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licia

高达独角兽(Gundam UC)小说 -6- 在重力井底(4)

06:40

在石油资源枯竭宣布已久的现在,尽管往来与大洋间的油轮几乎都已消失踪影,但这不表示运输轮本身已经失去了需要。虽然天然气几乎是与油田一同枯竭的,不过开采技术长久以来都尚未安定的天然气水合物矿脉依然健在,由该处分解抽取的天然气,仍继续作为化学工业或都市瓦斯的原料再利用。除了透过管线直接输送外,将瓦斯液化经海路输送的方法也自旧世纪沿用至今,而这项工作则是由液化天然气(LNG)运输轮来担任。在往来于达卡港的船只中,约具二十万立方公尺积载能力的LNG运输轮算是最大号的「客人」,远看易错认为航空母舰的巨大船只,时常会寄港于工业地带。

受到联邦海军所实施的海上交通管制影响,而绕了一大圈入港的「兹尤思IX」也是这类LNG运输轮当中的一艘。运输轮惯有的扁平船体上,备有薄膜式低温隔热槽,宛如巨大货柜的方形储存槽则在露天甲板露出一部分。尽管这是艘全长达三百五十公尺的运输轮,蒙受着自动化的恩惠,乘员连船长加起来也不过十五人。船上满载的液化瓦斯,将会被送往贝尔?艾尔工业地带的LNG复合园区,这也是液化瓦斯运入瓦斯化工企业的储存槽时,在自动化工程中所需经过的程序之一。只要让运输船邻接至专用的海上停泊处,港口方面的收容设备就会进行所有的应对。

上午六点四十分,比预定时间晚二十分钟进入达卡港的「兹尤思IX」,已经来到本身在LNG复合园区分配到的二十三号停泊处眼前。在港湾管理事务所派来的领航员指示下,于船头安装有缓冲材的拖船一在「兹尤思IX」前后就位,排水量达二十万吨的巨船便静静的被拖入停泊处之中。进行到这个阶段,入港作业已经等同完成。一面望着熟练作出指示的领航员背影,船长正打算安心的呼出一口气,但这些都是在脚下传来的震动让舰桥剧烈震荡前的事。

类似于开上岩礁时的感触,冲击由正下方穿透上来后,宛如船底被一阵一阵刨削的震动依旧持续传来。这一带原为航宙舰艇的「退避壕」,深度将近一百公尺深,吃水深度二十一公尺的「兹尤思IX」没道理在这种地方触礁。一边让持续不断地震动绊住脚步,船长赶往正面的窗户。确认到排列在露天甲板的储存槽没事,当船长正要指派人员进行安全检查的刹那,由舷外上浮的某样物体在他的视野边缘出现了。

切开冒泡的海面,流下大量海水的同时,举起的那样物体看起来像是「爪子」,上方两根与下方一根能彼此咬合的锐利「爪子」,令人联想到猛禽类的脚。无法以重工机械的尺寸来测量,完全张开后不下三十公尺长的巨大爪子直接劈在露天甲板上,让现场传出钢铁凹陷的巨响。不自觉的捣住耳朵的船长,看见那道「爪子」陷进舷侧,并刺穿甲板上储存槽的光景。舷侧的扶手扭曲变形,构成储存槽的镍铁合金像纸一般被撕裂,挥发性瓦斯随即从裂缝喷出,眼看着白色蒸汽云笼罩了整块露天甲板。

保存于负一百六十度以下的LNG一旦挥发,会让空气中的水分冻结,并让比重较空气重的极低温瓦斯滞留在周遭。那样的低温也让深陷储存槽的「爪子」结冻,更让薄薄的冰层扩散于周围的海面,但这点程度的影响并不足以拖住「爪子」的动作。一面撒下海水冻结成的冰柱,「爪子」在储存槽中陷得更深,好似要连舷侧一起扒开的在储存槽开出大洞。瓦斯爆发性的泄出,随外界温度中和后,比重变轻的瓦斯变成白的蒸汽云,笼罩「兹尤思IX」的船体。

这样下去,舰桥与呆在里头的人都会跟着冻结。警报大作中,船长命令舰桥里的全员退避,自己也离开早早开始结霜的窗口。其他成员也打算立刻脱离剑桥,但他们并没有时间能逃到船外。

不知是遭到撕裂的隔壁冒出火花,或是「爪子」的主人刻意引起。不管原因为何,被蒸汽云笼罩的「兹尤思IX」在某处发出高热,使得达到燃点的瓦斯转变为火焰。此类火焰的燃烧速度较石油瓦斯慢,但红莲般的炽炎仍在转瞬间包覆住船体,促使储存槽内的液化瓦斯跟着挥发点燃。液化瓦斯一口气全部汽化,膨胀了几百倍的气体体积撑破储存槽,更穿透包裹住储存槽的双层船壳。「兹尤思IX」从内部产生大规模爆炸,巨大的冲击让余波扩散至达卡港内。

膨发的火焰让周围的拖船在瞬间破碎、翻覆,火焰犹如慢动作版地缓缓燃向天际。冲击波引起的小型海啸扑向岸壁,爆炸的巨大声响传到市区中心,但没有人能马上理解状况。最初采取行动的,是达卡警备队部署于港内的MS,一目击到涌上的蔁状云,他们便立刻改采战斗队形,开始接近爆炸的中心处。

两具推进用螺旋桨轰鸣作响,气垫式的船底破浪而行,趴在气垫船上的RGM-86R「吉姆III」随时预备以光束步枪射击。才刚得悉与潜水队联系中断,驾驶员们的应变都相当迅速。出港外的反潜哨戒机也马上折回,打算搜索似乎已潜入港内的敌机,但被着火的运输轮吸引去的这些人,却不知事态已将他们搁在一旁,并逐步有了意外的发展。

位于贝尔·艾尔工业地带对岸的普拉托地区沿岸,有着排列成群的海滨仓库,从会有运输卡车毫不停息的出入的此处看去,熊熊燃烧的运输轮残渣不过像是近海上的一点火花。现在,岸壁边际的海面依然隆起,巨大的「爪子」随着大量水花现出了身影。那道「爪子」朝着附近的码头挥下,吊货用的桥式起重机宛如纸糊的一样被其推倒,三根锐利的爪刃便陷入了水泥地之中。

支撑着「爪子」的弹性手臂从外框传出震动,至今一直潜身于海底下的本体开始缓缓上浮。海面再度突起,在连接着爪子的「腿」浮出水面的途中,长有单眼的「头」以及具备生物轮廓的「躯体」,也依序露出了姿态。等到所有部位都上浮完之后,那具小山般的庞大身躯将太阳遮住,有「爪子」深陷的码头被短暂的阴暗所包覆。海水宛如瀑布地尤其全身倾泻而下,该物体借着好比舰艇的自重将码头踏碎,并将另一条腿伸出的「爪子」也刺进岸壁,缓缓的攀上了陆地。

好似象腿的大脚连卡车带岸壁一起踏穿,令人联想到寄居蟹壳的尾部气垫轰鸣作响。于水中形态下跟腿一体化的「爪子」,在此时则是透过弹性手臂来活动,跟独立的双腕一样伸展自如。红褐色的机体色与外形相辅相成,为其酝酿出犹如龙虾挥舞鳌爪的形象。由鼠蹊朝左右伸出的装甲让人想到蝙蝠翅膀,自其缝隙朝前方突出的头部则绽放出爬虫类的艳丽色彩。尽管所有部位带来的形象零零碎碎,那具备奇妙整合感的样貌就好比一头疯狂的盖美拉(chimera,女怪)——改变为路上形态的「尚布罗」一面推倒航道上的台棒一面登陆,同时也将固定于可动式手臂的利爪朝眼前的海滨仓库挥下。

海滨仓库的屋顶轻易被粉碎,将里头货柜群捏碎的利爪深陷地基。可动式手臂将垂直站立的腿向前拖拽,一并前进的身体则将剩余的仓库完全粉碎。全高最高可达三十二公尺弱、总幅七十公尺余的巨大身躯光是前进,就能把声势与地毯式轰炸同等的破坏力带到地上。

对于以着火运输轮为目标朝海上移动的「吉姆III」来说,那副光景看起来就像一座钢铁构成的山脉在移动。从那里到普拉托地区的官厅区只有四公里不到的距离。敌人的目的自不用多想,他们急速转向,朝着疑似MA的物体的登陆地点赶去。但是,这样的动向全被潜伏于海中的「杰•祖鲁」觉察到了。

举起装备于前臂的格斗用爪刃预备,三架「杰•祖鲁」各自接近移动于海上的气垫船。双方交错而过,刺进船底的爪刃轻易地将强化橡胶制的气垫组件撕裂,气垫船打滑似地停止了运作。被四十节的惯性拖累,集体大幅失衡,被气垫船甩开的「吉姆III」摔落海中。尽管不会溺水,并非水陆两用机的MS也没道理能在水中维持运动性。就在连上下都分不清的混乱之中,「吉姆III」的驾驶员连忙想辨别海面的位置,但映于他眼中的却是直直劈落的高热短刀。将高热短刀插进「吉姆III」的驾驶舱之后,「杰•祖鲁」立刻将其拔起,并背对涌上的几道气泡与传导液打水离去。其他的「杰•祖鲁」也收拾了各自的猎物,他们再度潜身海底,等待着后续的敌方部队。由于这一切都发生在海中,达卡警备队想掌握事态并采取正式的应对行动,还需要几许时间。着火的运输轮与陆续沉默的气垫船,目前仍不过是因果关系未明的事态片段而已——毫不理会那阵混乱,「尚布罗」确实的将异形般的身影朝普拉托地区推进。

巨大躯体引发地鸣的同时,紧急警报的音色也在街区内响起。久违数年,那阵嗡鸣声在市内各处的喇叭传出,让早晨尚未完全睡醒的市街骚动起来,挟带暗中接近的惨祸预兆,警报撼动着达卡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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