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七点四分,米诺夫斯基粒子所引发的电波干扰从一小时前开始加剧,现在连对物感应器都被干扰了。沙波亚处于潜在太阳电池板背面的“吉拉.祖鲁”驾驶舱里头,完成了不知是第几次的重置作业。
就算让系统重开机,对物感应器还是没有恢复。沙波亚瞪着全是杂讯的感应器视窗,用力地敲击线性座椅的控制面板。只是单纯的电波干扰,居然会让对物感应器失灵,这一定有问题。对物感应器,就算米诺夫斯基粒子浓度已达战斗浓度,还是可以侦测半径二十公里才对。虽然这在宇宙中是可以在一瞬间拉近的距离,不过在这样的监视任务中很重要。而它会无法使用,只有可能是米诺夫斯基粒子的浓度增加,或是感应器的防护装置故障了。
“真是的,都是因为用便宜货的关系……!”
除非刻意散布,否则米诺夫斯基粒子浓度没有理由上升到可以让感应器失灵。沙波亚完全以为原因是后者,自言自语抱怨了起来。虽然不完全,不过“带袖的”还是有足以称为军事组织的规模,也可以像这样使用新型的MS,不过资金方面有很大的问题。大半装备都是由旧军队沿用下来的,补给品也不能算是充足。虽然是新型MS,“吉拉.祖鲁”却依然使用arm laycer式的球型操纵杆,这也是为了沿用旧型机的OS。明明这东西因为很容易让手掌脱离操纵杆而颇受恶评,联邦军早就已经不用了。
就是因为处于这样的状况,所以才对毕斯特财团奇怪的要求寄予一丝希望,没想到在交易要开始之际,感应器居然故障了。沙波亚把注意力集中在四方展开的小型监视器的影像上。既然这样,只能靠光学感应器的影像情报——也就是自己的眼睛。透过全景式荧幕环视比实景亮的CG星空,正打算吸一口软管式包装的咖啡时,白色的光芒从视野中闪过。
“迷你MS?……不,不对。”
以迷你MS来说喷射光太强了。为了观察发出光芒的漂浮岩块,沙波亚轻踩一下踏板。小型监视器的性能没办法观察,让机体稍微往前移,用主监视器去看比较快。慎重地移动操纵杆,沙波亚让潜伏在结构材缝隙中的“吉拉.祖鲁”移动到电池板的凸起端。机体的头部从电池板的背后伸出来的瞬间,突然有巨大的物体从头上掠过,接近警报响彻驾驶舱。
“什么……!?”
他立刻把头缩起来,机械臂伸手去碰挂在腰部的光束机枪。一架背后有喷射机组的MS从“吉拉.祖鲁”的头上飞过。距离不到一百公尺,似乎处于惯性飞行中,推进器没有闪。不需要用CG去跟资料做比照,沙波亚观察了从超近距离擦身而过的机体细部构造。
光束步枪保持在随时开火位置,看来缓慢移动的中蓝色(MediumBlue)机体。以直线条构成的人型,是地球联邦军的可变式MS。比对结果是RGZ-95,听说集中配发在隆德.贝尔的敌机——
“居然这么近……!”
他全身直冒汗,心跳也突然变快。一方面在内心骂自己眼睛在看哪里,同时用驾驶员的眼光观察巧妙地接近的敌机。沙波亚手伸向通讯用的控制器。不管米诺夫斯基粒子浓度多高,在二十公里距离内都可以传送声音。必须在被敌机发现前回报“葛兰雪”,然后不管要战要逃,都必须考虑下一步要怎么走。不过在他快要碰到控制面板时,他的指尖冻住了。
漂在周边的岩块飞出一架又一架闪着喷射光的MS。他们出现在小型监视器的画面中,然后散往四面八方,以包围“工业七号”的方式散布。RGZ-95四架、RGM-89两架,光是确认的机体便有六架。沙波亚看到其中一架掠过小型监视器的连接线,在“吉拉.祖鲁”的上方定位,心情跟着陷入绝望。
“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是训练。这些MS,是慢慢提升米诺夫斯基粒子浓度,躲在宇宙漂浮物的后头潜进来的。这必然是作战行动——而且还是以几乎一个中队的战力为前锋,包围殖民卫星的大规模作战行动。既然布下这么多架,可以想见后援部队也在进军中,而更后面可能还有舰队待命。一定是有确实的情报,有敌人确定存在的根据,才会动用这种规模的战力。
被耍阴了。虽然沙波亚几乎如此确定,不过却迟迟没碰通讯控制器的面板。与自己的距离只隔着一道太阳能电池板的RGZ-95,只要它还在这里,就无法进行无线通讯。现在由于太阳能发电的微波加上米诺夫斯基粒子,得以隐藏“吉拉.祖鲁”的热源,但只要进行无线通讯,自己的存在就会被敌人发现,然后立刻被测出电波发信的方位,不管怎么逃都会成为光束步枪下的牺牲品。
要先出手吗?放在球型操纵杆上的手指显得僵硬,沙波亚自问自答:不行。就算打下眼前这一架,也会被其他敌机围剿。这只是告诉敌人“带袖的”正在潜伏中上让“葛兰雪”陷入危机。就算连络上了,要是失去脱逃的机会就没有意义了。
那么,该怎么办?就在他不断重复同样的思考之际,因惯性而流动的敌机经过头上,沙波亚下意识地缩起脖子。放在球型操纵杆上的手指使力,“吉拉.祖鲁”扣住光束机枪扳机的机械手动了一下。大概是敌机的脚尖勾到小型监视器的线,视窗上的画面出现杂讯。
不要发现啊。沙波亚交握住颤抖的双手,向从来没有相信过的神祈祷。