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罗·雷的演绎之道～古谷彻的演技与人物论～第四集：『Z高达』的阿姆罗·雷

阿姆罗·雷的演绎之道～古谷彻的演技与人物论～第四集：『机动战士Z高达』的阿姆罗·雷

▍在TV动画『机动战士高达』中，古谷彻曾坦言自己已将阿姆罗·雷这个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数年后，当总集篇剧场版『机动战士高达』三部曲上映不久——1985年播出的正统续作『机动战士Z高达』以卡密儿·维丹这位新生代少年作为主角拉开序幕。剧中阿姆罗·雷被刻画成厌倦战争的配角，古谷彻是如何理解并演绎这个角色的呢？

阿姆罗成了配角？主角更迭的冲击

1985年堪称日本电视动画产业重大转折之年。当体育题材与剧画(※)风格动画热潮渐退之际，以『周刊少年Jump』(集英社)漫画为原型的全新英雄形象应运而生。这些以自由表现手法塑造的角色通过动画化，不仅风靡儿童群体，更赢得了跨世代的广泛人气。同时，以高达模型热潮为契机发展的「真实机器人动画」也涌现出大量作品，80年代正是奠定当代动画产业基石的黄金年代。

※剧画是由日本漫画家辰巳嘉裕所创的名词，是指绘画风格比主流漫画更写实、符号化程度较低的作品。

——『机动战士Z高达』时期，古谷先生从事着怎样的工作呢？

古谷：虽然当时『周刊少年Jump』的漫画作品动画化日益频繁，我的作品当属『停止！！云雀』(1983年)中的坂本耕作。此后虽有『龙珠』(1986年)和『圣斗士星矢』(1989年)等作品问世，但那个时代本质上是主角形象多元化的时期。例如『ふたり鷹』(1984年)和『Nine』(1983年)等作品中，我开始频繁饰演非热血英雄类型的普通人角色。或许因阿姆罗·雷的演技广受好评，我得以摆脱热血英雄的框架，接演了更多多元化的角色。记得当时，或者说几年前——『宇宙战舰大和号Ⅲ』(1980年)与『机动战士高达』剧场版上映期重叠，制作人西崎义展曾笑问我：「你居然还参演了什么『高达』之类的作品？」(笑)另一方面，富野导演曾强烈厌恶『宇宙战舰大和号』宣传语中暗示每集独立完结的套路，声称「我绝不会在『高达』里这么做」，结果最终还是拍了续集(笑)。至今仍清晰记得当时和池田秀一先生聊起「不是说过要停更的吗」的对话。总之对于『机动战士Z高达』，我当时怀有「为什么要拍这个」的疑问，也不希望推出续作。听说主角换人了，但阿姆罗还会登场，我心想大概是以全新作品配角的身份出现吧。

——当时富野导演没有向您透露续集内容吗？

古谷：确实没有特别说明，加上我以为会有新主角，所以完全当作全新作品看待。毕竟从工作层面来说，我从没参与过这部作品的制作，作为配角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笑)。我通常会保存自己参演作品的后期配音剧本，但电视系列『机动战士Z高达』的剧本却一件都没有。当时参演作品很多，加上曾将签名剧本赠予粉丝俱乐部会员，手头可能所剩无几。但连一本都没有确实罕见。像『圣斗士星矢』『橙路』这类长篇系列，通常会保留喜欢的剧集剧本，但『机动战士Z高达』的情况是——现实中仅存后来重新录制的新译剧场版剧本。

「我才不想演这种没出息的阿姆罗呢」

——再度登场的阿姆罗·雷，与过往形象大相径庭。

古谷：简直判若两人。老实说当时就觉得「这种没出息的阿姆罗我才不想演呢」(笑)。虽然已是23岁的成年阿姆罗，却因「新人类是危险分子」的理由被地球联邦军软禁。他远离了舞台——或者说远离了战场，虽享有一定自由却始终处于监视之下。我认为他虽然曾作为新人类活跃过，但一年战争留下的心理创伤依然存在，更重要的是他已成长为成熟男性。坦白说，这意味着他已经历过情感的洗礼。虽然这只是个人观点，缺乏设定依据，但我觉得这正是他与昔日阿姆罗最大的不同。此外，亲手杀死拉拉的事实对他造成了巨大影响。正是这份创伤阻碍着阿姆罗重返宇宙，我想他正处于逐渐淡忘这些牵绊与创伤的时期。当享受着虽受监视却无拘无束的生活时，任何人的斗志都会逐渐消磨殆尽吧。奥古和卡拉巴的情报想必也传到了阿姆罗耳中，但他或许正沉溺于这般温水般的环境中，以至于视而不见。

——这种差异在戏剧表现上如何呈现？

古谷：他能清晰表达内心想法。若换作15岁的阿姆罗，此刻定会支吾其词，但他毫无迟疑。七年时光造就的成长自不必说，一年战争的经历更让他获得了自我认同。那份历经战火洗礼、守护众人到底的自豪感，正是「只要决心所至便能实现」的信念，以及作为新人类的自觉，共同铸就了这份自信。在阿姆罗登场的第13话『穿梭机发射』中，他被小林胜激将的场景里，其实尚未萌生出征的念头。即便小林胜说「至少该透露机动战士藏在地下吧」，他仍毫无行动迹象。然而紧接着的剧情里，他竟带着小林胜突破监视，成功与奥古会合。虽然烦恼很深，但行动时毫不犹豫，一旦决定就迅速行动——这正是昔日阿姆罗所不具备的特质。

——另一方面，夏亚似乎依然我行我素地活着。

古谷：说他我行我素倒也无妨，但老实说，阿姆罗竟会与夏亚联手作战，我内心也颇感困惑呢(笑)。在表达对升空恐惧的场景里，当柯瓦特罗(夏亚)指出「你其实是害怕见到拉拉吧」时，阿姆罗愤怒地喝斥「闭嘴！」，但正因戳中了要害才如此激愤。这种畏缩不前的前作主人公形象，或许正是『高达』乃至富野导演作品特有的现实感吧。不过我也希望阿姆罗能挺身前线驾驶高达作战，毕竟他具备这样的实力，实在不愿看到他始终停留在开篇那般懦弱的状态。

功夫电影配音与阿姆罗·雷的克制演技

——时隔多年再度与饰演柯瓦特罗·巴吉纳(夏亚·阿兹纳布尔)的池田秀一先生合作。80年代正是功夫电影风靡全球的时代，古谷先生曾为元彪配音，池田先生则为李连杰(现名杰特·李)献声。这类外语片配音经历是否对您的表演产生过影响？

古谷：倒没有特别影响。当时成龙、洪金宝等明星正活跃于银幕，我也参与过他们的配音。但若问这是否影响动画表演，两者截然不同。因为真人电影中演员已在画面里完成表演，配音者并非自行构思表演，而是需要复刻演员的表演轨迹，用日语复制外语表演。因此这种表演形式的自由度与动画截然不同。最关键的是要配合演员的呼吸节奏说话，这正是难点所在。功夫片里总有拳脚相向的场面吧？而且当时的配音剧本不像现在电影或海外剧那样细致，必须自己听出呼吸节奏和吐纳时机，在剧本上标注记录才能还原演员的表演。如今情况恰恰相反，剧本会极其细致地标注：此处需呼出鼻息、加入唇音等，与动画完全不同。此外选角阶段还会优先选择原声相近者，或挑选骨骼特征相似者，这些选拔标准也与动画截然不同。不过水岛裕的声音和成龙完全不像就是了(笑)。

——阿姆罗收敛的演技，是否刻意模仿了配音表演风格？

古谷：与其说是模仿配音，不如说是着眼于阿姆罗的年龄设定。当演绎不再是少年的阿姆罗时，刻意抑制声线起伏是为了展现成熟感，同时通过控制情感波动来实现收敛的表演风格。

对贝尔托蒂嘉的感情与『Z高达』未竟之事

——演绎这个时期的阿姆罗时，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事吗？

古谷：我讨厌贝尔托蒂嘉(笑)。那种直来直去闯入别人内心的女生实在让我难以招架。虽然剧中阿姆罗会被她的强势所吸引，但我始终无法喜欢上她。这固然涉及我个人对女性角色的偏好，但作为角色本身，我更欣赏珍·亚吉。因此我始终觉得对饰演贝尔托蒂嘉的川村万梨阿小姐很抱歉——她本人完全不是那种性格，或许我当时不自觉地把角色特质投射到她身上了。当时她还是新人演员，演技尚有生涩之处，我实在无法像剧中阿姆罗那样产生共鸣。正因如此，『机动战士Z高达』这部作品对我而言始终带着未竟之憾。此前提到过，当初对『机动战士高达』剧场版持否定态度，是因为觉得电视系列已将故事圆满呈现；而『机动战士Z高达』恰恰相反，当听说将推出新译剧场版时，我怀着「这次一定要彻底完成它，一定要喜欢上她！」的信念。所以剧场版反而让我欣喜若狂(笑)。在三部曲首作『机动战士Z高达全新演绎-星辰继承者-』(2005年)开机派对上，我曾对川村万梨阿小姐说「这次我真的会喜欢上这部作品，请让我抱抱你」(笑)。虽然当时是借着酒劲说的，但毕竟剧中两人本就是这种关系，至少该有拥抱的亲密程度吧。或许正因如此，我才演出了毫无遗憾的表演。另一个原因是，相比TV版时期32岁的自己，经历了剧场版制作期间岁月沉淀后，我自身也发生了巨大变化。我终于能理解阿姆罗的内心，也明白拼死战斗的男人需要女性作为精神支柱。贝尔托蒂嘉在剧场版里依然会咄咄逼人地闯入他人内心(笑)，但我觉得阿姆罗正是在这样的她身上，找到了治愈与守护的对象。

剧场版『机动战士Z高达』当年的趣闻轶事

——今天请您带来了『机动战士Z高达Ⅱ全新演绎-恋人们-』(2005年)的后期配音剧本，上面写满了详细的笔记。

古谷：确实如此。当时杂志采访增多，除了表演笔记外，还记录了与共演者的幕后趣事，所以内容相当零碎，连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比如关于贝尔托蒂嘉的笔记写着「阿姆罗一边被贝尔托蒂嘉拍屁股，一边追着她的屁股跑」(笑)。

——关于这个「屁股」的表述，另一处笔记也有提及呢。

古谷：对对！阿姆罗和小林胜的对话里有句台词「说不定他只是在追女人的屁股」，我觉得「屁股」这个词很违和，阿姆罗应该不会这么说吧，所以我改成了「臀部」。结果富野导演(1941年)和池田秀一(1949年)先生说「1940年代出生的人都这么说啊」(笑)。但铃置君(1950年)和我(1953年)坚持「我们这代人说『臀部』啊」，结果演变成世代争论。不过导演和夏亚态度强硬，最后还是用「屁股」了(笑)。

——下一条备注写着「池田先生说错台词累坏了」(笑)。

古谷：这是池田先生说的，因为柯瓦特罗台词量太大嘛(笑)。还有川村万梨阿小姐把「舌头」说成「卡密儿」之类的。现在看挺有趣，不过嘛，都是些无聊的小事。另外饰演未来·矢岛的白石冬美小姐念不出「奥多姆拉」，总说成「奥多拉姆」。白石小姐还把「未来·矢岛」说成「木乃伊·矢岛」，大概是不擅长片假名吧(笑)。

古谷彻先生私人珍藏的『机动战士Z高达Ⅱ全新演绎-恋人们-』(2005年)后期录音台本。剧场版『机动战士Z高达』虽是三部曲，但因其中阿姆罗·雷的登场戏份最多而被选中。正如文本所示，为备作品取材之需，台本上详细记录了表演要点及当时的轶事。

——这里写着「仅禁酒禁烟一天的池田秀一」呢。

古谷：池田先生其实在首日录音前一天确实禁酒禁烟了，结果当天录完音就跟我一起去喝酒了(笑)。所以才叫仅禁酒禁烟一天。记得剧场版配音大概花了两天时间，看来他只撑过第一天吧。当时的池田先生非常注重包括自身年龄在内的健康管理，重要工作前都会刻意戒酒戒烟。我觉得这很了不起，结果他马上就去喝酒了(笑)。不过我记得他没喝日本酒。因为池田先生特别爱喝日本酒，喝了酒量肯定会增加。我记得他全程都在喝烧酒兑绿茶。

——「除资深演员外，其他人提前一周排练」这点也令人在意。

古谷：虽不清楚「资深演员」的具体范围，但包括饰演卡密儿·维丹的飞田展男在内，主要角色似乎都参与了排练。我记得我和池田先生、铃置先生并未排练，但毕竟剧组阵容与TV系列差异很大，或许需要这样的准备。

——至于「卡密儿果然直接回家了」？

古谷：那次他应该也没去喝酒吧(笑)。飞田君是个认真的人。电视系列录制时，录音棚离麻布地区很近，白天录制结束得早，几乎没机会去喝酒。卡密儿·维丹这个主角和阿姆罗·雷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卡密儿给人的印象就是特别尖锐。他还有阿姆罗没有的爱情故事线，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确实是新世代『高达』的主人公。虽然当时还不认识飞田君，但通过合作我认可了他的演技实力。他拥有我所不具备的特质，对表演极为认真，无论什么角色都能完美诠释。他虽然超级认真，但AB血型又带着随性特质，从那时起就几乎不怎么喝酒，所以说「果然直接回家了」也挺贴切的(笑)。如今因『名侦探柯南』中他饰演的搭档兼部下(※注：风见裕也/飞田男六)，我们的交情可谓相当长久了。

——这里写着「保持动态视力要吃蓝莓/川村万梨阿」呢。

古谷：大概是那个时期开始流行这种说法吧(笑)。我记得她确实把蓝莓带到录音现场过。还有条备注写着「贝尔托蒂嘉和凤·村雨在首次录音时很紧张」。正如副标题『恋人们』所示，本片中女性角色举足轻重，富野导演的演技指导想必也格外投入吧。相关备注里还提到「尽管时间已过去，战斗情绪仍未消散，导致日常对话也显得过度夸张」。指的是将战斗场景的紧张感带入日常对话。像本片这样的总集篇场景切换频繁，难免会拖拽前一场景的情绪。还有呢……「卡密儿和凤的吻戏令人屏息」「铃置吞了口唾沫」这些记录呢(笑)。明明大家都在沉浸式表演，铃置酱却说这种话逗大家笑。大概是嫉妒了吧(笑)。

——所谓「第三部是老人们」是指？

古谷：池田先生说「既然第二部副标题是『恋人们』那第三部就该叫『老人们』啦」(笑)。虽然可能是因为演员们都变老了才这么说，但加上蓝莓梗真是妙趣横生，能冒出这种玩笑真有趣。

——剧本里写着「右边是尤加奈，左边是万梨阿，香气扑鼻」(笑)。

古谷：有次在配音棚的长椅上，我被两位女演员夹在中间呢。和尤加奈(旧艺名野上尤加奈，剧场版凤·村雨CV)小姐大概是时隔13年重逢吧。当时她穿着黑色毛衣配喇叭裤，剧本里还写着「活脱脱像台精神力高达」(笑)。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我想导演指的应该不是轮廓相似，而是色彩搭配的问题。另外备注里写着「场景571-2干劲十足的万梨阿」，其实阿姆罗和贝尔托蒂嘉的关系比TV版刻画得更明确呢。两人作为恋人之间的距离感和关系都清晰可见，所以能认真演绎这个时期的阿姆罗，我个人觉得非常有意义。

——「特意使用古典日语。抱歉非现代用语/富野」这句话是导演的评论吗？

古谷：富野导演的台词确实有其特色，或许是刻意营造出所谓「富野式台词」的独特表达吧。有些台词读起来生硬或不符合口语习惯，他大概是想强调这类场景的存在。说到台词，有场戏是根据我的台词调整了画面的口型。比如场景674里「不，看来对方也掌握了阿卡马的动向」这句台词，正是垂死的凤试图将卡密儿弹射出宇宙的经典场面。笔记里写着「演技完美，但画面抖动时机糟糕！」飞田也附议呢(笑)。由于当时录音提前完成，制作组便配合调整了作画。能留下这样的备注，正是因为阿姆罗并非主角，出场时间零散。对我而言，或许也因此有了观察其他演员和富野导演的余力吧。

23岁的阿姆罗·雷是个极其微妙而复杂的存在

——对古谷先生而言，『机动战士Z高达』是怎样的作品？

古谷：说实话，我并未完整看过『机动战士Z高达』全剧。由于始终处于客串角色的定位，在录制现场也难以融入常驻演员群体的氛围，或许因此较少将其视为自己的作品。我更倾向于将其视为连接后续『机动战士高达 逆袭的夏亚』、促成阿姆罗复苏的转折点。如今连续对比观看TV系列与剧场版时，我才惊觉这个时期的阿姆罗演技差异巨大。虽然自己并未察觉，但TV版阿姆罗给人相当年轻的印象，他完美演绎了介于15岁阿姆罗(『机动战士高达』)与29岁阿姆罗(『逆袭的夏亚』)之间的过渡期。反过来说，现在的我恐怕很难再重现那个阿姆罗了。虽然至今仍能演绎15岁与29岁的阿姆罗，但时隔多年重看TV版『机动战士Z高达』的阿姆罗时，深切感受到这般声线已非当下自己所能企及。若论年龄相近的角色，『海贼王』(1999年)的萨波或许接近，但性格截然相反难以借鉴。『龙珠』(1986年)的乐平、『圣斗士星矢』(1986年)的星矢也都不太接近……在我记忆里，23岁的阿姆罗和29岁的阿姆罗并无太大差异，自认表演方式基本一致，但那种声音并非刻意为之。或许是声带本身年轻，自然流露出的声音吧。

——当时配音工作也增加了，这是否产生了影响？

古谷：确实从那时起配音工作增多，而配音与动画表演的方向性完全相反，或许确实存在影响。配音要求保持平缓的语调、稳定的音量，力求清晰易懂。正是在那个时期，我的声线变化与之契合，才得以演绎出阿姆罗那种微妙的状态吧。虽然声线高度保留着，但并非刻意为之。虽然试图表演得比15岁更成熟，但由于作品中情感起伏描绘不多，或许根本没刻意塑造声音……或者说没刻意塑造角色。可能角色设定图的视觉印象也产生了很大影响。安彦良和老师的设计图里，阿姆罗还是圆脸带着几分稚气的模样。虽然在剧场版『机动战士Z高达』中阿姆罗是刻意塑造的，但TV系列中的声音是自然流露的，或许TV系列反而更真实。经历旁白等工作后声线略有变化的时期，我曾主演过剧场作品『宇宙皇子(地上篇)』(1989年)。作者藤川桂介先生曾评价我在『宇宙皇子』中的表演「清廉而纯粹」，正是这种对清廉感的追求，后来延续到了『美少女战士』(1992年)中的燕尾服蒙面俠。正因积累了这些经验才参与了剧场版『机动战士Z高达』，或许无意识间形成了接近『逆袭的夏亚』的表演风格。

——请问演绎『机动战士Z高达』阿姆罗·雷的诀窍是什么？

古谷：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本末倒置，但自身年龄确实产生了巨大影响。年轻时才能发出的声音确实存在，而经验尚浅时才能演绎的表演方式也确实存在。无论是星飞雄马还是阿姆罗·雷，现在的我已无法完美复刻年轻时演绎的作品。虽然很高兴大家觉得我在『机动战士高达 库库鲁斯·多安的岛』(2022年)中的阿姆罗毫无违和感，但我的角色理解方式已然不同，现在塑造的是充满少年感的阿姆罗，不可能与40年前完全相同。正因如此，『机动战士Z高达』时期23岁的阿姆罗才格外难演。虽然已是成年人，但若能用声线隐约透出15岁阿姆罗的痕迹，或许就能接近那种印象。虽然会把音调调高，但心态上要像成年人……或许正确理解应该是：不会像15岁时那样结结巴巴。这次对比后深受震撼，如果今后有机会演绎23岁的阿姆罗，说不定会比以往更年轻地演绎呢(笑)。

本文刊登于Febri(2022年08月04日)，原标题「アムロ・レイの演じかた～古谷徹の演技・人物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