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 本帖最后由 xyty135 于 2015-3-13 08:4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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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视角,伪历史向,沉船注意
公告:文章中有断章请不必在意,是因为含有敏感词被系统自动审核,需要管理员手动过审。看到断章的提督们可自行mark,过半天再回来看。当然若脑补能力强大也可自行往下看,我会先把后面的章节发出来的
第一章:你TM在逗我(╯`□′)╯(┻━┻
当男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正有一只海鸥从蔚蓝天幕中俯冲而下,在贴着水面滑翔的飞鱼群中猛然一抓,收下了肥美的午餐,几口下肚之后,这贼鸟儿得意洋洋地重新飞起。海鸥的喧嚣与静静起伏着的海面构建出一种动与静的协调,海面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起伏着,仿佛能倾听出一首传世的协奏曲。
不过这景象美则美矣,其实也有很多坑爹的地方,相信每个去过有大量海鸥存在的海边沙滩的人都会对一样东西记忆犹新。
初中生物学告诉我们:鸟的排泄速度相当的快,甚至会让人怀疑这些翱翔天空的小东西是直肠生物。
【啪叽】
所以当那只饱餐了一顿的海鸥毫不客气的将排泄物以人类远远不及的精准投弹方式投到男人的帽子上时,男子也没有特别的表示……才怪啊,这种时候怎么着都应该把那只奸笑着的海鸥打下来改善伙食吧?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男人现在脸上一片崩溃的样子显然不是处于在乎这些小事儿的状态。
“如果我没记错,重庆应该是处于四川盆地边上的山区来着,那么为什么我去开下窗户通下风就能看见一片海!!?”
男人很冷静地交叉着双手撑着脑袋,眼睛的镜片折射出一种睿智的光芒。
其实那是太阳反光而已,就一宅男如何能理解大宇宙法则抽疯后的行为?所以保持着“司令”的姿势思考了近半个小时,或者说发呆了半个小时之后,男子还是满头大汗的转过了身。
男人身后虽然没有为什么会到这儿的答案,但是至少有这里是哪里的提示。
巨舰!大炮!男人的浪漫是各种意义上的啪啪啪!!!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男人还真是差劲的生物。
没错,男人身后就是货真价实的大炮巨舰,嗯,身后有点不恰当,“身下”比较准确点。
此刻男人正站在一艘二战时期的战列舰的侧舷上。回头一看就能看见太平洋战【关键词】争时期日美战列舰经典的3主炮前2后1中轴线布局的第一第二号炮塔。虽然男人没有去测量,不过目测接近半米的主炮口径显然只有战列舰才会配备。
作为资深宅男加伪军宅,有朝一日看见真家伙后,这厮的表现跟被真龙吓尿了的叶公没啥两样,压力山大得汗如雨下。
原因无他,这玩意儿太真了啊有木有,真得都tm能闻到火药味儿啊有木有!!!
更关键的是这船太新了,这就意味着如果不是世界上哪个国家或者哪个富豪吃饱了没事干重新造了一艘战列舰的话,那么男人在大宇宙法则抽疯的这一瞬间遇上的事妥妥地不是瞬间移动,而是时空穿越了。
作为21世纪废柴人士,男人对于“穿越”二字自然不会陌生,男人对穿越倒也没有什么排斥,可问题在于男人唯独不想穿越到二战来。
原因很简单:虽然二战时兔子几乎算是被扒了皮,但是历史没变的话现在好歹也混成了五大流氓,可是男人在这历史上插上一脚之后要是兔子就直接被清蒸红烧了咋办?
当然,只要男人带领兔子在鹰虎环视的世界里混成一只拥有无上绝学——兔子蹬鹰的流氓兔,也就不用担心这个,但是男人要有那本事也就不会是个废柴了。
“至少希望不要是IJN(日本帝国海军,二战时的日本海军名称)的船吧,先不说存活率,妥妥的感情上也接受不了啊。别了,我的六驱loli队,别了,喵门乳奥,别了,吃撑人妻,别了,太太小姨子,别……”
很明显话说到一半儿已经歪了,不过男人出人意料的接受了“穿越”这个坑爹的事实,说起来这也算男人的优点了。作为一名自宅警备队高级将官,如果没点阿Q精神或者说不断刷新自己对于生活要求的下限的本事,怎么能混到将衔?
“舰长,你在说什么?终于发病了吗?”(设定上说的是英语)
在男人惋惜着自己根本没有赌出来的船的时候,一个很明显的鄙视的声音在失意体前屈的男人身前响了起来。男人疑惑地抬起头,首先看见了一双包裹着黑丝的美腿!!那一瞬间男人的感动大概也只有摩西在红海边上遇见上帝显灵时能比了。
男人是如此感动以至于压根就没在意那妹子说的是地地道道的美国英语,而且更加没注意的是为啥自己四级都没过的水平能听得懂这话。
感动至极的男人现在没空在意这样的小事,作为一名将级军官(自宅警备队),战术分析什么的是铭刻在灵魂里的本能!这时候男人脑内的军事会议热闹非凡:
“报告长官,根据敌人站位分析,敌人对我军没有采取警戒行为,如果我军现在大胆突袭,将得到预计以上的战果!!”一名脑内参谋兴奋地建议。
“具体说说?”老成持重的将军很明显稳重一些。
“根据目前的情报分析:目光所锁定范围之内,敌人在膝上三分处都没有发现裙摆的痕迹,由此推断,敌人很可能穿的是短裙或者说是压根没穿,如果我军装作意外地抬起头,将有极大可能一窥敌军腹地!甚至随后我军可以主动道歉以掩饰我军进攻之心!!”
参谋的话让会议中人眼前一亮,不过将军沉吟了一下,沉声说道:
“参谋同志,你的想法很好,可是你有想过【安全裤】这个最终防卫兵器的存在么?”
“报告将军!如果这艘战列舰真的是二战时期的舰船的话,可以肯定的是我军绝对因为某种外而做到了时空穿越。”
参谋说了句废话,将军与其他与会人士表示:这傻叉不会兴奋过头了吧,说这些明摆着的事干嘛?
面对质疑的目光,参谋朗然一笑,一字一字地说道:
“这•时•候•没•有•安•全•裤!!”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随即一下个瞬间内,众人达成了共识。
好像穿越也不错,虽然不知道安全裤什么时候发明的,不过至少二战时期没有大面积普及吧?所以,大胆地上吧,国人要想站起来,首先就要抬起头!!!
男人对于自己脑子里得出的结论表示:自己可能真的没救了。
不过虽然这么自嘲一句,男人还是毅然决然地抬起了头。
【啪】
“啊!!!”
“总感觉……舰长你是不是在想些什么很失礼的东西?信不信我踩你啊!”
“不,您已经踩了……”
男人泪流满面(心里)地说道,就晚了那么一步啊,结果刚想抬起头就被那双美腿踩到了头上按到了地上,耻辱啊,不过这快感是怎么回事?
好吧,这男人确实没救了。
………………………………
直到到了福尔河船厂,天色已经有些泛紫了的时候,李维还没能从下午那场突兀的会晤中回过神来。他原本是打算去和英格索尔扯一下皮然后就来福尔河船厂的,毕竟今天海试回航的埃塞克斯级的CV-10的“企业”号和CV-16的“列克星敦”开始在船厂里进行了最后休整。
对于很可能是未来半年之间唯二配属到太平洋的航空母舰,李维自然表示了非同一般的关注。不过那个CV-10“企业”号的编号实在让李维有些郁闷,他总觉得自己会按照历史原来的轨迹叫成“约克城”。
“但是,就算为了赶时间,但是连个正经八百的联络艇都不给安排,大西洋的那帮还真喜欢拿我开涮。”
跟着船厂卫兵来到一处码头旁,看着眼前小小的PT艇,李维强行甩开了心中的包袱,吐槽了起来,并在心里对英格索尔和斯塔克家的女性亲属致以最真挚的问候。
“PT-109艇,为您服务,将军!”
在李维对着远方竖起中指的时候,身为上尉的艇长向李维敬礼。
——我擦,有人你倒是吱一声啊——
李维身体一僵,身为一名高级军官,当着大头兵们竖中指显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行为,李维飞快揽着那个上尉的脖子,语气阴森地说道:
“告诉我,你什么也没看见,对吧?”
“呃……自然……将军,我的脖子……”
只要不是猪这时候都知道要怎么回答,上尉拍了拍李维的手臂示意自己快被勒死了。
“很好,士兵,有前途,你叫什么?”
“约翰,约翰•F•肯尼迪。”
“……”
正从码头上跳到艇上的李维差点一滑摔进了海里:
“啥玩意儿?你说你叫啥玩意儿!!?”
“呃……约翰•F•肯尼迪,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不过私人建议你以后离驱逐舰远一点。”
“驱逐舰?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就当这是命令吧。”
“好吧,您说了算。”
肯尼迪耸了耸肩,他觉得这位将军脑子可能有些问题,背着李维对自己手下的士兵吐了吐舌头然后吩咐艇员解开缆绳。
“咱们这艘独木舟可没有战列舰那么好的条件,所以抓稳了一些啊,将军。”
说是这么说,可是即使在繁忙的哈德孙河河口,肯尼迪驾驶下的小艇依然很轻松地穿行。
“技术不错嘛,上尉,所以你有没有兴趣竞选美国总统?”
虽然早已经对于舰娘的操舵手段见怪不怪了,但是这一次看见人自己操舵的技术,还是让李维叹为观止。
“对于PT艇来说,操舵就是生命。因为你必须要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下冲过去,然后在不可逃逸的距离发射鱼雷,再脱离接触。毕竟这玩意只要挨上一发就肯定两截了。不过这和总统有什么关系?”
“世事难料啊,上尉,说不定以后我还要向你敬礼呢!”
看着一脸茫然的肯尼迪,李维难得地笑了出来,一时间倒也把之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海面上,航空母舰巨大的身影从小小的PT艇看上去可谓是遮天蔽日,钢铁的堡垒即使一动不动地停泊在水面之上也有一种铁与血的味道静静沉淀。
——这就是埃塞克斯级啊——
看着水面上巨大的舰影,李维不由得感叹。
虽说在原来的历史线上,埃塞克斯级的经历远不如“企业”号那般曲折传奇,可是正是这一级航母击溃了联合舰队的所有希望,当美国的工业力量转化为战【关键词】争力量的时候,其形成的战斗力远不是惯于投机的联合舰队可比的。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的艨艟巨舰,能有几艘投入到太平洋战场呢?
迫于战【关键词】争的压力,美国并没有削减埃塞克斯数量的计划,而且战场上的被动使得美国军工产业加速运转,至少在李维记忆中应该是12月份下水和43年1月下水的CV-16和CV-10,因为珍珠港“企业”号和“列克星敦”的意外战沉而加班加点地赶工,最后竟然分别提前了2个月和3个月下水,虽然因此她们的姐妹倒是因为“优先建造”的命令被抢了标准配件,进度比李维印象中要慢一些,但在年后基本上都能完工了。
两艘巨舰的提前下水将美国的工业潜力展露无疑,但是李维却微微叹了口气。
“世事难料啊,上尉。”
眯着眼睛,在肯尼迪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李维重复了先前的话语。
……………………………………
“欢迎您前来参观,李维•维金斯海军中将。”
正在李维站在一半被漆成蓝色,零零散散看见一些工人在漆另一半的甲板上看着未来总统的小破船儿远去的时候,一个女性的声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谁是中将啊!”
李维有些恼火地转过身,部下战死自己却升官总让李维矫情地感觉有些别扭,不过李维也不打算改变这种矫情就是了。
转过身,入目的是一个一脸严肃地保持着军礼姿势的女人,一系水蓝色的有些像水兵样式的连衣裙不过却堪堪只遮住嫩白的大腿的衣服包裹住女人凹凸有致的身躯,有些像是金属制的长靴和手套盖住了女人修长的美腿和手臂。
李维撇了撇嘴,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吐槽娇【关ww键ww词】喘的阴谋了,哪怕遇见一个穿着打扮以及长相都和主任差不多的舰娘,李维也没了吐槽的心。不过新舰娘虽说和主任很像,但是发色却偏向一种柔软的淡金色,而且肤色虽然白皙却没有主任那般病态的苍白。
“CV-16,列克星敦。很高兴见到您,中将!”
李维又注意到了一点不同,列克星敦的舰娘眸子里带着一种淡淡的绿意,而印象中,主任的眼睛总是一种疯狂与执着的血红。
“所以,看看这个,我是少将!”
李维叹了口气,举起手挥了挥手,袖子上的军衔让这个一眼就看上去精明干练的舰娘皱起了眉头。
“奇怪,我查军方档案里记载的是中将啊?”列克星敦皱了皱眉,突然警惕地看着李维:“难道你是冒牌货?”
李维微微张开了嘴,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舰娘:这有什么好冒牌的?
——不过这样的警惕心倒是不错——
看着一脸警惕的舰娘,李维说出了自己的识别代码,然后看着舰娘一呆,显然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档案里的中将却穿着少将的衣服的问题。
李维看着舰娘纠结地在思考着这个无所谓的问题,第一次觉得这个舰娘是不是有些死脑筋了?
“我说……既然确定了身份,是不是该带我转一转比较好?”
“嗯,好,这边来。”
被李维提醒了一句舰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大大方方地领起路来。
“啧啧,这真……我去,你往哪儿走呢!”
李维正想吐槽舰娘的死脑筋,随即就看见舰娘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踏进了甲板上的蓝色区域上,如果李维没看错的话,旁边的一个小牌子上应该写着“油漆未干”
“嗯?怎么了?将军?”
舰娘回过头来看着叫出声的李维,但是她却没有停下脚步,于是顺理成章地踢飞了脚下的油漆桶,然后踩着油漆,脚下一滑直接摔在了甲板上。
“……”
看着被工人训斥得连头都抬不起的舰娘,李维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坑爹的预感:
——天然呆!!?——
………………………………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天然呆呢……”
当跟着列克星敦的舰娘从左舷走到右舷的舰岛底下的时候,李维突然喟然长叹了这么一声。
“天然呆?那是什么?”
列克星敦好奇地看着李维,对这个从没听过的词汇有些好奇。
李维纠结地看着这个在甲板上滚了一身油漆得舰娘,他觉得自己很难跟她解释天然呆的定义,所以想了想这么说道:
“天生的笨蛋。”
“What!!?”
少女听见这个评价立刻炸了毛,不过在李维一副“果然如此”的眼光中,大约是脚下的油漆——油漆的来源显而易见——未干的原因,少女脚下一滑,脑后勺狠狠地和舰岛外壁一撞。
少女赢了。
李维看着舰岛外壁一个稍稍凹下去的地方抽了抽嘴角。
“呜咕,我可是最强量产化战舰,才不是什么天然呆呢,好痛qaq”
看着撞出了满眼泪花,抱头蹲在地上委屈地为自己辩解的舰娘。李维揉了揉揉眉心,安慰着恶意卖萌的舰娘说道:
“是是是,你不是天然呆,天然呆怎么能形容你(的天然)呢?”
李维可以对天发誓这是他的真心话,从左舷到右舷这短短数十米的距离上,这个笨蛋舰娘在有标识的情况下走到油漆未干的区域里11次,平地摔6次,踩到油桶而跌倒9次,被甲板上的工人训斥15次……短短数十米距离,就是去个舰岛,李维竟然整整走了超过10分钟,倒不是甲板上这妮子还能迷路,只是她大多数时间都在被甲板上的工人训斥。
当然这还不是最奇葩的,最奇葩的是李维无聊中数了一数,因为天色有些晚了,甲板上的工人并不多,而甲板上面的油漆桶李维数过去数过来只有8个,可是我们的小笨蛋却因为踩到油漆桶而摔倒了9次!
⑨次!!!
李维只能得出一个,哦,不,两个结论:
这个看上去精明干练的舰娘至少在一个油漆桶上跌倒了两次;
第二代“Lady Lex”是个⑨。
看着抱头蹲防恶意卖萌的舰娘,李维伸手拍了拍后者的肩,不过他很快后悔了,因为当李维觉得手上黏黏地而举起来一看的时候,上面满是蓝色的油漆。
“……”李维无语地看了看蓝色的手掌,强忍着一颗吐槽的心,他这么说道:“我去上面找找有没有急救箱,你等着。”
急救箱对于舰娘自然是没有什么用的,这不过是李维的一个借口,和这么一个天然呆的舰娘待下去,李维觉得迟早会出事儿,而且这个“出事儿”显然不是从大家喜闻乐见的方向发生的。
“啊,将军,等等,上面……呜哇!!!”
刚刚踏上舷梯,李维就听见列克星敦慌张的声音,然后李维先是听见铁桶被踢飞的声音,然后看见一个疑似舰娘的滚成一团的东西从眼前滚过,从右舷滚了出去。
【噗通】
一声清脆的水花声,甲板上安静了下来。
“…………”
李维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愣了整整半分钟,才意识到刚才列克星敦的舰娘,在列克星敦号的甲板上被一个油漆桶第三次放倒,当然也有可能是第二次,然后从右舷滚了出去,掉下了水。
李维在30秒内完全混乱了,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么一个逗比的事实。
事实上30秒之后,李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不过他听见甲板上有工人吼着“那个笨蛋又掉下去了,谁去通知下船厂的人把她捞上来”之后,板着脸果断地回头沿着舷梯向舰岛内的指挥塔走了过去。
———MD,“又”!!?—
“怎么了?什么东西掉水里了?”
李维黑着脸气冲冲地往前走了上去,在李维走到最上面的时候,一个懒懒散散又带着十分魅惑的声音在李维前方响了起来。
李维猛地一抬头,看见一个和刚才掉下去的天然呆差不多打扮的女人带着哈欠出现在自己面前,匆忙一撇中,女人即使在有些黯淡的天色中仍然醒目的奶油色金发给了李维很深的印象,当然这之后更深的应该是其他的东西,不过李维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砰】
【当】
【哐】
【噗通】
一连串清脆的声音后,被撞的坐到了地上的女人揉了揉自己被撞得生疼的Ecup,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舷梯,想了想匆匆一瞥中那个男人衣袖上的军衔和先前接到的太平洋舰队总司令会来视察的电文。
少女一锤手掌,仿佛有一个灯泡在脑边闪亮。
冲着向这边看过来的工人,少女吐了吐舌头:
“抱歉,刚才我把boss撞下水去了,能帮我捞一下么?”
“诶!!?”
第四十三章:你不洗脸,什么计谋都帮不了你!
当李维因为从航母侧舷摔下去而被迫医院躺过了整个11月之后,12月初,纽约市下了第一场雪。北冰洋的寒流带来的第一场雪就是如此狂暴,北风的女神笑着跳着将整座城市埋在了白色的风景之下。但是世界是如此疏远,当整个纽约市都因为惯常的暴雪变得银装素裹的时候,澳大利亚东北的珊瑚海上仍旧是一片日暖风熏。
“真凉~~~”
当冰淇淋化作一口凉意在脑袋里左冲右撞的时候,武藏抱着脑袋咬着勺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地直叫头痛。
“都说了别一口吃这么多啊。”
大和看着抱卖萌的武藏,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勺子舀了一小勺冰淇淋放进嘴里,清凉的甜意在嘴里化开,舒服得大和眯起了眼睛。
“给,热毛巾,敷在头上大概会舒服一些吧。”
在大和放着自己作死一口吞掉整整一杯冰淇淋的妹妹不管的时伊良湖看着抱着脑袋向桌子上撞得武藏递上了一块热气腾腾的毛巾。
“3Q ~~”
武藏一把抢过了毛巾按在脑门上,浸入脑子里的暖意让武藏舒服地呻吟出声。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伊良湖甜甜一笑,保证战舰的状态就是补给舰的工作:
“可能会有些多嘴,能说说前线战事怎么样么?”
伊良湖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位联合舰队最强战舰,促使她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听说战事并不顺利,从拉包尔运往汤斯维尔的补给线面临相当的压力,时不时还会有运输船被击沉的消息传回。
只为海军提供补给的间宫倒是因为航线不同而没有在约克角遇到麻烦,但是联合舰队主力渐渐往南洋集结却仍旧没能完全掌握澳大利亚周边海域的事实让伊良湖有些好奇。
“海战哪儿有那么简单啊。”
武藏咂了咂嘴,伊良湖对于战【关键词】争的简单定义让武藏感到有些好笑,要是一方实力强就能保证胜利的话,当初面对完好的太平洋舰队,IJN就不会选择开战了。
不过貌似老爷子本来就不想打?
“前线战事的话,伊良湖小姐你还是问重巡姐妹比较好。汤斯维尔附近的地形不适合战列舰部署,实际上对岸支援一直是重巡姐妹们负责的。”
武藏哼哼了一句就不再说话,倒是大和接上了话解释了起来。
“嗯?重巡?那为什么补给中会有460弹药的补充?”
伊良湖脸上挂起了惊讶,她清楚地记得补充的物资中有大和级的弹药补充,而且数量还不少。
面对这个问题,大和脸上略微有些尴尬,她总不至于告诉间宫她和武藏为了执行上面下达的“压缩敌军进攻方向”的目的,呆在外海一天到晚对着距离汤斯维尔几十公里的空地射击吧?
武藏看着大和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大和的尴尬,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倒不是对于大和,而是对于下达这个徒费弹药的命令的参谋们。他们执意这样浪费弹药的原因很简单:
为了应付陆军以后对于海军无所作为的指责。
海军基本上放弃了第8方面军,可是当第8方面军战败之后,陆军肯定会甩锅给海军。到时海军就有可以用海军的最强战力——大和级参与了战斗为理由进行反驳。虽然这所谓“压缩敌人进攻方向”的行动除了加重国内的生产负担之外没有任何实际性的效果。
“蠢到家了。”
武藏嘟囔了一句。
“您说了什么吗?武藏大人?”
伊良湖看着表情奇怪的武藏,好奇地问道。不过在武藏回答之前,有人拖着疲累的身子走进了伊良湖的餐厅里。
“好饿……伊良湖桑,有什么吃的么?唔,大食级也在啊!”
“摩耶!十分抱歉,大和大人,武藏大人,摩耶也给我道歉啊!”
“嘛,摩耶就那样子,鸟海你放弃吧。间宫小姐,请给我一杯酒~~对了,高雄你也要来一杯么?”
“诶,我么?嗯……也请给我一杯吧。”
被说成是大食级的大和级的两只转过了头,看见4名舰娘陆续走了进来。
“什么啊,高雄姐妹啊。嘛,正好,喂,那边的女汉子,给伊良湖说说前线怎么样了?我打赌那群白痴还被按在汤斯维尔狠揍呢。”
面对被叫作大食级的回击,武藏挑衅地看着先走过来得摩耶。
“你说谁是女汉子啊,谁!”
狠狠瞪了武藏一眼,剽悍地对着武藏比了一个中指的摩耶否定着自己是个女汉子的事实,一边随手从旁边的桌子顺过来一张椅子放到面前,跨坐在椅子上,趴着椅背望着伊良湖:
“快饿死了,伊良湖桑,有什么上什么吧……话说你想知道那帮被按在汤斯维尔狠揍的陆军马粪的事儿?这有什么好问的,那帮家伙上岸之后就一直没什么进展。”
“果然是因为补给线被骚扰的原因么?”
一边随手调了两杯高雄和爱宕常喝的鸡尾酒,伊良湖飞快地弄出了一份吃食放到了饥肠辘辘的摩耶面前,摆上了食具,好奇地问道。
“这也是一个原因,不过主要的还是那个辻政信中佐强令第8方面军集中到汤斯维尔,结果人多了在战场上根本展不开,实际发挥的战斗力反而下降得厉害。”
当食物被端上来的那一刻,摩耶就退出了谈话,而一边鸟海倒是认真地解释了起来。和摩耶那狼吞虎咽的动作比起来,鸟海却是一副礼仪十足,娴熟典雅的样子,让人不得不对这两个性子南辕北辙的两人为何这么要好而感到好奇。
“战【关键词】争什么的烦恼事儿先不管,呐呐,大和,听说宇垣参谋长对你有意思?你怎么看?你怎么想?”
在间宫眉头有些焦虑地走在一起,餐厅的气氛也有些沉闷的时候,爱宕端着自己的鸡尾酒,挤眉弄眼地凑了过来。
也许智慧生物天生对这些八卦的事情有着强烈的兴趣,哪怕是舰娘也是一样,爱宕一开口,餐厅里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连摩耶也停下了狼吞虎咽的刨食动作。
“诶!!?”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大和愣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被突然问道这样的问题。大和不由得狠狠瞪了武藏一眼,上次听见这个话题还是在来南洋之前,武藏的随口一说,怎么现在听爱宕的语气整个联合舰队都听说了这件事的样子?
“等等等等,大和,我没那么碎嘴,这真不是我传的,喂,高雄级,你们从哪儿听来这个的?”
被大和恼怒地瞪了一眼,武藏匆匆忙忙地解释了起来,她可不想因为这些事儿被大和记恨上。
“高雄级……”
在场四位重巡听见这称呼以后顿时僵住了表情,要不是知道只要是与大和挂钩的事情都会让武藏变得慌慌张张,口不择言的话,这种轻蔑的称呼几乎可以点爆脾气一向暴躁的摩耶了。
“我是听加古她们这么说的,不过源头的话……”既然武藏都叫到高雄级了,高雄这位首舰就站了出来,想了想后,摊手肯定道:“源头的话一定是青叶,不会有错!”
高雄的话意外地有说服力,餐厅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说真的,我一直很好奇那孩子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的。”
连伊良湖都捂着脸苦笑着这么说,可见青叶能活到现在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现在不是说青叶的时候,呐,大和,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爱宕把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扔,双手撑着桌子就凑到了大和面前,胸前那大过头的“燃料箱”在大和面前晃荡着,晃得大和眼神微妙而危险地眯了起来。
“怎么会心动,我对宇垣参谋长只有尊敬啦,尊敬!”
最终大和还是克制住了微妙的心情,没有对逼近到眼前的“胸”器说些什么,而是解释起自己对宇垣缠的态度来。
“是是,尊敬,明明连人家参谋长的东西都收下了的说!”
“那是个误会啦!”爱宕明显不信的语气让大和扬了扬语气:“那把伞是我向军需处提出的申请,由军需处的人交给我的,我又不知道是参谋长买的东西。那风铃也是军需官给的,但是我连打开都没打开过好吧!”
看着似乎有些生气的大和,爱宕也知道自己有些说过头了,于是吐了吐舌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抱歉抱歉,不过大和你对于参谋长就一点没动心?”
从桌子上缩了回去,坐在大和对面的爱宕好像还是有些不死心。
“一•点•都•没•有!”
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态度用最坚决的语气表达了出来。大和有些赌气般地微微鼓着嘴说道:
“再说,好歹作为最强战舰的我也有自己的尊严的好不,才不会喜欢躲在后面算计这算计那的那些参谋呢!”
——不不不,这怎么想都有些有失偏颇吧,算计才是参谋的主要工作啊——
虽然心里这样吐槽着,不过没人会傻到当着大和的面说出来。高雄级的舰娘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为倒霉的参谋长默哀数秒。
“嘛,我也不喜欢那家伙呢,自以为是又在奇怪的地方固执的要死。不过现在参谋部里都是一群怪人当道,宇垣那家伙倒算不上是最奇葩的一个……”武藏摊着手走了过来,突然一把搂住了吓了一跳的大和,笑嘻嘻地说道:“不过这样一来,果然大和就是我武藏的东西啦!”
——这秀恩爱的俩姐妹,烧了吧——
看着武藏凑在大和身上蹭蹭的样子,高雄级的姐妹们在心里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啊啊,可怜的宇垣参谋长,这是注定被甩了啊。”爱宕耸了耸肩,假装为某个一头热的家伙叹气,不过下一句话就暴露了舰娘的本心:“不过那家伙也是活该,和伞就算了,送什么风铃啊,他难道不知道大和的‘出生之证’就是风铃么?难道是想让大和把自己的‘出生之证’丢在一边,用他的东西?这样没眼力——嗯?大和,怎么了?”
爱宕说到一半,却发现大和的脸色变了,原本对武藏的亲昵行为既无奈又宠溺的大和脸上表情猛然一僵。
印着大和与武藏两色风景的风铃的遗失,大和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遗失了自己的出生之证被大和引以为最深的耻辱。
爱宕不经意的一句话仿佛让大和又回到了那个差点被死神抓住的晚上:
崩塌的舰桥中,有一个青年拿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这么问道:
“呐,要不要成为我的船?”
时间已过去数月之久,但是大和却陡然发现自己将那副年轻的面孔记得那么清晰。
——简直就像是情侣一般呢——
或许是话题的影响所致,大和在心中对于那张突然浮现的面孔这般嘲讽。
“大和?”
觉察到大和情绪有些不对,武藏看着沉默的大和喊了一句。
“抱歉,我出去一下。”
大和勉强地笑了一下,匆匆地离开了餐厅。
“那什么……我说错话了么?”
大和的匆匆离席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爱宕指了指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该追出去道歉比较好。
“不,我想应该不关你的事。”
武藏叹了口气,她隐隐能猜到大和离去的原因。武藏不止一次听说过大和视若珍宝的风铃,但是却从来也没看见过,不用做过深的考虑也能明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话说回来,你们在这边的话,也就意味着参谋部基本确定了澳大利亚舰队的范围?”
也许是为了转移话题,武藏叹了口气,看着餐厅里的重巡姐妹却是问起了其他的事情。作为联合舰队总旗舰,武藏知道的事情比大和多上不少,比如高雄级这次在外海进行补给的原因显然并不是想来间宫舰上蹭一顿可口的饭菜。
“嗯,让她们肆意妄为这么久,也该付出代价了。”
回答的是高雄,舰娘红色的眼睛里翻滚着一种来自于战【关键词】争的情感,她的名字叫做仇恨:
“虽然不是本意,但是果然,血的代价要用血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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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只穿着单薄的内衣就披着一件大衣站在军舰靠在舰岛的墙壁上望着侧舷外起伏的海。珊瑚海上怡人的海风拂面而过,吹得大衣微微荡漾,不经意间露出这本就盖得不严实的衣服下白皙的曼妙。
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荡漾的海面,拿下了嘴上的烟头,抖了一抖。细散的烟灰碎在了风里,飘散到不知何处。
“怎么了,心情不好?”
一个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女人转了转眼珠,看见男人穿着齐整的制服,与仅仅只拿了男人的一件外衣就随便披上的女人正好相反。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又袅袅地吐出一口烟圈。
“列克星敦的事情?”
男人来到女人身边,抬头看了看逐渐爬上日头的太阳,变戏法一般地从手里变出了一支雪茄,挑了挑眉问着女人。
男人显然猜中了女人心中所想,所以被女人一脚踹倒在了地上。但是男人倒也不生气,他早就熟悉身边的女人的脾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理了理衣服,男人又凑了上去。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们将安排到太平洋舰队之中,不知道怎么面对么?第二代Lady Le。”
“我说你今天话很多啊,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凉快凉快?”
瞥了不知死活再度提起这个话题的弗莱彻一眼,莎拉哼了一声。男人耸了耸肩,做出个无奈的表情,莎拉挠乱了头发,烦躁地吸了一口烟:
“有什么好不好面对的。反正不是同一个人,而且我和那家伙得关系又不怎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口不对心的话。
弗莱彻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句,虽然莎拉确实和她的姐姐关系并不怎么好——你不能期望一个女流氓和一位真正的淑女相处融洽——但是当生死化作最坚固的隔离墙将生者与死者分隔在不同的世界以后,那些细微的矛盾反倒成为了无孔不入的思念。
莎拉的话里唯一和她的心境相符的大概也只有那一句“反正不是同一个人”的颓然。虽说在舰娘之中却是有“袭名”的方式将舰娘的存在转移到新造舰身上的办法,可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必须是立案造舰的时候就沿用原来的舰名,显然CV-10和CV-16都有自己原本的名字,而且最关键的是当原本的舰娘已经消失之后,是不可能通过“袭名”的方式再度使之出现。
弗莱彻想起了李维,“游骑兵”再建之后多半那个年轻人只能收获另一种悲伤。
“你觉得她会是什么样子的?”
弗莱彻并没有说“她”是谁,但是莎拉却能明白这个“她”指的是埃塞克斯级的“列克星敦”。
说来也是挺讽刺的,海军为了表示纪念,通常会选择后造舰继承战死的前辈的名字,但是事实上恐怕没有人愿意看着顶着至亲名字的陌生人在面前晃悠。虽说没有人或者舰娘进行过书面上的反对,但是实际上,通常这些继承了战死的前辈的名字的舰娘们多多少少地有些被疏远。
就如同弗莱彻说的一样,作为前辈的舰娘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接受那些顶着熟悉名字的陌生后辈。
“什么样子?”
莎拉笑了一下,似乎带着点讽刺,但却不针对任何人。女人用手指掐灭了烟头,感受着手上一滚而过的炙热,她搓了搓手指,看着远方的海绵眯起了眼睛:
“想必是一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无聊淑女吧。”
——这不就是“Lady Lex”原本的形象么——
弗莱彻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把雪茄插回了口袋中,踱到女人面前。在莎拉有些惊讶的视线中,弗莱彻双手撑在了墙上,把莎拉圈在了手臂里。弗莱彻盯着莎拉的眼睛,不过相交了那么一瞬女人有些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想做什么?”女人的语气带着罕见的软弱。
“我知道一种能暂时忘却悲伤的方法,要试试么,女士?”
弗莱彻凑了上去,嗅着女人光洁的脖颈,所谓“忘却悲伤的方法”是什么不言自明。女人愣了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放任男人厚实而粗糙的手掌在大衣内游走。两只玉臂轻轻环住了男人的脖子,莎拉毫不在意男人的放肆,体内渐渐升腾的一种炽热让女人的表情变得娇媚起来。
“你对着其他女人也这么说话么?”女人半眯着眼,享受着男人的抚摸。用一种挑逗的语气说道。
“能让我动心的可只有你一个。”
“那我可真是失望呢。”
男人继续着甜言蜜语,但是女人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男人停下了动作,有些诧异的看着女人,但对上那双变得湿润的片刻却听得女人狡猾地说道:
“我迷上的男人却没有别人追求,岂不是说我的目光不过如此?还有……你不打算继续下去么?”
女人轻佻的话语让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但是当男人打算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女人却调皮地按住了男人的手。
“刚刚接了一个报告:计划成功,斯普鲁恩斯带着澳大利亚舰队成功引出了敌舰队,4艘重巡为中心,航母全无,正把敌人引向预定地点。怎么样?继续?”
女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男人窘迫地低头看了看,然后有些可怜地看着女人,仿佛是没吃到糖的小孩一般。
“战【关键词】争之后不是还有时间么?这种就算……战【关键词】争之后的福利?要加油呢,将军大人?”
走之前还送上了一个深深的吻挑逗着男人的情欲,莎拉捡起了滑落到地上的大衣盖住了身上的曼妙,挥了挥手留下了倒霉的男人一个人走掉了。
——笨蛋,这样专情于一个人的话,如果有一天……会很痛苦的——
可怜的男人不会看见转身而去的女人的表情,那望着浮云的脸上不是调戏成功的洋洋得意,而是一种面对现实的不甘与无可奈何。
“久候的工作来了,想必诸位也为一个多月在这海上晃荡不见陆地而心烦了吧。敌人已经入瓮,吃掉了她们之后就不用再躲躲藏藏,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靠港补给了。”
仿佛要吐尽心中的怨气,莎拉长长地舒了口气,换上了振奋的语调在无线电里叫嚷着,但是片刻又变为无情:
“敌已在前,尽杀之!”
一声令下,在珊瑚海藏匿着自己的存在,游荡了一个多月未曾靠岸的舰队缓缓调转了航向,向着自以为得计的联合舰队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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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弗莱彻舰队在珊瑚海以一场绝妙的伏击向日军宣示了自己的存在感之后的数日,在城市因为暴雪而变得银装素裹的时候,李维被宣布可以从医院里滚出去了。
至于为什么李维会在医院躺上大半个月?你总不能期望血肉之躯和舰娘一样从航母侧舷摔了下去之后像个没事人儿一样站起来继续开骂。实际上李维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已经算是主角光环闪耀了。
“我觉得我要反思下自己的人品。”
当南希办好了离院手续走出门口的时候,听见李维这么说道。
“怎么了?”
南希好奇地看了眼仰天长叹的李维。李维站在医院门口,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无奈地叹着气。
“没什么,只是我以为至少那对早产儿会过来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别对我说那对笨蛋姐妹已经忘了我被迫躺在医院这么久是因为啥?”
李维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怨气满满,要知道那对姐妹,那个Ecup和天然呆在自己住院期间竟然以“配合船厂检查,工作繁忙”为理由仅仅只来看望过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一次,这对姐妹倒是说会在自己出院的时候来接人并郑重道歉一次,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多半是李维又被耍了。
李维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等到了自己的地盘,等她们叫天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再叫这俩丫头试试自己的手段。
李维就不信自己收拾不了俩早产儿!
“不,那什么,也许是因为船厂确实有事之类的原因不是么?”
看着碎碎念的李维,南希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眼睛,她不好意思承认是自己忽悠着埃塞克斯姐妹让她们没有前来。至于原因吗嘛,倒是出于南希难得的少女心。
仔细想想,貌似回到本土之后和李维独处的时间竟然变的少了,平时在家里的时候不喜欢出门的翔鹤也在,再加上南希意外的是个挺容易害羞的人,自然不会在翔鹤面前做出亲昵的举动来。
所以南希想了想,觉得等李维开窍有些困难,决定自己制造出两人独处的时间来。
“话说,那两笨蛋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接我的车也没有啊。好歹也算是高级将领,大西洋的那帮家伙这么不给面子?”
李维还在为自己寒酸的出院场面抱怨,南希却在李维背后狠狠一拍,将李维踉跄着推了出去。
“是男人就别为这些小事儿纠结啦,再说这里离家也不远不是么!”
李维看着似乎有些生气而微微鼓着嘴的南希愣了片刻,眼神对视了片刻,南希咂着嘴移开了视线,白皙的脸上却飞上了些许绯红,李维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却有些欠揍的笑容。
“我明白了,就走回去吧。不过真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少……呜哇!!”
李维仿带着仿佛了然一切的表情说着话,却低估了少女的矜持,一团冰凉正正地在李维脸上撞开,李维被那扑面而来的凉意一激,抬眼却看见南希捏着个雪球冲自己不怀好意地笑着。
“喂!这里可是医院门前,你想做什么!!?对了,今天的战报!这些天的战报你没告诉我呢!”
从常年烧人的FFF团资深团员一下子变成被烧的的存在的李维还不习惯大众场合下的打情骂俏,看见南希羞怒的样子,李维一边慌张地喊着,一边在围观群众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拉着意识到自己过于引人注目而脸颊羞红不已的南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我以为你不喜欢变得引人注目来着?”
拉着南希一口气跑出了好远,李维才一边喘着气,一边古怪地看着南希。和贫弱的李维不同,南希倒是没有因为急促的奔跑而喘息不止,只是想起先前的小动作,小动作中不经意暴露在大家面前的亲昵,让南希不由得摸了摸脸上未散的羞意。
“谁叫你笑得那么欠揍!”
正如同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南希白了李维一眼,娇蛮地将错误全丢在了男人的身上,不过这一点上得不讲道理倒是透出点让人会心一笑的可爱。
“我笑得很欠揍么?”
李维摸了摸下巴,回响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表情,了然地点了点头:
“的确有点,不过还不是因为很难得见到南希你这么可爱的地方嘛~”
虽然在人前,这对笨蛋情侣倒是显得有些拘束,但是当周围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李维倒经常作死地调戏着南希,对于李维来说,南希偶尔露出的不经意的娇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当然,大多数时候,想要看到这样的南希是需要付出些许代价的。
“我的脚!”
当南希从李维脚上踩着过去的时候,李维抱着脚倒吸了一口凉气。
“八嘎!”南希说着唯一和翔鹤学会的词语,看着抱着脚在原地跳来跳去的李维哼了一声:“说起来,你说起战报倒提醒了我。南洋那边有新消息了,想听吗?”
正夸张地在原地跳来跳去的李维停了下来,有些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他知道南希是懒得提起那些毫无变化的战报的,既然南希提起了这个话题,那么便是南洋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李维想起了自己给弗莱彻下达的追加命令,他命令弗莱彻的舰队必须更具有攻击性:必须在1943年4月的时候,让澳大利亚保有至少一个能够进行大型船只维护的港口。
这是个有些莽撞的命令,但却是李维执行自己的构想的前提。
但是事到如今,李维对自己仍然没什么自信,他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比其他人更加聪明,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让历史复轨,至少有另一段历史证明那是一条可行的路。
“别皱着眉头了。”
一根有点冰凉的手指点在了李维的眉心,李维眨了眨眼,发现南希走到了自己面前,眼神里似乎带着点心疼的感觉?
“是好消息……”
南希眼里的心疼触动了李维心中的柔软,男人抓住女人有些冰凉的手,捧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李维散了眉头紧锁的忧愁,对着南希微微一笑:
“嗯,说说看吧。”
李维爽朗的笑容让南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并排走在李维身边,两人在漫雪的街道上踩出一个个紧紧相随的脚印,微冷的冬风中,两人之间却有十指相扣。
“弗莱彻观察了很久,联合舰队没有派遣舰队航母来到南洋,虽然不知道是修复时间问题还是他们压根没想到我们会在主力未恢复的时候积极进攻,不过这确实是个机会,弗莱彻利用澳大利亚舰队设了个局,敌人来抓老鼠的舰队果然没有配备足够的对空力量。”
牵着李维的手,南希把在司令部得到的消息一一道来。在李维躺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南希就主动地在司令部与医院徘徊,告诉李维她得到的消息。或许这里也有些微值得唏嘘的地方,当李维和南希在一起的时候,谈论的话题总是绕不开阴云密布的战【关键词】争。
偶尔的打情骂俏转瞬即逝,无论是南希还是李维都把战【关键词】争当作了日常的一环。
“所以,战果呢?澳大利亚舰队加上弗莱彻带过去的重巡,吃掉一支没有航母……唔,应该也没有战列舰吧,毕竟抓老鼠也用不上那些大家伙,只有重巡的话,弗莱彻这次可以洗干净履历上放走敌人航母的污点了吧?”
李维的语气带着点兴奋,弗莱彻干得不错,不过虽然说话的语气有些兴奋,李维却还是稍稍皱了皱眉头,打得联合舰队太狠的话,后面弗莱彻的日子就越不好过,再怎么说,就算丢了一支舰队,联合舰队在南洋的优势依旧是绝对。
“又皱起眉头了!”
李维刚刚锁起眉头就被南希在脑门上狠狠点了一下,李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了看作出一副恼意的南希,会心的笑了笑,他突然调皮地抓住了南希还没缩回去的手,在后者莫明的眼神中轻轻一吻。
南希愣了一下,然后像被蝎子蛰了一样猛地缩回了手,李维看见南希的耳朵变得通红,带着胜利的笑容,李维正想侧过身子仔细端详南希的羞涩表情却被南希一把推开,要不是两人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李维恐怕就得摔一个大跟头。
“我说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南洋的战报了!”
当李维踉跄着站好之后,南希似乎整理好了表情,不过那仍旧红透了的耳朵让李维意识到再调戏下去怕是又会受到物理打击了。
“抱歉抱歉,小姐您请,请您讲讲我们的弗莱彻将军大杀四方的故事吧。”
李维微微一鞠躬,施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惹来了南希的一个白眼。
“不,弗莱彻的运气一如既往的背,敌人主力舰全部逃脱成功。”
胡闹之后,南希耸了耸肩,说出了一个李维没想到的答案。
“怎么会!”
李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结果是李维完全没有想到的。
“根据战报来看,似乎我们的敌人终于意识到驱逐舰的真正作用。她们要不是加强了驱逐舰的防空火力就是干脆专门另造了一级对空驱逐舰,反正莎拉的攻击机群遭遇了以前没遇到过的拦截火力,没起到太大的作用,反倒让敌人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开始跑路。虽然澳大利亚舰队尽力拦截,不过却只留下了几艘驱逐舰。”
“对空驱逐舰?啊,对了,这个时间也差不多是秋月级开始入役的时候了……”
李维狠狠地一拍脑门,当被自己熟知得历史坑了几次之后,李维就把另一条世界线上的二战丢到了脑后以免被现实气得吐血,可是仔细想想,似乎还是能够“预见”一下敌人未来参战的舰船的。
“秋……月……”
有些拗口地重复着李维的所说的名字,南希有些奇怪地看着李维,她可不记得情报部门有打听到敌人新造舰的名字,就算打听到,躺在医院的李维也不可能比她更早知道,难道自己的舰长是个喜欢随便给别人起名字的中二?
注意到南希好奇的眼神,李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事情显然不是那么好解释的。正在李维思考着怎么转移话题的时候,有一点凉意吻上了李维的面庞,李维好奇地抬起了眼,阴霾的天空降下点点纯白。
“又下雪了么?”
李维摊开手,看着手里慢慢融化的雪点,那逐渐浸润进身体里的凉意似乎浇灭了心中繁杂的纷扰,有一种清明与安静逐渐在心间蔓延。
“说起来,圣诞节就要到了啊……时间的流逝,真的让人无法察觉啊……”
“Captain?”
十指相扣的双手握得更紧了,南希看着抬头望天的李维,似乎隐约看见了一种……害怕,那是对孤独的恐惧。南希恍惚想起了,李维有时候会莫名的陷入一种孤独的情绪里,这个男人似乎十分恐惧于那样的寂寞。
南希还没有说些什么,却见得李维藏起了那一瞬间的孤独,脸上挂着暖人的笑容:
“圣诞节礼物,你想要什么?”
询问的话语滚到嘴边却因为十指相扣的手掌里传来的李维的依恋而打断,南希本能地感觉到手中的温暖驱散了李维心中孤独的寒意。愣了一愣,南希抬起头看着李维,迎着李维宠溺的目光,女人抛开了羞涩撒娇道:
“送什么样的礼物可是对男人的考验哟,Captain!”
调皮的话语如同轻飞的飘雪萦绕在两人的身边,雪中漫步的两人的牵在一起的双手却越握越紧,仿佛有一根线将两人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这根线的名字或许没有“爱情”那么炙热,但她有一个比炙热的“爱情”更加温馨的名字:
“家族”
IJN的幕间剧2
“蔬菜,水果,肉类,还有大和武藏要的六甲山牛奶……”在横须贺镇守府,给粮船间宫在确认着装载的补给品的清单。不过,她还是发现了里面所缺少的内容:“哎?糖果的补给量少了很多啊,特别是山本司令官最喜欢的那种,完全没有了啊。”
“这也是没办法啊,间宫小姐。”负责补给的海军军官挠着后脑勺说道:“现在蔗糖市场上都已经很难看见了。不单单是糖,很多东西都变得紧俏起来了。原以为战【关键词】争能够带来景气,结果才过去一年就更糟了。”到了最后,他的话几乎变成了碎碎念的自言自语。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没有办法了。明明在南边甘蔗已经堆积如山呢,为什么运不回来呢?”间宫问完,负责补给的军官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是因为运输线一直受到美军潜艇的骚扰,所以货船损失很大。”
“是这样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呢。糖的话,只能去南洋那边再想办法了。”间宫说着,在清单的最后签了字,“毕竟现在是战【关键词】争啊……对了,和我一起回来的浜风怎么样了呢?”
“那艘驱逐舰么?那孩子的话,刚刚被拖入船渠了。听说要加装新的武装和进一步的改装,不过,以她那样子的话,想要恢复成阳炎级的标准模样已经很有些困难了吧。”军需官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活着回来就好……”
大凑警备府,在北方无战事的现在,其实是一个非常清闲的地方。不过,至少还是要担负北方海域的警备工作,所以日常的出航还是少不了的。这一天,第六驱逐队完成预定的巡航任务归港。
当然,和往常一样,这样的日常巡逻没有任何的收获,连敌舰的影子都见不到。“只、只不过是偶尔偏离航向啦,完全是因为罗盘的状况不好啦!作为独当一面的Lady,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嘛!”回港以后,晓对于这一次可以说空耗燃料的巡逻辩解。
“一定是害怕我们而逃跑了啊!”雷倒是显得很无所谓。“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战斗的说。”在特III型姊妹中和雷最像是双子的电这样说道。而在码头,响用手压着被海风微微吹起的帽子,无言地看着远处的海天一线。
“对了,听说今天有新的孩子要过来呢。”在完成了系泊之后,祥凤这样对六驱说道。“看起来有新的战力加入我们了呢。”“哎?那么准备欢迎会吧!都交给我吧!”“嘛,作为一名出色的Lady,自然要好好迎接新的朋友了。”“就是这样!”
“啊,新的朋友已经来了呢。”一直笑着看着那四个姊妹卖萌的瑞凤看见了另外的泊位停靠了一艘驱逐舰,这样说道。“丁型驱逐舰,浜风。从现在开始,配属于贵舰队麾下作战!”白发的少女向着第三航空战队和第六驱逐队的舰娘们敬礼。
从已经寒风凛冽的日本本州北端的大凑越过赤道,来到温暖的南太平洋海域。在蔚蓝的海面上,一支航母机动部队以两艘轻型航母为中心,展开轮形阵。这就是日本海军第三舰队的阵容了。由原第一航空舰队改编的第三舰队纸面上辖有第一、第二、第五共三个航空战队,是名副其实的太平洋最强机动编队。
不过此时,第三舰队中第二航空战队飞龙、苍龙刚刚完成修理,新配属的航空队飞行员也只是完成了最基本的训练,不要说和中途岛之前的二航战飞行员相比,就是相比当时的五航战都只能算是菜鸟。而原本第一航空舰队的飞行员在中途岛折损三分之二,剩余的全部集中在第一航空战队加贺、瑞鹤上面。而且,这两支航空战队的四艘航母现在还在从本土赶往南太平洋的路上,现在第三舰队司令官小泽治三郎手下的只有新编成的第五航空战队飞鹰、隼鹰两艘,舰载机飞行员的素质也无法让他满意。
更重要的是,作为改装的轻型航母,飞鹰和隼鹰作为旗舰并不合格,所以小泽不得不把自己的司令旗挂在拥有完整旗舰设施的金刚上面。然后为了更大效率的运用手中仅有的这点机动兵力,支援陆上作战的同时防备美国海军舰队的攻击,在作战室里面不停的推演作战计划。
“HEY!提督!虽然都是平常那么努力,但希望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de-su!”伴随着非常有特点的声音,金刚将有着红茶和茶点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啊,是金刚啊……”小泽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在海图上测算距离。但是,当他准备拿圆规的时候,却发现早一步被金刚拿在了手里。
“看起来,我不休息的话你是不肯罢休了。”知道眼前舰娘性格的小泽只能叹了口气。“Tea time是非常重要的呢!”金刚说着,将红茶倒进了白瓷的茶杯,然后加了一勺砂糖并且掺进了白兰地,搅匀之后放到了小泽的面前。
看了看放到自己面前,还泛着涟漪的热气腾腾的红茶,小泽治三郎稍微古怪地看了金刚一眼。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小泽摇了摇头,稍稍叹了口气,他端起了红茶,轻轻吹了口气,茶香扑鼻中男人轻抿了一口后,却皱起了眉头。
——茶的味道……变了。
“一如既往的味道呢,你泡的茶总是这么好喝。”
小泽说着和以前的话,金刚骄傲地挺了挺胸,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样的赞美,就像往常一样。每当小泽夸赞金刚的茶艺的时候,这个舰娘总是会如此骄傲地接受。
(金刚她,没有意识到茶的味道不同了啊……)
小泽重新抿了一口茶,比起以前,这茶的味道稍显苦涩,舌尖轻搅,能从浓郁的茶香里剥开一丝苦味。
(真是人如其茶啊,茶变了,人亦变了,所以才没能品出这些微变化么?如果是之前的金刚,至少她是不会做出把圆规尺子拿走不让我做作战计划的事情的。现在的她感觉有些开朗过头了……不,应该说,她是在强迫自己开朗起来吧。比睿是在她眼前战沉的,那一段时间我都在怀疑金刚会不会因为情绪崩溃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结果,她却是一直这样的强迫自己,而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到。话说回来,失去了三个姐姐的熊野也和她们姐妹三个编在一起了啊……)
“和提督一起两个人的tea time DE-SU!Huuuum~红茶真好喝啊♪”金刚用茶匙轻轻搅动着自己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提督,如果这一场战役能够取得胜利的话,那么这场战【关键词】争也就要结束了吧?”
“……啊啊,是啊。”小泽治三郎明显顿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用往常的语气回答,“澳大利亚如果被攻打下来,那么美军在太平洋将会彻底失去支撑点,这样我们就能够谈判来划分太平洋了。之前取得的兰印石油橡胶产区也可以得到确保。”
这个时候,他真的感谢之前因为意外造成颜面神经受伤,导致自己几乎没有表情。因为他清楚,现在在日本国内,从上到下都被胜利的狂热所迷醉。有少壮派的军官曾经在庆祝酒会上说:“像这样的庆祝仪式,将来还有很多!直到我们在东边的纽约举行观舰式,在西边的伦敦举行入城式的时候,才是最后一次!”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啊……)小泽这样想着,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但是这时候,金刚放下了茶杯,将左手在自己胸前虚握:“那么,接下来就请看着我的身手吧。我会更加努力的,如果眼睛离开的话是NO~的哦!”
从舷窗射进来的阳光,在她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反射出了柔和的光泽。“嗯,拜托你了呢,金刚。”小泽努力的,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同一时间,在拉包尔泊地,完成了弹药装载的大和在报告书上签字之后,转身准备回到自己船上,这时候,她听见后面一个声音在叫她:“战舰大和,请留步。”
“战舰大和报到!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参谋长阁下?”大和板着脸,一丝不苟的敬礼问道。之前因为种种传闻,她和宇垣缠中将之间的关系已经被炒得沸沸扬扬了,现在的她自然不想再让某人得到足以火上浇油的“独家新闻”。
“你同意了抵近澳大利亚海岸进行炮击的方案了?”宇垣缠面不改色的质问,表情好像被铸在脸上一样,完全看不到一丁点的变化。“不,阁下。这个提案是我提出的。”大和的回答也是一样的面不改色。
“为什么要这么做?”宇垣缠的脸上终于能够看见一丝肌肉的抽动,但是仅仅只在一瞬之间。“你要知道,现在近岸还是很危险的,且不说敌军的岸炮和岸基飞机,就算是鱼雷艇和潜艇的偷袭也是相当致命的。你是联合舰队的骄傲,是对抗美军舰队的最后王牌,不能在这里随随便便的出现损失!马鲁古群岛海战,绝对不能再来。”
“于是你就让我继续无所事事的呆在后方,然后看着运输船们被飞机和潜艇击沉,看着重巡洋舰们被敌人骚扰而继续无动于衷么?这样碌碌无为的战【关键词】争经历,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耻辱!”大和极其认真的回答。
“……我不想看见你受伤,大和。所以,我不允许你进入敌人八吋岸炮的射程范围内,也不允许你离开第四航空战队的直掩范围,这是命令!炮击的话,只要有炮弹在敌方占领区爆炸就可以了,山本司令不就是这样说的么?”
“……遵命。但是,参谋长,作为舰娘,立于阵前,没于海中,这是一种荣耀,请您理解。战舰大和,出发了!”说完,她向宇垣缠敬礼,然后转身走回自己的船上。
“我的心情……为什么你就不能明白呢,大和……”听闻着大和启航的汽笛声,宇垣缠用不会被旁人听到的声音这样说道。
第四十四章:圣诞
当李维和南希慢慢踱步到家门的时候,那缓缓飘落的纯白已经停下了,偶尔片落得六翼雪花静静地躺在一片雪白之中,融入进无尽的白色。
“嗯?大门开着?”
从雪染的小道静静踱步而回的数十分钟里,李维和南希没有甜言蜜语地交流,彼此想说的话都通过紧牵着的双手伴随着一种温暖静静地传递。直到看见院子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隙的时候,李维才诧异地说了一句。
军管区内倒不至于有什么小偷,只可能是有人前来拜访,只是翔鹤不是这么疏忽的性子,不至于连大门都忘记关上了吧。
李维好奇地推开得大门,有些老旧的铁制大门【吱呀】的声音就是天然的预警,仿佛是鬼屋不堪重负的阶梯般的声音扫过了整个院子。在李维毫无防备地走进去的那一个瞬间,一个影子无声地向李维扑了过来。
那一瞬间,李维甚至能发声都做不到,仅仅只在脑子里转过了一个念头:
——WTF!!?我也有被刺杀的一天!——
千军一发之际,原本落后李维半步的南希踏前一步,伸手探进那一团人影之中,精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对方的反应也是极快,手上反手一抓,扣住南希的手,身子往南希怀里一撞,似乎想要撞歪南希的重心然后把南希直接甩出去或者趁机把南希扣下来。
但是对方的变化显然被南希预料到了,在那个身影撞过来的时候,南希踏前一步,正踏在敌人前后两脚之间,随即抓着对方的手往上一提,将对方的力道往上一引,另外一只手直接在敌人胸前——当然也许是背后,李维到现在看没看清对方的面目——一按,对方被南希插进双腿的那只脚一绊,重心一失,无可奈何地向后摔倒。
“卧槽,这什么展开!!?”
当那个黑影在地上摔起一团白雾的时候,李维才怪叫一声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到了铁门,而这时候,;李维才眨了眨眼开始确认状况,不过这一看却让李维呆掉了下巴:
她看见南希对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伸出了手,而那个齐耳金发的女人竟然也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南希的手。
这又是什么展开!!?
李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大西洋舰队所属,BB-56,北卡罗来纳级战列舰2号舰,‘华盛顿’向您问好。”
“……啥!!?”
李维看了看被南希揽着肩膀,皱了皱眉又没有说话的舰娘,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难不成英格索尔烦了我天天去烦他,拍了个舰娘要干掉我?——
李维的表情充分地将他的想法表露了出来,南希摊了摊手叹了口气:
“不,我想大概是你突然打开门吓了藏在铁门之后的华盛顿一跳,这家伙才下意识地采取了反击吧。”
“吓了一跳?”
李维用相当怪异的表情重复着说道。冷面的舰娘脸上飞过一片转瞬即逝的红意,似乎被“吓了一跳”这样的理由让舰娘感到相当羞耻。
“等等,你躲在门后干嘛!!”
李维还是有些狐疑地摸着下巴,虽然有南希佐证他并不怀疑华盛顿的身份,可是他却担心大西洋舰队那帮老家伙有什么“坏水”。华盛顿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副干练的军人形象,就算那帮家伙下达一些奇怪的命令也会领命遵从吧?
李维不由得多看了华盛顿几眼,却想起了另一个同样一身军旅气息的家伙来。
列克星敦
没错,虽然那家伙是个天然呆,但是不犯二的时候,身上确实这样一种铁血军人的形象。其实与其说那是个天然呆,不如说是一个比较倒霉一点的死脑筋。
“对哦,你躲在门后面干嘛?”
被李维一提醒,南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打量着身边的华盛顿说道。
“发现敌舰!目标正前,攻击开始!!!”
“那是因为……”
华盛顿才刚开了个头,就听得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她身后喊道。南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华盛顿咂了咂嘴,然后BB-56(华盛顿)一把拉着BB-57(南达科他)蹲了下去。两人蹲下的瞬间,李维看见了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的来源。
“列——”
当第一个音节刚刚离口的时候,李维便被“击沉”,数个雪球狠狠地撞在李维脸上,李维只觉得鼻子一疼,貌似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便被狠狠砸到了地上!!
“啧啧啧,这可真是……”
看见被雪球砸倒的李维,南希咂了咂嘴,叹了口气,随即转过头看着以标准地规避火炮的姿势趴在地上的华盛顿,戏谑地笑了笑:
“我倒不知道你们姐妹会活泼到来打雪仗?”
华盛顿偏过了脸,脸上尽是晦气,显然参与到这孩子般的游戏中不是出自于她的本意。
“列克星敦!!!”
当李维捂着有些流血的鼻子站了起来的时候,那惊天彻地的喊声中夹扎着让人不禁为之一叹的悲愤。李维觉得自己和列克星敦的相性绝对有问题,第一次见面直接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这次一见面就见了红!!
李维悲愤的叫声惊出了两个人来,知道闯了祸的企业号和另一个与那个齐耳短发的舰娘几乎一摸一样的舰娘。不用介绍,李维也能猜出那肯定就是北卡罗来纳了。
李维还有些奇怪是什么原因让这两只舰娘造访,就听得不满的骂声从屋子里响起:
“闹出这么大动静干什么!闹成这样让你们出去还有啥意义啊,小辈们!”
——不是翔鹤的声音!!?——
陌生的声音促使李维抬起了头,窗户处,有一个一头酒红色乱发的女人抬起了玻璃。不爽的眼神扫过了庭院,与李维目光相接的时候,那女人疑惑了一瞬,不过随即好像明白了过来,冲着李维哼了一声就重重拉下了窗户。
“那是谁?不,那是哪艘船?”
虽然酒红色乱发的女人仅仅只在窗户边上出现了一瞬,但是李维发现那女人在盛雪之下也穿得单薄,不,与其说是单薄不如说稍稍暴露。有点像是莎拉那样的比较老旧的西部牛仔一样的衣装,裸露着光滑的小腹,当女人趴在窗边的时候,大开口的衣领下能看见深深的乳沟。
怎么看那打扮都不像是在冬天的衣着,至少人类不敢在暴雪纷飞后这样打扮。
南希的眼神一样好奇,显然她也不认识。倒是华盛顿皱了皱眉毛,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但是短发的少女在犹豫着什么,看起来并没打算开口。
“她是BB-36,‘内华达’号。”
另一个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回答了李维的疑问,李维看见北卡罗来纳走了过来。她的声线和华盛顿一模一样,以至于让刚刚和华盛顿对过话的李维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这是李维第一次听见北卡罗来纳开口。
“原来如此,内华达……内华达!!?”
说起来,珍珠港空袭之后,那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前辈们在珍珠港紧急修复之后就被拽回了本土,当然,能够被拖拽回去的是指还能够修理的舰船,其他诸如“俄克拉荷马”这样受创严重或者“亚利桑那”这样彻底被毁的舰船依旧浸泡在冰凉的海水里。
当李维从南洋拐回了光辉级姐妹的时候,内华达正好回到了本土,一来二去,这倒是李维第一次见到“内华达”号的舰娘。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内华达级2号舰就是因为珍珠港空袭而直到现在还沉在水里的“俄克拉荷马”号,而现在屋子里面还有一个参与了珍珠港空袭的元凶!
发散性思维或许是穿越者最强大的武器,李维一瞬间甚至想到当翔鹤打开了铁门之后,红发的舰娘一路拖着翔鹤回到了屋里的样子,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铁门是虚掩着的原因。
“Fuck!”
李维骂了一声,三步并作一步向着屋里冲去。他无法苛责内华达可能采取的报复行动,但是也无法放任翔鹤受到伤害。
李维已经把翔鹤当成自己人了。
想到内华达看见自己时那轻蔑的哼声,李维心里一沉,再次加快了脚步。
“翔鹤,帮我泡杯热茶!”
当李维打开门的时候,他说了这样的话。或许他与翔鹤走得更近,但是事实上很明显内华达在理论上才应该是他袒护的对象。第一句话就表现出强烈的立场偏向来或许反而会让局面更加恶劣,所以李维仿佛因为天冷而自然而然地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如果屋子里得气氛仅仅是尴尬应该能给翔鹤一个离席的台阶,而假使屋子里已经成了撕逼战场……
好吧,真成了那样的话,李维也没办法了。
不过屋子里的情况有些出乎李维意料,既没有显得针锋相对尴尬非常,也不是撕逼进行时的混乱场面。
当然也不会是其乐融融。
大厅里,翔鹤抿着嘴坐在沙发的一边,而沙发的另一边坐着一个褐色短发的舰娘,因为背对着李维的原因,李维看不清那是谁,但显然不是内华达。两人应该相对沉默了很久,桌上的茶水已然不再冒出热气,而李维甚至能感觉到被自己撞碎的沉默仿佛碎掉的镜片一般在地上弹起落下。
“噢?演技不错嘛,难怪能骗得到人啊。”
一个嘲讽的声音从另外一边响起,李维转过头,看见内华达脸上挂着一个讽刺的微笑,也说不清是坐还是靠在餐桌上,就这么双手抱胸盯着李维,一顶牛仔帽放在餐桌上,甚至还有一条装着左轮手枪的枪套被放在了那帽子旁边。
李维的视线在那枪套上停留了一会儿,枪套扣得好好地,不像是打开过的样子,而且转轮里能隐约看见黄橙橙的子弹。李维稍稍安下了心,没有人比李维更清楚他在翔鹤身体里种下的恐惧,虽说枪支对于舰娘来说就是玩笑,但是这种玩具却能给翔鹤带来相当大的精神伤害。
“提督!!?您回来了!”
翔鹤慢了一拍才从沉默中被惊醒,她似乎没有听见李维之前对于列克星敦悲愤的喊叫,仿佛这才意识到李维的出现,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热茶是么?我这就去准备!”
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持续了一会儿,翔鹤才意识到李维说了什么,拿着茶壶向着厨房跑去。瓷器的茶壶发出摩擦的刺耳声音,李维皱了皱眉,这声音有多么刺耳便能说明翔鹤现在有多么慌乱。
李维注视着翔鹤消失在厨房,看了眼仍旧嘲讽地看着自己的内华达,李维想了想,向着沙发走去。
他想知道坐在翔鹤面前的另外一个人是谁。
“田纳西级2号舰,加利福尼亚向您问好,长官。”
当李维堪堪走过那人所在的沙发的时候,一个柔软的声音让李维止住了脚步。李维看着身边坐着的褐发少女,少女没有抬起头,李维的角度只能看见少女蓬松而柔顺的短发,除此之外就只能看见一些似乎是纯金的小饰品,本来恶俗的金色在少女的肤色映衬下倒显示出一种神秘的高贵。
李维在想之所以不恶俗更多的可能是因为那些小饰品没有拇指那般粗细。
“看起来,你们似乎知道我的身份了?”
当李维在加利福利亚对面坐下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因为对方俏丽的脸庞而失神,对于舰娘的美颜,李维多多少少有了些抵抗力了。让李维好奇的倒是加利福利亚闭着的双眼,他可没听说过舰娘有什么残疾。
“废话,这不是你的房子么,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眼前恬静的闭眼少女还没有说话,倒是餐桌旁的内华达呛起了声来,李维有些隐晦地撇了撇嘴,但没有呛回去。
“那么,能请问一下两位女士来这里的原因么?”
“为了参与战【关键词】争。”
“哈?”
加利福尼亚的回答让李维惊得愣住了,褐发的少女用一种糯软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李维差点以为听错了。
“长官似乎有一个大计划,但是里面却少了一些演员,不是么?”
李维的眉头一瞬间锁紧了,他和欧内斯特或者威廉他们提起过一次的计划应该分属绝密,但是为什么会被猜出来?
“长官多虑了。”
在李维凌厉的眼神下,加利福尼亚的舰娘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个时间点上不与日本议和,而且从工厂爆发的产能,市场上某些物质的价格波动来看,不难推断出太平洋舰队的反攻趋向,甚至一定程度上能够推定反攻时间。不过反攻中是否藏着些猫腻,却是应该只有将军心中有数。”
褐发的舰娘顿了顿,接着说道:
“不过从长官的反应来看,似乎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呢。”
李维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凝重让这名舰娘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还有外面那两只?”
李维说得自然是北卡罗来纳的两姐妹。
“想想你的身份!来找你可是要预约的,可是出于一些你我都知道的原因,大西洋那帮家伙怕我们是来闹事儿的,就让那俩姐妹跟着。不过你家那俩航母真是奇葩,竟然硬生生用自己高个半级的权限让那俩姐妹陪她们打雪仗!”
(北卡和早产儿都是中校军衔,但是一般同级军衔,战列舰听航母的指挥……)
看来列克星敦和企业的奇葩情况让内华达也愕然不语,这个老资格谈起那两人的时候咂了咂嘴,似乎为有这么奇葩的舰娘而不解。
“至于为什么要来打扰长官。”加利福尼亚接过了内华达的话:“前面已经说过,我们为了参与这场战【关键词】争而来。”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李维脱口而出。
“白痴,就问你一句,你丫的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存在?”内华达又接上了话,开口就骂人还真符合她那红色的头发给人的粗犷感觉:“我们在本土呆了大半年,如果接下来有作战任务的话,早就应该就到和舰队磨合训练的通知了。可是直到现在还是待命待命待命!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忘了我们?”
这个问题问得好,李维还真忘了她们。
不得不说李维心中印象最深的战列舰除了大和长门俾斯麦,南北双雄衣阿华之类的舰船,对于珍珠港内这些被突袭击沉的战舰们他实在没什么印象,而且历史上这些船只的战绩也实在算不上辉煌,就算是苏里高海战,人们也是更多地记得西村舰队那帮子悲剧。
——对啊,我手里还有这样一张牌啊——
李维愣然的表情下,有这么一道闪电划过。
“嘁,我就知道是这样!”
看着李维脸上的愕然,内华达不顾形象地啐了一口,脸上尽是阴云。
“长官,我不知道您是否有别的计划才有这样的结果。”比起内华达的显露于外的,加利福尼亚无疑是含蓄的,她继续用自己糯软的声音说着:“但是我希望长官能记着这一点,就算我们已经老旧,但是我想还是能发挥自己的作用的,即使我们的任务有死无生,我们也乐意之至。”
比起内华达来,加利福尼亚显然更加明白谈话的技巧,她没有要李维立刻分配任务或者逼迫李维作出承诺。褐发的少女盈盈站起,李维这才注意到对方穿着一身素朴的连衣裙——或者也不那么素朴,因为裙子一些金黄的丝线泛着金属的光泽——少女拉了拉裙角施了个礼,然后对着内华达点了点头便向着门口走去。
等内华达挠了挠头发抓着桌子上的帽子和枪套跟上的时候,李维才意识到这两人竟是要离开了。
“那个,不一起吃个饭才走么?”
仅仅大半年显然还让李维留下了一些“过去”的习惯,这样一句话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
两位舰娘站住了脚步。当两名舰娘站在一起的时候,李维发现加利福尼亚比内华达矮了大半个头,两人站在一起倒有点姐姐和妹妹的感觉,不过大概很难说谁是姐姐。
“谢谢您的好意。”
这样礼仪的用词显然出自加利福尼亚之口,少女的一言一行就像一个贵族一样,而且不止礼仪的举止,她还继承了贵族的刻薄:
“与敌同餐,珍馐亦是糟糠,哪怕这个敌人是过去时。还有什么事吗,长官?”
褐发少女在最后一刻展现的敌意让李维想起了翔鹤,他回头看了看桌子上一口未饮却已凉透的茶水,犹豫着开了口:
“能告诉我你和她说了什么吗?”
李维不觉得两名舰娘是故意来找翔鹤麻烦,但是显然两位舰娘对翔鹤也不存在什么好的观感。
“这是命令?”
加利福尼亚顿了顿,这么问道。李维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是么,我只问了她一个问题。”
加利福尼亚又停下了话头,但李维没有插嘴,他看着褐发的少女。突然,少女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李维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因为褐发的少女一只瞳孔为璀璨的金色,而另一只则是圆润的银色。
异色的瞳孔没有吓着李维,但是两只不同的眼睛中同样的冰冷却仿佛屋外的寒风一般冻人。
“你知道你在1941年12月7日,做了些什么吗?”
………………………………
“每当遇见这样的情况才能真切地体会到果然舰娘和人类是不同的啊。”
东风卷着刻骨的寒意,李维穿着厚厚的棉衣所在烧烤的火炉旁,看着逐渐由浅蓝向远方的淡紫蔓延的海天一色,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哈出了一片白雾。
当冬雪染白了纽约之后,夏日里人潮拥挤的黄金海岸早已人迹全无,黄金的海岸覆盖着厚厚的白雪,数百米长的沙滩上白茫茫的一片倒是有一番异样的美感。夏日里的喧嚣被冬日的宁静驱散,比起夏日在这里感觉到的热烈,一波波袭来的海水声静静地荡涤着人们浮躁的心。
除了太冷了以外,大概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李维在手心里哈出口气,搓了搓看着这景色。
1942年12月25日的圣诞节,由于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Ecup提议在沙滩上举办BBQ来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在这个所有人都恨不得缩在暖烘烘的家里的时刻,李维不得不准备着野外烧烤会用上的一切东西,借用了一辆军用卡车载着兴致勃勃的姑娘们来到这冬日的海岸。
“果然还是太冷了啊!!”
一种寒风袭来,李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蹲了下去挑了挑火堆,火焰腾起了一瞬,寒冷中倒有暖意扑面。
“等久了?”
在李维叼着烟挑弄着篝火取暖的时候,一个稍稍有些紧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维回过头,看见一个泳装丽人站在自己身后。
李维记得在数个月之前,当南希听见“比基尼”这个词的时候还满脸羞意,因此当李维回过头看见南希大胆地穿着分离式的泳衣,有些瑟缩却逞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嘴边的香烟有些呆呆地落到了火堆里。
或许是因为时间过早的原因,南希身上的泳衣远不如后世的花哨,也没有那么大胆,南希身上的泳衣不过是一色淡青的分离式罢了,但是这样暴露了大片肌肤似乎也让这个舰娘有些害羞。看见了李维直勾勾的眼神,少女的羞意爆表,但是却强装冷静地走到李维身边,在一旁的食材边挑挑拣拣,似乎想要借此来掩饰自己的羞涩。
李维也只愣了一瞬,见惯了后世的灯红酒绿,其实南希的“大胆”穿着倒是没有让李维十分惊艳,但是少女脸上羞涩的红意却直击了李维的心。李维看了看假装挑拣食材,却没注意到通红的耳根暴露了一切的少女,脸上自然地噙起了笑意。
李维有些古怪地想到,先发生了关系才有这样的情侣氛围,他和南希算不算先上车后补票?
“啊,偷吃可耻啊!”
在李维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南希过来的地方响起——那是舰娘们去换衣服的地方。
李维抬起头,看见企业鼓着嘴指着在食材旁挑挑拣拣的南希走了过来,一头奶金色长发盖下来,遮住了印着星条旗的泳衣。在企业后面,穿着同样的分离式星条泳衣的列克星敦伸了伸手似乎想要阻止企业号不尊上官的举动——南希的军衔是上校——但是这个有些死板但又呆呆的舰娘在李维不出意料的目光下一脚踩滑,狠狠地摔进了雪堆里。
更远方,翔鹤有些畏畏缩缩地站在最后面的地方,篝火有些晃了李维的眼,他没看清翔鹤穿了什么样的泳衣,不过来自日本的舰娘似乎很是苦恼于自己的穿着,站在原地不敢过来。
“指挥官,就算南希小姐是您的座舰,你也不能太偏袒她啊。怎么能够趁着我鼓捣这件泳衣的时候偷吃呢!”
企业在李维面前站定,在李维一脸无语之下指着南希说道。李维看了看面前舰娘明显有些紧的泳衣,扯了扯眉头,直接一个手刀敲在了这个金发巨乳的Ecup头上。
“你个吃货,为你们准备的食物我都用军卡拉来了,你害怕吃完了怎么的?再说你不觉得吃货这个属性和谁重复了么?”
李维敲得Ecup的脑袋一歪一歪的,后者不为李维的粗鲁而生气,倒是颇为好奇地问道:
“和谁?”
李维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赤城”的名字说出来,把已死的人拿出来说事儿总让李维感觉有些怪怪的,于是李维走到企业背后在舰娘身后推了一把:
“找你的食材去吧,但愿它们能堵住你的嘴。”
用食物打发了Ecup好奇心之后,李维看了看一脸凝重地在一片空旷地上小心翼翼走着的列克星敦,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早产儿平地摔的技能真的是神仙难救,李维估计自己过去帮她的结果多半是连自己也被摔得满身青紫。
于是李维果断无视了列克星敦,目光越过了她看着仍旧有些纠结地站在远处的翔鹤。
“在干什么啊,翔鹤,快点过来啊!”
“嗯……是……”
虽说对于李维已经消除了大半的恐惧心理,但是翔鹤对于李维的话却更加顺从,当李维这么叫到的时候,翔鹤只是纠结了一下,就有些扭捏地走了过来。
一开始李维还以为是有谁恶趣味地给翔鹤选了很暴露的泳衣才让翔鹤不敢过来,可是当翔鹤走近之后,李维却发现翔鹤的泳衣算是最保守的了,不仅是连体式的泳衣,甚至还有一袭纱裙。
李维不仅扶额叹气,自己倒是忘了这个时代的日本女性远没有以后开放。
“哦呀?我还以为你会看昏头呢?没想到意外的冷静呢,这点可以给你加分哦。”
在李维摇头的时候,南希端着选好了食物的盘子撞了撞李维,在李维诧异的目光下向环绕的莺莺燕燕们挤了挤眼睛。
李维哭笑不得地刮了刮南希的鼻子:
“怎么好像我坐怀不乱还让你不高兴了似的?”
众目睽睽之下的这种亲昵行为让南希红透了脸,害羞的舰娘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周围的人的反应才狠狠地一瞪李维,把装满食材的盘子放在李维手上。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李维垫了垫盘子,挤眉弄眼地看着南希,促狭的笑容显然说明了李维明白南希这是害羞的举动。
“笨蛋,快给我烤肉去!你总不会希望那两姐妹去玩火把?”
笨拙地为自己的亲昵找了个借口,南希推着李维走到了篝火旁。被南希拉得踉跄的李维看着南希,宠溺地摇了摇头:
“Your happiness,my lady.”
……………………………………
当夜幕笼罩了海滩的时候,星光照亮了世界。虽说纽约也是这个时代的大都会,可是当夜晚降临之后你也不会看到现代社会那种花花绿绿的迷醉色彩,夜晚仍旧属于静谧与安详,属于来自远古的星光。
李维有些无奈地看着在估计能够冻死人的海水中折腾的埃塞克斯两姐妹,虽说舰娘讨厌把全身浸泡在水中,但是这不妨碍她们在水边打打闹闹,任由海水舔舐着光洁的小腿。
“那对笨蛋姐妹……”
看着从身边跑了过去的笨蛋姐妹,李维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精神也不错啊,整日摆着苦兮兮的脸,小心再也笑不出来哦。”
李维身边,南希同样看着那对姐妹,有些感叹地这么说道。李维想了想,点了点头,至少在珍珠港你大抵是看不到会有人有这般活泼的,特别是中途岛海战之前。
“所以,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南希在沙滩上站定,松软的白雪下,细沙摩擦着脚掌倒是一番别样的感受。可惜李维却享受不到这种特殊的感觉。人类的脆弱让他不得不罩上棉衣,穿着长靴才能行走在这积雪之上。
这一幕如果印在旁人眼中绝对十分怪异:相向而立的一对情侣,男人穿着冬日的棉衣,女人却穿着盛夏的泳装。天空不时有一些细雪飘下融进了海里或者沙滩的白雪上,还有女人同样的白皙的肌肤上。
李维看着雪中穿着泳装巧笑嫣然的南希,不得不承认这一幕的荒诞,但却同样梦幻,与季节冲突的衣装仿佛错乱了时间,倒有那么一点跳出了时间的轮回,仿若亘古的味道。
李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起了南希的手。男人摩挲着女人的手,心中却组织不好要说的话。
“圣诞礼物?”
还好南希冰雪聪明,看着李维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稍稍一想便明白李维在为什么而纠结。南希试探地问道,但语气里不乏期待。她想起了李维这些天来的鬼鬼祟祟,现在那些刻意避开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了解释。
“嘛……的确是圣诞礼物没错……”
李维还是十分的纠结,男人的鼻尖甚至冒起了点点汗珠。他窘迫地挠了挠脸颊,却把南希的目光引向了自己红透的脸。
“啧,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干嘛。”
羞涩是会蔓延的。
当李维一副窘迫的样子,犹犹豫豫的时候,仿佛察觉到什么一样,南希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不过应该说不愧是战【关键词】争兵器么,南希掩饰自己害羞的方法要积极得多,少女直接扒开了李维的衣服。
但那一方小盒被南希翻了出来的时候,李维的尴尬达到了顶点。男人挠了挠头又抿了抿嘴,连灌进胸膛的寒风都没能让男人感到半点不适。
“这是什么?”
南希看着手里那方小小的锦盒,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尴尬的李维,后者脸上的窘迫让南希明白自己不可能从这个男人的嘴里得到答案。怀着一种期待和莫名的紧张,南希打开了锦盒。
没有什么耀眼的光辉随着南希得动作从盒子里逸散出来,打开的锦盒里只有两轮简朴戒指静静地嵌在里面。
“嘛……就是这样了……我承认我是笨蛋啦,礼物什么的,我真的不知道送什么号好,想来想去,果然还是觉得自己欠你一个承诺……”
当锦盒被打开之后,李维心中的羞耻心又突破了一个层次,但是当羞耻突破了极限之后,男人反而有些嗫嚅着开口:
“一生一世,不,永生永世的承诺。”
“所以,那啥,就是这样了。这样的礼物,能合格么?”
李维喉结动了动,很是紧张地看着沉默得南希。虽然李维想不到这样的礼物会被拒绝的理由,但是果然在这一刻,哪怕知道答案,人也止不住的紧张。
“我说你啊……”
良久的沉默之后,当轻雪从戒指光滑的表面划过的时候,南希终于抬起了头,似乎被李维打败了一般摇了摇头。女人用尾指扫了扫眼角,无奈地看着李维:
“所以,这算是求婚么?”
被南希这么戏谑地一问,心意被点破的瞬间,李维觉得自己胃开始抽抽了。
“也算……是吧……”
仿佛蚊子般的声音,李维几乎是哼哼着承认。但可惜四周太过寂静,男人的声音没有男人自己想象的那般细弱。但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之后,李维明白了“想要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南希肯定听见了李维的承认,但是女人轻轻拭去戒指上的雪痕。光洁的手指在同样光滑的戒指表面滑过,南希眼睛里嵌进了戒指内环上刻着的彼此的名字。
女人抿紧了嘴,紧紧闭上了眼睛,然后猛然松了一口气,睁看眼看着李维。李维看见南希的眼里闪烁的感动的泪花,感觉幸福似乎就要在下一刻降临。
当幸福在脸上绽放的时候,那样的笑容是一个人最真挚的表情。
“对不起。”
但是下一刻,那笑容就夭折了,僵在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南希扣上了盒子,慢慢把它放回了李维的大衣里。少女抓着李维的衣领,将脸埋进了李维的胸膛。男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种颤抖,但少女的声音却冷静得近乎坚决:
“对不起!”
相同的话第二次被说出口证明了不是男人的幻听,李维回过神来,他有些无措地舞着双手,不知道是不是该抱着缩在自己怀里颤抖的少女,又或者推开少女激动地质问这是为什么。无措只持续了一瞬间,李维抱住了南希,尽管心中的混乱几乎支配了李维让他想要歇斯底里地发泄出来,但是李维还是轻轻抚摸着少女的玉背,安慰着少女。
“果然,Captain你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好人呢,这种时候是展现温柔的时候么?温柔可是毒药哟。”
似乎是过了很久,南希终于在李维的怀里冷静了下来。少女仍旧将脸埋在李维的大衣里,却打趣地说着话,只是那话语却稍显落寞。
“……”
李维没有说话,他抱着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南希的拒绝仍旧让李维十分混乱,但是少女在李维怀里颤抖的身躯却让李维说不出质疑南希的心意的话来,胸膛浸透了厚实的棉衣的湿意让李维明白任何一句质疑的话对于南希来说都会是一种伤害。
“骂你是笨蛋还真没有骂错呢。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通常会通过发泄出来,哪怕这样的发泄会伤害到别人。但是为什么你却是在受到伤害之后宁愿自插两刀也不愿伤害到别人的笨蛋呢。笨蛋?”
南希放开了李维的衣领却抱住了李维,少女抬起了头,眼睛红红地少女调皮地笑道:
“想知道理由么?我把它放回去的理由。”
沙滩上紧紧相拥的两人之间能感受到一个硬硬的锦盒隔在了两人的身躯之间。当听见南希这么说道的时候,李维下意识地就想点点头,但是最终却说出口了这样的话:
“如果你不想说——”
一根手指按住了李维的嘴唇,手指后是南希无奈的笑脸。
“这样的温柔,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无奈呢。真的很难想象你这样的性格会和战【关键词】争连在一起……所以我才不安啊……”
南希笑了笑,突然正了脸色,正是这李维的眼睛,南希第一句话便是:
“I love U!”
李维微微张开了嘴,印象中南希很少会这样直白地表明自己的心迹,更别提用如此坚决的表情,如此肯定的语气。
“但是……我们现在正处于战【关键词】争中啊……这不是英雄小说,不存在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开辟出一条道路的主角……绝对活下去……我没有这样的自信啊……假如我……”
南希的话有些断断续续,简单的话语想要平静地说出来似乎用尽了少女所有的矜持,察觉到南希想要说什么的李维有些心疼地想要开口,但是南希按在李维唇上的手指却阻止了李维的话语。少女笑了笑,继续说道:
“假如我真的战死在这场战【关键词】争中的话……我对你做下的承诺该怎么办?无法完成的承诺……那不就是最牢固的枷锁么……我知道的……只要在这里按照自己的心意答应下去的话……至少会有相当长的时间以内……我会非常非常的幸福的吧……但是……”
南希收回了自己的手指,退后了一步,背着手冲李维笑道,眼角一度被李维当成是感动与愉悦的泪花原来代表的却是算不上悲伤的哀叹:
“你用最诚挚的心做出的承诺,我无法用随便的心意去应付啊。”
南希咬着嘴唇的笑容让李维心疼得差点碎掉,李维深呼吸了一次,颤抖着将心中的情感压了下去,迎合这南希的笑脸,李维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明白了,那么请让我把这戒指留到最后好么?我会结束这场战【关键词】争,然后亲手给你戴上。”李维看着南希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这之前,男人却抢着开了口:“你教会我的,不能什么都惯着你。所以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会坚持下去的,”
李维的眼里闪耀的是不容反驳的光辉,不,也不是不能反驳。南希看得出来,面前的男人对自己的容忍几乎是没有底线的,就如同所有的青涩小伙一样,将“完全的付出”当作“最深的情意”。如果南希坚持的话,哪怕身后便是悬崖,李维也会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后退。
南希最终点了点头的原因很简单:她不忍男人再继续受到伤害,哪怕这是为了避免更大的伤害。
“那么作为礼物选错了的惩罚,你有什么想要的么,女士?”
或许是想挽救这有些逐渐流向悲伤的氛围,李维提高的声音,装作平常的搞怪语气说道。这样拙劣的语气自然第一时间被南希看破,不过南希却配合着李维演了起来,皱着眉头仿佛在考虑要什么东西。
两人默契地撇下了之前的话题,好像彼此笑着,悲伤就会被忘记。
“那个风铃好了。”
想了一会儿,南希突然这么说道。李维愣了一愣,他一时没有意识到南希说的什么。
“就是大和的那个风铃啊!”
南希提醒了一下李维才想了起来,不得不说李维确实有些遗忘了那个风铃的存在甚至包括风铃的主人,当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之后,风铃以及风铃的主人带来的对于另一段历史的熟悉感渐渐淡漠。更别提在中途岛之后,联合舰队在李维心中已经等于敌人了。
“你怎么会想要那个风铃?”
李维想了想,那个风铃似乎还挂在夏威夷自己的房间里。
“那个风铃挺漂亮的不是么?那样漂亮的瓷器在这边挺少见的。难道你不愿意?”
南希眯起了眼,似乎在质疑李维的真心,不过李维却哑然失笑,南希这番装腔作势也确实拙劣。男人牵起了女人的手轻轻一吻:
“如您所愿,我的女士。”
…………………………………………
正如同快乐会蔓延一样,悲伤也会延绵。
明明幸福就在眼前,却不得不亲手拒绝它的那份悲哀毫无衰减地流入了翔鹤的心间。
李维与南希都没能注意到在不远处一片背离了星光的阴影中的翔鹤的身影,南希平静地拒绝了李维的戒指的时候,或许是同为女人的原因,翔鹤能清晰女人那嚎哭的心境。李维和南希的对话在两人看来似乎是彼此间的窃窃私语,但是激动的心境下那声音却并不算小,至少传到翔鹤耳里的还有只言片语。、
翔鹤听清了南希拒绝的原因,甚至她还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敏锐地洞察了南希放任自己接近李维的动机:
无非是因为提督并不抗拒自己的接近,甚至反而比其他舰娘更关心自己——李维一直觉得自己扭曲了翔鹤的三观而有所歉疚,这或许让南希桑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如果南希桑战死的话,自己的存在或许能够阻止提督的崩溃。
这仅仅是一个猜测,甚至还相当的不靠谱,但是女人的直觉却让翔鹤对这个猜测无比肯定。
只是没有一个女人会是如此“宽容”的,嫉妒是原罪之一,某种程度上或许也算是女人的标志,没有一个女人会把自己的爱人与他人分享。
那么被迫将专属于自己的幸福亲手——翔鹤很清楚李维对自己没有多余的想法——切割开来,那样的痛苦会是怎样的?
这样的痛苦比起将已经放到手心的幸福亲手推回去的痛苦,孰深?
翔鹤恍惚间想起了十几天之前,那个金银双色瞳孔的褐发少女问自己的话:
你知道你在1941年12月7日,做了些什么吗?
当时翔鹤以为这是来自于失去了姐妹的生者的指责,翔鹤为此表示悲伤并理解她们的指责,但却不认为值得忏悔,那时的太平洋舰队是敌人,而不是同伴,对待敌人展现出仁慈才需要向同伴忏悔。
因此当时的翔鹤直视着褐发少女的眼神,哪怕对方的眼睛里满是讥讽却也毫无怯懦。
直到今天,看见拒绝了手心里的幸福的南希,听见了南希拒绝的原因:
战【关键词】争
翔鹤才有些明白异瞳的少女眼睛里的嘲讽是因为什么。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做的不仅仅是偷袭珍珠港,历史记住这一天只会是因为在这一天,日本发动了战【关键词】争!
可笑的是,直到今天为止,翔鹤都没有意识到是日本发动了战【关键词】争的事实,因为战【关键词】争而延绵的悲伤至少有一大半要归罪到发动了战【关键词】争的她们头上,而更可悲的是,翔鹤知道,联合舰队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罪孽,也没有去承担的觉悟。
人们把罪孽归于时代的错误,归于苍天的无眼,但是却忘了选择了战【关键词】争的,
正是他们自己。
加利福尼亚轻蔑的眼神在脑海里萦绕不去,翔鹤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在心里却崩溃般地咆哮着:
对不起
IJN的幕间剧3(君、死にたもうことなかれ)
在拉包尔基地的港湾,穿着蓝色弓道服,将头发绑成侧马尾的女子望着湛蓝的海面与天空的交界线,轻声说着什么:
“……あれほど誓ったその日も待たず、何故に散ったか死んだのか……”
轻轻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司令官阁下……对不起……”加贺用一贯的声线说着。可是她身后的山本五十六,却很清楚她心中的悲怆。“我也曾经是她的舰长,我也很难过。但是,这是战【关键词】争……”
“所以要赌上性命?”加贺说完,山本五十六摇了摇头,“这不是以性命为赌注,而是这场战【关键词】争恐怕就是我的命了。之前我为了浜风,和陆军还有大本营差点打起来,当时瑞鹤还问我为什么仅仅因为一艘驱逐舰就这么拼命。那是因为哪怕一艘也好,我要为将来的日本留下些什么。”
“那么,第一航空战队,加贺,为您开辟日本的未来。”加贺说着,眼中露出的却是一种平静——慷慨赴死一般的平静。山本不愿意一直看着这样的眼神,于是别过视线,换了个话题:“所以,你就这样严格来要求瑞鹤?你们之间的感情还真是让人不明白。”
“相对于身为改装航母,有着固有缺陷的我,那孩子……还有在国内即将完成建造的装甲航母大凤,她们才是联合舰队的未来。我所能做的,就是像对我和赤城那样来要求她们,将我所有的一切交给她们,让她们能够尽快地挑起重担。一航战永远是荣耀的代名词,而战【关键词】争……还远没有结束……”
“啊啊……”山本迎合了两声,转身走下了栈桥。在走出几步之后,他轻声的说:“对不起,赤城……本以为在一年前战【关键词】争就应该结束的……我实在太低估那帮家伙了……”
“结果今天的会议也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啊,大家吵吵嚷嚷的,总是在小笠原和澳大利亚之间摇摆不定呢,赌不准美军会从哪里过来。”战舰宿舍的茶会上,雾岛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红茶的茶杯。
“那么,你的意见是什么呢?‘舰队的头脑’?”武藏嚼着羊羹,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根据我的计算,敌人应该会进攻硫磺岛来调动我们,然后在澳大利亚发动反攻吧?毕竟硫磺岛那边还只是驱逐舰的侦察,而澳大利亚是美国丢不起的战略要点。大概就是这样吧。”雾岛说完,推了一下眼镜,让镜片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道光。
“那么,该如何应对呢?”武藏索性也不再管羊羹,将小碟子放在了茶几上,接着问。“嗯……如果可以的话,应该是将敌人两路击退吧,这当然是最完美的办法。不过肯定是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只能先打一路,然后再打一路了。”
“噗!”雾岛的答案让武藏一口茶喷了她一脸,“然后结果就是联合舰队因为舰船之间航速的差异要么在洋面上被拉成一字长蛇阵,要么为了顾及编队中最慢舰船的航速结果两头赶不上空耗燃料和机械磨损?简直像傻瓜一样。”
“那么您又有什么高见呢,总旗舰阁下?”一边用手帕擦着脸,雾岛忍耐着额头的十字路口这样问道。“没有办法!舰队的那帮大人物都没辙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办得到?这样的方案之前的会议上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过,但是结果不是被宇垣缠参谋长骂了个狗血淋头么?归而总之,还是战力差异的问题啊。”武藏双手枕在脑后,身子用力的陷进沙发里面。
“榛名姐姐的房间就是这里吧?”这时候,门外传来了熊野的声音。“啊,那个房间是金刚姐姐的……”榛名的声音还没落,伴随门把拧动的声音,熊野大大咧咧的进了门,然后被屋里的情况弄愣住了。
“实在对不起,本来是想从熊野那里要几件衣服回房间试试的。实在是打扰大家了。”在熊野身后,榛名不停的道歉解释着。“No problem!茶会本来就该人多才热闹DE-SU!话说拿来的是那些衣服啊?”金刚招了招手,示意熊野和榛名也进来。
“是,是从老家神户那边带过来的衣服呢。”熊野说着,将手中的包袱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神户啊……这些冰淇淋就是用六甲山牛奶做的呢。”大和说完,熊野接着说:“是啊,那也是非常有名的呢。”然后将几件衣服拿了出来。
“啊,这件衣服好可爱DE-SU。”“这件也不错。”“潮酱,过来过来,让长门姐姐看看你穿这件……”“哎呀,潮酱的话,想穿上还是要再高一点才行呢。”当然,关于衣服的话题永远是女孩子们的焦点,即使是舰娘也不例外。
“嗯,这一件看上去挺不错的。我先试试啦。”雾岛挑出了一件和服。但是当看见那件衣服的时候,熊野却不禁“啊”的叫了出来。“嗯,怎么了?”雾岛扭过头问道。“不,没什么……只是……那件衣服是铃谷最喜欢的……”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铃谷,不在了啊……
从中途岛一战之后,最上级之中只有最小的熊野幸存,而她也一定背负了相当的痛苦。只是在这几月里面,她都似乎在用惯常的礼仪作为面具,遮掩着心中的悲怆吧。
“如果不是因为战【关键词】争的话,我应该还是和铃谷,还有最上姐姐,三隈姐姐一起,在神户的街上挑选好看的衣服,吃神户牛吧?但是,我知道,我知道的啊……如果那个时候不发动战【关键词】争的话,国家就养活不起我们了……可是,既然这样的话,又为什么要造出我们呢?”情绪有些崩溃的熊野一边流着泪,一边这样说着。然后,就是不停地抽泣,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但是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够见面,不是么?所以,尽早地把这场战【关键词】争结束,就是我的责任了。因为我是姐姐嘛。所以,约定好了哦,在战【关键词】争结束之后,你要做一回地主,带大家到神户好好的玩一玩。”雾岛轻轻的抱住了熊野,“好啦,别哭了。好端端的大小姐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她用手指刮下了熊野脸颊上的泪水。
“嗯!”
第四十五章:你猜我会从哪边来,你猜你猜你猜猜猜(拍飞)
1943年3月27日,直布罗陀海峡外海。
“诶——埃塞克斯的姐妹们干得挺漂亮的嘛。”
当自埃塞克斯级起飞的航空队清理出了登陆地的消息传回到外海的时候,一支双航编队的舰队中,有一名少女站在航母甲板上转着自己的帽子似乎有些惊讶地如此说道,但是声音中却不难听出一种自豪之感,仿佛后辈的可靠让前辈们倍感欣慰。
“进度快的有些不正常。那只狐狸没那么弱,登陆滩头是德军让出来的。”在少女兴致勃勃的话顷刻间被浇了一盆冷水,一个稳重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少女的洋洋得意:“发现敌舰队踪影了么?”
“切,约克姐你别这么扫兴啊。”少女咂了咂嘴,揉了揉一头蓬乱的金色短发不满地嘟囔道:“再说虽然是德军故意让出来的,但是这不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么,埃塞克斯4艘加上我们俩,整整3支双航编队在提供航空支援,德军不退还能做什么。”
“敌舰队……”
无论少女说得多么兴起,无线电中的声音依然波澜不惊,反倒加重了语气。
“是是,敌舰队,敌舰队……第3波侦察队回电:300公里之内未发现敌人舰影。话说回来德法舰队不是还在北海的么,鞭长莫及啊,而且意大利舰队也不会那么不长眼的出来送人头吧?约克姐你太担心啦。话说回来,听说这次行动之后,我们就要调往太平洋了呢。这倒也不错,企业姐的仇终究还是亲手来报比较爽快。不过说起太平洋舰队,听说他们的总司令真是个20多岁的小鬼诶!!想想觉得有些坑啊,20岁能懂些什么,而且中途岛虽说胜利,但是损失的船只也太多了,我听说太平洋舰队之所以没有展开追击就是因为驱巡舰损失太多,导致没办法为主力舰配置护卫。配属到这样的人手下总有种前途黯淡的感觉啊。但是但是,那个指挥官倒也有些意思,约克姐你也知道吧。那个来大西洋的准将飞行员,名字……呃,名字忘了。不过听他说太平洋的那个小子竟然让B-25从航母上起飞空袭哦!!B-25啊,航母起飞啊,想想都觉得帅爆了有木有!!下次我也一定要试试……”
“吵耳,闭嘴!!”
耳边像是蜜蜂飞舞般【嗡嗡】不绝的声音让约克城的舰娘,一位稳重的女士也不由得在无线电中恶狠狠地骂道。这声呼喝倒是有些效果,耳边清净了那么一瞬,不过约克城知道自己妹妹那话唠的本质,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又找到话题。
不过大黄蜂的话倒也没错,6艘航母中埃塞克斯级的4艘担任支援登陆的任务,而约克城级的两艘则负责警戒敌人舰队靠近。但是实际上这时候轴心国在地中海的只有残了大半的意大利舰队,而德法舰队不过刚刚在北海完成修理。
从理论上来说,这时候的盟军舰队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但是约克城却始终有些不安。自从上次大西洋舰队被耍了一把,被狠狠地宰了一刀之后,盟军情报部门就加强了对于敌军调动的关注。就是在这样的加强关注中,盟军情报部门失去了提尔皮茨的踪迹。
虽说盟军情报部门再三确认,只有提尔皮茨一舰以及数艘驱逐舰游离在了盟军视线之外,而这样的兵力不可能威胁到这些行动。但是那艘舰船的“消失”却依旧让盟军感到不安,盟军甚至为此增大了航母搭载的侦察机数量,要求必须做到方圆300公里之内的绝对掌握。
事实证明或许盟军高层想多了,前线部队已经开始登陆,再过不久,作为验证“航母支援登陆作战”的可靠性的盟军重返北非的“前夜”行动就能以胜利告终,接下来就是蒙哥马利和隆美尔在北非战场的第二回合。
就算敌舰队有什么想法,也失去了干预的最佳时机。
“太平洋么……”
约克城级的大姐头轻轻抬起了头,轻薄的白云在蓝色的画布中慢慢舒卷,女人静静闭上了眼睛:
“企业……”
……………………………………
约克城上方空域,在护卫机群更上方的天空之中,一架飞机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游弋在高空之上,那样的速度若不是紧紧盯着那方空域可能就一瞬即逝引不起任何注意。
高空上飞机的飞行员透过淡薄的白云向下张望,片刻之后,飞行员收回了特制的望远镜,一封电报在飞行员手中渐渐成形:
“‘工蜂’3号发现‘花蕊’,起跳‘8字舞’。”
……………………………………
“所谓命运,即为不可违逆之物。”
高耸的舰岛指挥塔内,当《第五交响曲》带来的震颤逐渐消失之后,看着茶杯中的涟漪渐渐消散,身着一袭黑色典雅长裙的银发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将一身朴素的长裙穿出了一种高贵的感觉,仿若天生的女王——轻抿了一口杯中之物,仿佛陶醉般的酝酿了一会儿,然后睁开了眼睛,血色的瞳孔里,女人并没有隐藏自己的不满:
“不可违逆之物,即为命运。”
交换了主宾顺序,女人再一次强调道。
“我的琴声还不至于淹没您的声音。同样的话您不用说第二遍,提尔皮茨!”
琴者从钢琴琴凳上站了起来,黑色的长发及腰,背后望去女人修长的身影曼妙的身影让人想入非非。可惜在这个琴房内的却没有男人,自然也没有荷尔蒙的蔓延了。
黑色长发的女人回过了头,黑色的刘海之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仿若黑曜石一般闪烁着光芒,但是女人右眼角却似乎被上帝亲吻,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印记。眼角的那一滴泪痣却为少女的清冷带去一丝柔弱,却也不损那股坚强的英姿。
据说泪痣在眼角的下面,表示一生会被爱欲所害苦,虽然会出人头地,超越普通众生,但命太过坚硬,力量太强大,会克住所有爱她或被她爱的人,与其命运纠缠之人必然会为她而死或离别。
翘着腿的银发女王看着走过来的琴者,突然想起人类世界的传说,因而颇为玩味地看了看黑发的少女,想起少女的“命运”,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的同时心里却也不由揶揄:
倒也贴切。
“人类是人类,我们是我们。提尔皮茨,没人告诉过你,你的笑容越来越像人类了么?你所厌恶的人类。”
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之后,黑发的少女看着沙发上那女人脸上的笑容,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丝厌恶,冷笑着讥讽对方。
“托玛西娜。”
沙发上的女人纠正了对方的叫法,仿佛这比后边的“越来越像人类”的嘲讽更让她无法忍受。
“看来你还挺中意这个名字的呢。双生子?我听说俾斯麦可不像你这样。”
来自于黑发少女的嘲讽没能让托玛西娜(提尔皮茨)动怒,银发的女子淡淡地看了黑发黑眼的少女,趴在女人腿上的黑色波斯猫慵懒地叫了一声。女人收回了眼神玩弄着杯中的汤匙,她还没有易怒到对将死之人发脾气。
事实总是不如人意。
德国所谓针对航母的武器并不能发挥如同她的设计者们所期望的程度。集中了德国科技的精粹,V2的弹型设计,亨舍尔的无线电制导装置,特殊改进型的Me262……最终得到结果却并不能让人满意。
诚然,通过喷气式飞机在敌人航母上空进行“飞弹”的二次诱导大大提高了命中率,并且即使打偏后落水,只要落点不是太过偏远,飞弹在水下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也足以撕裂水下结构,击沉航母可能有些夸张,但是使其退出战斗却是没有问题。
但是这样特殊武器却面对一个相当尴尬的问题:
它的射程在航母的极限覆盖范围之内,并且十分危险的是,这种新式对舰武器的装配舰不可能给这些20多米(这里虚构的海军版比现实的陆军版V2要长)飞弹预留一个完善的弹药库加以保护。
换言之,只要中弹,这些新式对舰武器的装备舰殉爆的可能超过60%。
这样致命的破绽一度让计划夭折,但是最终因为美军航母建造带来的庞大压力,计划得以实行,不过最终这些新造舰不会以新式军舰的面目登上舞台。最终成型的设计图案将新造舰能拆的部分都以“减少造舰效率”为由拆掉了,她们只会以一种身份登上战【关键词】争的舞台:
炮灰与牺牲品。
托玛西娜放下了茶杯,她又何必与炮灰生气呢?哪怕作为原型实验舰的黑发少女倒是五脏齐全,不过那又如何?
顶多比炮灰高级那么一点,一团艳丽的花火?
“醉心艺术也算不错,但是别忘了这个时代的主题是战与火。苏联已经早就发布《动员令》,东线低强度的战线维持已经不可能了。现在我们又无法阻止盟军重返北非,战火将会越来越繁盛。”
银发的女人拈起了汤匙轻轻搅拌着白瓷的茶杯,银质的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装着杯壁,女人嘴上浮起一个弧度:
“蜜蜂的8字舞是为了标记目标,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伯爵先生?”
女人冲着端着茶杯的黑发少女露出一个灿烂而无垢的笑容,但是这笑容却让女人口中的“伯爵先生”的脸冷得彻底。
【啪】
白瓷的茶杯在托盘上摔出丝丝裂纹,黑发的少女向着自己的钢琴走去。高耸的仿佛航母一样的舰岛指挥塔外,原本用于特装侦察机起飞的甲板缓缓上扬,甲板落下,露出数条弹道设施,全长超过20米的弹药从舰内升起,装填进了弹道设施的尾部。
当黑发少女重新在琴凳下坐下的时候,整艘特装舰也已经配合调整好了角度,舰尾方向也是弹道设施的发射方向正对着“8字舞”飞舞的方向。
纤细的手指静静地按在钢琴的琴键上,少女轻轻吐出口气,双手猛然按响了第一个音符。
伴随着撩过舰首的尾焰,数枚德国科技的结晶带着死神的邀请向着远方而去。
红茶的余香氤氲在嘴里,银发的女人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命运!
………………………………………………
1943年4月7日,拉包尔
不同于特鲁克湾完善的舰队驻扎条件,拉包尔基地虽说也有舰船停泊的条件,但是实际上这个基地更多地是用于舰船的补给与一般检修,因此当联合舰队大半主力驻扎此处的时候,整个港口就稍稍显得拥挤。
山本五十六站在比之本土或者特鲁克要小了那么一号的办公室内,抿着嘴看着港湾内威武的战舰。
挤满了港湾的舰船数量不可谓不多,各型战舰齐全的舰队不可谓不武,可是这威风凛凛的舰队却没能让山本舒展那紧皱的眉头。
从42年9月起,持续到43年年初的澳大利亚攻略最终还是失败了。
这倒不出乎山本的意料,原本他就没想过这事儿能成,特别是在国内政局又开始动荡,陆海军的矛盾再一次激化的现在。
山本唯一没想到的是陆军会这么蠢,竟然一次性把拉包尔的军力几乎全部投入了澳大利亚战场,也不看看汤斯维尔那个地方展不展得开这么多的兵力!当登陆汤斯维尔的第八方面军在美澳联军的炮火中死伤过万之后,陆军还一个劲地要增援,浑然不管这时候拉包尔的防务空虚得基本等同于无。无比扯淡的是,就算第八军遭受如此大的伤亡之后,陆军还不想放弃那块儿破地方,甚至因此牵扯了海军一支分舰队,因为他们需要支援!
除了这些窝心的恶心事儿以外,更让山本恼火的是他希望借助于陆军战败,来达到让那些不可一世的陆军闭嘴的企图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成功。
不知道是不是敌军有所意识,又或者是一个巧合。当把汤斯维尔的那帮陆军的士气打没了之后,美澳联军反倒不急着进攻了,就这么把陆军的白痴们按在汤斯维尔吊着打,这使得山本陷入了相当的被动。
别忘了山本的目的可是砸烂澳大利亚的港口,使得太平洋舰队无法将澳大利亚当做前进基地使用。
可是陆军被按在在汤斯维尔,这牵扯联合舰队相当的兵力。山本倒不在意陆军的死活,可是他若是不管陆军,最终陆军战败后,那群老不死的家伙绝对会以此为由咬上山本,到时又是一身骚。
就像现在这样。
山本斜眼瞟了一眼桌上的信件,那是山本在国内的眼线回报的情况,无非又是陆军和海军的“一些人”又开始活动了起来。
“呼——”
山本叹了口气,他终究不敢放任澳大利亚的港口不管,最终还是丢下了陆军执行自己的战略。果不其然的,海军刚砸了达尔文港,汤斯维尔就传来陆军被美澳联军狠狠捅了一刀的消息,为此,连天皇都谢了亲笔信向山本询问始末。
不仅如此,由于先前的犹豫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最终针对澳大利亚各港口的摧毁达到的效果……虽然各个攻击队都汇报完全摧毁,可是山本却只敢信五分。
整个澳大利亚攻略对山本来说,或许可以有这样一句俗语形容: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唯一算是可以拿的出手的战果也就是在一航战(加贺,瑞鹤,瑞鹤旗舰)南下之后,终于抓住了那支大胆的美国舰队并将之重创,可惜却没能击沉那艘航母。
山本摇了摇头,把心中的不快甩了出去,老人伸展了一下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的案头,除了来自国内的信件以外,还有的就是甩在一副标志详尽的南洋海图上的,由情报部门收集的美军情报了。
情报很是纷杂,自从美国拒绝了日本暗地里“和谈”的请求之后,战【关键词】争很明显就还会持续,并且美军很快便会有大动作,为此山本要求无论情报重要与否,一律送交海军省。数个月的情报整理而来的结果,抛开绝大部分的无用之物之后,山本唯一的收获便是大致摸清了太平洋舰队新加入的主力舰:
南达科他级1,埃塞克斯级航母2,北卡罗来纳级2
这样的配置让山本微微皱眉,太平洋舰队并不缺少战列舰。加上新入役的4号舰,南达科他级4艘新式战列舰此刻全部服役于太平洋,完全看不出太平洋要求增加战列舰的需求,反倒是航母的需求更大一些,而且别提根据情报说明,北卡罗来纳的配属,还是太平洋舰队用“衣阿华”与大西洋交换而来。
虽说以1换2看上去赚了些便宜,可是太平洋已然不需要更多的战列舰,就算要,在质量方面更胜一筹的衣阿华或许能比两艘北卡罗来纳具有更大的优势。除此之外,若是单纯地得到两洋舰队的配属情报也就算了,可是情报部门竟然如此精确地得到配属下的两洋舰队的内部交易的信息,这让山本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美军情报部门的刻意诱导。
如果没有另一则来自德国的消息的话。
3月27日,盟军重返北非,是役,美军大西洋舰队受德国秘密武器袭击,航母沉没1,重创1
虽然说山本难以想象德国是怎么做到在主力远在北海的时候击沉美军航母,但是这个消息为真的话倒也能解释美军的异动了。如果真有这么一款武器威胁到美军的航母的话,那么大西洋战场对于美国的重要性将会达到最高点,这样的情况之下,美军没那么多精力关注太平洋,甚至将性能更好的“衣阿华”调入大西洋或许也是大西洋骤增的压力的结果。
“不过就算是那些德国人吸引了美军的注意,就以太平洋舰队现在的实力也不好打啊。”山本五十六敲了敲桌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太平洋舰队此刻的实力已经恢复到珍珠港空袭之前,甚至还尤有过之,可是此消彼长之下,联合舰队倒是在中途岛之后伤得不轻:“你们怎么看?”
习惯性地这么问了一句,可是理所当然的,空荡的房间里没有应答的声音。这是山本的办公室又不是会议室。这些日子来开了又散,散了又开的会议让山本都有些恍惚了。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
美军的进攻方向!
进攻方向无非只有三个:
北方本土,中部小笠原,南方婆罗洲
其中北方是最不可能的,首先受限于北方航线的恶劣,天气恶劣的时候别想能通过多级舰队,进攻时间与条件全部受限于不可控的天气因素,而且本土又不是没有舰队护卫,虽说力量有限,但是也不可能一触即溃,除此之外,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北海道的陆军或许由于自然环境恶劣的原因,还算有些战斗力,必要的时候,必要的时候也能借助关东军的力量。
这个方向的进攻只是看起来可能罢了,顶多吓人一跳。
参谋部的意见是美军会强攻硫磺岛。
根据此刻放在山本桌子上的一份《大本营会议纪要》中的内容,已经能够确定美军拥有航程近3000公里的远程重型轰炸机,结合美英空军已经在对德国实施的战略轰炸的情况,如果想要保证本土不受到空袭,就必须要确保日本本土为中心至少2000公里的绝对控制权。这个在地图上如此醒目的圆几乎圈进了包含千岛、小笠原、南洋诸岛及新几内亚、巽他、缅甸的所有区域。
自然也包括了距离东京不过1000公里的硫磺岛。
根据硫磺岛方面报告,3月底,能在硫磺岛外围海域侦查到游弋的美军驱巡舰,那很可能是为了接下来的攻击做准备的先遣侦查舰队。
几乎一切的情报都指向了一个唯一的可能,但是山本却觉得不对。
美军还有一个进攻方向。
拿下硫磺岛,建立机场,能使得大半日本都受到威胁,但是如果美军直接切入南洋,拿下婆罗洲或者切断堪称日本主动脉的原油补给线的话,日本就不仅仅是受到威胁那么简单。
外行谈战略,内行谈后勤。
虽然这句话是约翰•莱曼在后世最著名的名言,但是在这个时代,那些站在顶峰的将领们却也不会因为这晚出现几十年的名言而无视了资源对战【关键词】争的影响。
坦白说,一旦南洋与日本的联系被切断,日本就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
很明显南下的威胁对于日本要大得多,况且小笠原诸岛的防御并不弱,美军不可能在短时间打下来。如果打不下来,那么便会演变成围绕着小笠原群岛展开的,类似中途岛那样的舰队决战。
在双方实力基本持平的情况下,由于小笠原诸岛得地理位置距离日本近得多,因此联合舰队的续战能力比美军是要强的,诚然,最终拼工业是美国胜出,可是只要联合舰队逼退美国一次,那些登陆上岛的美军士兵就会在太平洋舰队维修的时间段里失去海上支援,下场不言自明。
现在整个战略优势在美国那边,他们没必要打得这么激进,当然,更关键的是这种激进和获得的回报不匹配,仅仅只是本土被威胁,日本是不会投降的。
但是如果这种激进放在对日本有着生死关键的影响的南洋就不一样了。
太平洋舰队突入南洋将会冒着被彻底歼灭的风险。南洋密密麻麻的基地以及岸基的飞机将使得太平洋舰队无所遁形,在能够调用的飞机数量上,日本或许稍逊美国一筹,但是多个岸基机场和航母带来的强大的起降效率能够保证同一时刻飞舞在同一片天空下的零战绝对比美国3艘航母能够支撑的飞机要多!
一个很简单的事实:飞机总是要降落的,美国可以在南洋塞满飞机,但是无限制起飞的话,等到降落的时候,美军就会发现自己的航母完全不足以支持这些飞机同时降落,更多的飞机只能飞到没油后一头栽进水里。
当无法隐蔽行踪,空中力量又不能确定制空,突入南洋的美军舰队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也是参谋部认为美军不会南下的原因,可是参谋部却忘了美军不是日媒宣传中的少爷兵,参谋部认为硫磺岛有美军搏命的价值,那么为什么当南洋有更充足的理由的时候,美军反而会逡巡不前呢?
至少山本毫不怀疑美军有投入生命的魄力。
因此山本力排众议将舰队驻扎在了拉包尔,忍受着日复一日的来自后方的聒噪,他就等着敌人到来之后,看见那群鼠目寸光之辈惊诧的眼神。
可是等来的却是硫磺岛日渐浓重的战【关键词】争阴霾,连参谋部对山本的独断也多了些窃窃私语。
山本叹了口气,手上向旁边一抓,可是却抓了个空,老人诧异地抬起头,才发现盘子里的芒果干早就被自己吃得一干二净了
【咚咚咚】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的大门被敲响,山本正了正坐姿。
“进来。”
“十分抱歉,打扰到您了么,阁下?”
打开门走进来的是一个端庄的丽人,大和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盘子里正是些糖分较高的水果果肉。
“不,来得正好。没有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思考问题了。”
从大和端来的盘子里拿起一片水果,山本放进嘴里嚼了两下,水果的糖分和汁液缓和了山本有些发疼的大脑,这位差不多活了一个甲子的老人有些颓然地往后躺了躺,疲倦的感觉充斥着老人的每一个动作。
大和看着有些心疼。
虽然山本五十六一直不是舰队派,对于大和级的建造也有诸多不满,但是这不妨碍大和对于这位老人的尊敬,看见这个如同父亲一样的人物的倦容,大和感觉心里有些难受。
“大和,你还记得他么?”
山本揉着眼睛,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他?”
大和有些不解地反问了一句。
“的确是叫李维……维金斯?你应该也见过他一面的吧?”
大和不明白山本为什么会提起那个人,但是毋庸置疑的,大和从没忘记过那张脸!
“我记得!”
少女的语气里不乏恨意,但是或许是山本没有听出来,也可能是听出来了但是完全不在意,他继续说道。
“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哈?”
大和有些楞了,这算是什么问题,只要知道那是敌人就行了,除此之外难道还要在意他的为人品性活着别的什么东西吗?又不是相亲!
“赴死地而求生,行异举而通变。你觉得那是一个这样的人么?”
没等大和的回答,山本就继续说道。大和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她印象中山本司令似乎很少这么评价一个人:为了博得一线生机而奔赴死地,为了使得情况产生变化而作出惊世骇俗的举动,这样的评价真的适合放在一个敌人身上?
不过大和却也不能否认,那确实是一个不同寻常之人。
有些别扭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大和抿紧了嘴唇。
“呐,大和,你觉得他会从哪边过来?”
山本盯着天花板,话里虽然有自己的名字,但是那萧索的语气实在叫大和无法确认这问题是不是需要自己的答案。
大和没有给山本回答,但是山本的问题却给了大和一个答案。
大和终于明白山本司令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大和难以置信地看着山本五十六,一个念头伴随着山本萧索的语气迅速地张开了藤蔓,爬进了大和的心里:
面对那个人,那个年轻人的战略意图,山本司令竟然……
犹豫了?
……………………………………………………
“对不起,大和姐。明明是因为我的过失……却还要让您来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非常抱歉!”
在拉包尔基地的会议室,潮向着正在帮她整理会议资料的大和不停地弯腰致歉。当又一次没有结果的参谋会议结束以后,整理者遗留下来的资料的大和没有注意另一边的潮,结果两人撞了在一起,会议记录散落了一地。
“把那玩意儿丢了不就行了,反正这会议还不是一样没有结果,我都,嗯啊,睡得真好——”
本来应该是负责整理这些会议记录的武藏这时候倒兴致缺缺地提了个显然不能采纳的建议。或许是刚刚睡醒了原因,武藏依旧一脸的倦意,眼睛掉在鼻尖上,脑袋一点一点的。
“睡什么睡!这不都是你的工作么,武藏!”
对于武藏的偷懒大和倒是习惯了,不过自然也有看不过眼的人在,长门卷起资料在武藏头上狠狠一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随后就暴露了自己loli控的本质,只见长门气势汹汹地对着武藏吼道:
“这样的工作竟然让潮一个小孩子去做,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潮,你什么都不用做哦,全部交给我就行了。”
“嗯嗯,最好连身心都一起交给长门大姐姐哦——”
长门身后,被打了一下的武藏学着长门的声音加上了一句。
“嗯,就是这——才怪啊,武藏你在胡说些什么!”
“不是你的心声么?”
面对涨红了脸的长门,武藏摊开手一副“不关我事,我说的是事实”的样子。
“你这家伙!!!”
“阿拉阿拉。长门真是的,这个时候不是打架的时候吧。”陆奥叹了口气,一边帮忙整理着资料一边看着要打起来的两人叹了口气。
“但是这家伙……”
“你不是和几个孩子约好去吃冰淇淋的么,闹得太晚——”
“会议内容毫无实质,这些资料都是无用之物,我们直接扔了吧。”
“那边的前前代总旗舰大人,请问你的节操呢?”
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方式也许是瑞鹤的惯例了,大家也不为这句话意外,倒是长门被“前前代总旗舰”的指代称谓给击沉了。
“你不回去么,瑞鹤?”
看着趴在桌子上,从手臂中抬起一双眼睛吐槽的瑞鹤,大和有些意外。因为实际上瑞鹤的性子不怎么合群的,特别是在翔鹤出事之后,瑞鹤的性子就更加随性。
“不想回去,谁要回去对上那只死火鸡的脸啊。同编在一支舰队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编在一个宿舍啊!整日整夜对着那张死人脸我都快疯掉了,再说,那家伙哪儿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你能想象只是早上起来忘叠了被子就被那家伙瞪了一整天的我的心情么?问一句‘怎么了’结果那家伙还来劲儿了,逮着我说教说了一整天,简直难以置信!说什么大和抚子的传统美德,难道说一名大和抚子从叠被子开始?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成为大和抚子了。那张死人脸,真是一刻也不现在看到了,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好了。”
“…………”
大和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然惹来瑞鹤的无限怨念,不过这么“能说会道”的瑞鹤倒是有了几分以前,以前翔鹤还在的时候的那个调皮鬼的感觉。
——难道瑞鹤和加贺相处的意外的挺不错的?——
“会议……完了?”
在瑞鹤重新把脸埋进了手臂里之后,另一边,山城倒是打着呵欠睡醒了过来。
——话说虽然知道舰娘不喜欢这些枯燥的会议,不过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在睡觉啊——
大和哭笑不得地看着山城一边的脸上还印着桌子上的纹理,显然这位舰娘睡得十分安逸。
“对了,山城,扶桑今天没来呢。”
舰娘缺席会议已经是常例,让大和意外的是扶桑竟然没和山城在一起。
“姐姐大人?”眼睛里还带着点迷糊,山城一边把脑袋又放在桌子上,一边喃喃地说着:“姐姐大人的主炮需要调整,夕立和时雨陪姐姐大人去调整了。我也想跟去,但是姐姐大人说会议上不来人不太好,天杀的会议,我能一炮轰了它么5555”
大和看着迷糊得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的山城,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周围,还好现在房间里只有舰娘,倒不虞这番话传了出去。
“大和姐姐,资料整理好了。”
在大和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声音拉回了大和的注意。大和回过头看见潮把资料整理好了递给了自己。
在蹲下身子,拿过资料的瞬间,看着上面的文字,大和有些失神。把会议从头听到尾的大和很清楚这次会议没有任何结果,只是联合舰队的将领参谋们聚在一起,争吵不休,在整个房间充满难闻的烟草味儿后离去。
大和一时间想到了前几天的山本司令,和今天主持会议的他不一样,那双睿智的眼睛里扑满了犹豫的色彩。
“大和姐姐?”
看着有些失神的大和,潮唤了一声。大和这才回过神来,拿过了资料,摸了摸潮的脑袋,说道:
“谢谢你了——”
谢谢你了,潮酱。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话,但是在拿过资料之后,原本被资料遮住的东西没了遮挡,暴露在蹲下身子的大和眼前。
那绝不是小孩子能够发育到的程度!!!
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大和缩回了放在潮头上的手,矜持地说道:
“十分感谢您的协助,潮!”
“诶?为什么大和姐姐要对潮用敬语??为什么要用平等的称呼???”
不同于被大和的异常吓得一个哆嗦的潮,武藏冷静地摇了摇头:
“可悲啊,大和级的尊严何在!”
“闭嘴,你这个巨乳星人!!!”
“金刚,顺利到达DESU!”
武藏耸了耸眉毛闭上了嘴,却又一个元气十足的声音插了进来。原本和小泽长官走了的金刚去而复返。
“怎么了,金刚?”大和好奇地问了一句:“小泽长官有什么吩咐吗?”
“Noooo——只是把一些东西forget here”
金刚脚步生风地走到先前小泽所坐地位置,拿起了一个公文包,又雷厉风行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余音袅袅从门外传来:
“Bye——”
“……”
金刚的来去匆匆让众人无语,但是当众人正打算恢复到之前的动作的时候,金刚却又风雷滚滚地跑了回来。
“Come back!!!”
金刚双手叉腰地喊道,仿佛去而复返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在众人莫明其妙的眼神中,金刚提议道:“大家都很free吧?那么咱们就先来个Tea Time吧,就在战舰宿舍。大和和武藏,茶点就拜托了DESU。啊,潮酱你也参加吧DESU!”
为什么是这样的展开?
虽然大家都这么想,但是却没有人问,毕竟金刚的行动模式不是时间常理能解读的,而且英国人在任何时间喝茶大抵都是不要理由的。
“我要参加!!”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答应的是瑞鹤,双马尾的少女脸上写着“我要做一个不回家的女人”这样的一句话。既然有了第一个参加者,那么后面的人也就从善如流了,甚至连山城也在犹豫再三后答应了下来。
太阳继续西行,拉包尔的天空渐渐被夕阳浸出一片洋红。
如果历史是一个可以回溯的轮盘,或许当这个世界的未来有人穿越到这一刻的话,他或者她会发现命运竟然是如此的巧合:被夕阳拉长了身后的影子,一路上说笑着的八位舰娘,金刚,山城,陆奥,长门,大和,武藏,瑞鹤,甚至是潮,她们在过去,现在,还有不远的未来都担任过联合舰队的旗舰,也见证了联合舰队的最强盛的时代,以及跟随着光辉之后的黯淡
战【关键词】争的脚步无声地迫近,当时间无情地流逝之后,这样的一幕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
1943年4月17日,硫磺岛外海.
尼米兹合上了自己的怀表,他看了看身边的静静待机的舰娘,点了点头。
“‘独立’号致电各舰,作战展开,目标硫磺岛防卫火力,为登陆部队清理出登陆滩头。”
“攻击开始!”
IJN的幕间剧4(论日本高层的各种坑死人不偿命)
当尼米兹舰队进攻硫磺岛的消息传到大本营的时候,建筑物里面顿时一片狼奔豕突。
“美军攻击硫磺岛了?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是的,守备队来电‘发现大批美军舰载机。’具体情况正在确认!”“大本营早已经判断了美国人会从小笠原的方向过来!联合舰队在干什么!”“联合舰队正在拉包尔待机……”“那帮章鱼!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在窝港湾里么!硫磺岛的情况怎么样!电令硫磺岛守备队马上展开攻击,消灭那些米国鬼畜!”“不行!完全呼叫不上!”
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杉山元大将坐不住了。“给我电令山本那个八嘎压路!立刻回援硫磺岛!如果再敢说个不字,就等着下次的御前会议吧!岛田君!目前在国内各个镇守府和守备府的警备舰队还有多少?”
“机动部队还有包括第三航空战队的北方警备舰队,以及分散在各个镇守府的海防舰,特务舰,练习舰,还有正在海试的一些舰船。”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大将这样回答。“那么你把这些舰船都集中起来,统统派到硫磺岛去!辻参谋,你来制定硫磺岛进攻作战的作战计划,一定要消灭那些米国鬼畜!”
“可是,运输兵员方面……”岛田刚说这么几个字,就被杉山元瞪了回去:“你们海军不是还有船么?有船的话就拉人上去!自从皇军创立以来,从来没有丢过土地!大日本帝国皇军战无不胜的百年清誉不能毁在我们手里!你们海军还有什么意见么?”
“没、没有了……我们马上研究去办……”岛田脸上瞬间汗如雨下。然后他回到军令部那边,向永野修身大将传达陆军方面的意思。
“……知道了,马上去安排。”永野修身大将铁青着脸,无奈地下达了命令。看着岛田繁太郎的背影,永野修身碎碎念着:“一个一个,一个一个都不给我省心!山本那个家伙,干什么要惹美国啊,打下兰印的油田不就足够了么!美国又不一定会因此打过来,而且就算打过来了也早就准备好了‘九段邀击’来等着他们。结果用辞职来威胁我搞了个偷袭珍珠港,这下倒好把美国拖进了战【关键词】争,还让战前的计划统统作废了;岛田那个家伙干脆和陆军沆瀣一气,‘东条的副官’?我看现在根本就是陆军的副官了……”
“要南下去支援硫磺岛了么,祥凤姐,瑞凤姐?”在大凑守备府,看着整备兵忙着加油装弹的场面,浜风这样问道。虽然最近才加入第六驱逐队,但是很快她就事实上的成了队里的大姐姐角色。这一点虽然晓很有些不服气,但是也不得不承认。
“是的。我们将会南下,在伊豆诸岛附近和千岁、千代田、大鹰、云鹰、冲鹰,以及各地调集的守备舰汇合,然后前往硫磺岛。”瑞凤这样做着说明。“等一下,这几艘还都是改装航母,千岁和千代田姐妹的改装工作根本还没有完成,而且她们也没有合用的航空队,就算去的话……”浜风正在说,话就被祥凤打断了:“她们这一次属于陆军的指挥之下,作为特设运输舰,运输兵员上岛。至于大鹰她们,也已经在安排飞行员的补充了。”
“……居然要接受陆军的指挥么。”浜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是的,而且策划这次作战的,是大本营的辻政信参谋。”瑞凤的话更是有着火上浇油的效果。“那个家伙把第八方面军拖到了澳大利亚之后,倒是步步高升了啊……”浜风这时候反而笑了出来,可是祥瑞双凤姐妹却知道,陆军,特别是那个辻参谋对于浜风的创伤到底有多大。
“浜风!”祥凤不禁提高了声音。“命令的话,我会服从的。那么,驱逐舰浜风,开始出航前的准备了。”浜风向祥瑞双凤敬礼后,返回了自己的船上。“那个时候的伤痛,果然不是容易弥合的。”祥凤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浜风她经历了太残酷的事情了。功绩被抹消,差一点被姐妹舰雷击处分,然后又被发配一样的降格为丁驱来到这里……她已经过份的坚强了,所以我们就不能让她再受到更多的痛苦了。这是作为姐姐的责任啊。”瑞凤则这么说到。
千里之外的江田岛海军兵学校,校长井上成美中将看着窗外唱着《江田岛健儿之歌》出操的学员们,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年轻真是好啊……有着无限的活力和希望,是吧……比睿?”他说着,转回过身,看着自己办公桌上,静静伫立着的相框。在照片上,有着短发的少女和他在硕大的连装主炮前并肩而立。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被调任成为你的舰长,负责训练。虽然一开始你总是闹别扭,总是三句话不离金刚,但是最后看来,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依然是我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候啊。可是,在你最后的时候,我却不能在在你身边,连与你同沉都做不到……现在我只剩女婿丸田吉人一个了,他作为军医,在鸟海上面……希望他能够平安的回来吧……”
“报告!”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叩门的声音。“进来!”井上成美用最短的时间调整好了心情,重新回到了海军兵学校校长的角色之中。“军令部来电,请您阅看!”年轻的副官将将电报呈上,井上看后,瞬间神色一变:“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命令!确认没错么?”
“是的……而且,军令部已经派人来了。”副官说完,井上成美转过了身:“……如果真是到了这样的情况,那么为什么要让我们这样的老骨头继续苟活下去呢……”
距离江田岛不远的柱岛泊地,从一线退下,转为练习用特务舰的轻型航母凤翔正驻留在这里,进行着新飞行员的训练。上午的训练结束后,还是半大小子的年轻飞行员们在凤翔号上的食堂狼吞虎咽。
“请再来一碗!”一个还没有长胡子的新飞行员递出了空空的饭碗,然后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而在他对面,凤翔把空碗接了过去,然后将米饭盛到冒尖,“来,把这些都吃完!你们这些要为国效力的年轻人,就是要多吃一些!”
“是……真是不好意思……”年轻的飞行员接过了饭碗,继续狼吞虎咽。“不过,有一件事情一定不要忘记。”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凤翔继续说道,“绝对不能轻易去死!无论遇到怎样困难的情况,都要想办法活下去!绝对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因为年轻人的任务,就是要活着为国家的将来而奋斗。”
听了这样的话,年轻的飞行员们都不由得沉默了下来。终于,那个饭量特别大的飞行员说:“总觉得这样的话……就像是在家里被妈妈说一样呢。”
“没错,我就是这里所有人的妈妈!是日本海军航空兵的母亲!”凤翔非常自豪地说到。
但就在这个时候,船舱里响起了紧急集合的笛声。年轻飞行员们先是一愣,然后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咽下最后一口饭,接着奔出食堂。在他们之后,凤翔也跟着来到了飞行甲板。在飞行甲板上,她看见担任海军航空本部总务部长的大西泷治郎在向年轻的飞行员们下达紧急出击的命令。
“请等一下!”凤翔站了出来,向大西泷治郎问道:“现在他们的训练课程还没有结束,根本不符合执行作战任务的条件!”
“最起码的起降总是可以了吧!这一次是在本土范围内作战,飞机被打坏了可以迫降在硫磺岛,或者迫降海面等待驱逐舰救助。不会让执行太危险的任务的……那么,现在全体解散收拾行装!1330时在后甲板集合,以上!”
“……你就这样忍心让还不熟练的他们投入到血腥的战场中么?”在飞行员们解散后,凤翔这样问着依然站在主席台上的大西。“我说过了,我已经尽可能的让他们不去执行太危险的任务了,毕竟他们每一个都是宝贵的。只是,如果我们战败了,那么海的西面那个国家发生的一切,都有可能降临在我们身上……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苟活,也不过是被占领者随意屠戮的原木罢了……就好像我们这些年来所做的种种一样。”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就是报应了吧……”凤翔接下来的话让大西无法回答。只是当他走下主席台,来到凤翔身边的时候,才说:“我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避免这一切……凤翔,你曾经说过的吧,等到战【关键词】争结束了,就一起开一家小店……这就是我为之战斗的目的了。”
第四十六章:且看我作死分兵
“结果,还是要北上poi?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呆在特鲁克不就好了poi?拉包尔那地方离硫磺岛太远了啦!”
早上8点左右的莫尔兹比港内,嘟着嘴坐在箱子上的夕立不满地晃着双腿。当硫磺岛被证实有数千美军展开登陆之后,在参谋部的一直要求以及国内日益严峻的措辞的信件下,联合舰队最终还是做出了北上的决定。
金刚级并妙高级作为先遣舰队向硫磺岛出发,大和级、长门并一二航战(瑞鹤,加贺,苍龙,飞龙)作为主力舰队紧随其后,倒是扶桑级以及五航战(双鹰)的调动有些出乎意料:
她们被安排到了莫尔兹比港待命。
按照山本的意思是:预留一些部队以应对突发事件,并且假使舰队到达硫磺岛之前岛屿业已陷落,那么扶桑级将负责从莫尔兹比港内启程的运兵船的护卫。为此莫尔兹比港也开作为集结点吸引了大部分新几内亚的陆军,不过这些陆军原本应该是各个基地的卫戌部队,调走这些部队无疑会让新几内亚的防御下降一个级别,不过在作为进攻兵力的第八方面军陷在汤斯维尔的情况下这也是无奈之举了,况且只要联合舰队还在南洋,无法确定制海权的美军也不会那么草率地发动登陆战吧。
山本的未雨绸缪听上去令人信服,不过扶桑却听大和嘟囔过,说是“山本阁下说是为了硫磺岛,可是谈及整个作战的时候,眼睛却死死钉在了拉包尔上面呢”。
拉包尔的防务则交由现在正在汤斯维尔支援陆军的加古古鹰,以及高雄型负责,既然确定了硫磺岛为美军的主攻方向,拉包尔的威胁就下降了许多,如果能把汤斯维尔的陆军撤回来,拉包尔的防御强度也足以应付美军可能的袭击了。被打散的澳大利亚舰队倒是不足为惧,只是陆军却不愿意撤回来,准确来说是陆军谁都不愿意背负丢掉汤斯维尔的责任,所以陆军就自己把自己困在了打不开局面的汤斯维尔。
——高雄姐妹……果然山本阁下还是放不下拉包尔么——
假使山本真的完全相信了美军在硫磺岛的进攻的话,那么先遣舰队的妙高型显然换作高雄型更加合适,毕竟按照局势推演,在硫磺岛必将有一场舰队决战,那么自然应该选择性能更加优秀的高雄型。
山本放不下拉包尔是肯定的,那么为何还要北上?
有小道消息说是山本被参谋部夺了权的结果,这个说法未免太过了。但是从参谋部数次与山本数次意见相左的争论来看,或许比较“年轻”的大和看不清楚,但是扶桑却无比明白:
山本阁下对于联合舰队的掌控力已经不是绝对的了。
“嘛,大人物们在想些什么,我们也不明白啊。”
心结万千最终只现一丝轻叹,扶桑笑了笑,戳了戳嘟着嘴的夕立,后者像只恼怒的小狗一样咬向扶桑的手指,不过却却咬在了空气中,反而差点掉下了箱子,如果不是扶桑扶住了她的话。
“扶桑姐姐,前几天还在拉包尔的时候你不是去检查主炮了么?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在夕立挂在扶桑身上,为刚才的冒失而暗暗吐舌的时候,一旁的时雨看着抱着夕立的扶桑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问题,只是例行检查罢了。”扶桑放下了夕立,弯着身子在夕立和时雨的头上摸了摸,两只白露级的小家伙眯着眼睛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扶桑心里的疑虑似乎被小家伙们的表情驱散了,她想了想说道:“说起来,上次检修的时候听见工人们在说,似乎要给你们加装电探呢。”
“电探?”两只小家伙齐齐一愣,眨了眨眼看着扶桑。
“嗯,好像是因为‘对面’的军舰加装了电探后发挥出来的效能让上面的人们做了这样的决定。之前,阳炎级的孩子们不都加装了么,这次轮到你们了。不过话说回来,因为国内的生产力问题,大概你们只能用我和山城备用的电探呢,这样没关系么?”
“扶桑姐姐的!!?”
时雨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这样的反应让扶桑有些摸不着头脑。
“果然……不喜欢么?”
扶桑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挠了挠脸颊,小孩子们喜欢新奇事物大都是天性,将备用的电探移植到夕立和时雨身上果然会让她们不高兴吧,更何况这还是来自本就以“缺陷”闻名的自己的备用品,想必更加抗拒了吧。
“不,怎么会!”
注意到扶桑脸上有些尴尬的表情,相处日长的时雨立刻知道这个想法一直有些消极,但是却十分温柔善良的大姐姐的心理,时雨慌慌张张地开口,生怕扶桑误会了什么。
“只要是扶桑姐姐送的东西,时雨怎么可能不喜欢!”
时雨的喊声让整个港口都静了一下,当众人的目光集中到时雨身上的时候,这个平时和扶桑性子一样,十分安静而害羞的少女脸都快红透了,不过却仍旧抿着嘴唇直直地看着有些愕然得扶桑。
“时雨最喜欢扶桑姐姐了poi,扶桑姐姐送什么东西,时雨都会像小狗一样高兴地摇尾巴呢~”
最终打断了两人的沉默的是一把抱住了时雨的夕立,夕立搂着时雨笑嘻嘻地说道,说完还一口咬上了时雨红透了的耳朵,发出【呜呜呜】的可爱声音。
“夕立!你……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
或许是被夕立亲昵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当然更有可能是被揭穿了心事而羞怒,时雨一把拉开了夕立叫道,眼睛里都委屈地噙上了泪花。
“时雨。”
“是,扶桑姐姐,那个,别听夕立胡说,我的确不会讨厌扶桑姐姐送的东西,但是也没高兴到那个程度,不,那什么,也不是说我没那么高兴,只是,我又不是小狗,怎么可能会摇尾巴!并不是说我不会高兴到摇尾巴……阿列,我在说些什么啊!!!”
被扶桑叫住的时雨不知所措地解释起来,可是却越解释越乱,情急之下,最后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我很高兴哦,时雨,真的很高兴哦!”
“扶桑……姐姐……”
在时雨不断抹着眼睛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时雨小小的身躯裹了进去。扶桑抱着肩膀耸动的时雨,轻抚着对方的头发,声音轻出了一种温柔。
“我也最喜欢时雨了。”扶桑抱着时雨,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安静下来之后,扶桑抱得更紧了,她继续说道:“时雨,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害怕出海……”
“诶?怎么会?”
“嘛,因为是缺陷舰,这是事实,不用安慰我的,时雨。”感觉到怀里的的时雨想要说些什么,扶桑紧了紧手臂:“因为是缺陷舰,所以每次出航作战我都十分害怕,害怕回不来。”
“扶桑姐姐……”
“但是最近那样的感觉却逐渐消失了。想知道原因么?”
“是因为什么呢?”
“经常能看见呢。”扶桑轻抚着时雨的头发,拨弄着时雨的刘海,直视着那双翠绿的眼睛:“经常能看见你和夕立申请的训练报告呢,军需官找我谈过几次呢,你们这些小鬼头训练浪费的油弹的问题。”
“诶!!?”
时雨真的吃了一惊,随后恍然大悟地想到难怪申请训练的那些军官一个个表情虽然难看,但是却没有为难自己。
“对不起……”
时雨咬了咬嘴唇,她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己又给扶桑姐姐添了麻烦。
“不,我很高兴哦。我说过的吧,我害怕出海。但是看着你们的样子,却渐渐不再害怕了。因为有你们这样出色的武士的保护,按照西方人的说法的话,你们就是骑士了吧。”
“武士……骑士……”
时雨愣了一愣,随后在扶桑有些惊讶的目光中沉默了一会儿,当时雨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挂在眼角的泪珠折射出一种清澈而坚定的光芒:
“是,时雨一定会保护好扶桑姐姐的,一定!!!”
坚定的信念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总是闪耀着醉人的光芒,就连扶桑也一瞬间迷醉于那样的坚定之中。
“嗯,谢谢。”
扶桑看着挂着泪珠的时雨,笑了笑,她原本想摸摸时雨的脑袋,但是想了想,这样的动作未免轻浮,虽然亲昵却有些亵渎时雨的决心。伸出的手掌在空中顿了顿,扶桑突然收回了手,摸上了自己的发饰,轻巧地去下了那一串略微显得有些老旧但却显然是心爱之物的发饰。
在时雨诧异的注视下,扶桑慢慢将发饰挂在了时雨的头发上。
“真的,十分配你呢。”
可以说相当出乎意料的,扶桑的发饰与时雨十分切合,就连发饰的原主人看见有些惊讶地摸着发饰的时雨,都不禁有些失神地如此说道。
“扶桑姐姐,这是——”
“这是‘谢谢’哟。”
……………………
“夕立也想要啊,那个发饰,扶桑姐偏心眼!!!”
不知何时又坐回到箱子上去的夕立看着扶桑和时雨嘟囔着说道。不过小家伙倒是很识趣地没有上前去打扰,一个人坐在稍远得地方,撑着小小的脑袋。
“把自己姐姐弄哭的小淘气还想要奖励?等你什么时候和时雨一样听话的时候在说吧,八嘎!”
夕立抱怨的声音刚刚落下,脑袋就是一疼,一个手刀精准地砸在那颗小小的脑袋上。
“这个声音,山城!诶?呜哇!”
夕立本能地一回头,果然看见保持着手刀砸头的姿势的山城,不过夕立这一回头却又是忘记了自己坐在高高的木箱上,身子一动,又不受控地向前摔去。
然后被山城眼疾手快地拎住了后衣领,拎到了自己跟前后,山城看着舒了一口气的夕立跳着眉毛说道:
“山•城•姐!对年上者直呼其名可是大不敬啊,八嘎!!”
“八嘎是什么意思啊,八嘎!说别人是八嘎的人才是八嘎!”
“你刚才不说我是八嘎了么,照你的理论,你这是承认自己是个八嘎了?”
“诶!!?”
“诶什么诶啊,八嘎!”把手里的夕立扔到了地上,看着后者站定,山城轻轻叹了口气:“虽说同为姐妹,为什么夕立你和时雨的差距那么大呢,真是不可思议啊。”
“的确不思议呢,扶桑姐姐这么出色,而山城你就是单纯一个姐控罢了。”
站定后的夕立毫不犹豫地回击了一句,成功地让山城抽着眼角低下了头来。在山城的注视下,夕立挺着胸膛说道:
“而且,夕立也不会输给时雨的,夕立也有好好的努力哦!”
不过不同于往日两人都习惯了的打打闹闹,这次山城却没有配合夕立,看着小小的少女一副“夸奖我夸奖我”的表情,山城微微叹了口气,手掌按在夕立头上揉了揉:
“也许别那么努力比较好……”
山城的声音很弱,恼怒于山城粗暴的手法,正在和山城摸上脑袋的手搏斗的夕立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当夕立抬起头时,只看见山城锁着向扶桑那边走去。
夕立这才意识到山城过来的时候,好像一直都锁着眉头。
“发生什么了吗,山城?”
夕立这边的大脑也引来的扶桑的注意,一手搭在时雨的肩上,扶桑有些担心地看着走过来得山城。
“刚才基地接到高雄级的发来的电报:6个小时之前,拉包尔遭遇敌人主力舰队。”
“敌人?”
最开始扶桑有些没明白过来,澳大利亚没被全歼,那些影响不大的舰队也可以说成是敌人。但是下一刻,扶桑却陡然抓住了“主力”这个字眼,瞳孔骤然紧缩。
“鸟海已经去了,高雄汇报的消息说是敌人展开大规模登陆战。登陆的兵力不可能从大后方一路颠簸过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汤斯维尔的美澳联军。”
山城面无表情地继续说着,时雨感觉到抓着自己得扶桑的手渐渐变得无力,时雨转过头,扶桑的手苍白得像一只鬼手。
“汤斯维尔方向的话,加古和古鹰姐妹……”
“这个时间点还没有联络的话,大概……已经殉职了吧”
………………………………
莫尔兹比港接到消息的4个小时以前,汤斯维尔近海。
“加古。”
正无聊地打着呵欠的古鹰身后传来姐姐的声音,少女回过头,看见古鹰有些皱着眉头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不会那帮陆军的家伙还不想撤军吧?天皇都亲自下诏了,不用这些人背锅的话,怎么还赖着不走?难不成被打成抖M了?”
联合舰队上下恐怕没人喜欢陆军的家伙,提起被按在汤斯维尔暴揍的陆军,加古口气中的轻蔑一览无遗。
“不,倒不是这样,只是陆军参谋部提醒我们最好提高警惕……”
“哈?这话轮得到陆军那帮家伙说?还是参谋部?这仗打成这样,不就是那个啥?之前那叫啥的参谋制定的破烂计划?条件没成熟就死逼着后续兵力上前全是他的错!陆军参谋?好大个笑话。”
“的确辻政信参谋的计划……漏洞颇多。”古鹰苦笑着赞同了一下,不过随即想起自己过来不是嘲讽陆军的:“但是这次陆军参谋部的话,我觉得有些道理,而且前线指挥部的参谋和总指挥部的参谋部一样的,面临生死之境,他们也不敢无的放矢。”
“切,干嘛给那群家伙开脱。”加古撇了撇嘴,不过也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帮家伙说什么了?”
“美澳联军的动向有些不寻常。”
“嗯?”
“陆军参谋部经过几天确认,能够断定最近的几天里,敌人的炮火猛烈了很多。”
古鹰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了起来,这使得加古也不好意思在盘着腿随便地坐在椅子上。少女站起来,将椅子转了个方向然后岔开腿坐了下去,整个身子耷拉在椅子上,显得更加的随便了。
古鹰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陆军的参谋说‘美军几乎从战【关键词】争开始就没停过对汤斯维尔的炮击,城市里值得攻击的目标早就被顶点打掉,现在美军进行的只是日常的炮火压制。当现有火力足以形成压制的时候,他们没理由突然加大火力。’”
“所以?”
加古意兴阑珊地说道,舰娘对于战略意图揣测的迟钝被加古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这一点在各国倒也是差不多的。
“陆军参谋部认为敌人突然加大火力压制的原因很可能是在掩饰什么。他们提出了两种可能性。”古鹰竖起了两根手指头,这时候少女的表情不像是在分析战略,倒像是在说鬼故事一般:“他们认为,敌军有可能是兵力空虚,通过加强炮火压制来提醒我们,呃,我是说陆军那些家伙冒然冲出去会面临的伤亡来打消陆军的进攻念头——”
“怎么可能!”古鹰话还没说完,加古就嗤笑一声:“美澳联军围着汤斯维尔的军队比第八方面军要多好不好,怎么可能兵力空虚!就算是军事调动造成的兵力空虚,可是全澳大利亚除了汤斯维尔,其他地方都没有战火,美澳联军能跑哪儿去?”
加古伸长了手,按下了古鹰的一根手指后说道:
“所以,第二个原因呢?”
“嘛,的确那帮家伙也认为第二个原因比较靠谱:他们认为突然加强的火力压制是为接下来的进攻做铺垫的。先用炮火分割陆军,使陆军聚集在规避炮火的几个点上,然后陆军在炮火停下来的瞬间进行快速的分割包围,将陆军肢解。”
“但是敌人进入到城市里的话岂不是在我们的射程之内?之前他们有几次试探就是这样被打下去的吧?”
“所以他们认为到时候很可能敌人会有海军从海上来进行牵制。因此他们希望我们提高警惕,最好将能调用的船都派过来。”
古鹰耸了耸肩,陆军参谋部其实还说了希望海军早些接他们走,可是这话说出来陆军的脸就丢了个干净,古鹰想了想还是把这话咽回去了。
“怎么可能全调过来,高雄她们过来了,拉包尔谁守?”
加古咂了咂嘴,不过倒也觉得陆军那帮人虽然贪生怕死,不过这分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敌人要在自己和古鹰的炮火下强吃第八方面军难免会付出相当的伤亡,为了避免损失,将自己等人当作目标实属正常。
说起来,澳大利亚的重巡虽然不怎么结实,可是古鹰级却也服役良久了。
“姑且和基地方面联系一下吧,听听高雄她们怎么——”
【砰】
加古正这么说着,突然远方传来一声闷响,随后如同被敲起的战鼓一般不绝于耳,片刻之后,汤斯维尔市里盛开了无数火焰之花,哀嚎的更远处,有仿佛波涛般的呐喊声隐约可闻。一个事实被汤斯维尔腾起的烈火照亮:
美军进攻了!!!
“切,那帮陆军白痴的分析太慢了,古鹰,你先回去,准备对岸支援,古鹰,愣着——”
当加古回头看见古鹰愣然的表情正准备说话时,她接到了一个报告,明白了古鹰愣着原因。
报告来自外海巡逻队:
确认有一直身份不明舰队向汤斯维尔靠近中,确认有战列舰2
那不可能是联合舰队的船。
加古分析不出那是哪个国家的船,不过在太平洋这一块,对于联合舰队来说,身份不明就意味着敌人,因为她们在这里没有朋友。加古清楚巡逻队游弋的位置,在那个位置发现敌人也就意味着在敌人封锁外海之前,她们是绝对来不及撤逃离的。
汤斯维尔的炮火声越来越盛,仿若地狱般的烈火烧尽了加古背后的天空,但是此时此刻加古古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战列舰?这怎么可能!硫磺岛呢?
………………………………………………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为什么她们会在这里!!!”
几乎是汤斯维尔巡逻舰队发现敌人的同时刻,拉包尔基地近海,摩耶的声音愤恨得几乎扭曲。战斗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摩耶第一次叫得如此绝望。
当发现敌人重巡靠近的时候,摩耶还兴致勃勃地冲上去接敌。
这是个洗清高雄级污名的好机会,上次被萨拉托加逮到狠揍了一顿之后,高雄级便集体大修,整个澳大利亚作战几乎就是只打了个酱油,这对摩耶来说相当难以接受。
虽说后来一航战的到来重创了那艘该死的航母,可是联合舰队上下所有人都不认为这有什么用,从时间上来看,她甚至有可能重返硫磺岛的战场。
当然,当奋战两个小时之后,依靠平时紧密的夜战训练将敌人多艘舰船击伤之后,发现了犹如幽灵般游荡过来的巨兽阴影,摩耶便知道那艘该死的航母不会出现在硫磺岛战场,她在这儿!!!
摩耶并没能看到还在更后面,以运输舰的方式把机库甲板都用舰载机都塞得满满当当的三艘航母,但是当4艘战列舰以一次精准的齐射带走了先前还和摩耶说着话的鸟海的时候,摩耶便知道联合舰队上下都错得离谱。
美军的主攻方向不是硫磺岛,而是这儿,在南洋!!!
摩耶不明白美军这是在发哪门子疯,在硫磺岛扔了数千甚至上万人来佯攻,要知道联合舰队北上之后,主力不在的硫磺岛分舰队只有撤退,那么这数千人就被卖在了那里。从整个战【关键词】争来说,数千人或许是一个小数目,可是平白无故卖了这么多人,还会有人为了美国打仗吗?
这不是中途岛没有退路的防守,美军怎么敢这么打?
“摩耶,快走!”
无线电里,爱宕的声音焦急无比。
日军并不能精准地分辨出标准化设计后的美军战列舰,3*3的炮塔设计使得美军大多数战列舰在乍看之下都长一个样,不过从敌人战舰与自己的大小对比知道敌方舰种就够了。
4艘战列舰为核心的庞大舰队出现的战场,绝不是高雄级依靠联合舰队自夸的所谓高人一等的夜战能力就能够逆转战局的。况且先前敌人一轮齐射点掉鸟海的一幕还印在摩耶的脑子里,甚至海面上还能看见鸟海熊熊燃烧的残骸。
不知道敌人用了什么样的妖术(火控雷达),不过这样的能力绝不比日军弱,甚至犹有过之!
“鸟……海……”
爱宕的声音惊醒了摩耶,但是摩耶的第一句话却是呼喊死者的名字。鸟海上的火焰使得摩耶的脸庞忽明忽暗。
“你在做什么,摩耶,想死吗!快动起来!!!”
或许是看到摩耶呆呆地停在海上的样子,无线电里爱宕的声音越发急促。但是比这更急促的是敌人的炮击。
击沉鸟海后仅仅数分钟的时间,敌人已经重新校准好了方向,早已填充好的炮弹再次怒吼着出膛。
这一轮炮击充分证明了先前敌军战列舰让人窒息的精准不是偶然的巧合,炮击之后,海面上多了几处“篝火”。
“白露中弹,动力系统瘫痪!”
“这里是朝云,第9驱逐舰队,听见请回话,啧,山云,夏云,峯云,你们听到了么,请回话!!!”
“这里是皐月,抱歉,看来运气有些差,止不住火,弹药库……大概要被烧穿了。抱歉……”
“皐月!!?皐月!!!坚持住,这里是文月,谁和我一起去灭——”
【轰】
弹药库的殉爆声让摩耶彻底清醒过来。
皐月的殉爆地点距离摩耶不是很远,被爆炸掀上了半空的钢筋铁皮簌簌落下,有些甚至砸在摩耶的装甲上【叮当】作响。
摩耶看着落在甲板上的零件,颤抖着闭上了眼。
这在人类眼中还算正常的一幕放在舰娘眼里大概就是同伴的残肢破碎地摔在眼前了吧。
摩耶不知道为什么敌人没有攻击静止的自己,反而去瞄准运动中的目标,但是毫无疑问的一点是,在这样的火力下,拉包尔守不守得住得看敌人的登陆兵力,但是护卫舰队却绝不是敌方舰队的对手。
(刚刚参战的美军战列舰抱有检验火控雷达在实战中的可靠性的想法,没有打照明弹,更没有打开探照灯,这时候仅靠雷达确定目标,然后把一动不动的摩耶当成礁石了)
但是,就算是死,有些东西也要讨回来!
摩耶睁开了眼,缩小的仿佛针眼大小的瞳孔里满是决死的味道。
“摩耶,向北方移动,我和那珂联系了,她已向四水战下令集合,我们将向西北突围。”
不同于爱宕激动的声音,无线电中高雄的声音倒显得冷静非常,蕴藏着怒火的冷静倒也是一种冷静。
“但是!!!”
“拉包尔基地转发的消息,汤斯维尔方向加古和古鹰被堵在港内,她们的对手是两艘战列舰,你想要联合舰队在这一天晚上就损失6艘重巡么?”
汤斯维尔方向?
摩耶愣了一愣,随即咬了咬牙齿,一股深切的恨意让她几乎咬碎了牙齿。
“让我一个人——”
“我说了,联合舰队不能在一个晚上损失6艘重巡!!!”
摩耶的话被高雄粗暴地打断,被恨意冲昏头脑的摩耶没能在第一时间听明白高雄的话,她反过来在无线电中喊道:
“所以我说了让我一个人——”
但是这话语再次被高雄打断,用和之前冷静的声音,高雄这么说道:
“抱歉,我没有坚强到一个晚上失去两个妹妹还能无动于衷地苟活下去。向西北突围,摩耶!”
“………………”
“回答呢?”
“……是……”
……………………………………………………………………
“这样好么,放她们离开?”
拉包尔并不算小,想要封锁比较困难,特别是当兵力分成两个进攻箭头之后,李维手里的主力不过南达科他级4艘外加先前两个小时战斗被日军压着打,已经残了两艘的四只澳大利亚重巡。接下来南达科他还要负责利用射程的优势打掉拉包尔近岸防御为登陆做准备,不可能去追也多半追不上,而剩下的两艘重巡去追寻残敌却难保肉包子打狗。
因此当敌舰队向西北方向逃逸的消息传到了李维的耳朵里,面对南希的疑问,李维摇了摇头。
“穷寇莫追。再说我们的目的也不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拿下拉包尔这个南洋突破口才是重点。”李维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怀表打开看了看:“已经四点了,我可不希望拖到天亮后被敌人起飞的飞机造成任何损失。”
萨拉托加,企业,列克星敦。这三艘航母现在都不是作战状态,甲板上满满当当地停满了飞机的她们无法正常作战,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因为太平洋作战部认定在美军拿下拉包尔之后,山本肯定会试图拿回拉包尔,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拉包尔的机场将成为决定胜负的一个关键。
单靠3艘正航带来的制空力量难以抗衡整个联合舰队的制空力量。
翔鹤不参战,而美国的设计的轻母在这种大场面上也不怎么能派上用场,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拉包尔的机场了。可是机场有了还得有飞机,这也就是为什么3艘航母都是运输状态的原因。
原本这个任务倒是可以交给翔鹤,可是只靠翔鹤的话,与联合舰队的一场大规模航空消耗战之后,美军的航母就只能罚站罚到翔鹤再从东太平洋运飞机来。若是让3艘航母也参与第一次运输,那么顺利的话能在消耗战后第一时间发动反击。
因此李维让一个天然呆,一个巨乳星人和一个女流氓都转职运输工,跟随舰队直捣拉包尔,而翔鹤的运输队则先驶往澳大利亚,建立起到澳大利亚的补给线。毕竟拉包尔也不算安稳。
这样的安排也就导致了登陆战只能在夜间展开以规避敌人的飞行力量。而且与一般傍晚突进,午夜交战,凌晨退出的作战模式不一样,李维舰队选择了夜间突进,凌晨交战,至于撤退?
和麦帅沟通了数个月,从汤斯维尔战场上秘密抽掉了接近三万打老了仗的精锐士兵要是拿不下个防务空虚的拉包尔,李维可以自杀以谢天下了。拿下拉包尔之后,自然也不用考虑撤退的事儿了。
“不过还真亏麦克阿瑟将军会同意呢。话说将军也太大胆了吧,直接从正面战场抽了3万士兵出来,我原本以为他会抽调其他地方的卫戌部队呢。”
“……”
南希对麦克阿瑟的大胆一脸叹服,但是李维却在嘴角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麦克阿瑟并不是个盲目大胆的人,他敢怎么做的原因无非是当李维端掉拉包尔这个支撑日军作战的基地之后,就算汤斯维尔的占据出现变化,日军也只有战败一途。因此他将正面战场的美军部队抽掉了出来,这些人既是老兵也是自家的部队,一定程度上省了磨合的步骤。
这帮了李维很大的忙,他可没有时间将陌生的澳大利亚陆军和美国太平洋舰队磨合在一起却对日军的重要基地实行突袭。但是这样对正面战场也有不小的妨害,一下子抽掉了3万兵力会使得正面战场在一时间出现兵力空虚的迹象,可能会导致日军趁虚而入。
不过前面倒也说过,汤斯维尔的结果已经影响不了整个战局,况且李维知道麦帅在美军从正面战场撤退与太平洋舰队汇合之后就顺其自然地把指挥权交给了澳方将领,出现了变化也对麦帅个人名誉无损,只是澳方将领无能罢了,甚至有了比较就更加显得突出。
至于澳方可能的损失……
作为美国的将领,只要战场不会崩盘,麦克阿瑟需要在意澳方的损失么?
李维动了动嘴唇,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南希为什么麦帅如此“果断”。要知道麦帅才是太平洋战区的总司令,而李维只是名义上的太平洋舰队的总司令罢了,要是南希心直口快地说了出去,李维觉得来自顶头上司的怒火没那么好承受。
“好了,传令下去吧,玛莎和安娜去打机场,记着先打机库,若无必要最好别把跑道砸得面目全非,我们可能没那么时间修补。另外致电‘阿拉巴马’和‘堪培拉’她们,1个小时以内,我要见到一片可供士兵安全登陆的滩头。其余驱巡舰警戒负责警戒,别被那支逃走的舰队耍个回马枪,那就难看了。”
夜里海面的残火在李维眼中闪耀,但是恐怕李维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幕已经对他没有什么震撼之处了,战舰驶过敌人破碎的残骸旁,李维敲着手指淡淡地吓着命令。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南希轻轻而无声地叹了口气。
“顺便告诉整装待发得棒小伙们,敌人只有他们得4分之1,最多3分之1,让他们把仗打得漂亮一点,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在陆地上补个觉呢。”
…………………………………………………………
“胡闹!”
当拉包尔遇袭的消息传到了北上中的山本耳朵里的时候,出乎意料的,这位老将并没有显得多么的生气,他皱了皱眉后说道:
“回电莫尔兹比港,我不允许扶桑级的单独出击,敌人在拉包尔铺了张网,你们就这么傻傻地往里钻?”
伴随着拉包尔的遇袭消息的还有莫尔兹比港守军希望扶桑级能迅速做出反应,立即支援拉包尔的请愿。但是这个请愿却被山本以一句“胡闹”斥回。
“通知先遣舰队的金刚,行动取消,让她们回来和本队汇合。另外舰队本队立即转向南下,吩咐莫尔兹比港组织一支补给舰队,由扶桑级和五航战(双鹰)护航,与原本用于夺回硫磺岛而组织的陆军一起向东出发,与我舰队通过无线电进行协调,然后在拉包尔以北一天航程的海域汇合。”
“也就是说在最短的时间里用联合舰队此刻全部主力夺回拉包尔么。”大和的会议室内,武藏皱了皱眉头:“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本来就是战【关键词】争王道,我倒没什么意见,不过老头子,这么一来时间上岂不是慢了些?兵书上有这么一句吧?兵贵神速。速度够快的话,我们倒说不定能配合拉包尔基地吃掉美军舰队也说不定啊。”
也许是住习惯了,哪怕联合舰队的总旗舰变为了武藏,山本还是习惯在大和上办公,这次临时会议也是如此,不过这倒累得武藏来回奔波——作为旗舰的她自然不能缺席会议——但是武藏倒也乐此不疲。
“总比送死的好,哼,你以为拉包尔还在我们手上?”
山本哼了一声,倒不是对于这个敢叫自己“老头子”的武藏舰娘,他还是在嘲讽莫尔兹比港守军的愚蠢。
拉包尔方向情况不明,可是想想都知道,拉包尔本来就因为主力几乎全部陷在了汤斯维尔而防务空虚,敌人既然敢分兵去捉加古与古鹰,在对拉包尔一战中肯定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支援?
送死还差不多。
“也就是说拉包尔不在我们手中?这倒有些麻烦啊,要是美军在拉包尔立足成功,那么他们的轰炸机以此为起点辐射的区域有些夸张啊,而我们高空拦截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武藏皱了皱眉,出于旗舰的工作需要,就算并不喜欢,但是武藏对于战略分析也不是一窍不通,至少从拉包尔为起点画一个数千公里的圆在地图上是相当醒目的。
“现在硫磺岛已经近在眼前,如果我们现在撤退的话,硫磺岛怎么办?”
在山本和武藏都相对沉默之后,会议室里却有人突然这么说道。
这让所有人都有些诧异,之所以会议室如此沉默的原因不都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自己被耍了,所以才沉默的吗?硫磺岛只是一次佯攻,这时候怎么还能去浪费时间?
不少人隐讳地瞥了一眼说话的人,随即恍然大悟。
作为参谋部的高级人员,当初宇垣缠也是一力主张北上的人之一,想必发现自己傻乎乎地踏进了别人的陷阱,多少有些难以接受。但是这不肯承认现实的行为却让在场的一些人不屑地撇了撇嘴。
说起来,宇垣缠对上阿谀,对下严苛的品性本来就使得他的传闻并不怎么好。
弄臣而已。
沉默的人群中,小泽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宇垣,你真的这么想?”
山本从地图上抬起了眼睛,看了一眼宇垣缠。
宇垣脸色很是苍白,显然对于局势也不是不明白,不过宇垣眼神扫过山本身边同样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大和,宇垣缠抿了抿嘴唇说道:
“我认为舰队至少应该北上确保硫磺岛之后再南下,美军有数千人在硫磺岛,他们——”
“山本阁下,宇垣参谋,实在抱歉,硫磺岛来消息了。”
打断了宇垣缠的话的,正是大和,少女站了起来,一下子成为了会议室的中心。
硫磺岛。
当大和说出这个地名的时候,宇垣缠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他盯着大和的嘴唇,那让宇垣朝思暮想的嘴唇里吐出了宇垣最不想听的话语。
“昨日美军对硫磺岛实施空袭,并在航空掩护下,撤退走了全部的士兵。”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宇垣缠深吸了口气,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硫磺岛的守军呢?他们明知道我们就在路上,难道就没有拦下他们的撤退么?”
这倒也是所有人的疑惑,正是因为在原本的设想中,硫磺岛的军队和美军呈交战态势时,美军不可能让军队来去自如,所以人们才认为硫磺岛是美军的主攻方向。
但是事到如今,这个原因倒也很好解释。
怕是美军上了硫磺岛之后根本没有与日军展开交战,他们或许只是在滩头临时构筑了阵地等着再次被劫走罢了。至于硫磺岛的日军,被炸得焦头烂额的他们防守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进攻?这样的情况下,美军虚张声势的攻击被当作全力进攻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夸大军情,在军队当中也算是数见不鲜的现象了。
宇垣缠不过是人如其名,在胡搅蛮缠罢了。
山本冷冷地看了这个“黄金假面”一眼,仿佛没有听到宇垣的话一般,凌厉的眼神扫过了会议室,山本站起了身:
“就这么决定了,南下!”
一股压力迫使在场的众人站了起来,低头应道:
“是!”
舰娘心录——野分&雾岛
我叫野分。
阳炎型驱逐舰第十五号舰,舰娘野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平凡的甲型驱逐舰……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中途岛海战,改变了我命运的轨迹。
那一场海战中,我发射的一枚鱼雷失的——在战场上,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毕竟再优秀的性能,再精良的训练,都不可能将命中率提高到100%。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枚鱼雷的射程竟然会这么长,随着海流逐渐偏离原本航向的鱼雷,窜到了战列舰的阵线之中,又恰恰的命中了山城的左舷。
但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个事情。确切的说,我已经无暇去估计这样的事情。第四驱逐队的大家都战沉了;第十六驱,第十七驱和第十八驱的大家也都中断了音讯,情况不明。在这样血腥的绞肉机之中,驱逐舰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存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本来由她们负责的方向,战火一直没有停歇的样子。
即使这样,我还是活了下来。经过了浴血奋战,却近乎奇迹般的无伤返回了中途岛。可是,对于我来说,这也许并不是特别值得庆幸的事情。相反,这只是恶梦的开始。
回到中途岛之后,我首先得知的消息,是第四驱逐队只剩了我一个,而第十七驱更是全灭。而接下来,则是通过残留在山城姐舰体内的鱼雷残片,根据其编号,反推出那枚鱼雷是由我发射的。
于是,我成了误射友军的罪人。但是在中途岛,上头似乎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将我处分。相反,在撤退的时候,我也和大部队一起撤离。
我知道,真正的处分,是从回到国内开始。
首先,是第四驱逐队被解散,我被编入第十八驱逐队南下前往特鲁克基地。然后,作为戴罪之身,我被严密的看管了起来。
而最让我无颜面对的,是山城姐的态度。并没有任何的苛责和埋怨,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似乎不知道怎么和差点击沉了自己的“凶手”说话,不过别扭了一会儿,山城姐姐终究还是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拍了拍:“嘛,这也不是你的错不是,枪炮无眼,再说‘不幸’也算是我们的标签了吧?呐,打起精神来,不要往心里去!””
事实上,相比起这样的回答,我更希望她能够打我一巴掌,至少好好的骂我一通。这样我还能够更安心一些。而现在,我只能够不断地悔恨着自己的错误。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出乎我的意料。第十七驱逐队的浜风,在中途岛 最早与敌舰接战,又奋战到几乎最后,下落不明被认为已经沉没的浜风,居然被海流冲到了比基尼环礁附近,然后被在那里进行训练的大和姐为首的编队拖了回来。
大家都为此高兴,但是我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因为浜风的牌位已经被送到了九段坂,这样的“死而复生”不单单是糊弄神明那么简单,《战阵训》中说:“勿受生擒为俘虏之辱,勿死而留下罪人之污名。”
这样,浜风无论如何都是难逃一死!
果然,晚些时候正式的处分命令下达了。“由野分执行雷击处分,这是大命,以上!”陆军的辻参谋趾高气昂地宣布着。没有一纸文书,甚至连证明都没有,可是他的话和圣旨没有什么两样。因为没有人敢去求证,而且就算求证了,得到的也只会是肯定的回答吧。
因为“皇国的国民都永远忠于天皇。”这句话是不容怀疑的。
可即使是这样,我们依然无法相信。无法相信浜风血战的结果,不是沉在美军的炮火中,而是要由我来送入海底。
“这是天皇的谕旨,还磨蹭什么!”看着我们一个个都满是木然与狐疑,中佐趾高气昂地这样说道,眼睛里张扬地闪过一丝厌恶。而所有舰娘们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野分……遵命……”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答应下来的。也许因为我此刻的戴罪之身?不,应该说,是天皇大命这个东西吧。
“没事的,野分……这样,我就可以和17驱的大家相见了……没事的……”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浜风反而这样安慰我来。我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想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浜风……我不会让你这样就走的……在发射鱼雷之后,我也会打开通海阀,与你同沉。)
“住手!”
正当我准备拖带浜风出航的时候,雪风喊了出来,并且将自己的舰船插进了我和浜风之间。接着,大和姐也回复了惯常的冷静,开始质问起陆军的参谋来。而最后决定浜风和我的命运的,是武藏姐带来的最终的命令。
浜风在应急修理完毕后,调回本土担任警备舰。而我则继续和阳炎以及不知火一起,组成第十八驱逐队,被编入澳洲攻略部队。
然后,战线来到了俾斯麦海。这一次的目标是被美军奇袭夺取的拉包儿。“阳炎、不知火、野分,雪风我先走一步了!等一下战斗结束了就去大和姐和武藏姐那里吃冰淇淋吧!”雪风用一贯的欢快语调说道。是啊,她总是说自己是不会沉的,然后总是用笑容来鼓舞大家。因为她不想再像中途岛之后那样,让舰队中再有哭泣的声音。
虽然对于我们这样的驱逐舰来说,这实在是太过勉强的任务,但是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在战【关键词】争结束后,平平安安的回家。
那么,阳炎型驱逐舰第十五号舰,野分,出发了!
………………………………
麦克风的音量没问题吧?check,1,2……。很好!我是雾岛,请多指教!这一次用这个录音机来做记录。
马上就要展开拉包尔夺回作战了呢,这一次,我所属的第三战队将作为夜战部队的主力,立于阵前,直接对机场展开炮击。不过,那个机场原本就是我们的啊,真是的,没想到居然会执行这样的任务。
啊,抱怨的话就到此为止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金刚大姐还有榛名又该开始担心了。自从比睿不在了之后,姐妹之间的气氛也开始变了呢。不过,我还是要冷静才可以。毕竟我是舰队的头脑嘛。
为了补充比睿的空缺而加入的熊野,现在也能够完全适应环境了呢。那是个非常乖巧有礼的孩子,这样也让我充分的有了做姐姐的自觉呢。所以,作为姐姐,我有责任保护好她的笑容。不能让她再因为失去姐妹,而露出悲伤的表情。
嗯?麦克的状态好像有些奇怪啊……这个时候啪地打一下不就好了?
(Pang!)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麦克风检查。1、2。1212、3、4!啊、三川提督。我只是想在你不在的时候预先检查一下……三式弹的装载情况?啊,没有搭载在那种地方啦!真没办法,雾岛陪您一起找吧……不必了?是,我知道了……
哈……刚刚被提督看见失态的一面了呢……原本应该是由我来负责好提督的后勤,结果却出了这样的纰漏……不行,作为舰队的头脑,我必须要打起精神来才行,要更加的努力。好,再检查一次麦克风……有备!无患!的说!……好的!
明天作战就该正式开始了。首先由1、2、5航战掩护战舰部队和水雷战队开进,然后一口气突入夜战展开炮击。我们第三战队分配到的是和第二水雷战队协同,具体到我的话,是和第十六驱逐队。那是一群非常优秀的孩子们呢,尤其是身为旗舰的雪风。
啊,已经是这个时候了。1500时,第三舰队,出发!那么,剩下的等到凯旋之后再接着录音吧!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