话……想到这种可能性，川内不由得浑身发冷。
神出鬼没的八卦记者加上强化隐蔽的无声相机，这个组合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话说，刚才被神通摸头好像也被青叶拍到了啊，自己那时正胡思乱想着，表情貌似有些糟糕啊……
川内又一次脱力倒在桌子上。
“好啦好啦，宣布点正经事哦。”
青叶的声音突然变得郑重起来，大家听的一愣。
“其实呢，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今天起，我和衣笠就要负责大家的日常训练啦！”
欸，什么？
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的川内一下子直起身子来看向青叶的脸庞，希望从上面找出哪怕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然而青叶却带着一丝坏笑给她补上了一记critical hit：
“大家都要努力训练哦，不然，我就有写跟踪报道的材料啦。”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怎么啦，不相信吗？我可算是相当有资历的前辈，调教你们绰绰有余哦。”
依然是一片寂静。
环顾着了一下依然僵住的六个人，青叶有些困惑的挠挠头。
“欸？难道是听到好消息太惊喜了，说不出话来了吗？”
“啊，那个……”
川内费力地回答着，看了看同伴们。从大家的眼神中她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今后的训练，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
除了相比之下明显宽松一些的气氛以外，镇守府比起普通的军港还有一个放眼一望就能发现的特点。
那就是，由于舰娘不像军舰一样要占用泊位，而装备的存放，旁边工厂的仓库就完全足够了。因此，镇守府港湾地带显得格外的宽敞。
于是，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这片空闲的水域就顺理成章地被当做了训练场地。只要场地没被占用，想要训练的舰娘只要通过简单的登记就能从工厂拿到自己的舰装，以及充足的模拟弹，但是实弹的管理却是十分的严格，要是没有作战命令或专门的许可，想进行实弹射击是非常困难的。
另外，如果不是专门的训练时间，舰娘也不能启动藏在水下的训练设施的主体部分，不禁让人好奇水面之下究竟藏了些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因此，这片用于训练的水域，在舰娘中间也成为一个虽然历史悠久，但是依然不时会被提出来的话题。
比如当有舰娘抱怨课上讲的内容好难时，往往会被回复“至少不会比训练场水下的东西还复杂吧”这样的话。尽管公告栏上曾贴出过示意图，但是大多数舰娘都表示“感觉好厉害可是看不懂呢”——费了半天劲才完成示意图的夕张听到这样的评论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就这样，在大家心中“训练场水面之下”带上了一抹神秘色彩。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镇守府在训练设施这方面显然花了不少心思，用了不少资源。
不过，这些设施工作起来却不怎么让人愉快。
“欸欸欸？怎么会——哇啊！”
更正，是非常让人不愉快。
虽然之前对突然冒出的深海栖舰模型有了心理准备，也料到了模型会发起偷袭这件事，但是一到真的要面对这些时还是难免会吃一惊，而且——
“为什么还会喷水啊？太恶趣味了！”
川内拍打着被水浸湿的裙子狼狈不堪地发出抗议。
“喂，你反应太慢啦，要集中精力哦！”
青叶的妹妹，川内她们的教练员衣笠用喇叭向她喊着话。
“返回起点再来一次，不想被淋湿的话就要随时保持警惕啊！”
“好好干哦，不然后果是什么你知道的吧？”
“呜哇！明、明白了！”
正返回起点的川内听到这句话差点栽倒在水面上。对她来说，青叶的这句话威力格外的大，因为——
“这可是配上一句话就能让大家误会川内酱和神通酱关系的危险品哦。”
训练开始之前，青叶一边展示着那张被她称为“姐妹摸头杀☆”的照片一边这样对川内说。
感觉今后在镇守府的日子要以服从青叶的方式度过了……带着这样让人沮丧的预感，川内重新站到了训练的起点位置，深深吸气平静下来。
“准备好了吗？——开始！”
随着衣笠一声令下，川内发动脚下的推进器，划破水面向场地的对面进发。随着她的前进，水面开始波动，几根用醒目的红白色油漆包裹着的细木桩从水下伸了出来，错落的立在她的面前。
虽然在来到镇守府之前也一直在接受训练，可是那时候……木桩才不会这样不老实地动来动去啊！为了模拟不断变化的海面，镇守府真是蛮用心的，但难度也变得好高……
川内有些懊恼地想着，开始面对新一轮的周旋。
“虽然的确是有难度啦，可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生疏感是怎么回事啊！”
衣笠看着川内的训练，关掉喇叭苦恼的挠着头。
“生疏感？”
青叶暂时放下相机，从旁边探过头来。
“比如啊，你看她转弯时的动作，总有种别扭的感觉啊，不知道是犹豫呢还是信心不足呢还是缺乏技巧呢……”
“但是她都成功地转过来了吧。”
“啊啊~你能不能认真点啊姐姐！”
衣笠一脸无奈地抱怨着。
“好啦好啦，我觉得她只是需要练习，没什么大问题——”
“呀！”
两人向尖叫传来的方向看去，川内正拼命试图重新站起来。
“对、对不起……哇！”
川内刚刚站稳就开始道歉，结果差点被另一根移动的木桩撞到。
“没关系，先继续吧。”
衣笠连忙向她喊话。
“是！”
“啊啊，被移动桩撞倒了呢。一有变化就应付不过来了吗……”
青叶一下子没了刚才的肯定。
“就是说啊。”
衣笠叹了口气，转向一旁不放心地注视着水面上那个身影的神通和那珂。
“她进行适应性测试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所谓“适应性测试”，就是舰娘在正式到镇守府上任之前为了检验和评估其战斗能力而进行的测试工作。
“川内姐那时的成绩，好像也不是太理想的样子。”
神通思考了一下，有些失落地摇摇头。那珂则几乎有些习以为常的感觉。
“对哦，是很缺少偶像的气概啦。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神通酱太优秀的原因呢。”
“那种事没有啦。”
“啊~神通酱太谦虚了。”
“考官对她的评价呢？”
衣笠进一步问着两个人。
“练度和舰装契合度偏低的说。”
“好像还有……不够坚定之类的话。”
“有些熟悉呢……”
早霜忽然轻声自语道。
大家沉默的注视着川内的训练。这时她已经结束了与木桩的纠缠，进入了射击水域。
川内的武器是固定在手臂上的14cm连装炮。这里的14cm并不是真实口径，而是根据等效火力原则换算除了的结果。由于舰魂力量的加持，看上去有些袖珍的火炮就可以发挥出与它的体积有些不相称的火力。她的右臂上还有可以弹射水上飞机的滑轨，不过因为是在训练所以没有配备水侦。
随着轻微的机械运转声，一个炮击靶弹出在水面上。由于在刚才的练习中了解到，如果不立刻击中它，它就会开始移动，使得命中更加困难，川内急忙转身开火。但是因为没有经过仔细校准，这一击发生了严重的偏差。
“切！”
川内咬紧牙关向前冲去，与移动靶保持同航，不断地尝试射击。虽然前几发都只是溅起了些水花，但通过不断校正弹道，她最后终于用一轮齐射达成了命中。
看着自己追了小半个场地的靶子被打倒，川内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协调感啊？
如果就这样面对战斗的话……
哗啦！
物体冲破水面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一只深海栖舰模型气势汹汹地出现在旁边。
可恶，又分心了！
川内责怪着自己，做出规避动作并尝试还击。这次她勉强躲过了喷出的水柱，并在至近的距离下命中了模型。但是……
由于动作过猛和炮击的反冲力，她差点又一次栽倒在水面上。
“唉，只能算是通过吧。神通，下一个轮到你了哦。”
衣笠摇摇头，在手中的表格上记了几笔，然后抬头望向训练场。
“川内，先到此为止，返航吧！”
不远处传来简短的应是声。
“以她现在的情况，稍微困难一点的作战都不能胜任吧。”
衣笠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所以，那个，她的练度的提高可能要拜托一下你们了。”
青叶摆出少有的认真的态度对神通她们说。
“姐姐，训练是由我们负责的啊！”
“知道啦，但是同一舰队的相互照顾起来更方便嘛。”
“嗯……说的也是呢。你们平时多帮她一把就好了。”
“明白了，交给我们吧。”
神通点点头。
这时川内也回到了岸边，大家一起把她拉上了岸。
“哈啊，状态好糟糕……”
川内刚一上岸就像断线的木偶一样一下子瘫坐在码头的边缘上。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与舰装有一种奇怪的隔阂感啊？明明心中做出了决定，身体却在犹豫着，结果动作就变得好笨拙……
那感觉就像，自己缺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川内长长地吐着气，试图缓解心中的那股失落感。
“没关系没关系，清霜第一次训练也是惨不忍睹呢。大家都是那么过来的嘛。”
清霜从后面拍着她的肩膀。
“什么‘大家都是’，我第一次训练成绩还不错好吗？”
满潮露出被冒犯了一样的表情插嘴道。
“好啦好啦，清霜知道满潮是天才。但大多数人刚开始都会有些不适应的啦。”
“虽然这么说……”
川内用胳膊托着脸颊，目光追随着正在水面上穿梭的身影。
神通却是那么优秀啊。
也许不需要感到惊讶，因为川内亲眼目睹过，神通在适应性测试中取得了怎样的优秀成绩。
平时的神通显得很弱气，有些不擅长应付突发的事件，很温柔的同时也给人一种需要保护的感觉。然而——
川内望着神通蝴蝶穿花一般灵巧地与障碍周旋，流畅地绕过撞倒自己的那根木桩。
当她穿上舰装，站在海面上时，却变得那样沉着帅气。
神通最后以迅捷的反应击中刚刚从水中浮上来的深海栖舰模型，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给自己的训练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神通酱好棒！”
神通刚回到岸上，那珂就第一个扑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简直像战舰学姐们一样帅呢！”
清霜也兴奋地拍着手。
“啊，这种情景下没有快门声就显得不够热烈了呢，要不要让夕张把它改回来呢？”
依然没有忘记举起相机的青叶在奇怪的地方烦恼着。
“大家……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受到意料之外的欢迎的神通很腼腆地笑着，双颊微微泛红，回到了大家的簇拥之中。
在这之后，其他人似乎也受到了神通的影响，训练完成得很顺利。
“那么，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
衣笠记下最后上场的早霜的成绩，朗声向大家说。
“耶！”
“谢谢前辈！”
那珂和清霜一起跳了起来。
“这么说，旗舰也可以确定了。”
满潮抱起双臂转向神通的方向，褐色的瞳仁中少见地没有带上不快的神色。
“毫无疑问，神通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我可以吗？”
“当然啦！”
“之前说好了选成绩最好的做旗舰，当然要履行了。”
“这是众望所归哦，对吧川内姐？”
正在走神的川内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欸？啊……是这样的。”
“为什么要犹豫啊？”
面对那珂好奇的追问，川内有些慌张地连连摆手。
“那个，只是没想到会被征求意见，不要在意啦。”
“那么，下面就是补给与休整时间了！”
“哦！”
青叶拍了拍手宣布道，在那珂和清霜热烈的回应声中，大家准备一起离开训练场地。
话说，自己成绩要垫底了啊。
走在最后望着大家的背影，川内有些落寞地想着。
被大家落下这样的事才不希望看到，要不找机会请教一下神通吧——
突然，从挂在电线杆上的扬声器传来了响亮的警报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敌、敌袭？”
川内和清霜同时叫出声来。
与此同时，被衣笠别在胸前的对讲机也忽然发出了响动。
“衣笠！衣笠！能听到吗？”
对讲机里传来的铃谷的声音，原本活泼自在的声线变得紧张急切。
“铃谷？出什么事了？”
衣笠一把抓起对讲机。
“听我说，第六水雷战队的训练结束了吗？”
“啊，刚刚结束，正准备去补给呢。”
“解散了没有？”
“还没呢。”
“太好了，赶上了！”
对讲机那端的铃谷松了口气，然后又恢复了紧张的语调。
“巡逻机来电，镇守府附近海域发现了两轻巡三驱逐组成的深海水雷战队，企图强行抵近镇守府母港。敌人实力不强但是行动迅速，所以请立即让第六水雷战队做好迎击准备，千万不能让它们完成强行侦查！”
“明白！”
衣笠收起对讲机，立刻转向六水战的各位。
“有出击任务了，现在大家赶快去工厂换上实弹，如果有问题我会在路上给你们解释。”
“好！”
方才的轻松气氛一下子被紧张取代，在衣笠和青叶的带领下，大家一起向工厂跑去。
“为什么要选我们啊？”
满潮加快脚步赶上衣笠问道。
“事情太突然，在训练场你们是能最快调度的舰队。”
这时她们已经赶到了工厂的门口。衣笠一边回答着，一边一把拉开大门。
“夕张！紧急情况哦！”
“嗯嗯！我听到警报了。”
一个身穿黄色工作服的少女从堆积得像小山一样金属零件后面跳了起来，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结果把已经散掉了一半的灰绿色短发弄得更乱，却也没有空闲去整理。她刚一看到跟在衣笠身后的一行人（看到青叶时她的表情微妙地抽搐了一下），神气活现的脸上就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利落的打了个响指。
“大家来这边，弹药从这里面取，随便拿不用客气~”
她带着大家来到一个宽敞的仓库，仓库的一头连接着工厂，另一头则是由一台升降机和几条滑道直接通向海面。
川内最后将侦察机固定在弹射器上，把有些不听使唤的手放在胸前，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紧张的心跳。
居然真的就这样迎来战斗了啊，真让人不安。
“准备完成了吗？好！大家快出发吧！”
“了解！”
在衣笠的提示下，川内和大家各自站上了写有“出击”字样的滑道起点。
“祝你们好运！”
青叶、衣笠和夕张一起对她们说。
神通第一个走上前，发出了作为旗舰的指令：
“第六水雷战队，出击！”
脚下的滑道开始注水，借着水流的推动，推进器开始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航速飞快地攀升，大家像离弦的箭冲向出口处的海面。
“现在……也只能上了啊！”
川内这样对迟疑了一瞬的自己说着，尽力跟上了同伴们的速度。
————-
“接近预想战斗海域，大家注意警戒。”
用无线电与镇守府进行简短的确认后，神通提醒大家道。
“好的~”
那珂精神高昂地回应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过看她的样子，比起警戒说是在看风景要更恰当一些。
“水侦桑有回音了么？”
提问的是清霜。
“唔，什么都没发现。”
带着“就算战斗技能不行也要在其他方面做出贡献”这样的想法，川内从一开始就主动接下了索敌的任务，不过就是这样也不太顺利。
“话说，敌人突然来到这么近的地方好奇怪呢。”
清霜似乎毫无紧张感地说。
“对啊，不是说正面海域已经解放了嘛。”
川内想起了上午的对话。
“切，管它呢，反正来一只打一只，来两只打一双。”
“满潮好厉害呢。”
“作为舰娘，这种程度的自信总得有吧？”
“不过还是希望它们不要来得太勤快啊。”
“怎么，怕麻烦了？”
“嘛，必须承认不是所有人都像满潮一样好斗啊。”
“才不是好斗！还有，给我好好警戒啊！”
“我有在留心啦！”
四周的海面依然很平静，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挺蹊跷的。”
满潮的自言自语随着海风传来。
“敌人会不会有反攻的打算了呢？”
川内顺口把自己想到的说了出来。
沉默一下子笼罩了大家。
“啊，我就随便一说而已！”
她着实被自己的话引起的反应吓了一跳。
“不会……吧？”
“的确有可能啊。”
“对啊，都已经来强行侦查了，下一步恐怕就要——”
“虽然很让人担心，但是现在做我们能做到的就好了呢。”
神通刚柔并济的话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真不愧是神通酱！”
那珂赞叹地说。
她果然很适合站在旗舰的位置带领着大家。
“嗯……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啊？”
川内的通讯器中依然只有单调的静噪声，侦察机还是一无所获。
“不是说已经很近了么？”
“要不要再派出一架分头找找？”
“这次我来吧！”
那珂很兴奋地摆弄着自己弹射架上的零式水侦。
“没必要了。”
早霜的话突然让她安静下来。
“就在那边。”
大家朝她指示的方向看去，远处几个黑色的小点正朝她们移动过来。
“居然那么靠近海岸线，怪不得找不到。”
就算是索敌……自己也没能做好啊。
望着海面上渐渐变大的黑影，川内心中有些空荡荡的。
“敌舰确认，轻巡两艘，驱逐舰三艘！”
“炮雷击战准备——”
神通果断的指令清晰地传来。
川内横过左臂，三门火炮缓缓地转动着，指向了敌舰的方向。
由于航向相反，双方之间的距离飞快地缩小着。
就要进入射击范围了！
“开始！”
神通的喊声响起，然后立刻被炮声掩盖。
拜托命中吧！川内在心中呐喊着，让火炮喷射出火焰。实弹的反冲力要比模拟弹大一些，她极力稳住震得微微发麻的手臂，一边寻找着自己的弹着点。
“呃，有点近了！”
她看见自己的炮弹在敌舰旁边溅起水花，暂时挡住了视线。作为第一轮炮击，似乎还不算差，她调整了一下炮管的仰角，准备再次射击
水花突然被撞破，一个浑身漆黑的大家伙从水面上跃起。它燃烧着青色的鬼火，大概是眼睛的部位径直朝向刚刚向它开火的川内。
不好！
敌舰张开的嘴中喷射出火光，闪烁着绿光的球状物体划过天空向她飞来。
“规避！”
在敌舰纷纷回击的炮声中，神通清脆的嗓音显得飘忽不定。
炮弹一撞击到水面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水花和火光一起飞溅，被蒸发的水汽发出咝咝的惨叫。海面上短暂地出现了水火相容的奇观。
不过川内可没有时间去观察，炮弹虽然没有击中她，但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热浪还是让她提心吊胆。
“这、这爆炸有点夸张了吧！”
“深海栖舰的黑科技高爆弹——呀！”
清霜的话说到一半变成了尖叫。
“清霜！”
神通的惊呼响起。
“疼疼疼……”
“还好吗？”
屏住呼吸躲过一阵热浪，川内也向着她的方向喊道。
“唔……擦伤而已，现在轮到我啦！”
清霜没有显出惊慌，她继续按部就班地射击，校准，再次射击，在敌舰身上留下一道道弹痕。
这时又一轮炮弹袭来，川内无暇仔细确认她的状态，但从刚才她镇定的还击来看，她应该没什么大碍。
“做了很有趣的事对吧？加倍还给你哦！”
因为被新一轮水花波及，旁边的满潮似乎感到十分恼火，她狠狠抹了一把脸，报复性地倾泻着弹药。与此同时，来自另一个方向的火力与她一起形成了集火。两簇火雨交织在一起，爆炸的火光笼罩了一只深海轻巡洋舰。它带着火焰歪歪扭扭地转弯，向远海逃去。
“阴魂不散呢。”
早霜低语着给它补上一击，把它送进了海底。
“我可没让你帮忙！”
“弹药省着点用。”
“切！”
即使在战斗中这两人也会摩擦出火花。
“请开始炮击！”
神通轻柔的声线下涌动着某种强大的力量。随着轰鸣声响起，敌舰的两侧同时腾起了水柱。一击跨射，接下来只要稍作调整就能够直接命中了。
“川内姐，那珂酱！”
“了解！”
川内接触到神通的眼神，会心地点点头，和那珂一起站在她的两边。神通挑选的射击角度很优秀，三人如果进行齐射有机会覆盖复数敌舰。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川内半是说服自己地想，毕竟神通和那珂就在身边，这一击一定可以——
一定可以……
真的能做到吗？
仿佛自己的潜意识否定了自己一样，川内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一阵茫然无措的空虚感将她淹没。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己在干什么啊？
身边传来神通和那珂的炮击声，川内打了个激灵，才想起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她一瞬间的犹豫，已经破坏了她之前校准工作的一切成果，也让她错过了最好的开炮时机。
“轰~这就是偶像的实力，哼哼~”
“可不能骄傲哦。”
“没关系，神通酱打得更棒哦！”
“重点不是这个啦！”
那珂的欢呼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川内看着自己只能徒劳地在水面激起水花，却没有感到失望，或者说，她已经没有空闲去失望了。
刚才突如其来的自我怀疑的冲动让她陷入了困惑，而这种感觉带有的熟悉感更让她震惊。
不会有错的，她在训练时有过这种感觉，虽然要比刚才的微弱很多，但那种相似的违和感她是不会弄错的。
这种事，放到以后再想都行啊，川内提醒着自己，现在可是有更严重的事态啊。
的确是这样。由于编成和数量上都有优势，再加上先发制人，战斗进行得很顺利，五艘敌舰很快就被歼灭了三艘，可是川内连一次命中都没有做到，跟活跃着的大家相比，她简直就像在划水一样，真是让人感到沮丧。
至少……也要打中一发啊。
受着这样的想法驱使，川内加快了速度，向着一只正在改变航向的深海驱逐舰冲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敌人的模样也渐渐变得清晰，漆黑的、在最强烈的阳光下也没有光泽的金属般的皮肤，带给人阵阵寒意的青色独眼，以及从似乎在狞笑的口中伸出的扭曲的炮管，似乎都有意彰显着它侵占海洋的恶魔的身份。
川内想起了自己在小说里看到的对优秀射手的描写——“仿佛世界只剩下自己与目标”。她尽全力摒除紧张感，将自己的精神集中在敌舰中央的一点上。
“喂！你太靠前了！”
满潮的喊声被她耳边的风声掩盖。
在此一举了！
川内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果断地击发了火炮。耀眼的火舌从炮管末端喷射而出，热浪把她的发丝向后拂去。经过十分短暂的延迟后，敌舰身上只腾起了稀疏的火光，即使在这样的近距离下，这一轮齐射也没能完全命中目标。
还好还好。她宽慰着自己，这样的话自己就——
“川内姐，小心右边！”
川内向右看去，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洁白的雷迹正向她延伸过来。由于她刚才只关注射击没有发现危险，鱼雷现在已经跟她只有几步之遥。
可恶，自己还是疏忽了！
要是挨下这一发鱼雷，虽然不至于轰沉，但最少也是中破程度的损伤！
可是，已经太晚了，无论如何也来不及逃出爆炸范围了——
川内闭上了眼睛，缩紧了身体，等待着痛楚袭来。
随着巨大的爆响声，她感到自己几乎要被爆炸产生的波浪掀翻，冰凉的海水淋了她一身，却很奇怪地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那种疼痛。
“川内姐！”
“咳咳，得救了……”
引信过敏了。川内长舒一口气，结果被水花呛得连连咳嗽。
“哼，偷袭。”
早霜的声音似乎蕴含着青色的火焰。她腰间的发射器弹射出鱼雷，冲向袭击川内的深海栖舰。清霜跟在她身边，手中的连装炮喷射出火光。无处可逃的敌舰还没来得及发动最后的攻击，身上就被火焰笼罩，紧接着被一股水柱包裹在内。当鱼雷激起的水波平息时，它早已没入了水中。
“现世报来得好快呢。”
清霜望着水面上仅剩的残骸说。
“切……这边也搞定了！”
满潮稍稍举起手中的连装炮示意着。刚刚她协助击沉了最后一只深海栖舰。
这样就结束了吧……
受到刚才危急状况的冲击，川内感觉自己还是有些站立不稳，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在海上，她真想就这样一下子坐在地上。
“川内姐！”
空气中飘来一丝熟悉的花香，神通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用双手紧紧抓住川内的双肩，湿润的双眼急切地打量着她。
“哪里受损了么？有没有疼的地方？”
“雷管过敏，我没事的……”
川内轻轻抚摸着神通的后背。
“太好了……要是第一次作战川内姐就发生了被鱼雷打中这种事……”
明明都是自己没用，却让牵连着神通感到担心……
川内这样想着，但看到神通难过的样子，她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清霜酱呢？伤势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说过只是擦伤的程度哦。”
清霜左臂周围的制服被熏黑了，看上去有些灼伤，发梢也被烧焦了几寸，不过情况并不严重。
“大家都没事的，神通酱不要担心啦。”
那珂也安慰着神通。
早霜默默地注视着大家，而满潮却转身看着相反的方向。
“不管怎么说，我们完成任务了吧？也几乎没什么损失对吧？干什么搞得这么沉重啊。”
突然满潮有些粗暴地打破了气氛。
“满潮！”
清霜小声阻止着她。
“呜，对不起呢。”
神通红着脸认真地道歉，她又回到了平时弱气的样子。
“我有些情绪化了，明明作为旗舰应该更冷静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呼~满潮你啊，为什么要让神通道歉啊？”
“我可没让她道歉 ，她主动这么说的。”
“真拿你没办法……神通酱不要在意哦。”
“没关系，满潮说的没错的。”
神通温和地向满潮露出微笑，满潮却像闹别扭一样转过头去。
“那么，大家一起返航吧！”
“好的！”
大家重组队形，将那片方才闪耀着火光的海域抛在身后。
经过下午的训练和一场激战，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释放着这一天中最后的光与热。碧蓝的海面现在被染上金色，不知是因为反射着阳光，还是因为倒映着天边耀眼的晚霞。六人在这一片灿烂中踏上了凯旋的路，在鲜明的色彩渲染下形成一幅颇为写意的图画。
“好漂亮……”
川内轻声的赞叹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的确是呢。”
“跟在岸边看到的日落完全两种感觉呢！”
“好想拍下来挂在宿舍的墙上。”
“嗯？那珂酱……不会步青叶桑的后尘吧？”
清霜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
“那只是种形容的方式而已啦！”
“不过，要是青叶那家伙看到，估计会激动的直接昏过去了。”
听到青叶的名字，满潮报复似的调侃着。
“欸？不至于吧？”
“不过那种要把快门按爆的架势应该会有吧？”
“哈哈，我几乎能想象出那种情景了！”
“然后镇守府报的版面又要被大幅照片占领了。”
“说到镇守府……应该快到补给时间了吧？好想快点回去……呜！”
清霜的肚子发出可爱的咕噜声，她慌忙捂住腹部，脸变得像晚霞一样红。
“已经能看见了呢。”
早霜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清霜说，抑或是在向大家宣布。
川内和大家一起向前方望去，岸边渐渐浮现了镇守府办公楼标志性的三角形楼顶，海面上一条慢慢清晰的黑线，是镇守府海边的栈桥，隐隐可以看到上面伫立着几个人影。
“有人在等着我们？”
川内讶异地说。
“这不是很好嘛，就像迎接巡演归来的偶像一样！”
那珂将手放在眉前，满怀期待地眺望着。
“是青叶桑和衣笠桑她们！”
神通最先认出了两个身影。
川内眯起双眼分辨着，神通说得没错，穿着相同款式的水手服步调一致地挥着手的正是青叶和衣笠姐妹。在她们身边还有两人，川内看到其中一人青色的长发在夕阳下闪耀着。
“铃谷秘书舰也在！”
“欸，真的吗？”
“不会错的，你看那发色。”
“嗯嗯，没错。”
“那另一个人是——”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身影，川内只能认出那人身上的白色制服，那是海军军官的标准装束。
“司令官。”
早霜轻声唤出那人的称谓。
因为早上擅自跑去工厂而一直未曾与川内她们谋面的提督摘下自己的军帽，看上去有些冷峻的面庞露出完全相反的爽朗笑容，向她们挥着手。正如满潮之前所说的，他的身上看不出军人那种雷厉风行的气质，比起管理整个镇守府的指挥官，他更像是一位普通的青年。
“大家，欢迎回来！”
铃谷向回到岸边的大家呼喊道。
“首战告捷呢，恭喜你们！”
衣笠一边祝贺着，一边和铃谷一起拉着大家登上栈桥，而青叶则已经迫不及待地端起了相机。
“编成第一天就在训练刚刚结束之后出击，辛苦大家了。”
提督说着挠了挠头，转向川内、神通和那珂，苦笑着继续说。
“特别是你们，还没谋面就派你们参与实战，有点过意不去啊。”
“总之，初次见面，以后多多指教了。”
他稍微正式一点地问候道，和她们一一握手。
“好啦好啦，补给的事先放一放，现在趁着夕阳这么好，大家快来合个影吧，纪念一下胜利！”
青叶热切地提议着。
“原来青叶偶尔也会提出不错的建议来着？”
“这是你第一次在拍照前征求别人的同意吧？”
铃谷和满潮相继吐槽着。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在这边站好哦。来，铃谷和司令官挨在一起~”
“不、不行！”
铃谷连忙摆着手，偷偷朝某个方向瞄了一眼。不过明明提督的方向是在另一边来着。
“居然会害羞啊，明明平时那么粗线条。”
“不是！因为……对！因为会让人误会啦！我才不想被熊野缠住问来问去的！”
“那满潮酱和神通酱再重现一下上午的情景吧？来来来，手刀play和摸头杀~”
“咦咦？”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神通不知所措地涨红了脸，满潮则是直接大声抗议着。
“那么早霜酱做一个胜利的手势如何？”
“……驳回。”
“这项工作要留给那珂酱来做哦！”
大家吵吵闹闹地站成了两排，不时因为青叶别有用心的安排发出抗议。
听着大家的笑闹声，川内的情绪却慢慢低落了下去。大家的欢笑仿佛通过一个长长的隧道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传来，独自站在一头的她只能羡慕地看着。
作战胜利了，自己明明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为什么那种挫败感……
在胸前攥紧了双手，答案毫不费力地在心中浮现出来。
毕竟，这场战斗中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到，反而纯粹是靠运气才没有因为自己的疏忽受伤。
川内闭上眼轻轻摇头，试着赶走这些讨厌的想法。可是在一片漆黑中硬生生地切入脑海的声音，只会让那个令人沮丧的现实更加清晰。
这场胜利，不属于自己……
“一，二，三——”
青叶按下快门，定格了川内失落的表情。
———-
———-
———-
第三章·张帆，借那微冷的风
摸黑换上外出的衣服，尽力不引起晃动地慢慢爬下床，然后蹑手蹑脚地摸索到门口，再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刚好能侧身通过的缝隙。
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perfect。川内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似乎在夜晚活动方面有些奇怪的天赋啊。不过平时没什么可以发挥的空间这一点怪可惜就是了。
其实，她很想不这么小心翼翼的，直接一路高歌猛进地冲出去。但是因为之前她在训练营时，有一天晚上弄出了太大动静而被训得很惨，所以才暂时选择了低调路线。嗯，战略性妥协而已。虽然感觉这个镇守府要宽松一些，但毕竟是刚来上任，所以现在先探一探虚实，确认安全后再放开来玩也不迟。
“不要走嘛！”
“呜呜！”
被发现了？！
川内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叫出声来。名叫震惊的电流让她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怎、怎么会啊！自己想不被人察觉的时候还从没被发现过啊！
过了一会儿，她才像生锈的机器一样慢慢地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借着透过窗帘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那珂正把被子当做抱枕一样紧紧搂在胸前，身体轻轻地蹭动着。
“别走……大家都来听听我的……”
那珂又发出了一阵含糊不清的呓语，缓缓翻了个身，不再作声了。
川内松了口气，再次确认了一下房间里只剩下神通和那珂轻柔绵长的呼吸声，接着悄悄地从门缝中溜出了房间。
随着宿舍门在身后“咔哒”轻响着关闭，她加快了脚步。
这是……在镇守府的第一个夜晚啊。
当大多数舰娘都进入梦乡，热闹了一天的镇守府也仿佛劳累了一样归于寂静时，川内却一点也睡不着。至于原因，其一是她一直以来都对夜晚充满兴趣，在到镇守府上任前，她也曾在训练营做过类似的事。不过更主要的是……
川内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天还真是发生了好多事啊。”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去散散心。
不知不觉，川内已经来到了宿舍楼前的空地。镇守府在夜晚几乎没什么照明，只有远处的工厂，以及在似乎夜里转变成了小酒屋的甘味坊投射出明亮的光辉，其他地方最多只有隐约的光点。这也许是因为清澈的月光让各种形式的人工光源都没有必要了吧。
站在空旷的场地上，川内深深地吸入着清凉的空气，因为环境变暗而产生的条件反射一样的困倦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么，下一步要去哪里呢？
一阵晚风似乎要替她出主意一样向海边吹去，把她的心带向大海的方向。
毕竟是在镇守府，自然要去看看海了。
考虑了一下之后，她选择沿着一条洒满月华的小路穿过花园，再向海边走去。
眼下正是花开的季节，虽然夜晚吞没了花朵的色彩，但它们却用清新的芳香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漫步在静谧得让人安心的花园里，川内伸出手来随意地拨动着路边的枝条，白天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闪过。
短暂的迷茫。
训练的窘况。
实战的险情。
虽然之前也决定了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问题，但现实的洪流却又把它们推到了面前。
真是……好让人困扰呢。
现在，“相信以后会好起来”这种话也变得苍白无力了。
“神通她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因为四周没有别人，川内把自己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真是的，明明都是舰娘……在训练营时也是一起的，为什么啊……”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自己不会是在嫉妒吧？
不会的，她立刻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自己才不是那样的人……吧。
她只是，有些担心。
她害怕会就这样只能远远地望着大家越来越远的背影。
不能再想下去了，川内摇摇头阻止自己，这样下去估计都要开始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自己真是个麻烦的人啊。
就凭这样的自己，哪有能力去奢望那场梦中所包含的东西呢？
啊，真糟糕，川内叹着气作扶额状，虽然有提醒过自己，但为什么还是不由自主地又消沉下去了啊？
她尽力放空脑海，把注意力转向夜色中的景物。
黑色大理石一样的夜空，镶嵌着点点虚弱的星光，而脚下布满卵石的小路却似乎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在小路的前方，灌木丛在晚风中形成暗色的波浪，映衬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
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渐渐出现在视野中，川内不禁有些惊讶地叫出声来。
对方听到声音也愣了一下，徐徐转过身来，借着月光，川内看到了她黑亮的秀发，和带些阴郁的脸庞。晚风吹动着她的发梢和制服的裙摆，再配上身后的一弯银月，这种亭亭玉立的感觉，总是让川内不禁怀疑她会不会比自己还要稍微年长一些。
“早霜？”
“川内？”
在这样的时间地点相遇，两人看起来都很意外。
“居然这时候还能遇到认识的人啊，早霜你是在……？”
“夜晚有夜晚的乐趣呢。”
早霜用她平常的语调说着，稍稍抬了一下正握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的左手。
“这样啊……嗯？”
接着月光，川内辨认出那是一个小小的玻璃容器——是酒瓶。
早霜居然会喝酒，这实在是有点出人意料。
“那个……酒好像是限制品吧？”
按常理来说，大部分轻巡和驱逐舰娘都没到喝酒的年龄，所以酒精饮料的提供是受限制的。
“只要想要，总能拿到的。”
早霜轻描淡写地说。
真是个谜一样的女孩。
虽然川内很想找人聊聊，但是根据这一天跟她的接触来猜测，早霜应该是那种比较喜欢独处的类型吧，是不是应该先回避一下呢？
“这是你在这里第一个夜晚吧？”
川内正以为早霜不欢迎交谈时，她却突然开口问道。
“嗯，是的。”
“那跟我来。”
早霜说着转过身去，带着长发在身后轻轻飘动，让人想起电视里的洗发水广告。
“呃……好吧。”
受好奇心的驱使，川内跟在她的身后，一起沿着海岸线向南走去。
川内的身高在那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中算是中等偏上的，早霜虽然比她要矮一点，但是脚步却很快，川内不时要加快几步才能跟上她。
川内本以为自己会被带着参观一下夜晚的镇守府，可是一路上早霜根本没有说一句介绍的话。实际上，两人一直微妙地沉默着，当经过栈桥、码头这类可以算作景点的地方时，早霜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没走多远，港湾就被一片阴影切断了，走近后可以看出，这片阴影是一座覆盖着树林的小山包。早霜径直向树林走去，川内有些犹豫了。
“那个，这是要去哪啊……”
“带你见识一下。”
嘛，得到的也只是这样简单的回答。
树林里黑影纵横交错，十分狭窄幽暗，月光的照明作用也变得有限。耳边缥缈的虫鸣声让这里显得更加幽深，脚下不时会被树根轻轻地绊一下。
话说，明明在海边，为什么要来看树林啊？
正当川内心中的顾虑随着阴影变得越来越深时，早霜突然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
川内环顾四周，只能看到单调的树影，她实在搞不懂早霜来这里的用意。
早霜指向斜坡上方树林的尽头，回头看着她。
“去吧。”
川内半信半疑地向前走去，然后——
就像字面上所说的那样呆在了原地。
她的眼前豁然开朗。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了一个小半岛的尖端，前方，左方，右方都被深邃的、像呼吸一般发出沙沙声的大海所包围，开阔的境界让她的内心一下子舒展开来。这天夜里的月色很好，皎洁的光辉在海面上跳动着，恍然间让人以为银河汇入了海洋之中。
“真好……”
川内瞪大被月光点亮的双眼，发出由衷的赞叹。
早霜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坐下，在身边留出一个空位。川内欣然坐在她身边，一起欣赏着这让人心无挂碍的景色。
“真了不起，能有这么厉害的地方。早霜是自己探索到的么？”
“嗯，不过被人抢先了呢。”
“那第一个是……？”
“是司令官。”
早霜说着，举起酒瓶喝了一口，然后递到了川内面前。
“啤酒，要试试么？”
“嗯……”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个反射着微光的小玻璃瓶。
如果只是尝试一下，应该没什么坏处吧？
“谢谢了。”
虽然这样答应着接过了那个冰凉的小瓶子，但从来没接触过酒的川内还是有些顾虑。她想起了过去给伤口消毒时那种冰凉和刺痛的感觉——那算是她之前离酒精最近的经历了。会不会是……像薄荷那样的味道？不过早霜很平常地就喝了下去，尝起来应该不会太古怪吧。
终于下定决心，川内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
也许是因为在冰箱里储存过，进入口腔的液体带着让人联想到甘味坊的冰淇淋的清爽感，但却有着和甜点完全相反的苦涩，以及少许气泡带来的轻微跳动的感觉。这样描述起来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味道，但是川内莫名其妙地感觉还不赖。
“以第一次来说反应还不错。”
观察着川内的表现，早霜这样评价着。
“嗯……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下高兴呢？”
川内尽力压制住从嗓子那里涌起的想咳嗽的感觉，苦笑着说。
望着海面，两人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呐，川内。”
早霜突然对上了她的视线。
“女孩子深夜独自在海边游荡，不是出于习惯就是有什么心事，你是哪一种呢？”
“欸，欸欸？！”
直接命中要害啊。
看着好像很平常地说中这一点的早霜，川内差一点跳起来。
“你是怎么……？”
早霜将目光投向大海，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经验之谈哦。”
说不定……早霜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子呢。
川内看着她的侧脸，心中突然产生了这个想法。
既然出来的原因已经被猜到了，那么把困扰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也是可以的吧？
“算是有心事啦……”
川内向后仰去，用双臂在后面支撑着身体，望着幽深的夜空。
“那个，早霜，我今天真是糟透了对吧，训练也是，作战也是。”
没有用问句，因为她知道回答一定是肯定的。
“要说不糟糕是骗人的。”
啊啊，果然。
似乎是听到了川内心中的叹息声，早霜转过头来望着她。
“我从神通那里听说，你得到过‘不够坚定’的评价。”
“那个啊……是这样的。”
“你对这句话怎么想呢？”
川内回想起了，一位满脸沧桑的老人担忧地注视着她的情景。
“不够坚定，不要迷路啊。”在例行公事地念完评定结果后，那位考官先生突然额外说了这样的话。川内一直没搞懂，他怎么会补上这样一句话。
“嘛，明明是作战能力评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像心理咨询一样的评价啊？”
听到她的回答，早霜轻轻地摇头。
“川内你知道，我们战斗的原理吗？”
“欸？”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川内有些茫然。
“原理什么的，好像听说过关于舰魂之类的东西……”
“嗯。”
早霜点点头，接着说下去。
“常见的说法是，我们能够驱使过去军舰之魂的力量，并通过舰装，把它转化成战斗力。”
“啊，我想起来了，是这样的。”
随着早霜缓慢的讲述，一篇不知从哪里看到过的文章在川内脑海里模糊地浮现出来。
“可这只是一家之言哦。”
早霜注视着她，轻轻打断了她的回想。
“还有一种说法，我们其实……只是承载舰魂的容器而已。”
灵魂的……容器？
仅仅是想到这个词，就会有些微妙的不适感……
“然而这都只是推测而已，所以……很可笑吧？我们连自己是怎样的存在都不清楚呢。”
呼呼呼，早霜有些幽怨地笑着。
川内感到晚风中的一丝寒意，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但无论怎样，只要舰魂存在，那么，支持我们战斗的，就是一种精神力量。所以……我们内心中的一些东西，也可能会体现到战斗中哦。”
心中的东西……
所以，在训练和战斗中自己才出现了那样的犹豫和不自信感吗？
“这一点，你应该注意到了吧？”
川内听得有些愣神，良久才想起怎么说话。
“这还真是，有些玄幻小说的感觉啦。”
“呼呼，我们本来就已经超出传统科学的范筹了呢。”
“说的也是呢。内心体现在战斗中么……”
看来，那些困扰人的问题，还不能就那样放着不管呢。
川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枕着自己的双臂向后躺去。
“早霜？”
“嗯？”
“那个，我只是随便一问啦——早霜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呢？就是那种让自己感觉‘嗯，这就是身为舰娘的意义呢’这样的想法啦。”
啊啊，什么笨拙的表达方式嘛。川内在心里连连摇着头。不知道早霜能不能理解到自己的意思。
不过，看起来这项担心是多余的。
“果然很像啊……”
早霜不易察觉地叹息着，点了点头。
“有的。”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
“我啊，再也不想连累别人了。”
“欸？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这句话一说出口，川内就后悔了。
因为，早霜本来就有些阴沉的面庞一下子变得更加暗淡。
毫无疑问，川内踩进雷区了。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没问哦！”
她慌乱地道着歉。
“没关系的。”
早霜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告诉你，也是可以的哦。”
“呜欸？”
这是一天中第二次，川内惊讶得只能发出奇怪的声音。
“川内你想听吗？关于我的事情。”
“那个……”
虽然真的很好奇，但是这样真的没问题么？川内犹豫着。
话说，早霜原来是会跟别人聊这种深入的话题的类型吗？
“嗯……要是你愿意的话……”
她果然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好奇心。
“那我开始咯。”
早霜放下酒瓶，用双臂抱住自己的双腿，低下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我最初，被分配到了另外一个镇守府。这件事，发生在我来这里之前。”
伴随着轻柔的海浪声传来的话语，仿佛穿过了沉重的时间。
“川内，你知道一号作战吗？”
“好像……有听说过，记不清了。”
川内想了一下，摇摇头。
“这是为了攻略近海区域的前哨栖地而制定的联合作战计划。我先前就任的镇守府也参与了。”
“我也就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作战中。”
“在一次行动中，我接到了侧后方警戒的任务。本来，这个任务只需要提防一下潜水舰就够了。”
“不过，事与愿违啊，呼呼呼。”
早霜笑得很苦涩。
“我们受到了深海栖舰的空袭。”
“没人知道深海栖舰的机动部队是怎么渗透到这样的地方。天空中就那样突然出现了黑压压的机群 ，我们……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川内虽然没有经历过空袭，但这些话在她脑海里呈现的景象还是让她打了个寒战。
“天上像下了火雨一样，让人拼命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在大破之后 ，我看到一片浅滩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早霜突然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真是个错误呢。在这之后，最最差劲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飘忽。
“一个来自其他镇守府的舰娘看到了我，然后向我靠近，大概是想来帮我吧。但敌机还在周围盘旋，我拼命地示意她不要过来，可是……”
“已经太晚了，敌机向她俯冲过去，投下了炸弹。”
“我以为……一切都不能更糟了。可是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就在我的眼前。”
“天哪……”
川内小声惊呼着。
居然亲眼目睹，还是两次……
早霜还在继续讲述着，她的话已经真切地在发抖了。
“是我连累了她们。看到她们的身影都被火光笼罩的那一刻，我再也承受不住了。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几天之后了。”
“后来我听说，那两位舰娘都幸运地活了下来。如果她们被轰沉了的话……我恐怕会彻底崩坏掉吧。”
早霜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过了一会，又缓缓抬起头来。
“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了。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停了下来。在灰暗的记忆浇灌下生长出的痛苦决意，伴随着一个少女的脆弱缓缓传达。
“那个，真的很抱歉……”
川内小心翼翼地说。
让别人重新回想一遍那样的经历什么的……自己才没想这样做。
“没关系，有人可以倾诉，我……很高兴呢。”
早霜揉了揉眼睛，轻轻地摇头。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川内默默地望着早霜的侧影。
这样沉重的东西，她甚至都不曾设想过。
而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却亲身经历了这样残酷的事。
“嗯……早霜？”
只是，还有一件事，她没有弄明白。
“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呢？告诉了我这么多……”
甚至连自己的伤心的过去也……这句话川内没能说出口。
“那个啊。”
早霜轻轻叹息着。
“你和我过去，很像哦。”
“欸？”
“我那时也得到过相似评价，也有过糟糕的训练和实战，可最重要的是……”
“也在迷茫着呢。”
早霜径直望向川内，没被头发遮住的左眼闪动着回忆的光芒。川内不禁猜想，被她用双眼审视着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后来，那件事发生了，我才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是——”
早霜露出了让人心疼的凄楚笑容。
“我不想让别人也通过这样惨烈的方式来找到方向呢。”
“早霜……”
“所以，虽然知道自己什么也帮不上，但还是做了这样任性的事。真是抱歉呢。”
“哪里哪里，帮了大忙了呢。”
川内连忙回答，希望这样能给她一些安慰。
“谢谢。”
早霜嘴角轻轻上扬，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这让川内感到有些欣慰。
“总之，川内你会找到可以坚持的东西的。记住最初的感受，然后去做就好了呢。”
“我才应该向早霜道谢呢。谢啦，我会加油的。”
“嗯，我会……一直注视着的。”
早霜又把目光投向远方，带着一丝笑意。
川内和她一起眺望着海面。这时，月亮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天顶，向海面投射出更广阔的银辉。
“最后一点了，要么？”
早霜把几乎见底了的小瓶子递到川内面前。
“嗯，要的。”
因为有过经验，她这次没再纠结。
进入口腔的液体依旧带着清爽的苦味，这个味道，川内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了吧。
毕竟，这个晚上，不，这一天，真的是，发生了好多事啊。
这种清爽的苦涩，也因此有了特别的意义了呢。
不过……
“欸？我怎么全喝掉了？”
川内不知所措地发现手中的瓶子已经空掉了。
“果然很有潜质呢。”
“呜哎……我以后不会变成酒鬼吧？”
“说不定会的。”
“不要啊~”
川内像个小孩子一样抗拒着这个可能，然后被自己的行为惹得噗嗤一笑，早霜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曾经郁结在川内心头的沉重感已经渐渐地融化，消释。
今晚，真是不虚此行了。
“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笑声渐渐平息后，早霜缓缓地站起来，对川内说。
“嗯，说的是呢。”
川内一下子跳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最后望了一眼开阔的、令人舒心的海面。
夜晚，真的很不错啊。
明天，要加油呢。
她跟上了早霜的脚步，向早已完全沉寂下去的宿舍走去。
—————-
“哈呜——”
川内用手捂住从起床以来的第九个哈欠。
虽然刚起床时那种迷糊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但是哈欠打个不停，真让人困扰啊。
虽然川内之前也曾晚上跑出去玩，但是像昨晚——准确地说是今天凌晨——这样晚的还是第一次。
“川内姐，昨晚没睡好吗？”
心明眼亮的神通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
“啊，那个没——稍微有一点啦……”
不知为什么，川内暂时不想把晚上的事说出来。
“川内姐不会又偷偷跑出去玩了吧？训练时川内姐可是惯犯哦。”
那珂的坏笑让川内的心里咯噔一下。
“才、才没有！那珂酱倒是睡得很香，都说梦话了来着！”
“唔唔……”
那珂好像想起了什么，双颊一下子变得通红。
“好啦，现在先去补给吧，不然要赶不上了。”
神通微笑着地息事宁人地说，带领着两人走出寝室。
在宿舍楼门口，她们遇到了正在等待的另外三人。
“太慢了！”
满潮叉着腰不耐烦地咂着嘴。
“再晚一步早饭就一点不剩啦！”
“对、对不起。”
尽管身为旗舰，神通还是战战兢兢的。
“哼，不要道歉啊，不然清霜又说我欺负你脾气好。”
满潮不知为什么涨红了脸，扭头向食堂走去。
“满潮真是的……”
清霜望着她的背影苦恼地摇着头。
“我们也走吧。”
川内连忙提议着，正迎上了早霜的目光。早霜金褐色的瞳仁向她闪耀了一下，川内也报以微笑。
“对哦，补给可是很重要的！跟紧偶像的步伐~”
那珂蹦蹦跳跳地跑到大家前面。
严格地说，“补给”对舰娘其实有两种含义，一是指舰装燃料和弹药的补充，另一种就是舰娘的一日三餐了。
不得不说满潮说的也有些道理，当她们赶到食堂的时候，窗口旁的餐盘已经空了一大半了。
“真悬，再晚点可能真要挨饿了——呜哇，好烫！。”
川内飞快地把一碗麦片粥放在桌子上，因为被烫到不停地甩着手。
“哼。”
满潮带着 “我就说吧”的表情看了她一眼。
“欸，清霜酱早上只吃这么点吗？”
神通惊讶地看到清霜的盘子里只有几块饼干和一杯牛奶。
“是要减肥吗？”
那珂连忙咽下嘴里的早饭问道。
“不是不是！”
“就是说嘛，清霜酱很苗条的。”
“不一定哦，听说越苗条的人反而越会在意体重问题呢！”
那珂好像很有研究似的竖起食指说。
“都说不是那样啦！其实……那个是因为之前有一次早饭吃太多，然后一活动就……头晕了一上午……”
清霜用手指卷动着发梢，不好意思地说。
“但是吃的太少也是会头晕的吧？”
川内插嘴道。
“唔~好像是呢。”
“呐，面包我好像要得有些多了，正好分给清霜吧。”
“嗯……这样可以么神通酱？”
“没关系的，上午要上课呢，可不能饿着。”
“嗯……谢谢。”
神通真的很会照顾人呢。川内看着神通把自己盘子的吐司分给清霜，这样想着。
果然各方面都很优秀啊。
“说到上课，这里都会讲些什么啊？”
川内用提问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也就是兵装战术索敌之类的东西，这随便一猜都能想到的吧？”
“不过也有数学这类常规的课。”
早霜补充说。
“老师也都是舰娘哦。”
“原来还有这样的兼职啊。”
“嗯~我也想兼职当偶像呢。”
“那种事还真没有过先例来着。”
“一个想当战舰，一个想当偶像，你们两个干脆在一起算了。”
满潮撇了撇嘴。
“好像是不错的提议？”
“咦咦？那种事……”
清霜显然被联想带到了什么奇怪的方向，耳朵根一下子红得发亮。
“你都想到哪去了啊！”
满潮捶着桌子大声吐槽。
“你的说法是双关吧。”
早霜提醒着她。
“我又不是有意的！”
叽叽喳喳的早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清脆的铃声宣告了学习时间的开始。
“中午再见咯！”
清霜活泼地挥了挥手，和满潮早霜一起走向驱逐舰娘的教室。川内她们则是要去轻巡教室。
教室意外的很好找。镇守府的设计者似乎对指示牌这种东西有着某种奇怪的执着，虽然挺让人在意的，不过这的确让寻路方便了不少。
“教室也好复古啊。”
川内敲了敲朴素的木头桌子，发出嗒嗒的清脆响声。地板和门窗也都是木制的，在从一旁投射进来的阳光下凸现着柔和的暖色。
“要配合建筑风格嘛。”
神通笑着回答，她看上去很中意这样的样式。
“这些东西显就得好违和了呢。”
那珂指着教室前方的投影仪和荧幕。
“嘛，的确是呢。”
“川内！神通！那珂酱！”
川内回头，看到一个还穿着运动服的女孩一边挥手一边跑过来。
“长良？你也在这？”
川内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们在训练时期的同伴。
“对哦！你们被分到一个班啦？真不错呢！”
长良那标准运动少女的爽朗面庞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五十铃酱和名取酱呢？”
神通看到她独自一人便问。
“她们在隔壁呢……真是的，姐妹舰就应该分在一起嘛！”
又一阵铃声打断了长良的碎碎念，大家都纷纷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神通和那珂坐在川内的右边，而长良的位置正好在她前面。
“要不要猜一猜老师是什么样的？”
川内悄悄探头问长良。不管怎么说，坐在这个位置想要闲聊还是很方便的。不会感到无聊这一点很让人满意。
“嗯……和蔼的阿姨？”
“噗噗。”
“怎么啦？”
听到川内压抑着的笑声，长良稍稍侧过头来。
“原来长良喜欢那种风格的老师啊。”
“我就是那么一猜啊。”
“好吧好吧，我猜是枚活泼的大姐。”
“哼哼，要不要赌点什么？”
“一盒果汁怎么样？”
“一言为定！”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们立刻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