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Gaia Gear』小说版 第16话 释放

<故事梗概>

冲上宇宙的阿弗兰西·夏亚，开始对宇宙的探索！

第16话 释放

1

在岛上长大的阿弗兰西，从来没有像这样和别人争斗过。
“岛上的生活和宇宙殖民地相比，真的能让人变得更强吗？”
他不由得这么想。
“咳咳！”
喉咙被击中的男人一边咳嗽一边蜷起身体。
“我身体里来历不明的另一个我……看来是马哈所警惕的对象啊……”
此时阿弗兰西想到马哈这个词，并不是因为他洞察力优秀。
他仅仅是凭借为数不多的经验，把认识的词排列出来并从中挑出而已。
对于宇宙殖民地相关领域的知识而言，他几乎一无所知。
即便不考虑马哈和米兰达她们那个组织的关系，也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呜呃呃……”
巨汉呜咽着直起上身，用无神的双眼看着阿弗兰西。
阿弗兰西不做理睬，径自在床边坐下，揉着还在疼痛的拳头。
“都说人不可貌相，看来是这话没错啊……”
巨汉一边调整下颌位置一边嗫嚅着。
阿弗兰西感到些许头痛，舌尖发干。
“我到底是怎么了？”
他扪心自问，却没有答案。
“你是哪儿来的？”
巨汉靠墙坐下，开口问道。
“……我从地球来……”
说出这话的阿弗兰西切实感受到了舌尖的麻痹感。
“就算知道出身地，却还是对自己的真相一无所知……真是令人恼火的感受……”
虽然不是特别强烈，头痛伴随着思绪阵阵袭来。
“……在地球出生？”
“哎……出生吗？那就不清楚了……”
是不是因为头痛所以听不到那个声音了？如此思考着的阿弗兰西没把和巨汉的对话当回事。
对以后可能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的担忧逐渐积累，萦绕在心头。
听到声音时会觉得不安，如今听不到了反而更加不安。
“你是干了啥才进来的？”
“……哎？我什么都没干，只是被奇怪的飞行物体追赶一路逃来……还有些穿便服的人也在追我”
“哼……为啥要追你？”
“不知道原因，所以我很困扰，想不出为什么”
哗啦啦！
是钥匙串发出的声音，从铁栅栏外面传来。
之前的警官又出现在牢门外，一张胖脸贴着门上的小窗往里面巡视。
“喂，那个年轻的，出来！”
警官对依旧躺在地上的两人完全视而不见。
是警官神经太大条，还是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呢……大概两者都有吧。
“动作快点儿！没名字的家伙！”
警官拿出警棍敲打铁门，催促阿弗兰西。
“我叫托特·格林，记下我的名字也没什么损失吧，有缘再会啦”
巨汉望着阿弗兰西站立在门边的背影，突然笑着自报家门。
“啊啊，我会记住的，谢谢你，托特”
意犹未尽之际，一记警棍已经狠狠的砸在阿弗兰西背上。
“呜啊……！”
这一棍打得刚刚走出监房的阿弗兰西一个趔趄。
“别给脸不要脸啊，让你快点就别磨蹭！”
警官一边骂着，一边抓住阿弗兰西的手。
咔嚓！
手腕部感到冰冷而坚硬的触感，是手铐。
“……!? ”
警官将绳索拴在手铐的铁链上，拽着阿弗兰西往前走。手铐一下子勒进他的肌肤。
屈辱感涌上心头。
阿弗兰西忍住出脚攻击的冲动，凝视着警官的肩膀，跟着他走。

2

“往这边走！”
警官拐弯时故意用力拉了一把，被绳索扯住的阿弗兰西不由得撞上墙角，手肘险些脱臼。
强忍疼痛的阿弗兰西只得侧弯着身子配合警官的力道，跟着他向右边转去。
又被拉扯了一下，手腕的皮肤被手铐划破。
“给我好好走路！”
骂骂咧咧的警官嘴里还叼着烟头。
“……！”
阿弗兰西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位警官的嘴脸。
对人怀有如此的恨意，在他的人生中还不曾有过。
这种情绪在这个殖民卫星中却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如同这位警官一般，持有执法者身份的人无理由的对一般人施暴之时，却不受到任何监督。
除非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否则很难受到警官的善意。在这个世界里普通人想免去皮肉之苦都绝非易事。
在这个社会所产生的系统之下，如此不讲道理的事件屡见不鲜。
“……？”
越过警官的肩头，阿弗兰西望见了类似出口的大门，不由得心生不安。
有两个男人分别站在门的左右边。
“没名字的小年轻，就是他吧？”
门的正面还有一个人。
此时右边房间的门打开，走出另一个警官，正是逮捕阿弗兰西的两人中的一人。
“我们看到他从避难所里鬼鬼祟祟溜出来”
“别说谎了”
阿弗兰西脱口而出。
“啥……？”
从门里出来的警官抬起下巴，拧着眉毛瞪着阿弗兰西。
“你根本没有看到我从避难所里出来的那一瞬间。这一点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明知会冒犯警官，却要把事实说清楚，阿弗兰西下了这样的决心。
他预感到牵着手铐的警官会出手打来，便稍稍移动脚步含胸低头，只见警官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
“住手！”
站在门正面穿着便服的男人出言喝止。
“放了这家伙”
男人以严厉的语气命令警官打开手铐。
“哎……？”
“这不在你们的管辖范围内。没关系，他没有嫌疑”
“……？知、知道了！真是搞不清状况……”
警官嘟嘟囔囔的吐掉烟头，打开了阿弗兰西的手铐。
手腕留下一圈血痕。
“嘛，职责所在，别怪我们”
便服的一人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抬起手拍了拍阿弗兰西的肩头。
“你可以出去了……外面风挺大”
站在门左右的两人似乎对阿弗兰西没什么兴趣，只是用手势招呼他出门。
“……？”
“我们是负责监视警方过当行为的人。我们发现你的逮捕属于非法，所以就过来把你放了，而且本来这里也不是收监的地方。”
站在右边的人说话了。此人目光锐利，穿着遮住脸颊的高领风衣。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们？”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这事忘了吧。你去找报纸电视台爆料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他们敢不敢登那就不知道了”
左边的人打开了门。
外面狂风阵阵。
“……来风暴了？”
脑中想象的是岛上的光景，却发现空中连云都没有。觉得不可思议的阿弗兰西在路上走着。
大风卷起尘埃，令他不得不以手遮面。
“殖民卫星里的气候不应该是人为控制的吗……”
他感觉嘴里都进了尘土，赶紧一口淬出。
像是废报纸一样的纸片，在街道上飞舞。
警报声在风声中此起彼伏。
“这是台风过境吗？”
对于大风，阿弗兰西只有这种概念。
头疼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沿着步道一直走，总归是远离了警察这么一个令人胆寒的存在，却不知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一种新的忧虑浮上心头。
“……？”
路上没有几辆车，也几乎没有行人。
感觉和台风来临之前的岛上相似，虽然安静，空气中却充满紧张感。
“应该早点跟米兰达问问路……”
和两位女士同行时对于要去的地点之所在并不关心，阿弗兰西觉得自己是没用男人的典范。
当当当当！
消防车从身边疾驰而过，副驾驶的消防员不断摇动警钟。
“为什么不直接用车的警笛呢？”
那种硬质的声响，对于受头痛折磨的阿弗兰西而言是十分不快的噪音。
宇宙殖民地这样的地方还用这么古老的设备，看来人真的没什么改变。
累积的戾气让人变得危险。
或狂躁、或堕落、或变得厌世……不管哪一种都充满危险。
他转过一个街角。
“……!? ”
发现地铁的标识。
在殖民卫星的场合，地铁通常指的是行驶于殖民地外壁的轨道列车。
为了找个地方避风，阿弗兰西走进地铁入口，发现里面正面的大闸门是关闭的，人们从两侧的小通道进出。
阿弗兰西跟着路人走进通道，来到了通往站台的路上。
这条路比较宽阔，两侧还有几家飘出诱人香味的熟食店。
越往里走，店铺越来越多，摆放着各种商品。看来这路比想象中的更深。
走到头发现挤满了人，排列的队伍几乎一动不动。
路边的几个公共电话亭前也排着长队，月台方向的扩音器中不断传来公告。
“……由于空袭发生导致的紧急事态，下一班列车的发车时间依然不明……”
“售票口已关闭，请大家不要推搡，如发生意外，本站概不负责……”
“请各位旅客稍安勿躁，此时选择使用巴士会更加便利”
阿弗兰西挤进人群，向月台深处移动。
“……外壁的洞好像还没补上……”
“所以才这么大风啊”
“那当然了，气象局可没本事刮这么大风”
“不一定吧，十年前也有过类似这样的”
“不对吧，要是外壁开了洞，空气不就全溜走了嘛”
“……真要是那样，我们早给吹走了吧”
“殖民卫星的空气没那么容易抽掉啦”
“电视上不是说了正在修理中吗”
“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反地球联邦运动最近闹的挺厉害啊，一定是这帮人干的”
人群中的对话让阿弗兰西了解到目前发生的一些事态。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低下头，在人群中缓缓移动着，尽量装作普通市民的样子。
走着走着，他的肩膀不小心碰上到路边店铺屋檐下挂着的一口口铜锅，金属互相撞击发出了相当打的声响。
“小哥！要是弄坏了我可要让你买下来！”
店内传来尖厉的责备声。
“抱……抱歉！”
阿弗兰西慌慌张张的走开。
“……据说外壁的洞是人形的机械打开的？”
一间店铺内的电视中传来评论员的声音。
“……据殖民地公社消息，外壁的紧急修复应该难度不大，但是依然没有全面修复的情报”
阿弗兰西向店内望去。
店内部柜台上的大电视正播放宇宙的图像，店主人聚精会神的看着。
阿弗兰西拿起一盒包装华丽的线香，装作看货的样子，偷眼观瞧电视。
“对待这种邪恶的恐怖行为，只能采取坚决的抵抗行为，所以才会派出那些飞行物体吧”
“别说得那么事不关己，不至于出动军队吧？”
“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出动的是警察才对，这难道不是马哈的手腕吗？”
接受采访的军方人士反问记者。
“如果出动警察是为了镇压反地球联邦运动的话，那么用飞行物体轰炸棚户区也实在太过分了吧？”
“军方完全不知情，也无法做评论”
“如果那些飞行物体是归警察管辖的，那也太奇怪了吧？警察怎么会有那种装备呢？”
记者所提到的飞行物体的图片出现在画面中。
那就是把阿弗兰西他们从占卜师恩托·西斯梅西亚那里赶出来的奇怪兵器。
“马哈的真相我也不清楚。不过只要是正式的官方组织，就不会对平民居住的地方使用武力”
画面中看起来像个高官的军人斩钉截铁的说着。一副无关疼痒的政治家嘴脸。
“这么说，这些飞行物体也属于反地球联邦运动咯？”
“没错，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阿弗兰西发现住在这殖民地里的人只能了解事件的表面。
“事物的真理……只有海潮与星辰才知道……”
他想起了卡巴·苏说过的话。
“米兰达她们什么都没告诉我……接下来又有谁能为我指条出路呢……”
他意识到必须去寻找米兰达、克利休娜和其他宽敞号的船员们。
“……只能回那个地方去吗……？”
阿弗兰西想起宽敞号停泊的那栋建筑。

3

“用上自白剂的结果就是这个吗……”
乌尔·乌利安在长官的面前露出一脸苦闷的表情。
“嗯，为了勉强维持知觉已经减了剂量。虽然结果不理想，但是他确实没有从The Organization那里听说什么有用的情报，更不用提夏亚再临计划了”
乌尔面前这个人看上去很干练，领章上的军衔是上校。
这人颧骨高耸，深陷的眼窝中的两只眼睛好似透明。
“按照香港支部送过来的情报，阿弗兰西·夏亚这个名字绝不是偶然。这背后一定有个周详的计划，和夏亚·阿兹纳布尔这个吉恩的象征密切相关”
乌尔低沉果断的语调和宽敞号上那个阔少爷判若两人。
“但是乌尔，你觉得他们会让这种核心人物这么简单就浮出表面来吗？”
“确实，按理说应该是保护起来才对。但是执行夏亚·阿兹纳布尔再生作战的这帮人，可以说有着相当的浪漫主义情怀。这样的人……就如阿弗兰西·夏亚这个名字一样……需要一个引导他们的标志”
“哼……有道理”
两人面前的古董桌上有一个携带型显示器，上校正凝视着画面中阿弗兰西那痛苦的表情。
原来被强行灌下自白剂的正是阿弗兰西。
他在被扔进监房之前，就已经被带走讯问。然而乌尔他们却没有得到任何具体的情报。
“虽然没套出情报，不过这个男人确实用人形机械劫持了穿梭机。就算有人帮忙，能干出这种大事的人也实在不寻常”
桌子上的电话响起铃声，强行打断了乌尔的话。
“看，来了”
上校苦笑着拿起听筒。
“嗯……是海拉斯政厅来的？接过来”
看着乌尔的上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我是比约恩·达戈尔上校。是的……请容我跟您解释。我们听说那个棚户区在都市计划中是归入强制拆迁一类的，所以就考虑尽一些绵薄之力来帮忙。”
这个比约恩上校虽然语速缓慢，声音中却有着一股让人无法辩驳的力量。
乌尔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旁。
“……但是阁下，米诺克斯是无人侦察机，因为远程遥控被干扰劫持才进行了无差别的破坏活动。如果不是叛乱分子的机械出来作乱，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所以说责任其实并不在我们，启动米诺克斯也是因为敌方使用了人形机械，是不得已的防御行为……是，我明白了，晚上我就去您的官邸打搅……”
比约恩说完放下了听筒，问乌尔：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嗯，当然是邀请对方来赴约会了。敌人要是不想名声被糟蹋的话，就应该会答应我的约会邀请。从他们组织里拉一个人过来应该最快最省事”
“……克利休娜·潘登特吗？”
比约恩看了看手边的文件。
“不过她也从棚户区逃出，现在不知去向。真的会来吗？”
“虽然挺困难，敌人如果还有余力的话，应该会来。如果要把她拉到我们这边来……”
“嗯……不管怎么样，我们这边的体制还是第3版本。你就放手去做吧”
“遵命……要是有更高的权限，就能轻松找出那帮家伙的基地，一网打尽了……”
“别说这话。当官的人就是这德性，沉湎于编织权力的过程中不能自拔。对于那帮人来说，结果反而不重要”
“那就应该今早建立新体制，老做这种超越法律的事也是很棘手的”
“你明明做得那么彻底”
“话不能这么说，就像米诺克斯的操控，如果有更多支援，不只用那一台车而是多准备一些控制据点的话，要捕获敌人的Man Machine也不是不可能”
“我明白，我也知道操作米诺克斯很不容易。但我这边为了马哈·盖吉斯导入的事情也是分身乏术啊，原谅我吧”
“是！实在愧不敢当……”
乌尔看着上校苦笑的脸，敬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4

身无分文的阿弗兰西从地铁站出来，只能继续步行。
虽然空气越来越稀薄令他不安，但是街上仍有车辆，甚至还有行人。
他发现如果想回到殖民卫星的核心区块，不得不从空袭的地区穿行而过。
“……为什么费那么大力气抓我的人，会这么简单的把我放走……”
伴随着头部的阵痛，他在强风中往前走。
阿弗兰西不知道这头痛其实是自白剂的后遗症。
“呃……”
风卷起尘土，泼洒在他身上。
殖民卫星里那干燥的尘土把头发和眉毛染上颜色。
单纯的以为殖民卫星的大地只有绿色，他对自己想象力的贫乏发出苦笑。
“……是一只跟踪我呢，还是在我身体里装了信号器呢……”
阿弗兰西在路口停住脚步，看着面前驶过的一辆辆车，思考着被释放的理由。
一边想一边走过路口……。
无论如何，只能往前方能看到山的地方走。
不知为什么，他不敢回头看身后。
呜呜呜！
救护车从身旁驶过。
“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呀……”
“艾娃……原来生活在宇宙，会卷入猜疑心的漩涡这件事，还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啊”
阿弗兰西来到一条街上，附近停着自动消防车。
街的一角是滚滚的浓烟，在风的吹拂下拖出长长的烟流。
“一般人赶快离开！”
警官们驱散着人群。
他们背后的地面上好几只大型的塑胶袋，每一只都装得满满且形状各异。
阿弗兰西很快明白，那奇怪的形状是里面所装尸体的死后僵直所造成。

-第16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